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比誰都認真04 我犯規了,你全責。……

  相比別漾的情緒波動,最為難的是顏清。閱讀

  孟靜想邀陸司畫出演《滿都海》中的一個角色,她聽曲燦提過。當時先河並不同意。明著說是陸司畫沒檔期,其根本原因應該是,先河認為這部劇的配置與陸司畫的咖位不匹配。

  以顏清的量級,出演女一號,當然是求之不得。陸司畫才獲了獎,電影事業熠熠生輝,給一個不算大製作的電視劇做小配,多少有些自降身份了。

  身為別漾的閨蜜,顏清不會做任何讓別漾不舒服的事,哪怕陸司畫的加入,於她的個人發展有莫大的助益,她都不希望和陸司畫有合作,尤其別漾是為了她才破例進組。

  栗蕭里卻改了主意,看似是捧顏清,實則是因為別漾是栗則凜喜歡的人,而顏清是別漾的閨蜜,看的是別漾的面子。

  當然,不排除另一種可能性,就是陸司畫知道別漾在組裡,她想名正言順地接近女兒,才以特別出演的身份簽約。陸司畫在先河有舉足輕重的地位,若她提出來要接哪個本子哪個角色,栗蕭里一般不會反對。

  無論是哪種前情,還是各種因素疊加,結果就是,別漾要和陸司畫在劇組裡抬頭不見低頭見,顏清光想想就心疼。她幾乎控制不住,想當場把栗蕭里叫出去,問他能不能……能怎麼樣呢?真相不能說,那又有什麼理由,讓老闆再改一次決定?

  顏清急得眼圈微紅。

  陸鑒之發現她的失態,話鋒一轉:「顏小姐,我有位朋友的外甥女很喜歡你,你的簽名照,我替他要一張。」

  顏清意識到他這是在為自己解圍,趕緊收了收情緒:「陸總稍等,我助理那有,我這就拿給您。」她說完轉身走了。

  別漾仰頭把一杯紅酒幹了,對栗則凜說:「我去下洗手間。」然後不等他應,尾隨顏清出了宴會廳。

  栗則凜目送她匆忙的身影到門口,垂在身側的手不自覺握了握。他看著陸鑒之神色淡然地繼續著和孟靜及栗蕭里的交談,沒有半點離開的意思,才慢慢鬆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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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別漾帶顏清去了休息室,先說:「你就拍好你的戲,我只當她是……陌生人。」

  顏清敏感地捕捉到她那一停頓,就要說:「我可以……」

  辭演毀約的話尚未開口就被打斷,別漾異常堅定:「你不用!顏清,你等了這麼久,好不容易才成為女主角。我不是小孩子,不會那麼情緒化。孟靜能挑中你,又爭取到她,說明她是位很有眼光的導演。《滿都海》一定會成功,你不應該放棄,除非你想退圈。」

  像是風吹進了眼睛裡,顏清的聲音透出艱澀:「我不想讓你難受。」

  「如果我說,對於她存在於否全然無所謂,那就是撒謊了。」別漾垂眸沉吟片刻:「讓我難受的,不是現在見不見她,是過去那些年,她對我的不聞不問。我不會混淆工作和生活。」

  顏清懂,正因為懂更不忍心:「那我換攝影師,我不是非你不可。」

  別漾笑,「你以什麼理由換掉我?別說栗總那你無從解釋,連栗則凜那,我都騙不過去。我們是最好的朋友,於你而言這麼重要的作品,我在這個時候退出,他們會怎麼想?我不希望有人去探究這件事的根源。」

  顏清還想說什麼,她搶白:「栗則凜是她給我介紹的,我不照樣和他玩得好好的。」

  顏清愣住。

  別漾申明:「她是她,你是你,栗則凜是栗則凜,我分得清。」

  顏清看著她眼睛:「你喜歡上栗則凜了。」篤定的語氣。

  連栗則凜都沒提過的問題,別漾心裡也始終迴避。此刻,她承認:「第一次見就喜歡了,昨天也喜歡,今天還喜歡。」

  只是,偶爾靜下來想到到明天的明天,可能會彼此都不喜歡了,還是會猶豫,要不要停止這份喜歡。所以,從沙漠分開後,除了因為栗蕭里轉發她微博的事,她沒主動聯繫他,栗則凜也沒有天天給她發信息或打電話。

  別漾都以為,等幾個月後顏清拍完滿都海,她和栗則凜可能已經沒了後續。

  他卻突然來了。

  看她的眼神,比在騰格里時還熱烈,而她見到他時,瞬間溢滿胸臆的驚喜和愉悅,遠比見到陸鑒之要多很多,確切地說,是全然不同的感覺。

  顏清清楚自己說服不了她,她抱住別漾:「對不起。」

  別漾回抱她,語氣輕鬆:「換成謝謝我,會更順耳。」

  顏清抱她更緊,又小聲說一遍:「對不起。」

  別漾拍拍她的背:「真的沒關係。」

  栗則凜等了很久,只有顏清一個人回來,見她直奔陸鑒之去了,他幾乎以為是別漾要找陸鑒之出去。

  手機提示音適時響起。

  他滑開,是別漾的微信,沒文字,沒語音,只有一個定位。

  栗則凜心弦驟然一松,隨即就笑了,嘲笑自己前一秒的胡思亂想。他邊點開定位,邊疾步走出宴會廳。

  不遠處的栗蕭里和陸鑒之看似專注的交談,實則都知道,他去找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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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栗則凜根據定位找到隔壁樓天台時,別漾側身倚著護欄,指間夾著一根煙。

  這是栗則凜第一次見她吸菸。帶著尾戒的小拇指蜷著,細長的手腕微翹,動作嫻熟優雅,閒適的姿態隱隱透出慵懶隨意,煙霧繚繞中,微眯的雙眸朦朧恍惚,遠遠看著,有種墮落的風情。

  栗則凜沉眸走過去,脫下外套披在她身上。

  別漾對著他吐了個煙圈:「沒給預判時間,還耗時八分鐘之久,栗隊,你這集合速度及格嗎?」

  栗則凜被嗆得眯了下眼:「你是求助人,你說及就及,說不及就不及。」

  別漾鬧脾氣似的不依不饒:「那我要是因為一次的不及格,不再求助了呢?」

  她說這話時微仰著頭,下頜、頸部線條纖長,弧度柔軟迷人,栗則凜眼波微微一震,他上前一步靠她更近,傾身貼著她耳廓,低聲:「給一次改過的機會,畢竟,像我這樣的救助者不多見。」

  別漾挑眼笑起來,眉梢細長,漂亮得不行。

  栗則凜克制著吻她的衝動,直起身時把她用絲帶側編的頭髮輕輕撥了撥,「怎麼吸上煙了?」

  別漾把剩餘的三分之一吸完,說:「和突然想見你一樣,突然就想吸一根。」

  栗則凜看著那雙綴滿月色星光的眼睛,心裡某個地方,柔軟的要命,他沒再說什麼,接過菸頭,掐熄,手指一彈,丟到角落的垃圾桶里。

  別漾靠著護欄,背對著滿城燈火說:「如果相親對象不是我,你還會像現在這樣用心嗎?」

  「沒有這種假設。」栗則凜雙手搭在護欄上,和她錯著一個身位的距離面對面站著:「與其說是巧合,不如說是我們有緣。」

  「你不像是迷信的人。」

  「釋迦牟尼說:只有很深很深的緣份,才能在一條路上走了又走,同一個地方去了又去,同一個人見了又見。」栗則凜偏頭,視線落在她線條柔和的側臉上:「就算沒有相親這層關係,向晨依舊會走丟,你去沙漠的行程不會變,那陷車求援就是必然,我們怎麼都會再見。」

  有點道理,別漾沒再找茬。

  栗則凜問:「突然說這些,是還在介意我以救狗為名放你鴿子?雖然那是事實我無從解釋,但我還是想替自己辯解一句,我當時對高速路上的你念念不忘,不知道別漾就是你。」

  「那個時候就看上我了?栗隊可真有眼光。」別漾帶著笑意調侃了句,才回答他:「我沒那么小氣。」

  遠處高樓的霓虹燈變幻,映得她眼睛閃著星光似的,栗則凜看著她說:「是我小氣了。」

  她還沒來得及問什麼,栗則凜已站到她前面,手伸過來。

  別漾以為他要扶自己身後的欄杆,他手卻滑進外套里,掌心貼在她後腰上。

  微涼的肌膚,細嫩無比,栗則凜收著力氣,深怕過於用力留下痕跡:「還說不冷?」

  別漾不自覺深呼吸,賴他:「等你久了,凍的。」

  「既然是我的責任……」栗則凜控制著力道,在她腰窩上一按。

  別漾心臟莫名發麻,站不穩似的輕倚著他:「幹嘛?」聲音很低,毫無底氣。

  栗則凜低頭,貼著她微紅的耳朵說完後半句:「我負責暖。」

  別漾輕輕地呼吸,安靜了片刻,「栗則凜,如果我說我會因為某個人排斥你,你怎麼說?」

  她今晚的假設有點多,情緒明顯不對。

  栗則凜臉色微變,一瞬間想到的居然是陸鑒之:「那就是你不對。」

  「嗯?」別漾歪著頭,示意他繼續。

  「你要相處的人是我,為什麼要看別人?」他拉起她的手貼在她胸口:「你拒絕我的原因只能有一個,就是這裡確確實實不喜歡。」

  風吹來,額頭的碎發拂在臉上,別漾往他懷裡蹭了下。

  像在表達喜歡。

  栗則凜低著嗓子問:「這是給我的暗示嗎?」

  別漾用手指戳他胸口:「你都抱到了,還想要什麼暗示?」

  栗則凜把她肩膀往懷裡攏,抱住,半晌:「有一說一,我吃醋了,雖然還沒有立場。」

  別漾想了想,想到此時還貼在自己腰上的那隻手:「因為我的裙子?你不是那麼古板的人吧?」

  栗則凜喉結滾了滾,終是問:「你和陸鑒之認識?」

  別漾像是聽到什麼不可思議的話題,怔忡了片刻,隨後忽然笑了:「女人的第六感雖然很沒道理,但很準,所以當女人問你什麼,你一定不要撒慌,因為女人都愛揣著答案問問題。但栗隊你現在……」她嘴角挑著笑,「怎麼也學會明知故問了?」

  栗則凜腮線繃緊。

  不管他們在不在一起,別漾都不希望有這樣的誤會,她解釋:「他看著我長大,是叔叔輩的。」別漾抱住他腰,把臉埋在他懷裡:「別說我沒提醒過你,最好別直呼他名字。」

  栗則凜被她一抱,心定,「名字不就是讓人叫的。」嘴還硬著。

  別漾懟他:「那有一天你兒子喊栗總大名也行?」

  栗則凜一噎。

  別漾又從他懷裡鑽出來:「當然,你隨我稱呼他的機率不大。」

  人在他懷裡,還能說這種不三不四的話。栗則凜抬起她下巴,低頭,堵住那張叭叭的小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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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隔天上午十點零八分,開機儀式準時開始。

  根據行規,燒香拜佛敬天地,再由領導和主創團隊揭開攝像機上的紅布,然後合影和航拍,儀式完成後,正式開工。

  這天一般戲不多,剛開了機,大家一時還進入不了工作狀態。下午,只有兩場配角的戲,陸尋和賀霄去補拍定妝照,以及和顏清的合體海報。

  別漾一直在忙,直到收工後主創團隊聚餐,她推了沒去,才有時間和栗則凜單獨吃個飯。

  栗則凜選了家西餐廳。

  別漾記起兩個人第一次吃麵的事:「你那天是特意讓老闆把菜藏起來的嗎?」

  栗則凜給她把牛肉切成小塊:「吃幾塊,一會散步回去,胖不到你。」等她叉了一塊放到嘴邊才說:「我只說你的飯量可能小,交代他多放菜,少放面,免得浪費,誰知道他把菜都壓到底下是幾個意思。」

  別漾細嚼慢咽了一塊牛肉:「你怎麼那麼懂女人?」

  栗則凜說:「通過我爸對我媽的吐槽,對女人執著一生的減肥事業略知一二。」

  別漾失笑。

  栗則凜轉而和她聊起拍攝的事,說在片場看那麼多人為一個鏡頭反覆拍很多遍,覺得辛苦又枯燥,以後看到爛劇,也不批評了。

  別漾發現他迴避了關於父母的話題,大大方方地說:「我沒那麼敏感,栗隊不用小心翼翼。」

  栗則凜以為她會提及父母的事,但她沒有。不過,這並不妨礙晚餐的氣氛,他們有很多話題可聊。

  之後兩人散步回酒店,把她送到房間門口,栗則凜說:「我明早回去了。」

  劇組沒什麼可玩的,他更是閒不住的人,別漾沒留。

  栗則凜說:「車鑰匙在手裡嗎?大G的。」

  「在工作室,怎麼了?」

  「你交代個人,等我回去取。」

  「幹嘛?」

  「睹物思人。」

  別漾瞪他一眼,想到牧馬人改裝後的酷,她心血來潮:「你幫我改裝下吧,具體怎麼改我不懂,你看著辦。」

  栗則凜就是這個意思:「你不用懂,只要知道改過後更安全更好看,就夠了。」

  別漾還提要求:「最主要是和我配。」

  「和你最配的是我,不是車。」他說著欺身過來。

  臨別在即,栗隊能有什麼壞心思呢,不過是想和喜歡的人吻別一下。

  卻沒得逞。

  別漾屈指抵住他唇:「說好的約法三章忘了?」

  昨晚那一吻過後,她說被占了便宜,給他立了規矩——要規矩點。

  栗則凜抿了抿唇,看著她眼睛:「那你別撩我,否則,我犯規了,你全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