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室中。
李彥借著微弱的火光,仔細看著信紙的右下角,只見那上面寫著「三禾文具」四個字。
「真是奇怪啊。」李彥目光詫異地搖了搖頭。
「什麼意思?」任也有點急:「你跟我在這兒猜謎呢,說話能不能簡單直給一點?!」
李彥抬起信,輕聲道:「這張紙確實是我的。那天跟賀先生的人談妥後,我就用這張紙列印了內容,你看,這上面還有三禾文具的LOGO,以及我用筆划過的痕跡。但奇怪的是,我當初列印的內容……卻根本不是這個。」
「不是這個?」任也懵逼。
「對啊,我編了一個半真半假的故事。這紙上原本列印的是,老懷王在朝廷陣營中安插的內奸,是拿著一本《草堂本紀》當信物的。」李彥輕聲解釋道:「但現在的內容卻是,老懷王接到武帝密詔,暗中調查公主墓的情節……這跟我編的故事完全不一樣啊。紙還是那張紙,但內容卻變了。」
任也思考良久,心裡再次感覺到,李彥這個人的恐怖:「所以死了的四號,在客棧拿出《草堂本紀》,是你一手策劃的?我們之所以能贏,也是因為有兩個鈴鐺會成員,被這個假信息誤導了,然後投票給了四號?!」
「對啊。」李彥表情平靜,沒什麼得意的神色:「先做假消息迷惑對手,然後再找機會把《草堂本紀》送出去。這樣誰拿了,誰就會被鈴鐺會的玩家集火,他們就會減員,而我也不用暴露。母豬宴過後,我的表現贏得了朝廷玩家的信任,四號派了一個門靈來找我,我就順勢把《草堂本紀》送出去了。不管後面是什麼關卡,這個『引子』,都肯定會讓他們內訌。只不過,我沒想到來得這麼快,第一關……就要投票,而且還順便救了你一命。」
任也眨了眨眼睛,豎起大拇指:「牛逼啊,同志!」
「一點小技巧,登不上什麼大雅之堂。」李彥雲淡風輕地擺了擺手,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樣。
任也最見不得裝逼之人,所以他皺眉問道:「這中間,就沒出現什麼意外嘛?」
「任何布局,都不可能是絕對完美的。」李彥一副要給他上課的模樣:「我們只要確保事情的發展,是順著自己的思路……」
「我是說,在長史府的後花園中,有沒有發生什麼意外?」任也盯著他:「比如,拽人家褲子,掰人家大腿什麼的?」
李彥聽到這話,冷笑一聲:「呵,我是男的,真無意中扒了誰的褲子,那也不吃虧啊。我只能說句抱歉……」
「有道理。」任也緩緩點頭:「不過,我都忘了給你介紹一下,咱們現在的隊友了,就是那個新歌姬。他在現實中叫唐風,是個男的,還有精神病。他跟我描述了一下,你當天的行為……」
「?!」
李彥的表情一下子呆住,雙眼圓瞪,臉色紫紅。
「這算意外嘛?」任也問。
「你……你們守歲人是不是傻B啊?!為什麼進星門還要找一個男玩家反串?」李彥不可置信,渾身都泛起了雞皮疙瘩:「我……我踏馬就說嘛,他的表現就不對……用手一直掐我倆奈頭……臥槽……!」
任也捂嘴偷笑,揶揄道:「後面你可要好好對他……!」
「不聊了,走了。」李彥一想起歌姬是個男的,就感覺自己不乾淨了:「後面,你讓他離我遠點。」
「你等一下啊。」任也拽了拽他的手腕:「這封信,還沒說明白呢!」
李彥扭頭看了他一眼,停頓一下回道:「從結果來看,賀先生肯定是信了我給的信息,不然在投票的時候,那倆鈴鐺會的玩家,就不會受到誤導,你也不會贏。所以,這封信很可能是鈴鐺會的人,用神異改變了內容,想要順勢丟出去……反向誤導守歲人。」
「也就是說,這封信里的內容不可信?!」任也追問。
「我只是猜測。信你可以先留著嘛,後面做任務的時候,再證實一下內容的真偽。」李彥思考了一下,臉色又變得很鄭重:「你要記住了,在這個墓中,你才是懷王陣營的領袖,我們都只是輔助玩家而已。所以一切決策和信息判斷,都要你自己來。」
任也抬頭看向他,緩緩伸出手掌:「正式認識一下,我在現實世界中叫任也,之前是個阿sir,後來因為一些事情進了監獄。」
李彥與他握手:「星門世界,遠比你想的還要複雜和精彩,如果能出去,我會重新跟你認識一下。現在……你就叫我小戰狼吧,一個在清涼府被困了很多年的可憐人。」
「你好,強人鎖男的可憐人。」任也點頭。
「……你告訴那個精神病,他要再可哪兒嗶嗶這個事兒,我就把他嘴縫上。」李彥警告。
「縫上,不如堵住。」
「滾!」李彥破防地罵了一句,便逃跑似的離開。
……
任也與李彥分開後,就獨自在公主墓中尋找信息和線索。
但他發現,這整個公主墓的第二層,壓根就沒有什麼跟任務有關的信息。這裡的空間很大,墓道也有一定坡度,是蜿蜒向上的。
這一層的墓室也很多,大大小小有數十個,但卻沒有什麼奢華的陪葬品,更沒有那些封建社會獨有的活人陪葬坑等等。
就連殉葬的牲畜,都是用石制的雕塑替代。
並且,任也在二層的正南角,東南角等地,發現了很多保存完整的祈福祭壇,上面寫著一些,為民祈福,風調雨順,山河永固之類的字。
從這些細節來看,安平公主應該是比較仁厚的,格局很大的,並且很多墓室中,都擺放著一些兵器,書籍,想來她生前也是個文武全才的女人。
除了這些發現外,任也還在墓道中見到了不少壁畫,上面雕刻著安平公主的生平事跡。
並且,這生平事跡中,曾反覆提到過一個男人——就是客棧老太太曾經講過的那個男主角,李慕。
這位白衣劍客在壁畫中占據的篇幅,足有一半之多。
任也覺得,在第一關客棧的遊戲中,李慕和安平公主的「趣事」有很強的提示作用,所以這壁畫上的信息,也可能與後面的任務有關,所以他在心裡默默記下了二人的故事。
不過由於墓室太大,且時間有限,他只記住了幾個殘篇,準備一會和其他玩家碰頭交流。
……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任也正準備返回墓道口的時候,突然聽到有人呼喊:「快到未時啦,大家要不要集合一下,匯總一下信息?」
「呵,公聊時間嘛?」任也想起了很早以前玩過的劇本殺,不由得嘴角泛起微笑,邁步返回。
半刻鐘後,眾人重新聚集在二層墓道口,並且任也還觀察到了一個細節,那就是大家都是各自返回的,並沒有成群結隊。
呵呵,這些人都特麼是奧斯卡影帝。在剛剛的單獨行動中,大家私下裡肯定有交流,可現在卻偏偏要裝出一副,都是獨狼的模樣。
十人聚齊,六號率先說道:「我找了很多地方,但卻沒有發現什麼任務線索。這一層,只記載了安平公主的生平。」
「對。」李彥點頭附和:「不過,我覺得這公主的生平,應該就與後面的任務有很強的關聯。」
「贊同。」武夫點頭。
「俺也一樣。」劉紀善憨不兮兮地舉手。
「時間還有一點。」11號的目光,自動忽略過任也,盤腿坐在地上:「既然壁畫就是刻在牆上的,誰都可以觀看,那就沒必要藏著掖著了,大家匯總一下,消息共享。如果有遺漏,我們在集體過去觀看,怎麼樣?」
眾人點頭,表示同意。
就這樣,十個人在墓道口圍成了一個小圈,並且簡單交流了一下後,便將安平公主與李慕的故事,逐漸拼湊完整。
這是一個令人遺憾,也令人感到惋惜且悽美的愛情故事……
……
故事的開始,還要從一個神話傳說講起。
傳聞。
神州大地的最後一位人皇——辛,在晚年時,突遇天降不詳,鬼魅入侵人間,致山河崩裂,民不聊生。
辛大怒,言道吾可與天同齊,可與萬物同壽。
上蒼降禍,陷臣民於水火,那便是上蒼不仁,必要討伐。
辛在鹿台鑄人皇劍,
又借人間之氣運,凝人皇印。
劍與印成,人皇便舉神朝之力,率兵討天,征戰上蒼。
大戰三年後,神朝慘勝,鬼魅散去,人間太平。
但辛卻沒有重拾舊山河,只是留下人皇劍,人皇印,帶著殘兵殘將,登天而去。
傳說中,上天之上,還有上天。
人皇離去,是因為鬼魅禍亂的源頭還沒有解決,他自要率兵討伐,保人間萬世太平。
……
不知道多少年過去,無數個王朝更迭,神州早已變了模樣。
時間來到,靖國末年。
年輕時原本算是明君的靖靈帝,突然變得昏聵,昏庸,他重用奸臣首輔王炳權,導致朝廷貪污成風,貪官橫行。
為了延續自己的壽命,靖靈帝一心修道,竟想成仙,與世長存。
並且,他翻遍了許多古籍、野史,聽聞人皇印可聚人間氣運,令當代帝王長生;人皇劍可鎮國運,令其王朝永存,所以便一直密令王炳權暗中尋找劍與印……
悠悠五載歲月過去,王炳權還真的查到了人皇印的消息。
這一年,春暖花開,灼灼妖妖,天下無數才子、名流、劍客、江湖草莽齊聚京都,只為一觀「天下第一劍仙」名落誰家。
南疆劍士黃梓,客居京都三月有餘,放言天下,約戰有「川府第一劍」之稱的李慕。
他人還未到京都,這川府第一劍,與天下第一詩人的美譽,便已是帝都百姓茶餘飯後的談資了。
這一年,安平公主十八歲了,自青蓮鄉擦肩而過,二人已三年未見。
故事講到這裡,劉紀善眼神疑惑地評價道:「為什麼權力的盡頭,一定是修仙呢?是後宮佳麗的技術不行,還是國庫的錢不夠花啊?!」
……
滬市,老爹與慶寧跟著閆多多與黃維已踏上赴京的白嫖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