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六零章 送你一份機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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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京都市,大學城附近,詐騙商會總部。

  一間古色古香的小院內,四位明眸皓齒,長相俊美,身著粉色古裝長裙的姑娘,正在方桌上擺放著餐食。

  不遠處,霧氣升騰,藥香氣瀰漫,一處三米見方的池水內,李彥正全身赤果地躺坐在其中,一臉的舒適之態。

  他先前就是從這間小院進入的清涼府星門,自然也要從這裡出來。

  只不過,離門時,他的狀態極差,肉身上儘是外傷,就跟讓一萬人圈踢過一樣,慘不忍睹。

  懂事的豬先生見狀,也沒有多問,只立即命人取出非常珍貴的「天材地寶」,將池水注滿,盡數投入其中,令李彥浸泡。

  不過,即便是這樣,距離李彥回到巔峰狀態,估計也需要一段時日。

  他的魂體離開肉身很久了,這就像是離異三十年的夫妻,突然複合後,肯定也會有既熟悉又生澀的感覺,只有交手幾招後,才能重拾默契。

  不久,一位姑娘款款而來,站在池邊,輕聲說道:「客官,火鍋好了。」

  「知道了,辛苦了。」李彥微微點頭,根本都沒用正眼去看那身後有萬種風情的姑娘,滿臉都是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樣。

  他是練肉身的,在人魂合一的狀態下,心裡對某種欲望還是很克制的。更何況……他剛才無意中瞄了這群姑娘一眼,姿色可以,但太過乖巧和程式化,甚至不如唐風來得火辣和驕蠻。

  「那您慢用,我們先走了。」

  「你跟豬先生說,池中耗費的天材地寶,直接轉換成星源,給我個數,離開前結帳。」李彥講究地提醒了一句。

  姑娘一怔:「掌柜的說……您在這裡不需要買單。」

  「我從不白嫖,別人也別想白嫖我。」李彥堅持著擺手:「一碼歸一碼,你告知他便可。」

  「好的。」

  四位姑娘款款離去。

  李彥又泡了一小會,便從池中起身,穿著睡袍走到了方桌旁邊坐下。

  他拿起筷子,動作利落地調了一碗專配潮汕火鍋的海鮮汁,隨即大快朵頤地吃了起來。

  「踏踏!」

  沒過多久,一位身著布衣的老頭,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了房門口。

  李彥瞬間感知到了他,但依舊低頭繼續吃著,沒有主動開口。

  燈光下,老頭的大光頭非常明亮,腰板也瞧著十分硬朗。他邁步走到方桌旁邊說道:「恭喜你啊,雖然被困了數年,但也算得了機緣。」

  對方既然主動過來坐下,那李彥便不好繼續裝逼了。他雖然是古詐騙商會的財神位大佬,但跟眼前這老頭的段位相比,那還是要差一些的。

  「見過會長。」李彥起身抱拳:「感謝款待。」

  「我們見過嗎?」老頭體態鬆弛,長得也慈眉善目,五官端正,並且說話時嗓門有點大,會給人一種很豪放,很和藹的感覺。

  李彥笑了笑:「玄武城開府時,我們曾有過一面之緣,當時……挺熱鬧的。」

  「哦哦,我想起來了。」老頭微微點頭,不再糾結這個話題:「你要走?」

  「是,最多停留兩三天。」李彥如實回道:「……我在清涼府被困的時間有點長了,要回高位格星門。一來要調理身體,儘快適應新階段;二來也要處理一些私事。」

  「你之前去清涼府,就是為了過自己的階段任務吧?」老頭直言問道。

  「對。」李彥沒有否認,只苦笑道:「去大乾王朝之前,我知道會很難,只是沒想到會被困這麼久。」

  「機緣盡得,那一切過程都是值得的。」老頭慈眉善目地說道:「古會和我這裡是一脈同源,大家都是自己人,既然來到這兒,就不要客氣。池中的那些凡物,根本不值一提,你談結帳,讓我臉上無光啊,哈哈哈。」

  詐騙商會向來只認利字,這也是組織成員共同的信仰。

  李彥心裡知道,這錢好付,但人情難還,所以立馬抱拳回道:「會長,這一碼歸一碼,豬先生……。」

  「哈哈,我說不用,就不用了。」老頭大方的一擺手,笑聲爽朗:「況且,與這些凡物相比,我其實還有一份更大的機緣,要送給你。」

  李彥懵圈:「敢問會長,是什麼機緣?」

  「一份天大的機緣。」

  「有多大?」李彥抻著脖子。

  「很大,是一個人。」老頭瞧著他:「你要去的高位格星門都很混亂,什麼種族的鳥人都有,你就帶著她一塊遊歷。打個下手,跑跑腿,挖挖礦,經歷經歷生死,這就可以了。」

  他說得很輕鬆,就跟聊著家常一般。

  「他有四階嘛?」李彥謹慎地問。

  「沒有。」

  「那去過高位格星門嘛?」

  「也沒有。」

  「那……他可以死嘛?」李彥追問。

  「我說的是讓她去經歷生死,不是真的讓她去死。」老頭糾正了一下:「能得財神位的,沒有一個是俗人。尺度你來掌握,我覺得你有這個能力。」

  李彥懵逼許久後問道:「會長,您管這叫機緣啊?我就在這泡個澡,您讓我當保姆啊?!」

  「……這是機緣,很大。」

  「那我能問問,他是誰嘛?」李彥戴上了痛苦面具:「您兒子?!」

  ……

  去往年輪酒吧的路上。

  任也坐在車裡,雙眼頻繁眨著,右手有些哆嗦地拿起了電話:「喂,黃哥……?」

  「任也,請節哀。」黃維的聲音充滿了哀傷。

  「我踏馬不想節哀!」任也語氣激動,聲音沙啞地回道。

  「……」

  黃維已經聽說了任大國的事兒,只是不知他的死因,也不知他是玩家,所以更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任也。

  人在酒店好好的……突然就暴斃了,這不論換成哪個兒子,肯定都是不想節哀的。

  「我有一件事情,需要你幫忙。」任也短暫思考一下道:「你需要讓人去我家裡一趟,要信得過的,最好是顧念。」

  「怎麼了?」

  「去我家裡,進我爸的書房,打開電腦桌後面正對著的那個柜子,掀開布簾,看看裡面的手辦還在不在。」任也表情執拗:「最好給我拍個照片。」

  黃維懵了:「看……看手辦?」

  「對,現在就去,要快,我等你的回覆!黃哥,這對我來說,非常重要。」任也加重了語氣:「你幫幫我。」

  「好吧。」黃維雖然不明所以,但還是點頭應道:「我現在就給顧念打電話,讓她自己去。但是她沒有你家的鑰匙……。」

  「我告訴你,密碼鎖是……。」

  二人簡單地交流了一下,便結束了通話。

  任也扭頭看向了窗外的夜景,大腦急速運轉,似乎牢牢地抓住了某個點,不願放棄。

  老爹在「遺書」中提到了兩個奇怪的名字,而這兩個名字與家中擺放的手辦有關,他想證實一下。

  ……

  深夜,10點左右。

  任也坐在年輪酒吧的大廳內,身邊有閆多多和老黃陪著。

  這倆人最近一直在京都,也都是剛剛趕到這裡的。他們表現得很沉默,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任也。

  這孩子剛剛在星門裡經歷完生死,一出來……老爹沒了。

  臥槽,語言在這一刻是蒼白的,老黃在心裡這樣想著。

  「滴玲玲!」

  一陣電話鈴聲響徹,黃維接通了手機:「餵?好,好,我知道了。嗯,就這樣。」

  簡單回應幾句,老黃低頭打開手機,調出一張照片,輕聲道:「顧念去了你家,打開了你說的那個書櫃。但裡面沒有手辦,一個都沒有。」

  「刷!」

  任也聞言立即看向手機,表情變得極為古怪。

  「……你為什麼要找手辦?」閆多多不解地問。

  「一個都沒有,我肯定猜對了。不對勁,他絕對知道內情。」任也神神叨叨地嘀咕了一句,猛然起身:「我要進朱雀城,就現在!」

  ……

  沒多久,朱雀城中,一道人影狂奔著穿過朱雀大街,來到瞭望月閣樓下。

  他仰面看了一眼閣頂,又一刻都不敢停歇的向樓上跑去。

  下方,守著閣樓台階的幾名守歲人,見到來人是任也,也沒有阻攔。

  不知疲憊地奔跑,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他全身的衣物被汗水浸透,臉色蒼白,虛弱至極地趴在瞭望月閣頂層的地面上。

  「滴答,滴答……!」

  汗水從兩鬢滑落,他全身的每一塊肌肉都在顫抖。

  閣樓中,風鈴作響,身著赤衣的林相,從里側走了出來。

  他背著手,衣袂飄飄,低頭俯視著任也,聲音不帶一絲情感:「可能會讓你失望……我這裡沒有其它真相。」

  「我得到傳承時,聽到過一個聲音。它說,要在屋脊等我……而我爸的遺書中,也提到了這個地方,這絕對不會是偶然。」任也抬頭看向林相喝問:「告訴我,為什麼?求你了……!」

  「他死了,」林相背手,語氣淡漠地回:「這就是真相。」

  任也跪在地上,雙眼死死地盯著他:「一封留給兒女的遺書,他為什麼要在末尾處寫這麼一段奇怪的話?我家裡的手辦也沒了,而且只有你知道,他自己選的墓地在哪兒!求求你,告訴我……這到底是什麼意思?他……還有沒有希望活……?!」

  「他死了。」林相俯視著任也,重複道:「不管你願不願意接受,這都是事實。」

  「刷!」

  就在這時,任也扶著雙膝,猛然起身,臉頰表情猙獰地吼道:「你知道真相,但你不願意說?」

  「是你不願意接受。」林相瞧著他,表情平淡。

  「我最後再問你一遍,真相到底是什麼?!」任也寸步不讓地盯著林相:「你不要逼我!」

  「逼你?」

  「你不說是嘛?」任也泛起狠辣的表情,攥著拳頭吼道:「好,我現在馬上,立刻,就去聯繫一家最好的火葬場,今晚就把我老爹火化了。不埋了,火葬!」

  「……!」林相聽到這話,表情不變,但心臟卻短暫地停止了跳動。

  他活了蠻久了,可還是第一次聽到這種威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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