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房內。
嚴婆婆聽到阿菩的喊聲後,便猛然回頭,抬起了拐杖,置於身前防禦。
「嘭!」
千機流體在半空中爆開,化作無數粘稠的液體,如雨點一般落在了老婆子的身軀之上。
「困!」
阿菩站在門口,右手猛然一攥,只見那液體如水銀一般在老婆子身體上流動,變成了很堅硬的軀殼,將其困在其中。
「雕蟲小技!」
嚴婆婆冷哼一聲,那乾癟瘦小的身體,竟然爆發出劇烈的星源波動,令變得堅硬的千機流體,再次化成液體狀,就好似她的皮膚有數千度高溫,可以焚化一切。
「嘭!」
一聲悶響,窗戶碎裂,一道倩影飄飛進了室內。
許清昭靈巧的在床榻上滾了一下,落地後,一雙小手中,已經攥住了六面小令旗。
「噗噗噗……!」
她幾乎都沒有去看室內的環境,只雙臂抬起,隔空擲出六面令旗,精準的插在嚴婆婆身體周遭。
令旗嵌入地面,爆發出璀璨的光芒,且氣息波動遙相輝映,形成了一個簡易的小陣法。
阿菩看到這一幕,不由得感嘆道:「陰陽法家之人,竟然比我的道具還多?這上哪兒說理去?」
這也不怪阿菩有點酸,他先前就是個窮逼黑奴,雖這匠人手段頗多,可奈何稀有珍材太少,一身武藝無處施展。而愛妃每逢戰鬥,都總能搞出一點花里胡哨的操作,令人羨慕。
「幻陣——北野荒墳!」
許清昭輕喝一聲,陣成。
嚴婆婆站在陣內,突然見到周遭景象急劇變換,新房不見了,屋內的人也不見了,天空一片漆黑,放眼望去無數荒墳連成一片,冤魂哀嚎。
「幻陣?!」
她愣了一下,剛想反抗破陣,卻發現自己身軀上還流動著銀色的液體,行動受限。
「嘭!」
就在這時,任也踹碎一個窗戶入內,衝著老劉大喊道:「你踏馬的在那兒杵著幹什麼,還找媳婦呢?!走啊!」
說完,他揚起人皇劍,意念凝聚:「愛妃,掀開陣法一角,本王搞她一下。」
「北陣眼——開!」許清昭伸手掐訣,只見地面北側的一面令旗,頓時變得黯淡無光。
「劍壓黃河兩岸!」
一劍出,劍意澎湃,凝於一點。
陣內,嚴婆婆突感一陣狂暴的劍意直奔自己的眉心點來,她不敢大意,立馬催動全身星源力防禦,手中的拐杖也掙脫了千機流體的束縛,自行飄飛,形成了一面光壁。
「轟隆隆!」
狂暴的劍意撞在光壁上,瞬間將其點碎,拐杖倒走而非,仗身泛起一絲細密的裂痕。
劇烈的氣息波動,如倒卷的狂風一般,撕裂著嚴婆婆的身軀,她身上的衣物崩裂,皮膚上全是細密的劍氣傷口。
「噗!」
一口殷紅的鮮血噴出,嚴婆婆倒退了數步。
「刷!」
這一套打完,愛妃順著窗戶,已經跑出了院外;而阿菩也跟狼狗一樣,竄出了上百米,雙眼已經看到女眷院的門口了。
營救老劉之前,三人就已經商量好了,不管遇到誰,都絕對不能戀戰,因為一兩個高手雖然可以應付,但戰鬥地點卻在高家,對面的支援太快了,而且還有很多意圖不明的玩家,一旦被拖住,那情況瞬間就變得複雜了。
任也一扭頭,發現周邊竟然已經沒有隊友了,只剩下一個憨批老劉,躍躍欲試的抬起雙臂吼道:「等等,我也給她一炮拳!」
「周圍全是人,你給你嘛呢。」任也一腳踹過去,拽著他的胳膊,迅速逃離案發現場。
「我也有一身能耐沒用上啊……!」老劉不滿。
「別逼逼,快走。」
「我為帝國發現了重大的真相。」老劉一邊跑,一邊說道:「我看到了二十年前。」
任也愣了一下 ,突然扭頭看著他問道:「清涼四虎,誰的最大?!」
老劉眨了眨眼睛:「如果是待戰時期,那李彥最大,你最小,我中不溜,唐風可能是個洞。」
「……看來你是清醒的,沒有被控制。」任也放心了,不過細細一琢磨,頓時罵道:「下次不要說待戰的時候,那不是我的強項。」
說話間,二人已經竄出了高府大院外,與阿菩,愛妃匯合後,一路向深山內逃竄。
高府中,剛剛的戰鬥引起了家僕,玩家,以及各種隱藏高手的注意,有人飛掠著追了出來,也有人去了嚴婆婆的房間,總之一片混亂。
過了大概四五分鐘,有兩名高手幫助嚴婆婆破了許清昭的陣法。
她已經換了一套衣服,布滿褶皺的老臉,充滿了陰沉感:「如此無恥且下流的打法,老身畢生未見啊!」
嚴婆婆說的一點錯都沒有,清涼府園區小隊的這幾個貨,剛剛用的是極其猥瑣的控制流打法。
阿菩的千機流體,就跟狗皮膏藥一樣,可以令人短時間內被捆縛;緊跟著愛妃上陣法,圈禁一地,最後懷王上來胡亂捅一劍,也不管你受不受得了,反正扎完就走,絕不戀戰。
這種戰鬥風格,就像是硬餵了嚴婆婆一口蒼蠅屎,可她還沒等吐出來,卻發現屎已經在胃裡消化了。
噁心,難受,有氣沒地方撒。
……
深山中。
任也頻頻回頭眺望,在確定後面沒有追兵後,才帶著三人向東側跑去。
又過了一小會,三人來到一處林中,任也大喊:「快快,出來吧。」
「刷!」
密林中,許棒子的身影浮現,他站在很遠處,低聲道:「解藥。」
「你看你,老是張嘴就提利益。」任也皺眉回應:「我要是不給你解藥,難道你還不救我們這幾個朋友了嗎?」
「不救!」許棒子搖頭。
「……先帶我們出去,肯定給你解藥。」阿菩回。
許棒子斟酌半晌,咬牙道:「高老爺已經帶人去了碼頭,那邊被封死了,你們走不掉。」
「那怎麼辦?你好心救了我們,這等於叛變了高老爺啊。」任也「擔憂」的說道:「我們被抓回去,倒是沒什麼事兒,但連累你就不好了。」
任也和許棒子的關係,一直處於各自算計,瘋狂拉扯的階段,這倆人一碰面,說的全是笑裡帶刀的話。
剛剛在廂房時,也正是許棒子在權衡利弊後,才在外面破除了幻境之法,救了三人。
短暫的安靜過後,許棒子無奈道:「算了,送佛送到西吧。我還知道一處可以離開暴怒村的小道。」
「小道?」任也有些疑惑。
「邊走邊說。」許棒子招呼道:「跟我來。」
話音落,一行五人便向著深山中走去。
大概過了二十分鐘左右,眾人翻過一處小山頭,來到了一條狹窄且充滿雜草的小路旁。
許棒子保持警惕,故意站在距離四人約有三十米的遠處,指著小路,輕聲道:「穿過這裡,你們就能見到情慾村。」
四人聽到這話全都懵了。
「情慾村??!」任也不可置信的問道:「暴怒村和情慾村,還有一條不為人知的小路相連。」
「對!」許棒子點頭道:「有一年,我幫高老爺做事兒,出了點麻煩,不方便從碼頭返回,他用信鴿告知我,可以走這條小路。最終,我們成功返回。」
「高老爺,小路……!」
任也聽到這兩個關鍵詞,再次陷入了「瘋魔」的狀態中,不停的念叨著:「這小路是通往情慾村的,等等,那個更夫也說過,經常在夜晚看見一位……!」
「現在不是研究案子的時候。」老劉狠狠拽了他一下:「我岳父是個狼滅,要踏馬活埋我,咱們還是先溜。」
任也回過了神,抬頭看向許棒子:「謝謝哈。」
「不客氣。」許棒子懶得寒暄,只伸出手掌道:「解藥。」
任也斟酌再三,扭頭看向了許清昭:「給他吧。」
「啪!」
許清昭也沒有廢話,直接向許棒子扔出了一個瓷瓶:「今晚吃一粒,明早在吃一粒,毒就解了。」
「你沒騙我?」許棒子真的是很難相信這四個貨。
許棒子懶得解釋,只扭頭看向了小道。
任也瞧著他,終於說出了內心的真實想法:「你留在高家肯定還有目的,我們和高老爺現在也翻臉了。大家往後走,保不准要穿一條褲子,繼續搞你沒意義。況且,這幾天,你的行為也沒有針對我們,大家又都是江湖兒女,講究人……!」
「停停停,千萬別說你講究。」許棒子擺手後,非常果斷的打開瓷瓶,當眾吞了一顆解藥。
半晌後,他感覺自己體內的毒變淡了不少,且星源運轉也非常正常,這才徹底放心。
許棒子思考一下,突然說道:「你講信用,我也可以告訴你一個秘密。」
「什麼?」
「你猜測的沒錯,我確實跟西山道觀有關係。」許棒子稍稍停頓一下:「外來者進入這裡後,我回過一次西山道觀,發現了一個細節。」
「細節?」
「尋竹老人的傳承,應該是被有緣人繼承了。」許棒子一字一頓道:「也就是說,七家鎮除了我之外,還有人師承尋竹老人!而且……跟你們一樣,一定是個外來者。」
這一句話,瞬間讓任也浮想聯翩,他腦中盪起的第一個畫面,就是西山道觀中的酒,花生米,還有豆乾。
沉默,短暫的沉默後,任也突然沖他問道:「我想問一下,你每次暗中返回情慾村,走的都是這條路嘛?」
「對。」許棒子點頭。
任也聽到這話,本能的扭頭看向了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