白色霧氣在大門上流動著,像是無數條小河相交流淌著,它們和聖棺上的聖火屬於同一種物質。
徐靈渠將手放在門上,她稍稍用力,大門自己就開啟了。
隨著厚重的悶響聲,她見到了銀河之墓。
這裡純白的一切如同上帝的伊甸園,地上鋪滿著白色的砂石,空氣中飛著毫無生氣的機械蝴蝶,一棵銀制的模型樹擺在一塊墓碑旁。
那塊墓碑遠遠看去是一塊無瑕的白色玉石上面什麼也沒有,旁邊還有一條小徑,不知通往何處,向遠處蔓延著。
徐靈渠來到了那塊墓碑旁,她先是側頭去看那棵樹,總覺得在哪裡見過它,她伸手觸碰了一下它的枝葉,樹叢中突然鑽出來一條很小的白龍。
它繞在徐靈渠的指尖,隨後又變成霧氣消散開來。
徐靈渠確定,她在夢裡見過這隻龍和這棵樹。
但這龍明顯是沒有生命的,它是銀河用霧氣做出來的類似於魔術道具一樣的東西。
她垂下頭去看那塊墓碑,伸出手去觸碰它,忽然一道聲音出現,在這片寂靜之地迴響。
「靈渠,你來了。」
男子的聲音溫和又清脆,是夢裡徐靈渠曾聽過的,銀河的聲音。
一道風向她吹來,數張紙落在徐靈渠的手心。
「很抱歉,最後還是以這種形式來告訴你這一切……」
隨著一聲嘆息,那道聲音徹底消散在了空中,徐靈渠抿著唇,低頭去看這封來自銀河的信。
「靈渠,不知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時間已經走了多久,也不知我最後的計劃是否能起到一點效果。」
「在最後的時間裡,請原諒我粗糙的安排,我想應該給你造成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煩,帶來了莫名的苦難……我總是這樣給你拖後腿……」
「能來到這裡,你必然經歷了許多,對自己的身世也有很多疑慮和猜測吧,我先來回答這個問題———」
「你就是你,地星上的身體,玄羅星系上的這幅身體,都是屬於你的。而你不僅僅是作為人類的靈渠,你也是安莉莉絲文明千年來的奇蹟,橫掃了數萬星際文明的主人。作為您忠誠的部下,我對您致以最崇高的敬意,期待著您成為真正的戰爭與殺戮之神的那一天。」
「您這時候應該是一副一頭霧水的表情,說不定還在心裡罵我是個精神病,我能想到您皺眉的樣子。抱歉,我實在是太懷念之前的那些時光了,現在我將為您一一解答我上面所說的那些奇怪的話。這個過程很漫長,希望您能耐著心看完,之前您就經常嫌棄我的廢話實在是太多……」
徐靈渠皺著眉拿掉一頁信紙,銀河的廢話是真的很多。
「雖然我覺得您也是人類靈渠,您也應該認可自己的身份,但從本源上來講,您來自星際文明安莉莉絲,在宇宙的另一角,從宇宙星圖上來看,我們其實和地星離得很遠很遠。」
「安莉莉絲文明,翻譯為地星語言來說就是【旅】文明。我們的人數極少,只有大約三萬人居住在一顆星球上,但我們是不死不滅的,也因此我們被評定為星際二級文明。」
「我們文明的人的生活方式,是如同蒲公英一般,每隔一段時間,我們就會開啟一段星際旅程,降落在不同的星際文明中,模擬它們的生命,感受它們的文明生存方式。」
「這就像人類的生老病死,我們自己是無法控制的,時間一到,我們每個人就要開始自己的星際旅途。什麼時候回來也無法控制,這一切都是隨機的。」
「就是這樣的生存方式,我們進化出了一種能力,當我們來到比我們等級低的文明的時候,我們的身體會對當地的情況進行自適應,並且成為這個文明種族裡最優秀的存在。不知你有沒有發現你在玄羅星系的身體異常,這其實是我們安莉莉絲文明血脈導致的。」
「但就是這樣的生存方式,我們自己星球的發展建設不太好,而且許多其他星際文明會算著我們集體進行旅行的時候來到我們的星球肆意掠奪,甚至曾經有一個文明試圖帶走我們的生命之樹……」
「我們一直苦惱著這樣的狀態,直到那一天,你在生命之樹上誕生。」
「你和我們所有人都不一樣,在您誕生的那一天,本來沉睡了許久的生命之樹的樹靈,也就是那條白龍,它甦醒了。」
「隨著一聲龍嘯,所有的安莉莉絲人都聚在了一起,在旅行中的人也被強制召回到樹旁,在我們集體地注視之下,您在生命之樹中誕生。」
「您改變了我們所有人,生命之樹賦予了你隨時打斷我們旅行進程召回我們的能力。於是不死不滅的我們加上特殊體質,和您手裡控制我們旅程的能力,我們從一個只知道旅行的星際文明變成了一個四處征戰的文明……」
「您先是帶領我們打敗了一次入侵者,安莉莉絲全體生命都對您俯首稱臣,接下來,由於我們之前愛旅遊的特性,我們掌握了數萬宇宙文明組成的星圖,你拿著那張星圖作為我們征戰的參照地圖,開始了征服半個宇宙的偉大曆程。」
「在您的感染下,每一位安莉莉絲生命都成為了驍勇善戰的勇士,我有幸成為您的副官,伴隨在您的身邊,見證著您的一次又一次成長和蛻變。」
「就這樣在您的帶領之下,數萬星際文明都被您收入囊中,您也在宇宙之中有了一個廣為人知的稱號,宇宙征服者。」
「就在您打算開始對我們現有星圖之外的對文明也進行擴張吞併之時,宇宙的奧神者聯盟找到了您……」
「祂們是這個宇宙里幾個最高級的文明里最強的生命組成的聯盟,從地星人類的文化來說明,祂們就相當於一個有組織的神仙協會。」
「祂們手裡有比我們更全面的星圖,從它們的角度來看,我們相當於是攻下了宇宙中的一個板塊。」
「作為宇宙征服者安莉莉絲文明唯一的統帥,您,被祂們看中,祂們邀請您成為它們中的一員,聲稱有一個很合適您的神格一直空缺著。」
「戰爭與殺戮之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