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夏人真的動手了！」
「彩虹-9察打一體無人機剛剛空襲了巴伊亞翁達，摧毀了數個美軍據點，這是我們的機會！」
「這就是我們等待的重大失敗，軍方和聯邦政府的威信正在急劇下降，我們的事業開始了！」
夏延，韋斯一臉激動地對杜威說道。
「所有的路徑都已經打通了，現在，我們只需要做一件事情。」
「那就是說服州政府，讓他們與聯邦脫鉤。」
「我們首先需要掌握馬爾姆斯特倫空軍基地，建立基本的空中威懾力，然後以此為籌碼，繼續與聯邦政府談判。」
「在第一階段，我們不需要宣布完全的『獨立』，我們的理由很充分，那就是『拒絕捲入古巴戰爭』。」
「這樣的理由會得到所有人的認可的，我們甚至可以是英雄」
聽到韋斯的話，杜威緩緩點了點頭。
聽起來確實很魔幻，實際上也很魔幻，但在歷史上，這樣魔幻的事情還真就不止發生過一次.
那麼也就是說，不管最後能不能成功，至少現在看來，北美新聯盟的計劃是有可操作性的。
唯一需要關注的，就是具體怎麼去實現這個目標的細節了。
「我們需要站到台前？」
杜威開口問道。
「你們不是已經站到台前了嗎？我的意思是，大家都知道是你們.」
「當然，我們並不需要你們真的去表明立場，伱們只要存在，就已經是最大的立場了。」
「這不符合你們美國人的意識形態。」
杜威搖了搖頭，繼續說道：
「並且，這也並不是我們最開始的計劃，我們的確想要在美國的未來發展上施加影響力，但卻不是以這樣的方式去做」
「無論以任何方式都可以！」
韋斯猛然回收，隨後說道：
「沒有什麼意識形態，沒有什麼傳統，沒有什麼一成不變，絕望中的人願意做任何事情，也願意以任何方式發泄他們的不滿。」
「他們是愚蠢的，短視的，不顧後果的，這才是這個民族的本質」
「相信我，這一次之後，整個世界都會發生徹底的改變。」
「只要我們能成功，你們就不用再擔心任何來自『敵人』的威脅了，我們將建立起這個世界上最熱愛和平的政府。」
「我們將為人類贏得絕無僅有的發展時間，難道這樣的未來，不值得我們去冒險嗎？」
「-——不，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韋斯突然閉了嘴，思索幾秒鐘後，才繼續說道：
「你已經得到了授權，對嗎？」
看著他驟然冷靜下來的神情，杜威再次點頭。
「那就對了。」
「我們將會在你們撤出之後開始行動。」
「訓練已經完成了，我們雙方的合同也已經到期，你們的確該走了。」
「也許.我們會以另一種身份再次見面。」
韋斯的臉上露出一個釋然地神情，隨後，他向杜威伸出了手。
「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杜威握住了他的手，兩人的臉上同時露出了笑容。
飛往西北某基地的專機上，陳念正與一旁的陳果討論著最新傳回的消息。
「.所以這次彩虹-9集群轟炸的效果的確比我們預期的還要強，這類無人作戰平台無論是在成本上、還是在靈活性上相比傳統的有人戰機都有很大的優勢。」
「尤其是在對固定目標的攻擊上，我們甚至壓根連都不需要與無人機建立通訊，玉井04+湛盧系統雙重指揮下，放飛就不管，能聯繫就聯繫，不能聯繫就利用內部預設的程序，依託地形識別系統進行航行和打擊。」
「打完之後，如果導航沒問題，那就按照指引返回；如果在複雜電磁環境下所有通訊全部中斷，那就百分之百複製進入軌跡做退出。」
「簡單到極致，甚至可以說是蠢到了極致，但真的太有效了。」
「一次空襲，古巴方面出動了16架彩虹-9，總共損失9架，但有12架完成了預定的作戰目標。」
「看著戰損挺高的，但每一架飛機都是量產貨，也就是生產線上48個小時左右的產量如果未來在核心部件、尤其是隱身材料、製造工藝上有突破，這玩意兒的生產時間甚至還能進一步壓縮。」
「總之，這次作戰是真的打出了未來戰場的作戰方式，把人的因素降到了極限，反而是把工業、技術這種虛無縹緲的東西擺到了台前.」
聽到陳果的話，陳念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
這其實不僅僅是戰爭發展的趨勢，而是整個世界發展的趨勢。
事實上，在這個「聚變時代」，除了在北美之外，所有國家內部都已經開始出現了「紙面戰爭」的趨勢。
在涉及到利益分配的問題時，傳統的政治手段變得越來越少見，反而是「商業化」的交涉變得越來越占據主流。
你想要在邊境上建設核電站？
好啊，把計劃書拿出來，包括投入、產出、風險，都通過數據的方式講清楚。
你說你不能掌握一切情況？
那至少你得讓我知道，你們有什麼把握去掌控這個項目吧？
你們有多少工廠？工廠的產能是多少？你們有多少工人？每個工人每天工作多少小時？他們的技能水平是怎麼樣的
這並不是「所有人都開始變得文明、變得愛好和平」的表現，而是在極端化的「追求發展」的浪潮下，人類依靠逐利本能所是試探出來的最優發展方式。
想到這裡，陳念笑著說道：
「戰爭本來就是生產力之爭，而工業和技術又是生產力的集中體現。」
「現在還只是發展的初期，如果未來，量子通信能真正實現，現有的電磁干擾手段全部失效之後，戰爭還會進入另一個態勢的。」
「大家都不用打仗了，找個空地把工廠里每天生產出來的裝備往哪一擺，看誰的飛機多、誰的飛機先進，就算是誰贏了好了」
陳果哈哈一笑，他知道陳念這只是一種誇張的說法。
不過，其中的邏輯卻是沒錯的。
高智能AI+無法被干擾的量子通信，可能真的會在一段時間內消除戰爭
兩人順著這個話題聊了下去，聊到古巴局勢，聊到北美新聯盟在美國的動作，聊到GAI的發展，聊到量子計算項目，最後終於聊到了他們這次飛往西北的目的。
「.王建成那小子終於還是找到了一個專攻的方向，其實從最開始他做玉井AI的時候我就覺得，他應該是會在這條路上走下去的。」
「雖然天天嚷著要幹這干那，還搞了一段時間外骨骼，但他始終都沒有脫離人工智慧這一條主線。」
「這也算是一種.回歸本心了？」
「這次去看看他，也該給他定下來了，你怎麼想的，要不要給他按頭？」
所謂的按頭，當然指的是把王建成強制扔到研究所里深造，把他的心思和精力收到一處來。
這算是違背他的個人意願嗎？ 似乎也不算。
不過，陳念也不打算那麼早就做決定。
「看到他再說吧，他這樣的人，想關住他太難了。」
「而且他還年輕，不會那麼快就死的，再多給他點時間吧」
「不會那麼快就死？好像也是.」
陳果好笑地搖了搖頭，兩人不再多說，各自躺倒在座椅上休息。
接近7個小時的飛行，專機終於降落在了位於大漠深處的機場，剛剛走下飛機，陳念便差點被撲面而來的風沙吹了一個大跟頭，一旁的護衛人員連忙擋在他前面，把他送上了早就準備好的專車。
陳果一遍抹著臉，一邊吐掉嘴裡的風沙，隨後抱怨道：
「我們也沒必要選這種鬼地方來做量子計算實驗吧，現在都什麼年代了。」
「以前原子彈在這裡搞，那是處於安全性考慮，現在.搞不懂。」
陳念搖了搖頭，開口解釋道：
「量子計算是一個很特殊的技術，陳教授，你對這塊可能沒有太多了解。」
「理論上來說，任何一種微小的干擾都可能影響到實驗的結果。」
「這種干擾可能是來自數百光年之外飛來的一粒高能粒子，也有可能是工業活動產生的微弱磁場，甚至有可能是我們完全不知道、也搞不清楚是來自哪裡的一次廣義上的『觀測』，總之，它是有點玄學的味道的。」
「所以，為了排除這種干擾，實驗室無論如何都要建立在儘可能遠離人煙、並且能最大程度排除干擾的地下環境中。」
「之前選址的時候其實考慮過西北、崑崙山兩個地點的，但這邊的地質環境更加穩定，更便於進行大深度的地下工事建設，所以就選在這裡了。」
聽到陳念的解釋，陳果恍然點頭。
「這塊我確實沒有太仔細去看，當時做決策的時候是交給專業評估組去做的」
「那你肯定也不可能面面俱到嘛。」
陳念善解人意地說道。
與此同時，專車不斷前進，20多分鐘的路程之後，一處人造建築群出現在兩人面前。
正如王建成所說的，這裡是一片綠洲-——一片人造綠洲。
範圍不算大，不過以陳念的觀點來看，作為生活區也是足夠了。
王建成早早就已經等在了研究所的門口，車門剛一打開，他便迫不及待地迎了上來。
「學長！好久不見！」
王建成的樣子把陳念嚇了一跳-——原本他似乎都已經學會怎麼去打理自己了，但現在幾個月沒見，又變回了有些「邋邋遢遢」的樣子。
「你的鬍子該颳了。」
陳念開口說道。
「哎呀，顧不上快走快走，待會兒又要起風了。」
王建成拉著陳念往研究所里走，陳念好奇地回頭看了一眼，開口問道：
「你們這裡沒整個防風林什麼的嗎？」
「種不活啊，這裡真的是最最荒涼的地方了，地表水接近沒有，這片綠洲完全就是冰川融水匯聚形成的。」
「而且在我們來之前，這片綠洲幾乎已經要消亡了，是上了大規模冷凝器之後才控制住的。」
「？？冷凝器？研究所有聚變堆嗎？我咋不知道？」
利用人造冷凝器來維持地表水蒸發速率，這樣「奢侈」的方案甚至都已經超出陳念的認知了。
「沒有聚變堆，但是有超導輸電線，連接的是西部的熔鹽光能發電站，這玩意兒基本也能滿足需求了，估計不太可能再上聚變電。」
「明白了。」
陳念微微點頭，但心裡卻萌生了一個有些不一樣的想法。
也許，現在看起來不可能的事情，在未來會變成常態？
把沙漠變成綠洲，真的有那麼難嗎？
他沒有太多地去思考，而是跟在王建成身後，一路走進了研究所內部。
在冷氣充足的辦公室里坐下之後，王建成才終於鬆了口氣。
他從冰箱裡拿出三瓶飲料，分別遞給了陳果和陳念。
「沙棘汁，好喝的，嘗嘗看。」
這玩意兒陳念在前一世都早喝過了，在他看來，真算不上有多好喝，於是他只是隨便嘗了一口，便直截了當地把話題拉到了正事上。
「我這次過來是想看看量子計算項目的進展，主要是設備上的進展-——順便看看你。」
「一會兒休息一下，我就要去實驗室了，之前說讓你幫忙安排下日程，怎麼樣，安排好了沒？」
「都安排好了。」
王建成立刻回答。
「總師那邊本來今天是要過來接你的，但是你又說不用招待，所以就沒來。」
「他們上周剛剛完成了新型號的測試，結果不算太好，但也有進展。」
「目前總體來講，在專用計算方面，我們的設備已經成熟了，但通用計算進展很慢。」
「我幫你把報告拿過來了，在抽屜裡面，一會兒你可以讀讀看。」
「我是看不懂的，我就是一個臭搞軟體的」
「你就不想學學？」
陳念調侃著問道。
「我學啥啊，又不是沾點邊就能高攀得上了.這點我還是有自知之明的。」
「你先看，看完了有什麼安排告訴我，我去處理。」
陳念從抽屜里拿出文件，簡單地瀏覽一遍之後，他的眼神亮了起來。
通用量子計算項目的進展比他預計的還要好。
因為，他們已經開始進入到攻堅階段了。
文件的第二頁，標題上寫明了一個顯著的問題。
量子寄存器中的電流噪聲和非均質性抑制問題。
這玩意兒哪怕在嵌入超導電路之後仍然難以解決，但恰好他知道，這項技術、或者說這種設備，在他所持有的系統中，並不需要消耗太多的源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