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1章 輕而易舉

  在這個填滿屍體的深坑附近，陳明沒有看到任何和人造建築搭邊的地方。

  這裡應該只是左徑的棄屍點，他們真正做事的地方肯定還另有別處。

  在陳明耐心的等待下。

  飛船很快就將儲存的屍體全部傾倒進了深坑之中。

  這時候他突然注意到飛船只有一個貨艙打開了貨艙門往大坑裡傾倒了大量的屍體，但這艘貨船還有另一個貨艙並沒有任何的動作。

  裡面裝著的似乎不是屍體。

  陳明立刻把金屬液體換了個位置，換到了這個貨倉外，繼續等待著。

  飛船在將那個傾倒屍體的貨倉放平之後再次啟動了引擎，調轉方向飛向了星球上的另一個地點。

  十幾分鐘的路程過後，飛船便抵達了它的目的地。

  一座小山。

  距離深坑並不算太遠，大概也就三十公里左右。

  而這座小山的下方有一扇隱密的大門。

  當飛船降落的時候大門也隨即打開，露出了一條通往地下深處的通道。

  雖然通道足以容納飛船，但飛船沒有直接進入通道，而是在原地等待。

  幾分鐘後。

  一台設備順著通道的軌道從地下深處來到了地表。

  這台設備上探出了數條粗壯的機械臂，和飛船的另一個在剛才沒有打開和傾倒屍體的貨倉對接了起來。

  飛船和設備同時發出了機械構造的聲響，貨艙直接被轉移到了設備上。

  這台設備隨即再次運作，直接帶著這個貨艙向著地下而去。

  原本就黏在這個貨艙上的金屬液體也一同進入了地下，沿著這條傾斜式的超長通道電梯上快速下落。

  在經過了一段徹底漆黑的通道之後。

  陳明的這些金屬液體終於感知到了明亮的光照。

  這讓他看清楚了周圍那和他印象中的左徑並不相符的潔白整潔的環境，那些結構和設計有些像是實驗室的環境。

  以及，此時這條通道的末端的站台上，正站著的一批全副武裝的左徑分子。

  貨艙緩緩入帳之後，這隊左徑的領隊指揮著人手打開了貨倉，並立刻讓幾個人圍在了貨艙出口，拿起槍對準了裡面。

  同時還衝著貨艙內部喝罵道：「滾出來！」

  就在左徑領隊開口的時候，陳明也在這時候看清楚了內部的情況。

  這個貨艙塞著的並不是屍體，而是活生生的人。

  不同年齡段不同性別都有，一眼看過去也沒有兩個人長相相同，全部都是普通人。

  他們看向外面左徑分子的眼中充斥著絕望、恐懼和憤怒，但在面對黑洞洞的槍口的時候，也只能選擇聽從命令。

  左徑果然在兼職拐賣人口這種事情。

  陳明估摸著天上那個空間站就是一個中轉站。

  把綁架來的人和空間站上核心區域正在進行的實驗的屍體在集中後全部都送到星球上的這個實驗室來。

  他對這些人有點心生憐憫，不過他現在不可能直接去救這些人。

  他來這裡的目的主要還是尋找左徑與彩墨星域那邊的維度感染有聯繫的線索。

  至少得在不影響本身目的完成的前提下他才會嘗試著去救人，或是做些其他事情。

  所以趁著左徑分子在將這些人往實驗室內部送的時候，陳明的金屬液體就已經從貨倉上流淌進了實驗室的地板之中，開始朝著實驗室內部滲透。

  然而熟悉的一幕又出現了。

  這個實驗室的絕大部分地方都有靜默合金製作的薄膜保護，這些播磨將實驗室和空間站一樣，也分割成了不同的區域。

  而那些尚未將大門關閉的通道之中各種隱密的監控數量也是數不勝數，和空間站一樣，根本沒辦法直接進去。

  不過也好在現在左徑分子正在將這些被抓來的普通人往實驗室內部送。

  陳明直接根據之前就已經做過的操作，將金屬液體黏在了這些左徑和這些普通人的腳底，混入了實驗室的內部。

  很快他就是發現實驗室里還有一些輔助工作用的機器人在不受限制地於各個被靜默金屬膜分割的區域移動。

  只要混進來了，哪怕沒有那些左徑分子和被抓捕的普通人，他的金屬液體也完全可以利用這些機器人做事。

  貌似這個實驗室的對內防備並不嚴苛。

  不過話雖如此，陳明現在也才剛剛混進實驗室，對於整個實驗室的地形不熟悉。

  實驗室也沒有在外圍就放置公開的地圖，他現在暫時就只能靠著這些機器人慢慢摸索，在不同的區域之間遊蕩。

  而在這個過程中，整個實驗室那些整齊的通道間純白的牆體給了陳明一種熟悉感。

  就好像當初他親自前往餘輝在地下研究複製人結果卻弄出了維度感染的那個實驗室一樣。

  雖然當初餘輝實驗室的純白絕大部分都已經被畸形的血肉覆蓋，但還是勉強能看出原樣的。

  那個實驗室的基底其實也差不多就是這副模樣，只是為了適配餘輝所以稍微有些設計上的不同。

  而這裡，雖然現在看起來還一切正常，但如果左徑繼續搞事情搞下去的話，恐怕將來也迎來同樣的結局。

  陳明這不是在替左徑考慮。

  他純粹只是擔心可能會又一次發生的維度感染會不會再導致一些更加惡劣的情況。

  不光是維度感染，那種另類的讓他在沒有靈質石保護的情況下出現讓人頭皮發麻的好感的畸形人體組織的情況，肯定也是一種同樣惡劣的實驗產出的結果。

  從那些被拋棄進深坑的殘破不堪的屍體來看，左徑弄出來東西應該是某種存在實體的怪物。

  就和曾經陳明面對過的畸變心臟一樣。

  所以這兩者要是一起混合著爆發，那造成的結果可能是災難性的。

  等等。

  陳明突然意識到一件事。

  左徑不會就是在研究這個吧？

  他們已經弄過了維度感染，那麼再弄一個類似的東西好像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當然也有可能是左徑對於維度感染的研究有了新的進展，讓維度感染所造成的結果能夠產生這種讓人心生好感的情況。

  他更加偏向於情況更糟糕的結果，也就是前者。

  但不管是哪個，他作為維度感染的親身經歷者可以確定這兩種情況的後果都同樣的致命。

  陳明感覺他必須得去解決這件事。

  不光是因為維度感染和左徑新的實驗可能會導致的結果。

  更是因為本來這個跟左徑關係密切的生態觀測空間站的信息是留在那個中將私生子終端中的信息，如果陳明不干涉的話這個信息是可以被其他人發現的。

  到時候自然會有人過來調查，確認情況，把任務交給該交給的人去處理。

  但是他之前為了讓安無平擁有理由可以插手進彩墨星域的調查，選擇了隱瞞了這個信息，親自過來調查，沒有把這個消息透露給任何人。

  而目前看來這個空間站也還沒有任何被調查的跡象，甚至那個葉部長都能大張旗鼓的過來。

  陳明估計是真的沒有從那個中將私生子嘴裡審問出來有關這個空間站的消息。

  這個空間站就這麼被他隱藏了起來。

  如果他不處理的話恐怕還能繼續存在很久。

  導致了這種情況的源頭是他，那他就必須承擔起他做這件事的責任，承擔解決這個空間站和這個星球上麻煩的責任。

  前兩天社長說過的那些話陳明現在也都還記得。

  他現在也確實有能力和責任去解決那些可能爆發的維度感染事件。

  金屬液體還在繼續深入空間站。

  陳明這時候的運氣還算不錯，在進入實驗室後不久，金屬液體就在各個區域的亂竄之間找到了一個只有兩人值班的監控室。

  這個監控室里剛好有一份實驗室的地圖。

  他還可以根據監控的內容對照著地圖分辨每個區域不同的實地環境情況。

  甚至還能在心裡一比一復刻出一個實驗室的三維成像。

  而隨著陳明真的這麼做了，他也隨之注意到監控的覆蓋範圍，在實際上有一大片死角。

  位於這個實驗室的最北部，也就是距離實驗室南邊入口的最遠的地點，實驗室最深處的地方。

  根據地圖的標記，這塊沒有監控覆蓋的地方被叫做封閉式實驗區。

  只能說確實封閉。

  不過陳明現在最想找的實驗室中控系統不在那裡，主要資料庫也不在那裡，甚至一些實驗室內部的小型實驗室都不在那個地方。

  完全沒有任何有價值的信息可以告訴陳明那裡到底有什麼。

  不過陳明現在也不太需要就是了，既然這個地方在實驗室最角落最隱秘的地方，那麼這裡絕對隱藏著整個實驗室的秘密。

  能夠弄出那種讓人心生好感的畸變組織的研究成果，絕對就在那裡擺著。

  沒有其他可能。

  想明白這一點之後陳明突然感知到了一股來自於實驗室深處的潛在的危險。

  這種感覺很明顯，不是那種隱約刺痛感，就是那種真的帶來生死危機的極端的危險。

  陳明之前專門測試過假體的危險感知能力和本體的危險感知能力的區別。

  發現效果上是沒區別的，但是假體的危險感知的感知具體效果是按照假體的標準來的。

  如果一把手槍頂在陳明自己的腦門上，那在陳明不做任何抵抗的情況下危險感是劇烈的。

  但如果這把手槍頂在了安無平的腦門上，那通過安無平陳明是感知不到任何危險的。

  也就是說這個實驗室最深處的那東西，擁有能夠殺死安無平這個軀體的能力。

  這是他必須得去處理的對象，逃不掉。

  不過陳明暫時還不急著去那邊，他可不想同時面對左徑和左徑的造出來的怪物。

  他現在最重要的目標還是這個實驗室資料庫。

  資料庫里說不定會儲存著左徑實驗的內容，說不定能讓他提前弄清楚左逕到底在做著什麼樣的實驗。

  在監控室弄到了地圖，和實驗室的三維成像後，陳明知道了大概的設備布置和人員的分布情況

  悄悄地讓金屬液體再次分流到了實驗室的不同位置。

  其中一份金屬液體就順著一台機器人進入了機房所在的區域。

  雖然不能直接進入機房，因為機房是無菌無塵環境，正常情況下不會開放，而且還被安排在了整個實驗室正中央的位置。

  有一個透明的隔間將機房獨立了出來，從外面能夠清楚地看到機房內部的情況，數十台伺服器設備就擺放在這裡。

  不僅有數量極多的監控環繞，附近還有巡邏的安保。

  正常情況下想要入侵這裡顯然是不可能的事。

  但左徑千防萬防，也防不住來自於地板之中的金屬液體直接滲入設備里的情況。

  機房只是算作這個區域內部的一個房間，並沒有被靜默合金金屬膜特別隔離開來。

  陳明就直接當著整個實驗室無數左徑分子地面將金屬液體塞進了設備，並且將這些金屬液體製造成了數據讀取器，從物理層面上黑進了資料庫里。

  整個過程也就中途迷路麻煩了點，最後的入侵可以說是十分輕鬆。

  整個實驗室的資料庫的內容就這麼跟不設防一樣展露在了他的面前。

  陳明第一時間就開始查找左徑對於生態觀測空間站和星球上的這個實驗室的工作安排。

  很快，他就在資料庫里找到了答案。

  那個生態觀測空間站曾經真的只是一個生態觀測空間站，直到某一天才被左徑悄然滲透。

  左徑具體的過程陳明不感興趣，所以立刻跳過了一堆無用的內容跳轉到了關鍵的部分。

  這個空間站的情況，和陳明之前的猜測完全對得上。

  空間站就是一個中轉站，幫助左徑集中那些左徑綁架或是誘騙來的普通人，並且在空間站上進行克隆相關的實驗，意圖復刻他們已經進行過了一次的維度感染。

  從這幾行內容里可以看出，左徑確實已經了解到了維度感染的這個概念。

  甚至在空間站上似乎也已經出現了維度感染的初期現象，也就是複製人出現器官畸變，擁有自身生命力的這種情況。

  而這一次的維度感染根據資料庫的記載，是胃。

  一個複製人的胃部出現了畸變，就在空間站上，就在陳明來的前一周，至於更加詳細的信息就沒有在資料庫里記錄了。

  不過陳明記得餘輝那邊好像是在畸變出現的一天時間裡，不對，好像就一個晚上的功夫，整個餘輝實驗室就炸了，徹底變成了那個畸變心臟的巢穴。

  這個生態觀測空間站居然到今天都還沒有出事，這是不是有點太誇張了？

  陳明的腦海里在這時候閃過了那些將空間站隔離成不同區域的靜默合金膜，難道是這些東西保護住了這個空間站，沒有讓內部的維度感染對外泄露？

  他不好說，但確實有這種可能性。

  這樣的發現讓陳明有些坐不住了，他立刻控制著安無平從宿舍的床上爬了起來，離開了宿舍。

  在毛大叔詢問陳明幹嘛去的話語中，陳明只是簡單地回應了一聲去廁所就直接消失在了房間門口。

  他必須趕緊去做些事情，繼續當做無事發生地待在一個實際上已經爆發了維度感染的空間站上這種事情，他根本做不到。

  他必須去做些事情。

  就在陳明離開宿舍，往另一個宿舍走去的過程中。

  在星球地下實驗室的資料庫里，找到了這個實驗室正在進行的實驗，名為心靈野獸計劃。

  同樣也沒有具體的實驗數據，只有一些粗略的介紹文檔。

  真正核心的數據應該在更內部那些監控沒有覆蓋的地方。

  光是這些介紹文檔只能大概看出，這是一個靈質石和人體方向的研究。

  這個心靈野獸應該就是造成那些讓他心生好感的畸變組織的源頭。

  並且，這個心靈野獸計劃也確實牽扯到了維度感染之中。

  左徑確實想要研究被心靈野獸殺死的人再經歷維度感染會發生什麼。

  這剛好也解釋了陳明之前看到的情況。

  就是那些讓他感覺到莫名情緒的畸形的屍體明明應該是這個心靈野獸所製造的，但是卻會出現在空間站上重新運回地面這個情況。

  實際上應該是在最開始的時候，普通人被運輸到了地面實驗室，進行了左徑正在弄的心靈野獸實驗。

  經歷過實驗死亡的人的屍體會送被回到空間站，對屍體進行二次試驗。

  經歷過二次試驗的屍體又會被再一次地送回星球上，直接拋棄在深坑之中。

  不過光看那些被拋棄的屍體的樣子似乎什麼都沒發生。

  陳明記得維度感染在爆發到了一定的程度之後會對周圍的所有生物，即便是屍體也會產生影響。

  但這些經歷過心靈野獸實驗的人似乎並沒有受到二次影響，依舊保持著原來的情況。

  這或許就是左徑想要的，就是這種在經歷了維度感染之後依舊不會被影響的能力。

  陳明這一刻又想到了左徑可能已經實際經歷過了一次維度感染，並且沒有造成嚴重的後遺症的這個情況。

  恐怕左徑的這個心靈野獸實驗都已經有了真的可以拿出來用的結果。

  說實話這個研究方向陳明很感興趣，同時帝國內也絕對會有大把的人感興趣。

  但是這直接拿人來進行實驗的行為在陳明看來是絕對不能接受的。

  這個空間站和星球地下實驗室的實驗必須終止。

  陳明把這些重要的數據全部保存了下來，隨後繼續在資料庫之中搜索。

  突然，陳明在整個大資料庫里找到了一個專門記錄通信數據的資料庫。

  而在這個資料庫里，陳明找到了一段牽扯到了彩墨星域的屬於左徑的實驗室的記錄。

  交流的內容，大體是兩個實驗室在對各自進行的不同類型的心靈野獸的實驗進度的共享。

  有了這條線索，陳明甚至可以直接把安無平可以掌握的線索立刻拉到彩墨星域，直達目的地。

  雖然和這裡的這個生態觀測空間站交流的實驗室並不在彩墨星域的那個彩墨-3，而是其他的星區，但只要能夠抵達彩墨星域就已經足夠了。

  而且看樣子彩墨星域裡的情況有點不容樂觀，要是真的不止一個實驗室在進行這種危險的研究的話，那彩墨星域隨時都有可能變成一個會炸出另一個維度的定時炸彈。

  他必須得加快點進度了。

  與此同時，陳明還在資料庫里找到了幾份比較重要的資料，是關於幾種特殊材料的。

  這些材料的相關內容倒是很詳細地記錄在了資料庫里。

  而它們的效果，則是替代那些，帝國現在已經命令管制的可以用於複製人實驗的那些材料。

  這下陳明知道為什麼帝國明明已經管制了這些關鍵性的材料左徑還能進行大範圍克隆研究，甚至弄出一次維度感染了。

  顯然就是找到了合適的替代品。

  畢竟帝國已經命令禁止克隆技術的研究了，正經的研究所當然很難繼續發現有哪些材料可以用於替代克隆材料。

  也就只有左徑剛好可以在這些方面取得優勢。

  但優勢有時候也會轉化成劣勢，就比如現在。

  陳明既然已經知道了這些材料的種類，那麼只要是有大量購入這種替代品的公司、企業或是個人，很多都有可能會和左徑牽扯上關係。

  這對左徑來說絕對會是一個重大的打擊，只要這個消息能傳出去。

  至於傳出這個消息的方式，那可太簡單了。

  陳明直接拿起了終端。

  在做了聲音和定位上的偽裝之後，打通了安無平現在所在星域的反邪教局的電話。

  一個女聲在電話另一頭說道：「您好，這裡是反邪教局，請問您需要什麼幫助？」

  「我想跟有分量的人說話。」

  「先生，您這是什麼意思？」

  「你們現在應該在查我的定位吧，但是你們查不到，哪怕是星域級別政府的手段也根本定位不到我的位置，所以你應該知道我是個有能力的人，我也希望和有能力的人說話。」

  「您稍等先生。」

  很快，一個渾厚洪亮的中年人的聲音換掉了剛才的女聲，對陳明說道：「你好，這位先生，我是這裡反邪教局的副局長。」

  陳明查了一下，確認這個聲音和當地政府對外公開網站上的副局長對得上之後回應道：「你好，我要和你說一件關於左徑的事情。」

  副局長沒有多扯什麼廢話，陳明既然有能力在他們眼皮子地下隱瞞身份，那很有可能是真的有什麼事情要說，聽一聽不吃虧，就算真有問題大不了就當惡作劇電話得了。

  「請說。」

  「你知不知道……維度感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