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死了……
這坎子房已經完成噠波Q了。
眾人呆若木雞地瞧著遺像,大腦一片空白。
「怎……怎麼會這樣呢?」宏哥臉色蒼白道:「門外明明全是血跡……這說明我們布置的法寶生效了啊,宋明哲的殘魂也一定是遭受到了攻擊。」
「他媽的!」
一向穩重的老幹部,此刻竟爆了一句粗口:「這踏馬的到底是什麼情況?!不是找對了破解機制的方式了嗎,為什麼還會死人?」
在所有玩家中,他明顯和女人的關係是最好的。二人從進門的第一天開始,就一直在一塊做任務,所以,他此刻真的有點破防了。
「唉,臥槽!」
譚胖瞬間蹲在地上,雙手捂著臉,語氣極為焦躁且無奈地罵了一句國粹。
昨夜,眾人劫後餘生的喜悅,在這一刻瞬間消散無蹤,心頭也全被無法訴說的陰霾填滿。
任也幽幽地回過神來之後,立馬搶過寅虎手裡的照明之物,衝到了床邊查看。
床上的景象,與他心裡想得差不多,依舊到處都是血跡、碎肉……而且,枕頭上的位置,還有一顆很小的老鼠頭。
他頭皮發麻,立馬又檢查了遺像位置,發現遺像旁邊擺著兩摞子金幣,仔細數一下,正好是七十枚。除此之外,還有女人手裡掌握的5張潘蓮蓉自述書殘片。
任也手持照明的銅燈,又很仔細的在周遭查看了一遍,最終發現,這裡與昨天小元死時的場景一樣。不管是手法,還是死法,又或是種種細節上,都沒有什麼不同之處。
兩天,全是坎字房在死人。
任也記得,昨晚在大家都準備回房前,他還特意問了一下女人,今晚在哪個房間住,要不要去小元空出來的兌字房,而對方則是告訴他:「坎字房已經死過一個人了,應該是非常安全的。」
小懷王當時還誇她聰明,可誰能想到,今日一早她就死在了這裡。
別墅的八間八卦房內,在每天晚上六點都會刷新一次,所以女人進坎字房時,小元的靈棚應該已經消失不見了。
「呼……!」
任也長長出了口氣,不由得搖了搖頭:「想不通,真的想不通。」
「先……先出去吧。」譚胖雙眼通紅地抬起了頭,聲音沙啞地招呼了一聲。
眾人相互對視了一眼,全都如行屍走肉一般離開了坎字房。
……
不多時,二樓的大廳內。
任也身心俱疲地坐在椅子上,仰面看著天花板,久久無言。
其餘人也都相對而坐,目光呆愣地瞧著桌面,好似雕塑一般。
過了好一會,老幹部才率先抬頭,挑著眉毛看向任也,寅虎,還有譚胖問道:「你們是不是有什麼細節沒說啊?」
寅虎聽到這話一愣:「你什麼意思?!」
就在這時,小帥臉色鐵青地看了一眼大家,聲音變得尖銳且直接:「……他的意思是,有些細節你們知道,可或許我們卻不知道呢?!」
這話里已經帶有濃重的猜疑意味了,譚胖瞬間反應過來,低聲道:「你最好不要說這些沒有良心的話,這會讓人很心寒的。」
「我覺得沒什麼心寒不心寒的。」小帥站起身,用手輕敲著桌面,一字一頓道:「既然大家都不願意說,那我就先來說。這個星門是存在競爭機制的,最後只能有一個人獲勝,或者是前三名才能拿到豐厚獎勵。那如果有人心臟,在道觀內明明發現了破局信息,可卻沒有告訴大家……那會產生什麼樣的情況?」
宏哥聽到這話,眉頭緊鎖;而老幹部則是一言不發。
「最後的結果就是,有人可以利用密室的殺人規則,剷除異己,最終達到均分獎勵的目的。」小帥擲地有聲:「不是沒有這種可能吧?這種可能還不小吧……!」
「刷!」
就在這時,寅虎猛然扭頭看向了他,目光極為銳利道:「踏馬的,老子昨天捨命去拼長生觀,你就說這些屁話嗎?!」
「那你怎麼能證明,你們三個回來之後,講的都是實情?」小帥臉色極為難看地盯著他喝問。
「老子現在能證明的就是,昨天我自己的行為,就像是個傻子。」寅虎冷言道:「捨命去救一群白眼狼!」
「你救誰了?你們拿回來的道具根本就沒用!」小帥扯脖子強調了一句。
寅虎聞言猛然站起,伸手指著小帥道:「你要明白,老子要想殺你,那根本不用利用密室規則,懂嗎?!要不,試試?」
「你裝什麼啊?能來這裡,誰沒點東西啊?!」小帥徹底失態,額頭青筋暴起地吼道:「媽的,來就來!」
「轟!」
話音落,他瞬間展現出神異,全身被一陣灰光籠罩,流露出極其渾厚的星源波動。
「刷!」
虎哥抬臂就要呼喚巨刀。
「嘭!」
譚胖冷著臉,猛然一拍長桌,吼道:「內訌啊?!不等今晚密室殺人,就自己先乾死幾個唄?!都踏馬這麼容易就上頭的啊,一點心理承受力都沒有……?!」
「呼,呼……!」
小帥口鼻中散發著濃烈的喘息之氣,只冷臉瞧著寅虎,不再多言。
老幹部緩緩抬頭,解釋道:「女人死了……大家心裡都沒底,這也包括我。機制還在殺人,混亂蠱毒卻用光了,也就是說,今天如果再要不到問題所在,那晚上就又要死一個。而誰願意去當那個六分之一呢?明天呢?五分之一,後天四分之一?!」
「我剛才的話里,沒有挑撥離間的意思。我是說,你們是不是遺漏了什麼細節沒說,或者是有重要線索沒提,所以才導致了法寶布置失敗?」
「你們好好想想。」
「……!」
他這話一出,寅虎,譚胖,還有任也,全都陷入了沉默,開始回憶。
許久之後,譚胖率先搖頭:「不會錯的。取混亂蠱毒和斬傀刀是單獨分出來的小任務,而且盧文天明確說了使用方法,以及針對宋明哲的點。所以,我踏馬到現在都想不通,為什麼昨晚布置會失敗……。」
「我想通了。」任也突然開口。
「想通了什麼?」宏哥看向了他。
「用這兩樣法寶,去算計並偷襲宋明哲,那都只是盧文天自己的想法,說白了,就是他一廂情願的設想。」任也抬起頭,看向寅虎和譚胖道:「可你們想過嗎?還記得嗎,在大殿裡,宋明哲是怎麼說的?」
二人聞言,再次陷入沉思。
不久後,譚胖本能呢喃道:「對,他的原話是,能扶你上來,就一定能讓別人取代你;敢用你做這個,那就一定有辦法拿捏你。別給我耍小聰明,當好你的狗。」
「就是這句。」任也點頭道:「盧文天一廂情願的算計,可能早都被宋明哲察覺了。他那天打盧文天耳光,就是在警告對方……別耍小聰明……這盧文天都知道自己的弱點,那宋明哲能不知道自己怕什麼嗎?或許……他早都有應對的方法了。」
這話一出,寅虎本能道:「這樣說,那天道是在故意擾亂我們的方向,提升難度?」
「呼……!」
任也仰面看向天花板,身心俱疲道:「現在你怎麼理解都行,但有一條就是……我們走錯了路,而錯誤的代價,就是要繼續死人。」
說完這句,他心裡盪起了一股無力感。自從成為玩家以來,還沒有哪一個星門,能帶給他這麼強的心理壓迫感。
密室殺人,完全摸不清規律;宋家的各位主角,每個人都有一大堆的自述書殘片,散落在各個小任務中。查出一些眉目時,手裡攥著的線條越多,那迷茫感就越強,因為你不知道要先查哪個,後查哪個……
殘忍至極的死亡方式,以及毫無反抗能力的殺人機制,就像是懸在大家頭頂的屠刀,你不知道它什麼時候就落下來,咔嚓一聲把你的脖子砍掉。
人的情緒是經不起大起大落的,昨日團隊氛圍好到了極點,劫後餘生的喜悅,也令大家看見了平安通關的巨大希望。可當希望崩碎時,那緊隨而來的就是絕望,徹底的絕望。
所以,大家現在心裡不是有多害怕,而是難以遏制的焦躁、煩悶。
安靜了許久後,老幹部突然抬頭道:「你們大家還有想法嗎?」
眾人都有點蒙,只怔怔地瞧著他,一言不發。
「要是沒有……我準備單獨走了。」老幹部臉色煞白道:「在這裡等下去,太折磨人了……我自己出去找找破局的線索吧。」
說完,他猛然起身,邁步就向樓下走去。
譚胖抬頭看向他:「我建議你不要單獨行動,大家還是要用集體的智慧。」
「集體個幾把!」小帥冷冷地罵了一句,只直言衝著譚胖問道:「我就問你一個問題,你敢不敢發個誓?」
「發什麼?」譚胖皺眉看向他。
「你發個誓,就說,你們三個人昨天經歷的一切,都已經跟大家一字不落地講完了。如果有撒謊,或者故意遺漏信息,那天道在上,全家死光光。」小帥盯著他,一字一頓地問道:「你敢發嗎?」
「你踏馬有病吧!」饒是譚胖這個好脾氣,也被懟得眼珠子發紅:「我為什麼要發這樣的誓?我為什麼要向你自證?!」
「不為什麼,因為人心隔肚皮,我不知道你們三個心裡到底是怎麼想的啊,明白嗎?!!」小帥吼道:「你敢說,你們沒有隱藏昨天的信息嗎?」
譚胖確實不敢發這個誓,因為他們三個確實隱藏信息了,比如那些得到的道具,還有丹藥:「與破局無關的信息,我有必要告訴你嗎?」
「那你為什麼要藏著呢?!」小帥冷笑道:「為什麼呢?不就是為了想讓自己贏嗎?!個人競爭的星門,還他媽集體,真可笑!」
說完,他轉身就走:「老子也自己去找線索了,你們愛幹什麼就幹什麼。」
不多時,寅虎也緩緩站起身,嘆息道:「其實,他說的也沒錯。個人競爭的星門,咱們為什麼要替大家玩命呢?這不是犯賤嗎?算了,我也自己出去找找……。」
虎哥扔下一句後,心裡很不爽地離開了這兒。
一轉眼,大廳內只剩下了三個人。
「唉,那我也出去透口氣,心裡憋得慌。」譚胖無奈地搖了搖頭,也起身離去。
最後剩下的宏哥,低著頭,沉默許久後,突然衝著任也問道:「你們真的全說了嗎?」
任也聽到這話,內心無比震驚:「你也懷疑……我們三個在借刀殺人?!」
宏哥瞧著他,搖頭道:「我沒有懷疑你。」
「……!」任也無言。
「昨天,你們三個一直在一塊嗎?就沒有分開過?」宏哥低著頭:「我們中間真有可能有人……在利用規則殺人。」
任也不可置信地瞧著他:「你為什麼這麼說呢?」
「因為……我得到了一個功能道具……。」宏哥許久後,才幽幽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