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嗖!」
寒光爍爍的斧子,帶著刺耳的破風聲,直奔面門飛來。
「吱嘎!」
兩扇房門泛起酸牙的閉合聲,任也反應極快的向下一蹲。
「嘭!」
油漬麻花的斧頭,砸在門框子上,斧刃入木近一指深,斧柄晃動,散發著濃烈的血腥味。
就這一下,任也嚇得連隔夜屎都要噴出來了。
我特麼就看看,有必要拿大炮轟嘛?!幸虧老子躲得快,不然現在腦袋和脖子已經分家了啊。
「吱嘎!」
想也沒想,任也立即推上了房門,插上了門栓,屏息靜氣地等了好一會,確認沒人上來後,這才鬆了口氣。
回到椅子上,今日種種經歷在腦中浮現,任也口乾舌燥,本能想要喝口水,但剛拿起茶杯,就想起了那顆兔頭。
這地方……太他媽驚悚了,你永遠不知道自己吃的、喝的是什麼。
可未來幾天都要在墓中度過,這總不能永遠不吃不喝吧?
想到這裡,任也咬牙倒了兩杯茶水,仰脖一飲而盡。
還好,沒什麼異味,也沒什麼反常,口感就跟井水差不多。
重新坐回椅子上,任也拽下腰間的水袋,又將屋內剩下的茶水全部灌了進去,最後才從懷中拿出一塊被白布包裹的乾糧,低頭吃了起來。
任也一邊吃,一邊打量著桌面上放著的那件皮袍。
剛才他集中意念,感受到了一下這件禮物,但卻沒有得到星門的任何提示信息。
無神異,無功能,也不是道具,更無法放進意識空間裡,就好像真的只是一件普通的皮袍。
不出意外的話,這東西應該是剛做的,而料子的來源,也一想便知。
任也心裡有點牴觸,但考慮到它畢竟是勝利後得到的獎品,應該是有點未知的作用的,所以,自己還是應該硬著頭皮的貼身保管。
過了一小會,乾糧吃光了。
任也借著跳動的燭火,從懷裡掏出了一張信紙。
這東西是之前在公寓樓大戰時,守歲人在現場搜集到的「戰利品」,並且有人注意到,它是從賀先生身上無意中掉下來的。
之前任也很粗略地看過內容,知道這封信跟公主墓有關,所以才打算趁著四下無人,仔細看看。
攤開信紙,文字映入眼帘。
「坊間流傳,
大乾王朝,武帝八年,初秋。
老懷王接到父皇(武帝)密旨,對方要他暗中探查前朝安平公主墓,並尋找一件可以延續大乾王朝國運,乃至可以延續整個神州輝煌的至寶。
老懷王接旨後,便暗中派密探營查了三月有餘,又翻閱了許多跟安平公主有關的正史資料,野史資料。
最終得知,雖然正史和野史中都記載著,安平公主墓是建在清涼山,並共有九層,直抵天穹,但卻無人真正找到過這個墓,甚至都無人見過。
它似乎隱於世間,不顯凡塵。
又準備了兩月有餘,老懷王終於得到了更確切的消息。
有人傳言,安平公主生前,十分喜歡吃桃花糕,聞桃花香……
甚至在死之前,她也在痴痴地等待著,那第一位送她桃花糕的男子。
不久,老懷王下令,明年初春,要清涼山遍地開桃花。
武帝九年,春。
桃花開遍清涼山,安平公主墓終顯。
懷王最初派百人入墓探查,但最終發現,只能進入十一人。
並且,有學識淵博之人,在查看資料後推測,公主墓中設置的種種機關,應該都與那位初贈安平公主桃花糕的男子有關。
那男子名叫李慕。
人生得意時,已得天下第一劍仙的美譽,只不過靖國末期,此人卻銷聲匿跡,不知下落。
十一人在老懷王的派遣下,進入了公主墓探查。
一月過後,十一人均未返回。
但其中有一人的鬼魂,怨念極深,曾給老懷王託夢……
他在夢中狀若瘋癲,痴痴的向老懷王說道:『都死了,都死了……墓中機關,盡與李慕有關。我們行至第三關,便寸步難行……我們……缺……缺少擔當之人……!』」
燈影下,任也坐在椅子上,細細的將這封信看完後,卻眉頭緊鎖。
從這封信的行文風格來看,很像是「線索卡」之類的東西,但他根本無法確定,這東西是真的還是假的。
從內容上來看,這封信還是有一點點靠譜的,因為老太太的故事中,也提到了李慕,更提到安平公主對其一見傾心。
但就因為雙方在詩詞燈會上見了一面,然後這小公主就連死了之後,都要蓋一個跟李慕有關的墓?
這特麼也太戀愛腦了吧?!
唐風都不一定能做出來這樣的事兒。
還是說,這李慕和公主,後來還有交集呢?
任也重新疊好信紙,將其裝入懷中。他覺得,在沒有證實這封信的真偽前,不能按照這上面的信息,去做任務,不然很可能就會被誤導致死。
如果有機會,也可以讓李彥看看這封信。他扮演的角色是長史,在朝廷中擁有一定的地位,可能知道的信息也更全面一點。
「嘭!」
剛剛想到這裡,室外就響起一聲悶響。
任也打了個激靈,立馬邁著貓步,弓著腰,走到了窗口處。
這次他學聰明了,模仿著古人老六的做法,用唾液浸濕手指,捅開了一層薄薄的窗戶紙,偷偷往外瞄了一眼。
任也看到,11號的房門上,也鑲嵌著一把斧子。
稍稍回憶了一下,11號是一名身高體大,樣貌粗獷的中年男人,看著很兇戾。
估計這貨,肯定也是想出去找找隊友,然後差點被小侏儒砍了……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就很舒服了。
晚上不用擔心自己被偷著「刀」了,也不用熬大夜,去觀察誰和誰見面了。
愛咋咋地!
不管了,老子要睡大覺了。
想到這裡,任也拿起皮袍,將其摺疊成枕頭,放在了床榻上,隨即一頭紮上去,閉眼就開睡。
……
次日早晨,辰時。
「臥槽!這是哪兒?!」
破鑼一般的喊聲,突然炸響在雙耳之中。
任也雙眼還未睜開,人就撲棱一下坐起,很快,周遭的景象從模糊慢慢變得清晰。
草地,樹木,男人,女人,柳枝……
「臥槽這是哪兒?客棧呢?!」任也表情呆滯,脖頸瘋狂的向四周扭動。
他看見,算上自己在內的十個人,都躺在草地上,頭沖外,腳沖內,圍成了一個很大的圓圈。
而昨晚,發生過慘絕人寰事件的客棧,已經消失不見了。
那老太太,侏儒,童男童女……竟然也都消失得無影無蹤。
眾人身處在荒郊野嶺,像是一群在野外留宿的驢友,渾身的衣物都被露水浸得有些濕了。
「哎呦,昨晚那客棧呢?」唐風坐起後,表情也很風騷地驚呼著。
很快,地上躺著的那些玩家也醒了,有人面色淡然,有人表情驚恐……最終大家相互對視一眼,竟然都選擇了沉默。
「我……我有點怕怕哦!」唐風俏臉煞白,大眼睛充斥著驚恐。
「你演尼瑪呢?」身為一號的劉紀善,表情不屑地罵了一句。
「……你為何要罵我?」唐風委屈巴巴地問。
「昨晚的兔頭,你吃得比誰都香。在場十個人,你踏馬是第一個動筷子的。老子自問是沒有你這個膽色的……。」劉紀善就秉承著一個原則,簡單的嘴臭,極致的享受:「別演了,我看累了。你掏出來,可能比我都長……。」
「流氓!」唐風幽幽地白了他一眼,俏臉紅暈,也沒有爭辯。
「我說,這本來就特麼是鬼店,突然出現,突然消失,這很合理。」劉紀善拍了拍屁股站起來,很直接地問道:「有人一塊撒尿嘛?男人女人都行。」
這個人……你也說不清楚,他究竟是個愣逼,還是個睪玩。
一塊撒尿的邀請,其實是有些唐突的,因為真要有人一塊去,那就會產生單獨相處的時機,會令人懷疑。
所以,他是想尋找隊友嘛?
大家看了劉紀善一眼,誰都沒有回應。
「……操,一個個聰明得好像都是教授。」劉紀善鄙夷唾罵一聲,竟然誰都沒管,直接去小樹林裡撒了泡尿。
嘩嘩的流水聲傳來,搞得大家都很無語。
他應該……真的是去撒尿的,明顯憋得不行。
就在這時,任也緩緩站起身,輕聲詢問道:「看上山的路,好像就一條,那我們一塊走不?」
「誰掉隊,誰就容易被針對。」六號馬夫起身,本能用手摸了摸臉上的疤痕:「那就一塊走唄。」
「走把。」三號邢濤也站了起來。
緊跟著,王妃,李彥等人起身,紛紛點頭,表示默許。
任也思考了一下,表情隨意地說道:「既然大家都換了臉,那接下來的幾天內,我們就用桌牌號相互稱呼……。」
「唾!!!」
話還沒等說完,不遠處的11號站起身,猛然扭頭,嘴唇正對著任也吐了一口痰。後者正在講話,根本沒有發現他的動作,也沒有閃躲。
「啪!」
黏黏糊糊的痰漬,直接糊在了任也的臉上。
一股腥臭味襲來,任也怔了一下,目光陰冷,扭頭看向了11號,那位長相非常兇悍的壯漢。
二人對視,壯漢嘴角掛著玩味的笑意,也不吭聲。
氣氛一瞬間便凝重起來,大家看著二人,表情都很豐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