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四七章 一步一歲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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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石地面上,虎哥倒立而行,很淡定的穿過一群注視之人的中央,來到了任也和譚胖的面前。

  這倆人都看傻了,雙眼充滿了費解。

  任也率先問道:「你這是……碰見宋明哲了?」

  「虎兄弟,腳……你腳呢?丟哪兒了?我去給你撿回來啊。」譚胖熱心且急迫的喊了一聲。

  「沒有碰見宋明哲。」虎哥竟倒立著搖頭,催促道:「不過,你倆可以滾開嗎?騰個地方,我要翻過來。」

  「哦。」

  任也立馬讓開了身位。

  「嗖!」

  虎哥一個矯健的前空翻,直接翻的盤坐在了地上,並且虎臉也流露出凝重且羞恥的表情。

  「你……你這是怎麼了?」任也急迫的問道:「你腳哪兒去了?」

  虎哥坐在地上,目光銳利道:「武院的考驗是要通過試煉橋。橋有三段,分別是雲梯槓,斜木樁,寬沙池。我與那唯一的內門弟子,比拼通關速度,雙腳先越過紅線者獲勝。過雲梯槓時,地面起火焚身軀,重力暴增,幾次險些脫手;過斜木樁,下面腳踩不住,陰水沸騰,上頭還有鋼刀劈身:兩關後,我已近乎力竭,而那內門弟子卻可不停的吞咽丹藥補充已身。在圓柱台暫做喘息時,我見那沙池中爬滿了毒物,心裡便已知曉,自己無力一步躍過,幾乎不可能贏。」

  譚胖怔了一下:「然後呢?!」

  「然後我就將斜木樁上頭的鋼刀拽下來了一把,自己把雙腳砍斷,在內門弟子衝刺時,先他一步扔過了紅線。」虎哥淡定的回道:「他自己說的規則,雙腳邁過紅線就算贏,沒必要非得身子也一塊過去。」

  任也聽完後,頭皮發麻:「你真他娘的狠啊!」

  「不砍腳,我會輸的。」寅虎冷道:「輸了就會死。」

  譚胖沉默許久後,馬後炮道:「為什麼不把腳撿回來,隊長可以給你縫上啊……!」

  「斷腳沉入肉泥地里,被腐化了。」寅虎抬頭看向二人,不可思議道:「你們兩個怎麼可以如此健全的通關?!」

  「你別跟我們比啊,我們的腦子是不一樣的。」譚胖安撫了一句,立馬問道:「那你這斷腳怎麼辦?」

  「我廢了,後面可能就要靠你們兩個單獨闖關了。」寅虎回。

  任也一聽這話傻眼了:「別啊,得想想辦法啊,沒有你,我們很沒有安全感啊。」

  他心裡是真急了,且更加懊惱自己用光了生命之水,不然分分鐘可令虎哥健全。

  譚胖也思考了一下:「我有治療外傷的藥物,但問題是……這麼短的時間內,你也不可能恢復啊。算了,算了,你還是先吃上吧……!」

  說話間,他伸手就要在意識空間內拿出良藥。

  「呵。」

  就在這時,虎哥突然神經質的笑了一下,雙眼眯著看向二人,滿意道:「你們兩個窮鬼,進入如此危險的秘境,竟然都不帶頂級藥品,一看在外面就混的不怎麼樣……!」

  任也一愣。

  「我有脫胎丸,五品丹,不過煉化需要一定時間。」虎哥傲然道:「你二人給我護法吧。」

  「你有後手?那你逗我們幹什麼?」任也無語道:「倒立走有癮?」

  「看看你們的反應,判斷一下能不能長期合作。」虎哥淡然的回了一句,便收斂氣息,準備入定。

  他右掌一翻,一瓶散發著劇烈濃香,且有刺眼光芒涌動的次瓷瓶,便出現在了手中。

  任也現在也算是見過世面的了,他只看一眼那個瓷瓶,便知道虎哥手裡的丹藥,根本不是什麼普通玩家能擁有的,即便是明哥都沒有拿出過這麼晃眼的「丹藥」來。

  我勒個擦,虎哥來頭真不小啊,這種丹藥就不是那個陰陽系,光明系的同階玩家可以煉出來的,而更像是「長輩的贈予」。

  他內心震驚,表情諂媚的問道:「虎哥,你從哪兒來啊?!」

  寅虎閉著眼睛:「厚土。」

  他話語簡潔,逼范兒十足:「莫要問了,我煉化這東西,起碼要半個時辰,你二人替我護法。」

  「厚土……!」

  任也內心嘀咕道:「這又是個什麼地方?」

  說話間,譚胖祭出一個普通的幻境法寶,令三人身影在青石路上隱去。

  虎哥服藥,渾身爆發出璀璨的金光。

  任也坐在旁邊護法,越看他越眼饞,心說這虎哥全身是寶,天生神體,誰要能給他燉了,那可就太香了昂……

  寅虎盤坐在那裡,眉心閃爍著光輝,全身隱隱散發出大道轟鳴之聲,瞧著身世不凡。

  ……

  中午,十二點多。

  三人走出幻境,個人氣息都恢復的七七八八了。

  「時間不早了,走吧,觸發最終章。」譚胖招呼了一聲。

  寅虎聞言在原地跳動了兩下,仿佛在適應著新腳:「是要快點了,我們時間不多了。」

  話音落,三人邁步,按照星門提醒的引導,走向了天君殿。

  一路前行時,任也和譚胖也在向虎哥詢問著武院的線索,不過得到的信息,卻與他們二人猜想的差不多。

  武院作用,就是幫著宋明哲,盧文天,還有上層處理髒事兒的,兩姓店的老闆,就是死在武院弟子的手中。除此之外,那裡的弟子還有試藥的作用……

  這丹房煉出的每一爐藥,都有細微的差別,不能做到完全如一,而盧文天為了上層吃的放心,便組織弟子率先試藥,他們吃了不死,且沒有副作用後,這才敢給上面送去。

  而且一些煉廢了的藥,他們也會給弟子吃,美名其曰是提升他們的戰力,實則是對其進行控制。老話講,是藥三分毒,那中毒了就要解;而解藥吃了繼續中毒……如此反覆,便徹底拿捏。

  武院弟子近乎於全員傀儡,直到死,都要被人像玩偶一樣操控。

  這也就是解釋了,為什麼他們在吃了丹藥後,一個個都像是瘋魔了一般。

  虎哥通過了武院的考驗,也拿到了兩顆丹藥獎勵,以及宋明哲7-8-9的自述書殘片。

  ……

  時間緊,任務重。

  三人一同邁步進入正殿大院,並繼續前行。

  只不過,他們剛剛各往前邁一步時,就發現周遭的景色迅速變化。

  走一步,春意盎然,萬物復甦。

  走兩步,夏季蟬鳴,烈日炎熱。

  走三步,秋風獵獵,遍地金黃。

  走四步,白雪飄飛,銀裝素裹。

  三人並肩而行,心中頓感驚奇,他們每前行一步,都能清晰的感覺到時間在流逝,四季輪轉,歲月如梭。

  周遭景物的變化也是非常明顯的,青石地面慢慢龜裂,院中陳設變舊,甚至在院中不停出現,閃爍的弟子,都瞧著愈發蒼老了。

  從門口到正殿,只有短短數十米的距離,他們就像是走完了一聲。

  直到三人站在正殿門前後,耳中才響起了天道的提醒聲。

  【恭喜你們,走過四季,走過歲月……且在不懈的努力下,都已成為掌教盧文天的心腹,以及三院的掌院弟子。】

  【你們來到了長生觀被滅觀前的一年,而這一年,正是盧文天的人生巔峰。】

  【他今日似乎有要事吩咐你們去做,請從正殿側門進入,站在屏風後靜靜傾聽。】

  「……!」

  三人幽幽的回過神來,相互對視一眼後,便順著正殿側門進入,且站在了屏風後面。

  三人站定後,便看見正殿內坐著的兩位主角,宋明哲與盧文天。

  二人盤坐在神像下面,正在喝茶下棋。

  不過,宋明哲瞧著卻愈發蒼老了,而盧文天則是一臉的意氣風發。

  盧掌教穿著留著金邊的黃色道袍,頭戴金色道觀,儼然是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樣。

  他臉上已經沒有了諂媚,小心翼翼的神色,也沒有了彷徨不安的謙卑,有的只是面色慈祥,仙風道骨。

  有人說,這一個人的氣質啊是和自身處境有關的,當你落魄時,不管怎麼表演,那都很難演出從容自信之感,但是當你成功了,上位了,那舉手投足間,都盡顯沉穩和淡定。

  這話一點錯都沒有,此刻的盧文天,就是這種狀態,有一種天下大事,盡藏胸中的韜略感。

  三人定睛觀察,默不作聲。

  宋明哲拿起一枚「車」字棋,輕輕挪動了一下說道:「福來縣城周邊的情況很不好,執法隊勢如破竹,已經有進攻這裡的計劃了。在這個時候,上面緊張,你我二人行事也要低調。」

  「嗯。」盧文天淡淡應了一聲:「都低調著呢。」

  宋明哲皺眉看了他一眼,突然直言道:「一周前,兵部往福來縣周邊送的物資被截了,死了十幾個人。上面很惱怒這個事兒,而且查了一下,是道士乾的。」

  盧文天抬起頭:「此事,是大水沖了龍王廟。武院的人也是幹完了才知道犯錯了。人我可以交上去,上面想怎麼處理就怎麼處理。」

  「我說的不是這個事兒。」宋明哲強調道:「我說的是低調。」

  盧文天盯著他,突然笑了笑:「死了幾個兵部的嘍囉而已,這哪裡不低調了?!」

  「啪!」

  宋明哲重重的放下棋子,低著頭,聲音有些冷:「低調就是。一爐丹藥,你不能只交三分之一,卻留下三分之二結交關係,甚至賣錢;更不能打著給上面做事的幌子,想幹什麼就幹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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