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門樓上。
參與圍剿小懷王的高品神通者,此刻幾乎全部出陣,於關前參戰。
魏興左右,就只剩下了五名天監司的高手保護,且他們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戰場上。
「翁!」
就在這時,魏興突然感知到一股詭異且充滿束縛的力量,自雙腳之下而起。
他內心驚懼,猛然回頭,卻見到徐貳叄叫來的那位「冷傲高手」,正抬臂遙遙指著自己。
「你……?!」
魏興驚呼一聲,本能就要閃躲,可卻發現自己的雙腳已不能動了。
再低頭,他見自己的下身雙腿,已經被數條透明的黑線纏死,且那黑線並無實體,只是一種捆縛「真魂」的法術手段演化而來。
「唰!」
同一時間,徐貳叄與五位天監司高手,也察覺到了身後的異常,紛紛回頭凝望。
「莫要讓他們打擾我。」
李彥身著一襲華貴的藍色錦袍,黑髮隨風而舞,氣質冷峻,渾身已隱隱散發出四品神通者的恐怖氣息。
他整個人在進入戰鬥的一瞬間,氣質便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不光氣息強大,且有一種難以言明的珠光寶氣之感,以及睥睨天下英豪的傲氣之感。
當初在清涼府,李彥的一身神通都被死死壓制,就只能展現出自己「專屬角色」的能力。可那些手段,與魂身合一的李彥本尊而言,連個屁都不算。
在清涼府被困了七八年,出來之後,又要療養肉身,教導任慶寧。
直到今日,群英匯聚在婁山關,他才算真正夢回高位格星門戰場,一展詐騙商會財神位大佬的風采。
「嗖嗖……!」
他輕聲地呢喃了一句後,那長相陰柔的散財童子,便帶著兩名同伴,突然從戰場中殺回。
三人皆是三品,入城關後,直接攻殺向了天監司的五位高手,以及徐貳叄。
他們不求徹底斬殺對手,只求拖延時間便可。
「刷刷……!」
李彥面容冷峻,輕抬右手,那手指的方向,有無數條黑線迸發向上,瞬間將魏興的身軀死死纏繞。
「呃,呃……!」
魏興如木樁一般站在原地,額頭青筋暴起,喉嚨中發出沙啞的抽氣聲:「蠢……蠢笨的徐貳叄,竟……竟然叫來了一位叛徒。」
李彥眼神漠視地瞧著他:「你瞎啊,老子這樣像是叛變嗎?!這明明是偶遇故友,被對方強行道德綁架的謎底……。」
話音落,他飛速抬起左臂,在半空中快速揮動:「你這借屍還魂之術,學得非常拙劣啊,竟然不是分魂,而是真魂。」
李彥一語道破玄機後,魏興便瞬間膽寒了起來。
確實,他並非是靈魂系傳承,也無相關的神異法寶輔助,只能靠秘法還屍真魂。
也就是說,他真正的肉身,此刻是無魂狀態,就與屍體無異,而真魂則是附在了王善堂的屍體上。
若一旦真魂破碎,或是被湮滅,那他立馬便會身死。
「唰!」
李彥左臂輕輕擺動,身體周遭浮現出了四張黃色的道符,且散發著晃眼的光芒,飛速貼向了魏興。
啪啪啪……
四張道符眨眼便來,自魏興的頭頂、胸口、後背、腰眼處落位。
「轟!」
一道黑氣沖天而起,只見那王善堂的屍體,瞬間恢復了原貌,露出了潰爛的皮膚,以及死後才生出的屍斑。
「翁!」
與此同時,李彥頭頂出現一個古樸莊嚴的大鼎虛影。
那古樸的大鼎瞧著非常模糊,且出現後,微微傾倒向了魏興的方向,釋放出了一道金光。
「啊!!!」
魏興表情猙獰地慘叫了一聲,宛若遭受到了烈火焚身的痛苦。
一道真魂自屍體中,被活生生地抽了出來,並被那大鼎的虛影,緩緩吸了過來。
「救我,諸君救我……!」
魏興的真魂,發出鬼哭狼嚎一般的呼救聲,傳遍了整個婁山關。
「快……快看啊,那……那被抽出來的魂,好像不是總兵王善堂啊。」
「是啊,是個長相陰狠的年輕人。」
「我就說嘛,王善堂雖然貪污好色,臭不要臉,但也不至於蠢到竟要當街屠殺一百多無辜平民的地步。他爹王老棒子在的時候,也沒有這個膽色啊。」
「你看,王善堂的身體潰爛,儘是屍斑,定是被那長相陰狠的青年,用神通之術奪了身體。」
「……!」
下方,躲到遠處圍觀的萬千百姓,都在指指點點,議論紛紛。
沒辦法,魏興太喜歡俯視芸芸眾生的感覺了,非要站在那最高的地方,最顯眼之處,以此來彰顯自己的二次崛起。所以,他借屍還魂的手段,在李彥的逼迫下,頃刻間便被下方的群眾一眼看穿。
王善堂死了,被人奪了屍身,這種隱秘之事一旦被戳穿,那現場的情況,將會大不一樣。
城門樓下。
任也一直在注意著城關上的景象,在見到魏興的真魂,被李彥逼得現身之後,內心便狂呼道:「淦嫩娘的!每逢關鍵時刻,還是得看我狼哥。人家不但戰力猛得一批,最重要的是聰明啊,腦子靈啊!」
有機會,有機會能殺出去!
任也反應極快,他一邊躲避著周遭圍攻自己的神異法術,一邊騰空躍起,衝著關城內大吼道:「狗日的阜南縣縣令,以及城關內的諸位將領、兵丁,你們都他娘的是白內障嗎,是瞎比嗎?!王善堂已經身死,被人奪舍……城樓上的這群陌生人,明顯是意圖對南疆之地,行不軌之事的反賊、敵人……爾等這都看不清嗎?」
「王善堂手裡的聖旨,還能是真的嗎?」
「你們是看不清啊,還是怕死裝糊塗啊?!」
「一群縮頭烏龜啊!龍主與武帥身死後,難道這堂堂南疆,就再無敢披甲上陣的將軍了嗎?」
「如此南疆,可笑可笑……!」
他宛若鑽地之鼠,在楓林、老劉、愛妃等人的合力保護下,只猛猛進行嘴炮輸出,幾乎是繞著城關口,將闕城內將領的八輩祖宗,罵得是要多難聽有多難聽。
城關內。
「別罵了,別罵了,本官受不了了……!」
剛剛被軟禁的縣令,此刻趁著大戰已起,便跑到了城內的城門樓旁邊。
他猛然一甩袖子,大吼道:「眾將聽令,王善堂總兵已經被則敵人謀害,有大乾人士借其屍體還魂,假傳聖旨。本官身為阜南縣縣令,在如此緊張的時刻,當接過大權,清剿入侵之敵。爾等若尚有血性,當與我血戰婁山關,不負百姓,不負朝廷。」
他聲若洪鐘,口號喊得震天動地。
但這位縣令的心裡,也在撅著任也的八輩祖宗。
這小子太他娘的損了。人家明明是針對他來的,可他非要拉著這麼多人一塊入局,著實是可恨,該千刀萬剮。
縣令有錢啊,家中有嬌娘小妾,屋外有良田耕地,他是真的不想拼命啊。但奈何任也罵得太直白,太露骨了,根本不給人家第二條路走。
王善堂被借屍還魂一事,連城中觀戰的百姓都踏馬看懂了,那此刻他再裝傻,這等大戰過後,等待他的一定是,南疆國主親自動刀的割頭手術。
麻藥都不會打……
縣令想到這個下場後,渾身一激靈,怒吼著擺手道:「諸君拔刀,開城門,隨我殺出去,斬殺敵人!」
旁邊,阜南縣的主薄,額頭飆汗,不停地吞咽著唾沫提醒道:「外面可是有……上百名三品神通者,我們若是血戰,恐會丟了性命啊……!」
「嘭!」
「本官用你提醒?!我不知道外面的全是三品?」縣令上去就是一個飛腳,瞪著眼珠子罵道:「用你的溝子仔細想想,那外面的三品神通者,就只能殺你;而南疆朝堂的聖上,是能殺你全家的。」
「你選哪個?!」
「……!」
主薄無言以對。
「門前守衛,立即開關,城中所有守軍,與我一同殺出。百戶之人,頃刻間四散,去各烽台點燃烽火,以告示周遭駐軍,阜南縣危矣。」
縣令說話間,便刷的一下,從旁邊將領的腰間拽下鋼刀。但由於他常年不習武,一下用力過猛,還將自己的大腿割出了一個小口子。
堂堂縣令,文不行武不就,未戰先傷,大吉大吉。
三息後。
「咣當!」
城關大門敞開,縣令沖在最前面,手持鋼刀,大吼道:「阜南縣守軍,與我一同殺賊!」
「城中百姓速速退去,本官要與阜南縣共存亡,絕不讓賊人傷我百姓一人!」
「……!」
他喊聲如雷,充斥著激動而又澎湃的情緒。
他越喊越興奮,瞧著百姓退去,身後烏泱泱衝出的兵丁,突然有一種熱血沸騰之感。
他當了半輩子的縣令,卻只有今天,才感覺自己迎來了真正的巔峰,渾身有了正氣。
原來這當清官,為太平,為民生,為一身職責所在而拼命,竟也會讓人上癮啊。
「殺!」
他大吼一聲,腆著個大肚子,率兵沖向了混亂的戰場。
周遭,圍聚的百姓見現場失控,全都跑出了衝突地域,尋找安全之處,繼續吃瓜。
這種景象,確實千載罕見。
城門樓上。
李彥操控著大鼎虛影,正在抽取魏興之魂。
「踏踏……!」
就在這時,空無一人的官道上,有一頂黑白相間的轎子,被八人抬著,直奔婁山關趕來。
與此同時,後面一千多名神通者,也烏泱泱地衝殺而來。
轎子中。
天犀洞主嘴角抽搐,皺眉道:「他們竟還有四品高手?」
「唰!」
話音落,轎子帘布自行飄飛。
「嗖!」
天犀洞主背著木匣,第一次出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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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點半還有兩章,渠道可能會晚一點,但一定會發。大家勿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