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9章 流血事件!
槍在手裡,頭在空中。
他仍然保持著怒視唐匪的猙獰表情,甚至那瞳孔裡面的血絲都不曾有任何的消減。
當利刃割掉他的腦袋時,他甚至都來不及有任何情緒上的變化。
無頭的軀體都已經躺倒在身後兄弟的懷裡,他的頭顱才噴濺著血水落在地上。
噗!
骨肉和石板進行撞擊,發出沉悶的聲響。
直到這個時候,大家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沒有人看到唐匪拔劍。
劍出鞘,劍入鞘。
仿佛在同一時間完成。
他的劍太快了,快到讓人肉眼難以追尋。
唐匪面無表情的看著王超,更確切的說是看著他的腦袋,出聲說道:「我最討厭別人用槍指我的頭了。」
「王超.」
「隊長.」
陳平抱著王超的屍體,臉上身上都濺滿了血水,怒聲嘶吼:「你在幹什麼?幹什麼?你為什麼要殺人?為什麼?」
剛剛還鮮活的生命,眨眼間便變成了一具沒有呼吸的屍體。
天人永隔,實在是太讓人難以接受了。
他沒有死在戰場,而是死在自己人的手裡,死在監察院這群黑狗的手裡.
「他要殺我,你沒看到?」唐匪出聲反問,雲淡風輕的模樣。
仿佛剛剛殺人的不是自己,或者說,他殺的不是人,而是一隻三頭羊紅眼兔。
「他不敢開槍.他只是威脅.」
「威脅?不敢開槍?那你讓他給我寫一份保證書。」
「.」
人都死了,我怎麼讓他給你寫保證書?
我怎麼讓他給你保證?
「我不能用自己的性命去考驗別人的膽量。」
不管王超有沒有想過要開槍.
萬一走火了呢?
當他把槍口對準了自己的腦袋,那就代表著雙方不死不休。
不要去衡量別人的人品,也不要去測試對方的膽量
影視劇中那些抓著別人的槍口瞄準自己額頭嚷嚷著讓對方開槍的主角都是智障。
要是在舊土,他會一劍砍掉對方的腦袋。
這裡是新星,在監察院門口
他仍然會一劍砍掉對方的腦袋。
多年的舊土生活,讓他養成了這樣優良的生活習慣。
「死人了!」
「事情大條了!」
趙真吉有些慌。
但是看到唐匪篤定從容的模樣,又覺得自己沒必要那麼慌。
反正殺人的又不是他,殺人的都不慌,自己慌什麼?
唐匪越是淡定,親衛隊的人越是氣憤。
他殺了自己的兄弟,卻完全不當作一回事
難道我們就是任人宰割的豬狗嗎?
「欺人太甚!」
「拼了,和他們拼了。」
「為隊長報仇,為王超報仇」
「唐匪,我要和你玩命」
——
陳平原本還在約束隊友,想要把事情的影響控制在一定範圍之內。
可是,看到自己身邊的兄弟慘死,不僅僅他自己義憤填膺,就是身邊的這些兄弟們也都要氣到爆炸。
忍無可忍,不必再忍。
「和他們拼了。」
張近海出聲嘶吼。
他一馬當先,揮拳砸向了距離他最近的一名監察使臉上。
「和他們拼了。」
其它人看到副隊長張近海帶頭,也紛紛朝著面前的監察使撲了過去。
雙方打成了一團。
魏君看著眼前的亂狀,出聲詢問:「處長,我們怎麼辦?」
「打。」趙真吉出聲說道:「他們都敢跑到咱們監察院門口來撒野,再不出手就要被人看不起了。」
趙真吉原本是不想惹事的,更不想得罪秦劍一身後的秦家和浴火軍。
可是,唐匪都當街殺人了
珠玉在前,他做什麼能掩蓋掉唐匪的風頭?
和唐匪殺人的事情相比,其它事情都是些微不足道的小事。
再說,他們安保處原本就有守院之責。
事情都讓唐匪和他們五處的人幹完了,他們安保處還有存在的必要嗎?
魏君明白了趙真吉的意思,立即對安保處發布命令,出聲喝道:「把那些搗亂的混蛋全都給我抓起來。」
「是。」
安保處接到命令,早就手癢難耐,立即朝著親衛隊發動攻擊。
內部巡視外部防禦原本就應該是他們的工作,現在被五處的人給搶了先.
他們心裡是不服氣的。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因為這場看似偶然的小規模械鬥,監察院和浴火軍這兩隻龐然大物也開始碰撞了起來。
——
秦家。千歲山。
「什麼?劍一的親衛隊大鬧監察院?和他們那邊幹起來了?」
「到底是誰帶的頭?這不是胡鬧嗎?被人殺了也白殺」
「他們是瘋了不成?他們知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麼?」
「陳平是幹什麼吃的?怎麼能做出這麼愚蠢的事情?」
——
「你們這群沒骨氣的。」小老頭秦望舒指著在場的那些年輕人,氣得破口大罵。「咱們自家的孩子被人給帶走了,是活著還是死了都不知道伱們不站出來替他說話也就罷了,竟然還有臉指責別人」
「我倒是覺得陳平幹得好,親衛隊的小伙子們有血性.一言不合就是個干,主將都被人帶走了,他們這些親衛隊一個個的當起了縮頭烏龜,要來何用?」
「二叔,話也不能這麼說.我們咋沒有替劍一說話了?劍一被帶走了,我們比誰都著急。」秦仲玉臉色不善的說道。
秦望舒的話讓他們心裡非常的不舒服,他在誇獎親衛隊的時候,把他們都貶為廢物。
他們沒有為秦劍一的事情奔波遊走嗎?他們費心費力的找關係拉人情是為了什麼?
他們能像這些沒腦子的親衛隊一樣,一言不合就是個幹嗎?
到時候誰來擔責?誰來收拾殘局?
就像現在
親衛隊和監察院打起來了,後續事務誰來處理?
不還得他們這些人來幹活嘛。
「就是,我倒是想痛痛快快的和他們打一場.打完了後?秦劍一就能安然無事的放回來了?」
「這個時候搞出這種事那不是給劍一上眼藥嗎?原本就聽說他處境不好,這不是把子彈往人家槍管裡面塞?」
「咋了?一個個的反了天了?」秦望舒看到年輕一輩都在反駁他說的話,氣呼呼的說道:「我說你們兩句,都不愛聽了?」
「你們要真是有骨氣的,那就像親衛隊一樣和他們幹起來.只要能把那群黑皮狗打趴下,到時候我去給你們收拾殘局。」
「都說監察院的大門有進沒出.我還就不服氣了.我倒想進去看看,他們到底是閻王殿還是修羅場」
「你和一群孩子置什麼氣?」秦望月輕輕嘆息,看著秦望舒說道:「大家都是一家人,自然是勁往一處使。現在事情已經出來了,咱們得想想接下來該怎麼辦。」
「親衛隊跑到監察院鬧事,發生了流血衝突,這屬於政治事件,有人是要站出來承擔責任的。」秦望遠雖然是三兄弟當中最年輕的,但是老成持重,分析說道:「稍有不慎,就會釀成大禍。」
秦望月看了過來,出聲詢問:「老三,你怎麼看?」
「親衛隊是誰的親衛隊?」秦望遠出聲詢問。
「三叔,這個問題還需要問嗎?當然是劍一的親衛隊」一個家族小輩回答道。
「秦劍一又是誰的秦劍一?」
「.」
這個問題沒人回答。
倒是一些人面露思索之色,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是的,秦劍一是秦家的秦劍一,也是浴火軍龍血機械團的團長。當秦劍一進入軍隊之後,便是軍隊的秦劍一,帝國的秦劍一。」
「先有國,後有家。我們一定要注意的是,千萬不要家國不分.」
秦望月點了點頭,出聲說道:「我和望遠的想法一樣。劍一先是浴火軍的秦劍一,然後才是秦家的秦劍一。他是因公事被監察院帶走,那些親衛隊也不是咱們秦家的私兵,而是浴火軍的將士」
「如果我們主動站出來扛事,那麼.上面會不會質疑,秦劍一到底是哪個位置上的秦劍一?親衛隊親的又是誰家?」
「要是讓上面有這樣的想法,秦劍一就更加危險了秦家也危險了。」
「咋滴?」秦望舒冷笑連連,出聲說道:「為了秦家的安全,那些孩子就這麼被拋棄了?」
「我會給湯生岩打電話,請他務必關注此事。」秦望月出聲說道。
湯生岩是浴火軍首領,一軍之長,如果由他站出來說話,那就名正言順了。
「如果他不願意呢?」秦望遠出聲詢問:「他並不是咱們的人。」
「他可以不是咱們的人,但他只要還認為自己是浴火軍的人那麼,這件事情他就非做不可了。」秦望月眼神篤定的說道:「他素有愛兵如子的美譽,現在臨近到站,卻出了這麼一樁事如果不聞不問的話,那不是壞了自己的金身?」
「所以啊,千萬不要立人設,容易被人利用。」秦望舒笑呵呵的說道。
聽到秦望月已經安排好了後手,大家也便不再爭論什麼。
——
洛迦山。竹海小院。
沈伯魚和其它日子一樣,躺在天井的竹椅上面聽小曲。
身穿深色旗袍的氣質美女在台上咿咿呀呀的喝著越劇的時候,他的雙眼微闔,雙手有節奏的在把手上面打著拍子。
正在這時,老管家常飈走了進來,蹲下身體來在他耳邊說道:「二爺,外面出了點事情,我講給你聽聽?」
「聽聽吧,反正閒著也是閒著。」沈伯魚眯著眼睛說道。
「前些日子,唐匪不是抓了秦玉陽和秦劍一兄弟倆嗎?今天秦劍一的親衛隊跑去圍了監察院.兩邊的人打起來了,唐匪一怒之下還斬了一個副隊長的腦袋.」
沈伯魚終於睜開了眼睛,仰臉看天,面露深思之色,出聲說道:「沒道理啊,他們這演的是哪一出?」
「二爺覺得他們這是在演戲?」
「我在想,這符合誰的利益。」沈伯魚出聲說道:「如果沒有別人的指使,親衛隊有膽子做這種大逆不道的事情?」
「可不是嘛。」飈叔附和著說道,我也覺得這事情不對勁兒。
「可是,又是誰來指使他們幹這事的呢?」沈伯魚出聲質疑:「秦劍一?那不是自斷後路?秦家?秦家更不可能,秦望月膽小如鼠,又狡猾如狐」
「年輕的時候,聽說看到地上躺著一百塊錢,他都能猶豫半個小時要不要撿,擔心錢上是被人抹了藥還是錢下被人挖了坑.」
飈叔聽沈伯魚說的有趣,也忍不住咧嘴笑了起來,出聲問道:「不是秦劍一,也不是秦家那能是誰?難道是那些親衛的一腔熱血護主心切?」
沈伯魚搖了搖頭,出聲說道:「我早就不相信熱血這種東西了,很明顯,秦劍一這是被人陰了不對,是監察院也被人給陰了。」
「誰敢陰監察院?」
「嘿嘿,只要有利益,那些人什麼都敢幹。」
「可是,陰了監察院,又能獲得什麼利益?」
「誰知道呢?或許是對嚴文利不滿?或許是不喜歡唐匪那個小子?」沈伯魚懶得猜測這種事情,出聲問道:「你剛才說唐匪一怒之下砍了別人的腦袋?」
「可不是嘛。有個副隊長情緒失控,拿槍指著他的腦袋他一怒之下就把人腦袋給砍了.」飆叔很是八卦的說道。
沈伯魚面露疑惑之色。
「怎麼了?你又有什麼想法?」飈叔和沈伯魚朝夕相處,實在是太了解這位二爺的性子了。
「不應該啊。」
「什麼不應該?」
「你覺得唐匪是一個什麼樣的人?」沈伯魚出聲問道。
飈叔思考片刻,撓了撓頭,說道:「這小子,不好界定.」
「是的,這小子的性格很模糊。有時候膽小如鼠,有時候又膽大如虎」沈伯魚出聲說道:「但是,他有一個非常明顯的特徵。」
「什麼特徵?」
「寧死不吃虧,拼命占便宜。」
「這話精道。」飈叔笑著點頭。
「你看他一路走來的過程,他什麼時候吃過虧啊?剛剛來到舊土的時候,一窮二白,除了秀雪那孩子護著他,其它人哪裡願意給他一個好臉色?」
「結果呢?這才多長的時間?入名校,拜名師,現在又成了皇室和監察院手裡的尖刀利刃」
「聽說外面給他取了個外號,叫做「七星殺手」.這名字倒是也貼切。先是公輸無雨,後是余活水,現在是秦劍一七星已經被他乾死干殘了好幾個」
「要是普通人家的孩子不說其它,就是九大家出來的孩子,哪個能比他更加的優秀?哪個能做到這一步?」
「不說.他是把刀嗎?」飈叔笑著說道:「皇室要用這把刀,自然要把他打磨的明亮鋒利一些。」
「事情哪有那麼簡單?商修林是皇室幫他選的?大宗師是皇室幫他求的?還有盛景那個老頑固.對我都沒給過什麼好臉色,卻對他青睞有加,聽說想要把他招為女婿.」
「他現在是鍾天闕面前的紅人,有事沒事就跑去坐坐.嚴文利那條老狗他幾時把別人放在眼裡?卻為他擔了不少干係」
飈叔表情凝重,出聲說道:「聽您這麼一說.不知不覺間,竟然讓這小子給冒出頭了。」
「何止冒出頭了?他現在怕是有自成體系的想法就他身後明里暗裡藏著的人脈網一般人可動不了他。」
「可惜了」飈叔感慨萬千。
沈伯魚知道他在感嘆什麼,說道:「過去的就讓他過去吧,後面的事情交給年輕人去處理。」
「是。」飈叔應道。
「咱們回歸正題,你想啊,就是這麼一個人一怒之下就砍了別人的腦袋.他圖什麼?」
「意氣之爭?」
「不不不,別人會意氣之爭。秦劍一會,沈星瀾有時候都會被激上去但是,他不會。他的眼裡只有利益,只有欲望。」
「您覺得唐匪在這起事件裡面還扮演了其它的重要角色?」
「是的,我不信他會一怒殺人。在沒有任何利益企圖的情況下,在監察院門口殺人。而且,殺的是秦劍一的親衛隊,浴火軍的軍官。」
「他能有什麼利益?他也不過是聽令行事.」
「你們想過沒有,萬一這把刀有自己的思想呢?」
「.」
「算了算了,不聽了。」沈伯魚擺了擺手,示意唱曲的姑娘下去。
他從竹椅起身,看著飈叔說道:「你去把星瀾叫過來,我和他聊聊.這孩子有什麼話都喜歡憋在心裡。」
「不過,他和唐匪師兄弟一場,若是論起對唐匪的了解他認第二,沒人能認第一。」
「好的,我這就去把星瀾少爺請過來。」飈叔笑著說道。
「嗯,你就說是我說的,整天窩在屋子裡不好,我來陪他換換腦子。」
「沒問題。」飈叔答應道。
「對了,繼續關注這件事情。」沈伯魚出聲說道:「狐狸尾巴總會有露出來的時候。」
「是,二爺。」
——
鳳凰宮。中和殿。
鍾道隆聽陳風雷講完事情的來龍去脈之後,嘴角浮現一抹譏諷的笑意,出聲說道:「動作越來越激烈,看來他們急不可待的想要大幹一場了」
「你親自給嚴文利打電話,讓他們立即馬上把事情給我解決了,然後帶著唐匪來鳳凰宮見我。」
「是,國主。」陳風雷躬身應道。
他的腦袋低垂,儘可能的不去觀察鍾道隆的表情神色。
這樣,鍾道隆便也注意不到他的面部變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