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3章 天災
在機械族星域的事情全部做完之後。
陳明的意識體回到了他踩進機械族的陷阱前的幾個軀體上。
他位於前線的假體立刻睜開了眼睛。
不過他已經不在指揮室了，而是在一張病床上。
他被送到了醫院。
白泉的聲音從旁邊響起：「你醒了，醫生說你的身體非常健康。」
陳明坐起來，對白泉擺了擺手。
「有什麼想問的先別急著問，我要找幾個人聊聊，到時候我一起說了。」
「行，找誰？」
「跟靈能有關的，跟兩個維度有關的，軍團里也最好多來幾個，邱博聞也叫上。」
「邱博聞不一定有空。」
白泉說道：「他需要指揮，機械族的反撲在剛才開始突然猛烈起來了。」
「沒事，這只是機械族最後的掙扎而已，扛過這一波後面隨便打。」
白泉剛想問陳明怎麼知道的，又想到了陳明說的「別問」。
於是他也確實沒問，只是說道：「那我去準備連線。」
不過陳明又叫住了他說道：「不用，我需要線下開會。」
白泉不解道：「你要找的人那麼多那麼雜，這線下怎麼開會？」
「找社長就行。」
白泉表情頓時嚴肅了起來，需要靈能結社社長親自拉人召開的會議，要講的內容絕對不會簡單。
在陳明的假體甦醒過來的同時。
本部的艦船研究所這邊，陳明的機器人也重新恢復到了之前的樣子。
會議室里還是剛才的那副模樣。
兩個研究所所長在注意到機器人動起來之後立刻看向陳明說道：「終於回來了，我們剛剛已經討論出結果來了……」
不過陳明擺了擺手：「不急著說這個，我有件更加重要些的事情要和你們說。」
十幾分鐘後。
陳明效率很高地叫齊了他覺得需要叫來的人。
包括靈能部部長在內的一些隸屬於帝國和梵超研究所的人也被陳明給喊上了。
除了本來就在梵超研究所的人以外的人，都依靠著社長的靈能出現在了梵超研究所里。
這是靈能部部長指定的一個位置。
研究所也是有會議室的，就直接拿過來給陳明用了。
雖然說帝國對陳明的態度之前就已經確定了，冷處理，放養，陳明愛幹啥幹啥，不瞎搞就行。
不過當陳明主動提出有重要的事情需要公布，而且還找來了社長幫忙帶人。
並且就和他上次說過的那樣，他從來沒有主動吃飽了撐的去惹事過的情況下。
陳明找的人無論如何都是要給他些面子的。
安無平當然也被叫了過來。
只能說得虧之前安無平那邊是晚上，陳明收回意識的時候是休息時間，不然說不定要出問題。
哪能像現在這樣還可以繼續和靈能部長聊著生物科技共享的事情。
甚至老闆也被社長帶了過來，坐在社長旁邊的位置上默默地看著。
會議室里很快就齊了，人數沒有繼續增加。
社長看起來也沒有繼續使用靈能的想法。
本來不太想來，畢竟現在機械族反撲劇烈，但考慮到陳明說的話可能會十分鐘重要還是跟著白泉一起來了的邱博聞對著旁邊的社長問道：「陳明呢？」
社長說道：「他說要自己過來。」
社長話音剛落，陳明就推開了會議室的門走了進來。
會議室里的普通人沒看出來問題。
但幾個靈能者，除了老闆和社長以外的眼神中都閃過了一絲不可思議。
他們瞬間理解了陳明的情況。
靈能部部長，羅毅率先對著陳明打招呼道：「陳明先生，這麼快又見面了，你這個……是怎麼做到的？」
「馬上你們就知道了。」
陳明衝著會議室里的人打了聲招呼。
目光看向了安無平，又盯著羅毅看了兩眼，來到了會議桌的主位上。
往電腦里插了個儲存單元，開始在會議室播放起了，他在機械族的地盤上搞事情的全過程記錄。
這些錄像只有一部分是陳明自己錄的。
剩下的則是依靠蟲後和陳明的精神連結共享視野，然後利用裝置讀取蟲後的記憶體，把畫面聲音給記錄了下來。
這樣做即便陳明的肉體摧毀，也一樣可以完整的把後續的狀況記錄下來。
「如你們所見，我帶著蟲族艦隊去襲擊了機械族的首都。」
「至於為什麼我能直接襲擊機械族的首都，我把最近一段時間我和安無平合作在機械族星域做的事情整理成了文件，放在各位面前的電腦上了，感興趣的可以自己看，我就繼續講了。」
會議室里所有人動作十分統一地點開了電腦，同時一齊看向了旁邊的安無平。
安無平拿起面前的水杯默默地喝了一口，什麼也沒說。
這種默認讓在場的人都若有所思。
而當會議室里這些各個都能一目十行的人們看完了陳明放著的文件中安排蟲族在這些天所創造的戰果的時候。
原本還有些奇怪陳明是要做什麼的幾人都在一時間都閉上了竊竊私語討論著的嘴。
同時也都忍不住多看了兩眼安無平。
蟲族艦隊所擁有的力量，看起來真的有些恐怖了。
不過這次會議的主角是陳明。
所以眾人還是將目光看向了陳明放在一旁會議室大屏幕上錄像。
錄像正在加速播放。
快速地過了一遍陳明襲擊機械族首都的全過程。
看著畫面上僅僅只有九艘母艦和大量驅逐護衛混編的艦隊，不見半艘機械族能動用的巡洋艦的時候。
眾人基本上都可以確定了，電腦上的東西都是真的。
不過陳明重點顯然在於他成功抵達星球表面，並發現了地表的裝置和地下的實驗室的時候。
所以這些內容很快就跳了過去。
而當陳明穿過了毀滅區域，進入到實驗室的時候。
他開口解釋了一句：「那是機械族的毀滅者的毀滅核心。」
毀滅者的存在很早以前就被陳明提起過。
而之前機械族還動用過毀滅者跟黑霧蟲族發生過衝突。
所以一直監視著黑霧蟲族的帝國，當然也看到過毀滅者行動時的效果。
清楚毀滅者的強大。
所以當眾人聽到陳明這麼說，所有人一下子都精神了起來。
「它們要用毀滅者做什麼？」
「這不是明擺著嗎？陷阱。」
錄像上，陳明果斷地踏入了機械族為他準備的陷阱之中，接觸到了毀滅核心。
一股激盪的毀滅波動於瞬間掃過陳明，但陳明看起來沒有任何變化。
「這東西釋放出來的力量……」
「已經足夠殺我很多次了是吧？但我還活著，只是狀態和之前有些不同。」
白泉有些沒聽懂靈能者之間的話題，詢問：「怎麼不同了？」
陳明向白泉伸手道：「握個手。」
白泉沒搞懂陳明的意思，不過還是伸出了手。
但他的手直接穿過了陳明的身體，落在了空處。
「這！」
「就像你看到的這樣，我的肉體已經沒了，剩下的只是意識體。」
「可伱剛才……」
「那是安無平造的假體，臨時用用的，你以為我以前還很弱的時候為什麼要跑到軍團去？顯然是我有底氣啊。」
見白泉好像在擔心著一些奇怪的事情。
「別擔心，無論哪個軀體都是一樣的，而且安無平那邊也儲存著我的基因，有需要的話他可以幫我重新捏一個更強大的本體。」
所有人又都看向了安無平。
見安無平喝了口剛泡好的茶，微微點頭，於是眾人又將目光放回陳明身上。
羅毅意有所指地問道：「所以你和安無平不同是嗎？」
雖然說這個問題有很明顯的指向，但回答了顯然可以幫陳明解釋不少事情，所以他就照實回答了。
「不完全相同，他是依靠蜂巢思維網絡達成的意識體聚合併分裂，而我本身是一個純粹的獨立意識體，當然，我也確實掌握了機械族的蜂巢網絡技術。」
「繼續看吧，後面才是關鍵。」
雖然肉體崩毀，但陳明依舊奮力控制著毀滅核心。
只是會議室里的人看不出來這是什麼意思。
畢竟光看視頻記錄肯定是看不出來毀滅核心的力量正在作用於空間上，正在摧毀空間之間的壁障。
它們只能看出陳明貌似對毀滅核心很有想法，身體都被摧毀了還抓著不放。
不過陳明沒急著解釋，因為相位巨獸族長很快就出現了。
當第一艘機械族母艦突然被一股莫名其妙的力量扇成了兩節的時候，錄像的視角切換到了太空中，並切換到了相位空間中。
把陳明自己趁著這點功夫統合自身力量的畫面切掉，讓會議室眾人只能看到相位巨獸族長肆虐的過程。
幾個研究所出身的一時間都興奮了起來，想要和陳明說些什麼。
不過陳明沒給他們機會，示意繼續看下去。
當族長幹掉了機械族的所有母艦後，它便進入了星球表面。
降落在了陳明的附近。
而視野也重回到了陳明的身上。
剛把視角切回來。
陳明的視角就看到了一張血盆大口，將他的意識體吞下。
幾秒後。
剛剛還以極其強勢的手段摧毀掉了機械族九艘母艦的相位巨獸族長的軀體突然間僵住了，幾乎在瞬間失去了生機。
「這他媽……」
最清楚機械族母艦戰鬥力的邱博聞下意識地想飆髒話，但還會是克制住了。
陳明對此解釋道：「我和它碰了碰意識的強度，顯然它的意識強度不太行。」
「順帶一提，這隻相位巨獸族長進入過猩紅維度，時長大概在幾分鐘。」
「所以雖然它的力量變強了，但它的意識體已經接近崩潰，處理起來不難。」
「到這還不算什麼，接下來的才是重點。」
陳明解決掉了族長，也壓制住了毀滅核心，修復了毀滅核心的破損。
自然也將毀滅核心拿走了。
而當毀滅核心離開了它原本的位置的時候。
畫面上終於出現了那崩裂的空間缺口。
雖然空間的崩裂正在被什麼東西修補，但在場的幾個靈能者和研究空間技術的研究員頓時感覺到了不對勁。
羅毅再次問道：「這是什麼？」
「這是毀滅核心弄出來的空間壁障的缺口，連通相位空間……和猩紅維度。」
「什麼！」
「不是吧？！」
會議室里一陣嘈雜。
陳明什麼都沒說，默默地等著其他人吵完。
等到會議室里安靜下來之後，他說道：「我覺得我沒必要騙人，這對我沒有任何好處。」
羅毅在相信與不相信之間糾結了半秒鐘，最後選擇了相信，並且還直接抓住了問題的關鍵問道：「這是否意味著……」
「對，猩紅維度已經可以通過這個缺口鎖定這個維度的位置，維度感染的後遺症將會從這個缺口開始擴張，永遠也不會停下。」
「我在做的，就是利用了那隻相位巨獸族長的意識體——它本身就是做這個的——臨時修復了這個缺口，就像你們看到的這樣。」
「臨時？」
「對，只是臨時，這裡需要一直有人專門去看守，去修復，否則一旦這個缺口崩裂，後果你們應該能猜到。」
「哪怕你已經封鎖了它，維度感染後遺症也還會產生？」
「對，不過也有一個好消息，這個地方同時崩裂了三個維度的缺口，也算是個很有意思的地方，應該可以用於研究，就是稍微有那麼點危險……」
軍團靈能研究所的所長下意識地說道：「這壓根不是危不危險的問題吧？」
陳明攤了攤手：「只能說幸好毀滅核心是在機械族的星域炸的，不然出現缺口的位置就是在帝國這裡了，那只會更麻煩。」
「有辦法根除嗎？」
「不知道，這需要時間去研究，無論是我的時間，還是你們的時間。」
「我覺得這種事情我一個人來是不夠的，必須要讓帝國都合力去研究。」
「所以我才會通知在座的各位。」
「不然如果繼續放任讓這個缺口留下去的話，最終的結果應該不是維度感染，而是維度入侵。」
「那是真正的天災。」
「我知道你們都有懷疑，但坐標我已經告訴你們了，你們願意的話自己去查，做好安全措施。」
「另外再說一件事情。」
陳明結束了錄像的放映，又拿出了一個板磚大小的儲存單元。
「我在機械族的地盤上還拿到了一樣東西。」
這個儲存單元里，儲存著陳明從機械族那裡拿到的星圖。
會議室里的人頓時感覺一陣頭皮麻煩，一個小拇指尖大小的儲存單元就可以維持一艘巡洋艦的基本運行。
這樣一個磚頭大小的儲存單元里儲存著什麼？
剛剛陳明放錄像的時候用的儲存單元體積就很正常，那他這時候拿出這個板磚肯定不是在整花活。
陳明順手改造了一下電腦，這台普通的辦公用電腦連結上他自己平時用的外置服務端，方便他將文件打開，也避免電腦被燒壞。
即便如此，會議室的眾人也等了好一會兒，才等到儲存單元里的文件徹底打開。
「看看吧。」
「這是我們的宇宙。」
這份星圖文件記錄了一個龐大的宇宙結構的數據。
而這個宇宙結構之中，包含了帝國所占據的所有，並且要更多，更多。
所以陳明剛才看的時候才會在第一時間才會沒反應過來。
因為這份星圖上有大量的超過帝國視角的正常情況下根本接觸不到的星系，也就是超過帝國的可觀測宇宙範圍的地方。
當然對於現在的帝國而言也不是徹底沒辦法觀測，只是需要接觸一些超光速的手段。
直到陳明在這份星圖上發現了帝國的疆域的時候，他才知道他看到了一個更加遼闊的世界。
但不僅於此。
陳明在剛剛獲取到這份星圖的時候就發現帝國的位置已經被標記在了星圖上。
一同標記出來的還有所有的機械族所占據的區域的位置。
所有的，或者說，這份星圖文件所覆蓋的這片宇宙中所有的。
近的緊貼帝國的邊境。
遠的在數億數十億乃至數百億光年之外。
只能說幾乎整個星圖的所有地方都存在著機械族。
無論多麼偏僻多麼渺小多麼貧瘠的地方，都有它們的身影。
無論再怎麼仔細尋找，再怎麼擴大視野，能看到的也只有機械族。
這份星圖上存在的，只有機械族。
和仿佛被無窮無盡的機械族在整體態勢上包圍了的人類帝國。
陳明剛才仔細地尋找過，但在這份星圖上他完全找不到另外的文明存在的痕跡。
他不知道到底是機械族沒有記錄，還是宇宙真的是孤寂的，真的只有人類才發展出來了文明。
他更願意相信是後者。
因為雖然機械族是個兇殘的種族，但那個兇殘是只針對人類的。
學術上認為機械族是在針對類人生物，因為根據帝國發現的閃耀文明遺蹟，閃耀文明的主體物種很有可能是類人生物。
而且機械族對於普通的生物也是沒有特殊仇恨的，它們在一些宜居星球上可以和土著生物共存。
雖然因為機械族自身的納米機器人在運作的時候會產出有毒物質，導致有機械族殖民地的星球遲早成為一個對生物來說劇毒的星球。
但它們確實不會去刻意針對普通生物。
因此，陳明覺得機械族大概率不會去傷害其他的生物，宇宙中，真的只有他們人類這一個文明存在。
當然隔壁餘輝還算不上文明，它們隨時都有被帝國拿下的風險。
總之，在這份星圖上無數的星域都被機械族所占據。
有些機械族之間的距離甚至遙遠到了它們的都無力互相之間聯繫，只能互相之間有基礎的認知。
甚至最近的那個給這裡的機械族提供了增援的另一個機械族族群和這裡的機械族的距離已經超過了整個帝國所占去的區域的直徑。
機械族與機械族之間的距離還是相當遙遠的。
只是機械族的數量和覆蓋的範圍放大到了一定的尺度之後，相比於帝國機械族的力量真的太過於龐大了。
這還只是可觀測宇宙。
在那更深邃幽暗的宇宙中，沒人知道到底有著什麼東西。
星圖文件放大縮小，將不同的地方相同的機械族以及在重重機械族的包圍之中的帝國都完整地展示了出來。
會議室的眾人越看就越發沉默。
如果是以前的時候那還好。
但現在，帝國才剛剛開始重拾開拓的精神，想要重啟開拓時代，重重的鐐銬與枷鎖就套在了帝國的脖子上。
這對任何有志向的人都是一個沉重的打擊。
「這是我從機械族那裡拿到的東西，你們知道機械族是個什麼情況。」
「一個機械族知道了，就等同於所有的機械族都知道了。」
「這裡的機械族已經走上末路，你們不妨猜一猜，它們會不會做些事情？或許不久之後……」
羅毅替陳明補充道：「機械族就會聯合起來，對帝國發起一場滅絕行動，以機械族的做事方式我絲毫不懷疑它們真的會這麼做。」
「這樣數量的機械族如果統合起來……那帝國來說也會是一場災難。」
「這也是天災，比維度入侵更加切實地威脅著帝國的天災。」
羅毅看了一眼安無平，突然在心裡鬆了口氣。
幸好他們和安無平還是保持著相當友好的關係的，而安無平也沒有在和蟲族相處的過程中失去理智，失去做人的想法。
不然帝國可能還要面對第三個天災，並且是一個近在咫尺的天災。
陳明將目光掃過了在場的所有人：「我想應該沒人會說這是我的問題吧？」
「機械族就算沒打算針對我，它們的毀滅核心就擺在在那裡，遲早也會造成今天的結果。」
「機械族也早就已經知道帝國了，那帝國入侵機械族當然也會被機械族的反擊。」
「沒人想找我麻煩吧？」
「當然不會。」
羅毅也知道陳明是被各種人噁心煩了，當即向他保證了一句。
陳明點了點頭：「好，那這就是我今天把各位找來要說的。」
「就這樣吧，有什麼細節上的問題不懂的可以現在或者之後問我。」
「想要快速驗證一下我說的是真的假的，我這也有快捷的手段。」
「散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