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零九章 釣魚的餌

  無相樹下。

  毒酒壺沒有找到自己辛苦打下來的八顆果實,卻聽到不遠處傳來了一聲嘲諷。

  他猛然抬頭望去,親眼見到那蹲著的人影后,大腦嗡的一聲:「佛……佛公子?你……你為何……?!」

  「我為你老母。」

  在樹下偷了八顆無相果的任也,緩緩站起身,開口就是國粹:「把百花仙的解藥給我,老子還是佛公子,咱們還是好兄弟。但凡敢多嗶嗶一句,你就會明白什麼叫做暴怒的進肛。」

  毒酒壺見他邁步向自己走來,心裡震驚的同時,也猛然反應了過來。

  他轉瞬看向了石碑附近的翁散人,而後者好似還在入定狀態。

  他娘的,那八個「孩子」都被打下來了,這老王八蛋還在那兒杵著幹什麼?

  裝,還在裝?!

  剛剛,佛公子管我自己解藥,這說明他已知曉百花仙被偷襲,是自己一手策劃的。

  「完了!

  我被翁散人出賣了,一定是他通知的佛公子來此截胡。

  可這翁散人明明是大乾朝廷的人啊,他又為何會與佛公子走到一起?」

  只一瞬間,毒酒壺便聯想到了很多,但由於信息過多且繁雜,讓他瞬間有一種大腦過載,險些冒煙之感。

  「踏踏……」

  雙腳塌地之聲,將毒酒壺從混亂的思緒中拉出。

  他一邊慢步向後,一邊瞧著任也,心裡很清楚,現在繼續糾結自己是怎麼被騙的,其實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

  樹下的無相果被佛公子偷走了,這白白打工的事實,已經不可逆轉了。而且,對方還是兩人……

  「刷!」

  就在這時,一直假裝入定的翁散人,再次動用了那飄逸至極的身法。

  他看似動作緩慢,卻每邁出一步,身軀都會閃爍著前行十幾米遠,只一兩息的功夫,人就已經來到了樹下的區域。

  「酒壺兄弟,我來助你。我二人聯手,定可誅殺此僚。」翁散人表情急迫地大喊一聲。

  這byd到了這個時候,竟然還想著騙我,拿我當無相果的靈韻孩童哄騙?

  真是……欺人太甚了。

  「翁散人,我上早八啊!」毒酒壺屈辱至極地怒罵一聲,並瞬間抬臂,雙手結印道:「祝融之火——可燃萬物!」

  「轟!」

  一語出,毒酒壺眉心浮現出了一枚火焰印記,且雙掌上翻,瞬間托起了兩顆極盡燃燒的火球。

  兩團烈火乍起的那一瞬間,這整座龍主墳的一角,都出現了空間扭曲之感,像是要被焚化了一樣。

  到了這一步,若繼續留手藏拙,那純粹就是二筆行為。

  他上來就動用了三品巔峰戰力,星源波動如海濤一般湧出,自身軀周遭繚繞著捲起。

  「二打一不公平,我這便喚醒龍主巫靈,與我三人玩耍一番。」毒酒壺表情果斷,抬起左臂向前一推:「去。」

  咻—!

  他左手上托起的火球,如離弦之箭一般,直直飛射向了那大墳包的中央。

  「這老王八蛋好陰險吶……!」

  翁散人見火球急速射向大墳包後,便立即邁著飄逸靈動的步伐,轉身追攆了上去。

  他雖然不確定龍主墳內究竟有什麼,但卻感覺到了一股非常詭秘的氣息,且不是自己現在的狀態能對付的。

  那東西一旦被喚醒,可能會有大麻煩。而此秘境的差事已經到了最後一幕,明顯沒必要再多生事端了。

  翁散人一路急掠,也將自身飄逸的身法催動到了極致。

  終於,他在火球即將砸在大墳上的時候,剛好趕到落點之上。

  「引!」

  翁散人口中念出一字,整個人瞧著並沒有多大變化,也只探出右臂,迎著火球一指。

  「嗡!」

  炙熱的火浪撲面而來,卻在身前五米處突然減速,並逐漸停滯。

  這時,翁散人的右臂就像是大風車一般,快速在身前攪動。

  「刷刷……!」

  火球在半空中,隨著手臂的攪動,竟瘋狂旋轉了起來。

  「轟隆隆!」

  就在這時,一聲巨響泛起。

  任也手持人皇劍,動用劍有神國,以正面硬剛的姿態,直接劈碎了毒酒壺操控的另外一顆火球。

  焰浪四散著橫推而過,正欲摧枯拉朽地焚化周遭一切景物之時,卻見那無相樹的枝椏,竟迎著浪風輕輕擺動了起來。

  「刷!」

  它如磐石一般矗立在大墳旁邊,枝椏擺動間,周遭的焰浪便像是遇到了海綿一樣,被迅速吸收。

  一擊過後,任也正要再次進攻,卻見到毒酒壺的身軀已變得非常模糊。

  一陣耀眼的藍光在其腳下湧現,伴隨著繁雜的陣紋,極速流轉。

  「人遁符—行。」

  毒酒壺開口吟唱。

  「刷!」

  他的身影快速閃爍了一下,便要消失。

  就在這時,人皇劍在半空中划動,橫掠出一道劍氣,直抵身前。

  「噗!」

  呼吸間,一團血霧暴起,而毒酒壺的身影連同著腳下的藍光與陣紋,都一同消失了,此地就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呼呼……!」

  任也猛吸了兩口粗氣,皺眉罵道:「這王八蛋竟然有這麼高級的尿遁符,可惜了……。」

  不遠處,翁散人轉著大風車,竟以巧勁兒將那火球,在半空中攪得徐徐飄散……

  火焰徹底消失時,他身上連個灰點都沒有落下。

  由此可見,他的戰力遠非之前表現得那樣不堪。

  哦不,他之前就沒有表現過個人戰力,因為全程都在尿遁。只不過,他慫逼的性格,太過深入人心了,以至於讓大家都覺得他很弱。

  「刷!」

  翁散人驅散火球後,便出現在了任也身旁:「不要懊惱。你才剛入二品巔峰,便能硬接三品巔峰之人的神異法術……這份天賦,已是鳳毛麟角了。」

  任也掃了他一眼:「我懊惱個毛啊,現在又不能殺他,不然最後的隱藏故事,便不會觸發。我只是有些可惜,沒有將百花仙的解藥拿回來。」

  「無妨。」翁散人微微搖頭:「在峽谷外,我襲擊百花仙的時候,就曾與她傳音,我有一定把握,能解開毒釘之毒。」

  任也沉默半晌:「你當時徵求百花仙的意見了嗎?」

  「她與你是一起的,那我自然是要徵求她的意見的。」翁散人淡淡地回道:「在打那顆毒釘之前,我與她先對上了,你曾說過的暗號。並告知她,此毒釘是毒酒壺給的,我也不清楚解法。她只短暫猶豫了一下,便同意配合我,演這一齣戲。」

  說到這裡,翁散人投來羨慕的目光,並輕笑道:「你不傀是先王的兒子,這處處留情,得紅顏相助的本事,也算是子承父業了。」

  「見笑了。」任也也誇了對方一句:「幸虧得你相助,不然這無相果,還真的不好拿到。」

  「我在監牢中說過,要送你一份驚喜。呵呵,現在看來,也算沒有食言。」翁散人突然表現得像一位世外高人,很裝逼地說道:「不過這只是小試牛刀的見面之禮,後面的大禮,還在路上……。」

  「此話何意?」任也有些沒太懂。

  「呵呵,既是大禮,若事先說透的話,那就太過無趣了。」這老梆子真的很能裝杯,說話雲山霧罩的。

  任也瞧著他,也沒有再追問,只是心中有些好奇:「為什麼在監牢時,你就知道能將這個驚喜送給我?那時候大家的身份都很模糊,且後面的差事也沒有辦法確定……你是怎麼做到的?」

  翁散人露出了蒙娜麗莎一般的微笑,雲淡風輕地解釋道:「在最初的差事中,我與毒酒壺一同去了阜南縣的一座小村。在學習土遁之術前,我二人曾路過一處馬圈……我看著官道,故作驚訝地喊出了小橘子三個字,而他卻毫無反應。」

  「這時,我心裡便已知曉,他肯定不是懷王。」

  「此番試探過後,我與他又一同去了臥虎寺外,用土遁之術挖掘隧道。」翁散人慢條斯理地敘述道:「如此親密獨處的機會,若不做點什麼,那就太可惜了。不過,與聰明人對弈,就千萬不能著急。若要下套,必須是要讓對方感覺到,是自己通過細微觀察,才注意到了某種細節,而非別人強加給他的。」

  「所以,我在休息時,才掐到好處地流露出了生活習性,比如挽袖,比如飲了大乾朝堂上特供的美酒。」翁散人瞧著任也:「不過,此事若是你來做,他定會起疑,你可知為何?」

  「因為以我的脾氣秉性,絕對不會在那時候飲酒用餐的。」任也回。

  「對。我膽小如鼠,又腰纏萬貫,所以,我的一切養尊處優的習慣,都不會被人感覺到異常。」翁散人笑道:「只不過,他在第一次拉攏我時,我是沒有理會的。而後來,他也沒有一再試探我的身份……但這反倒說明,他咬鉤了。」

  「嗯,有理。」任也點頭。

  「剩下的事情,你就知曉了。」翁散人補充道:「我離開監牢後,與你相認沒多久,便也與他在茅廁相認。只不過,我沒想到他讓我納的投名狀,竟然是偷襲百花仙……且也沒有給我多少時間思考和應對,不然……我是可以破掉此招的。既不用讓百花仙中毒,也能取得他的信任。」

  任也聽到這話,便回憶起了二人相認時的細節。

  昨日早晨,他離開密室去吃早飯時,翁散人便跟了出來。

  二人走向膳房時,任也問他:「說好的禮物呢?」

  「昨日毒酒壺提我出地牢時,言語之中拉攏的意味非常明顯。」翁散人回:「以我的觀察,他和鬼頭刀是一夥的,但我若要問,他絕對不會承認。」

  任也瞧著他:「我該怎麼信你?」

  「阜南縣客棧留下了一匹馬,叫小橘子,是二愣的坐騎。」翁散人回:「我與二愣被追殺,潛入了不老山,沒多久,便接到了此間秘境的邀請。」

  任也愣了許久後,直視著翁散人問道:「那你是誰?」

  「懷王麾下舊臣,楓林道人,參見幼主。」翁散人非常鄭重地行禮。

  任也看著他:「你入秘境前得到的身份牌是什麼?」

  「是——輔局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