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1章 維度的力量

  時間很快就過去了幾個小時。

  千面已經離開了船長室。

  而陳明依舊無所事事地躺在沙發上閉目養神。

  在前幾天答應了幫社長忙之後，他就已經開始分心幫社長做事情了，一個星域裡被高度懷疑存在維度感染的星系都需要他去處理。

  雖然有餘輝核心輔助他做這些事情，不需要他真的把每一個地方都看一遍，但安排給餘輝核心任務和跟第五軍團那邊的人對接任務還是得他來負責處理，還是需要他花上一定的時間和精力的。

  剛好安無平這邊最近幾天除了需要跟著左徑像是個老鼠一樣亂竄和需要不斷更換飛船以外並沒有碰到什麼事情。

  外加之前，他自己正大光明地去彩墨都還要一個星期。

  現在這種跟著左徑亂跑的情況只會更慢，效率更低。

  所以陳明打算把分到安無平身上的注意力適當地減少一些，少費點腦子，去多做一些其他的事情。

  比如放到十四軍團的假體那邊研究一下最近兩天送過來的那個催化核心。

  這玩意陳明感覺很有意思。

  它在使用後能夠生產出一些獨特的，以現在的技術水平都不一定能夠製造出來的特殊的化合物。

  根據實驗中外界情況的不同，催化核心生產的化合物擁有千奇百怪的性質。

  從這繁多的化合物中陳明就能看出這東西的潛力，所以他現在主要在研究的就是這些東西的性質。

  不過陳明的想法沒能實現。

  因為安無平這邊並沒有安生多久，離開的千面就突然回到了船長室里對陳明說道：「能幫個忙嗎？」

  陳明睜開了眼睛：「幹什麼？」

  千面從衣服口袋裡摸出了幾顆散發著靈能波動的各色玻璃珠說道：「看看這些。」

  「我看到了，然後呢？」

  「你應該看出來了吧？我的靈能可以復刻其他人的能力。」

  「這些玻璃珠就是復刻出來的靈能的具象化，只需要注入少量靈能波動然後捏碎，就能把其他人的靈能當成是自己的靈能用精神力去操控。」

  「之前那個黑霧，就是我從其他人身上復刻來的能力。」

  陳明面色毫無波瀾，反問道：「所以呢？」

  「所以我想用其他人的靈能換一些你的靈能。」

  陳明說實話有一些心動，畢竟這些玻璃珠的靈能波動效果一個個看起來都很有意思，但他還是拒絕道：「沒興趣。」

  「這些玻璃珠都是你靈能的衍生，你對這些東西擁有絕對的掌控權，想回收應該不是什麼難事。」

  「我可不想換一些沒有任何保障的東西，更別說效果還不一定好了。」

  千面聳了聳肩說道：「就算我說我給出去的東西只要不在我的靈能波動範圍內我就沒辦法進行影響，你應該也是不相信的。」

  他對於陳明的回答道也覺得正常，是個靈能者都不會希望自己的靈能被其他人盜用，畢竟靈能是靈能者的立身之本，如果被人研究透專門針對的話很容易出事。

  他的這種復刻效果的靈能總是需要時間去讓人去接受的。

  至少他剛才看到了安無平臉上的一絲心動，過段時間安無平會明白他的靈能到底有什麼價值的。

  再說了，也不是一定非要跟安無平換靈能。

  只要在安無平用靈能的時候在他身邊，那些逸散出來的靈能波動也可以被轉化成心聚靈珠，根本不用急。

  不過他回船長室來可不只是為了獲取安無平的靈能，他還想弄清楚，安無平去過的空間站和實驗室里具體發生了什麼。

  他們之前派出去五個靈能者，唯一活著回來的那個在說話的時候又相當地語焉不詳，並且發現高層對他有懷疑之後就銷聲匿跡了，到現在都還沒找到。

  「要不這樣？」

  千面將一把玻璃珠放到了陳明面前的茶几上說道：「我用這些東西，跟你購買情報。」

  「我想要知道你在那裡做了什麼，那裡究竟發生了什麼。」

  「不是為了追究你，只是單純地好奇。」

  「伱看外面三艘巡洋艦都被你沉了，一個空間站也因為你炸了，我們還沒追究是吧？」

  陳明撇了一眼前面說道：「空間站是你們自己炸的，而且你們的消息不是很靈通嗎？政府都能干預，空間站上發生的事情你們不知道？實驗室里出現了什麼東西你不知道？」

  「總有人有人欺上瞞下，所以我們才會需要一些側面的佐證。」

  千面拿起了一顆玻璃珠，在茶几上彈了幾下說道：「一條情報，換一顆心聚靈珠。」

  眼看著安無平好像沒什麼興趣，他馬上又追加了一句：「和一個你提出的簡單的問題。」

  到這陳明才終於打起了一點精神，問道：「怎麼保證你說的都是真的？」

  「保證不了，保證了你也不會信，所以我說是簡單的問題。」

  「你現在可是我們的合作者，我也希望你將來能繼續留下來。」

  「只要是一些不涉及到我們根本利益的事情我也沒必要說謊，不是嗎？」

  陳明坐正了身子，問道：「你要問什麼？」

  「先從簡單的開始，在我們之間先建立一下初步的信任吧，我們的地下實驗室是不是你摧毀的？」

  「是我。」

  陳明果斷承認了這一點。

  千面也很乾脆地一指桌上的玻璃珠說道：「你想要哪顆？」

  桌上的玻璃珠大概二十來顆，總共有十幾種不同類型的靈能波動。

  「這些都有什麼能力？」

  「你感受一下不就知道了？」

  茶几上的十幾顆心聚靈珠的靈能波動都很微弱，所以互相之間並沒有發生衝突，但也確實給陳明選擇造成了一定的干擾。

  除了大致感知類型以外，並沒辦法弄清楚具體的效果和強度。

  不過這些玻璃珠的其中紅藍相間的一顆的靈能波動強度明顯比其他的玻璃珠高出一截。

  這是胡遺留下來的熵控心聚靈珠。

  就是不知道到底是胡遺主動留下的還是被動被千面弄走的。

  陳明自己有一顆黑霧和一顆胡遺的熵控，對其他的肯定比已經有的更加感興趣一些。

  不過在理性分析的選擇下，他還是選擇了黑霧。

  畢竟這東西運用的效果好的話，確實是集攻擊、生存、位移為一身的頂尖靈能。

  千面臉上露出了果然的神情，示意安無平問問題。

  陳明稍微思考了一下，直接獅子大開口對千面問道：「你們到底在彩墨星域幹什麼？」

  「這可不是簡單的問題。」

  這當然不是簡單的問題。

  因為陳明可以肯定，彩墨星域裡正在發生的絕對不只是維度感染，而是左徑在嘗試著利用維度感染，並且還取得了一定的成果。

  這是他發現左徑進行過維度感染實驗的基礎，毋庸置疑。

  到底是某種和維度感染相關的物件？還是某個跟維度感染相關的人？又或是純粹的研究數據？目前還不清楚。

  所以現在陳明想弄清楚的關鍵就在於左徑搞維度感染搞出來的到底是什麼。

  為什麼左徑不帶著他們的成果離開？反而還在彩墨星域，即便彩墨已經被第五軍團全面包圍，一副要對他們進行絞殺的模樣還不離開。

  還要派遣大量的屬於左徑的靈能者進入彩墨。

  左徑一直都是一個上不了台面的邪教，雖然他們一直殺不乾淨，而且還在各種地方噁心帝國。

  但他們沒有在一個星域和帝國抗一輩子的可能性，更別提是一個在帝國腹地的星域了。

  所以陳明認為很有可能是彩墨星域裡有什麼需要左徑堅持一段時間才能完成的任務，和維度感染相關的任務。

  他們必須要堅持一段時間才能帶著這個東西離開，否則解釋不了他們為什麼一改以前東躲西藏的風格，選擇在彩墨和帝國發生衝突。

  雖然目前還沒有實際的火併，但就現在這個態勢，發生靈能者之間的大規模衝突只是遲早的事情。

  所以，那個左徑現在在保護的東西，就是左徑計劃的關鍵，和陳明需要去破壞的關鍵。

  陳明當然知道這不是簡單的問題。

  但他總得裝傻問一句，說不定就說了呢？

  只可惜千面不上當。

  那陳明也就沒繼續在這個問題上糾纏。

  反正他已經有了大致的想法，這些猜想他也肯定會爛在肚子裡。

  胡亂說出去除了不必要的警惕以外並沒有好處。

  繼續問點其他的就行。

  所以陳明也就盯著千面看了幾眼，問了另一個問題：「你們左徑內部靈能者用的資源是怎麼分配的？又是怎麼獲取的？」

  「哦？臨時合作也對我們這些必須要長久加入才能獲取到的感興趣？怎麼？有想法了？」

  「只是問問而已。」

  千面笑了笑說道：「我們會定期往那個不同的星域的據點安排任務，任務被執行了，我們就會給據點和執行任務的靈能者獎勵，就這樣。」

  「做任務的人能拿到什麼東西是固定的，那些分給據點的額外的應該算是資金的東西，據點裡的人能拿到多少就看本事了。」

  陳明已經想像到一個左徑據點裡的靈能者互相之間為了爭奪那麼一些根本沒有合理的分配方案的物資互相大打出手的場面了：「你們是真不怕把整個據點養沒了。」

  「養沒了說明他們都是廢物，再去找就是了，世上最不缺的就是稍微有了點能力就克制不住自己欲望的人，這樣的人都是我們的潛在成員。」

  「對了，剛剛說得那些都是對我們的普通靈能者來說的。」

  「如果是你的話，只要我們能確認你是真心想長久加入我們，那你的能力足夠我們專門去培養你了。」

  「你值得我們培養，就像我們把重要的藥物交給你那樣。」

  陳明有些不屑地說道：「藥物是合作的基礎，我替你們做事，你們給我藥，這和你們培不培養沒有任何的關係，別把不想幹的事情扯上關係。」

  「好了，下一個吧。」

  「行。」

  千面對於安無平一直都保持著十分的耐心，再無視了安無平的態度後問道：「地下實驗室里發生了什麼？」

  「你雖然封鎖了空間站對外通信的手段，但是在空間站的人死完，有些設備沒人維護之後，我們還是拿到了一些消息。」

  「只可惜那邊的人貌似都很恐懼，說的話的語氣語序都讓人難以理解，只說實驗室里出現了恐怖的怪物。」

  這個陳明倒是可以直接說：「你們的一個靈能者身上出現了多種不同靈能性質的東西，融合在一起成為了一個怪物。」

  「然後被我殺了，就這麼簡單。」

  心靈暴走實體……

  千面在心中下意識地念了一句。

  順著陳明說得思考了一下出現這個東西的可能性。

  只能說確實是有可能的。

  他們之前已經分析出來他們安排過去接應和處理維度感染以及實驗室心靈野獸的靈能者和空間站以及地下實驗室的靈能者有矛盾。

  如果他們因為矛盾而選擇了坑人的話，確實能誘發實驗室地下的靈能者成為心靈暴走實體。

  而安無平在目前的表現看來也確實擁有至少解決掉中期心靈暴走實體的能力。

  沒什麼問題。

  在給了千面時間去思考後，陳明再次開口道：「好了，到我問了。」

  接下來的這第二個問題他就得好好考慮一下怎麼問了。

  他的目的可不是真的加入左徑里去，反而始終都是把左徑所帶來的麻煩解決，這一個問題就得順著他的目的來問。

  第一個問題可以問點無關的，立一下安無平的人設。

  但後面的問題，必須跟他的目的有關。

  該怎麼問，才能在不讓千面警惕的前提下，把話題和彩墨星域聯繫起來？

  陳明的腦海里思考起了左徑，彩墨，奧丹星域空間站、地下實驗室之間的聯繫。

  他突然想到了一個乍一看和彩墨星域無關，但是在實際上又絕對有關聯的東西：「心靈野獸計劃是什麼？」

  千面知道陳明肯定接觸過地下實驗室泄露的心靈野獸，所以並沒有想太多，直接就說道：「你既然去過地下實驗室，那麼你大概率也應該看出維度感染、心靈野獸，兩者互相之間的排斥吧？」

  「我們需要心靈野獸，在我們進行維度感染實驗時候做好安全保障。」

  「心靈野獸計劃是作用於人的。讓人成為野獸，用一種可控的屬於野獸的瘋狂抵禦來自於未知的屬於另一個維度的瘋狂。」

  陳明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子裡就突然閃過了一道靈光。

  他想要聽到的就是這個，千面終於又給出了一個有價值的信息。

  陳明沒急著去思考整體的邏輯，而是抬槓道：「但我只看到了這東西的威脅，而且我也不覺得這種能被那個怪物反向吞噬的東西可以阻攔維度感染。」

  「你要相信我們這麼久試驗的成果，我們對這東西的運用比你想想的要完善得多。」

  隨著千面的這句話話音落下，陳明的腦海里思緒開始了翻湧。

  他這幾天其實有發現，千面是個不喜歡說謊話的人。

  只是他喜歡真話說半句，有時候半句真話帶來的誤導比純粹的謊話還要嚴重。

  但是，如果陳明自己知道剩下的半句話那就不是問題了。

  陳明可以把千面說的話和他所了解的左徑信息聯繫到一起，推測出左逕到底在做什麼。

  心靈野獸計劃可以用於保護人。

  但是從維度感染中保護人的手段之前就已經有了，就是利用隔斷靈能的材料進行隔離，一種便宜、高效，但是又危險的保護手段。

  心靈野獸計劃能保護人乍一聽沒有問題。

  但陳明是知道心靈野獸計劃會造成的損失的，甚至就在幾天前，左徑都還因為心靈野獸計劃而製造大量的平民傷亡。

  所以這東西的成果絕對不可能量產，只能作用於少數人，保護少數人不受維度感染的影響。

  研發出來絕對不可能是為了保護絕大部分左徑，而是用來保護一些關鍵性人物。

  這就是千面話里的問題。

  他說的是真話，但是隱藏的內容才是關鍵。

  如果真的聽信了他這半句話，那說不定就把心靈野獸計劃這個左徑正在搞的事情的關鍵點給漏過去了。

  那在有了這樣的了解的前提下，在從最早的時候開始算起……

  最早是婁維。

  這樣一個被左徑的靈能者洗腦的人在陳明的面前爆體而亡。

  雖然不知道左徑為什麼要當著他的面殺婁維，但正是這個死亡的畫面讓他發現了左徑正在進行維度感染。

  所以維度感染和左徑的洗腦靈能者絕對脫不了干係，而洗腦靈能者又絕對是左徑的關鍵人物。

  那麼這個洗腦靈能者就很有可能是維度感染的經歷者，同時還是心靈野獸計劃的受益者。

  這樣算下來邏輯就順暢了。

  左徑的洗腦靈能者，利用心靈野獸保護自身，利用維度感染成就他的力量。

  並且也已經初見成效。

  陳明就沒見過哪個靈能者的靈能可以擱著十萬八千里能用的，而且還是如此大範圍，如此不被人所察覺地使用靈能。

  要知道對於一個正常的靈能者來說，靈能波動作用的地方才是靈能能夠實現的地方。

  他自己除外。

  而維度感染的源頭，那個特殊的維度和正常宇宙環境並不完全對應，但是又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

  剛好可以滿足將靈能轉移到整個正常宇宙的各個角落的條件。

  維度感染在發生之後又剛好需要時間進行擴張。

  那麼作為想要利用維度感染獲取力量的洗腦靈能者，自然也就需要停留在這裡。

  維度感染的坐標就鎖定在這個地方，他可不能隨意離開。

  陳明還記得上一次有記錄的，社長經歷的維度感染事件，維度感染後遺症爆發的時間是半年後。

  這也就意味著左徑可能半年前就已經開始進行維度感染的實驗了，剛好也符合千面說得他們經過了長久的實驗。

  同時還可以拿出來解釋為什麼帝國會有那麼多人都被左徑洗腦了，都在暗中幫左徑。

  雖然陳明依舊不排除千面說的話是假的的可能性。

  但是假的話通常是不能夠在邏輯上把事情順利地解釋清楚的。

  所以陳明可以認為這就是真話。

  也難怪社長那邊最近一段時間一直都沒有成果，明明安排了大量的人手在星域地毯式掃蕩，就算人數不足以每個角落都掃清楚，也不應該一點實質性的線索都找不到。

  如果那個源頭是一個人的話，一切就合理了。

  人是可以移動的，是可以在各種地方跑路的。

  在維度感染還在爆發，還持續作用在這個人身上的時候，另一個維度就可以一直定位他。

  所以社長的調查報告上才會出現好幾個，100%畸變率的地方。

  這就是原因。

  找到那個人，殺死那個人，就能把彩墨的事情徹底結束。

  這就是陳明接下來要做的事情。

  陳明已經徹底理清楚了情況。

  接下來，他只需要跟著千面進入彩墨，說不定還有機會能直接接觸到那個洗腦靈能者。

  不對，是只能通過千面去接觸那個人。

  社長和第五軍團已經那麼久沒找到人了，很有可能不是那個人躲的太好，而是他擁有隱藏自己偽裝自己的能力。

  最好的接觸那個人的辦法，就是通過千面。

  等到時候他就能直接用靈能抱著洗腦靈能者爆了，過量的等離子體帶來的毀滅對於所有人都是公平的。

  用一個安無平換一個左徑的重要人物，也不算虧。

  在陳明把左徑的事情徹底想清楚之後。

  他突然間也想到了自己。

  他的靈能在很久以前就確定是可以隨便隔著成百上千光年運輸東西的，只需要消耗相對於這個距離而言微不足道的精神力。

  陳明之前一直都想不明白到底靠的是什麼，很明顯不是相位空間，或者類似於星門的運作原理類似的那種。

  因為這兩者的啟用都需要耗費大量的能量。

  現在，在發現了左徑的洗腦靈能者的那種幾乎覆蓋帝國的能力的力量來源的時候，陳明也終於有了一個更加合理的懷疑對象。

  那個維度感染源頭的維度。

  洗腦靈能者的靈能在使用的時候不會帶上維度感染相關的東西，那麼陳明的靈能在把東西藉助那個維度運輸的時候不會帶上維度感染也是很正常的。

  當然這只是猜測，具體是不是這樣？他的靈能到底是怎麼運作的？為什麼他對安無平的控制還能穿透一個靜默合金製造的密閉環境？

  這些顯然都需要解釋，都需要時間去驗證。

  而現在陳明還是不打算在他的靈能上考慮太多，他還得先去把左徑解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