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7章 衰敗的殖民地
陳明聽到白泉說的最後幾個字稍微精神了一點，問道：「落井下石？」
「對。」
「總不能真的讓人就這麼輕易地退下去吧？他們要退，那我們就必須在他們退下去之前咬一大塊肉下來。」
「他們現在但凡犯事就要出事，正好就是我們做事的機會，而且就算我們不做，絕大部分屬於他們的資源也都會被別人分乾淨。」
「那我肯定也得插手進去。」
白泉的話勾起了陳明的興趣：「所以具體要怎麼做？」
「就是去搶他們原本在軍團內部資源的份額啊。」
「什麼資源？」
「艦隊的指揮權、每年的軍費、一些研究所研究出來的技術能不能第一時間拿到，還有他們的人。」
陳明反問道：「人你都要？」
「對，因為人也是資源。」
「而且我剛剛說的那些艦隊指揮權、軍費和技術什麼的全部都和人有關，不把人搶走，這些資源怎麼到我們手上？」
「但凡是有能力的人都不會抱著已經要沉下去的屍體一起死在海里。」
「一個派系已經沒有前途了，只要不是關鍵人物換一個派系不就行了？很簡單的道理。」
「所以婁維那個派系底層的人我們可以隨便要。」
「如果高層，哪怕有被牽扯在裡面，只要他有繼續發展的潛力，我有信心駕馭，那同樣也可以要過來。」
「就像是婁維，他能力其實是有的，四十多歲當上的少將，不過你看他應該很不爽，所以就算了。」
「但其他人我肯定要想辦法挖的。」
「這些就是我要做的事情了，能趁這個機會多分到一點資源的話，之後分部這邊的情況應該也能好一點。」
陳明考慮了一下白泉的話說道：「那還可以。」
本身這已經可以算是白泉和婁維兩個派系的派系之爭了，在派系之爭里和他有過直接的面對面的衝突的人他不會憐憫。
不過其他的那些沒有和他直接發生衝突的人就隨便了。
陳明肯定是支持白泉徹底地將對面的資源甚至是人都全部掠奪走的。
這樣才不會給人捲土重來的機會。
陳明突然從沙發上坐了起來，舒展了一下看了半天報告有些僵硬地身體說道：「本來還以為還有好長的仗要打，沒想到就因為一次來自左徑靈能者的暗殺，事情就結束了。」
白泉也從沙發上站了起來，準備接下來開始給陳明每天上課。
不過他在這時候又對陳明說了一句：「這也算是個提醒，你可別想著對別人動手啊。」
「我知道，我也看到兩次這麼做的後果了，所以我是不會對其他人動手的。」
不過陳明還有句話沒說，那就是其他人動不動手就不關他的事情了。
真有人惹急了他，他有的是不被人發現但又能把人弄死的辦法。
白泉也感覺出了陳明的話裡有話，但陳明既然都已經說了不會動手，那他也沒什麼好交代的。
不過陳明這時候突然又問了問題：「下一次和婁維他們會面什麼時候？這件事情都有結果了，他們不會都沒空來和我們繼續去把剩下的事情做完吧？」
「那不至於。」
白泉馬上就否認了陳明的猜測，在大概算了算之後說道：「應該就明天了。他們現在要做的就是儘快給自己保存一些下台之後還能用的資源，其他的都無所謂，這麼點事情一天時間足夠了。」
「哦，行。」
一天時間轉眼過去。
陳明又來到了上次會面的會議室里。
和上次一樣，婁維幾人比他們更早就坐在了會議室里。
他們幾個人的狀態也和之前沒多大區別。
只是之前還在焦急地等待審判，現在是已經得到了法院判決書。
陳明還是和之前一樣冷著張臉沒什麼表情。
在把儲存晶片給出去了之後，把剩下的全部交給了白泉去處理。
白泉這一次也沒多說什麼，反正事情結束了已經沒有翻盤可能，表現得和善點算了。
他也不為難其他人，直接就把晶片交給了宋少將。
「看一下吧，這些截止到你們那邊結束，我們這邊出發前一共十七天裡研究出來的東西。」
陳明下意識地看了一眼晶片。
在這十七天裡他具體能研究出來的東西可不是少數。
陳明只能說這些東西不讓婁維賠的傾家蕩產算他有錢。
要知道這個晶片裡可還包括了一部分同步加速器核心的研究資料。
而完整的同步加速器核心的研究內容早就已經被白泉送到該去的地方了。
有上次煉獄核心激素或打底，陳明這次送過去的報告已經排在在最優先的隊列裡頭等待審核，很快就會給出回復。
按陳明的估算來看，同步加速器核心和煉獄核心是一個等級的，大概率也能混個一等功。
婁維這延誤一等功的麻煩可不小，賠的錢也絕對不會少。
宋少將將晶片插入了終端之中。
旁邊的婁維在看到終端上顯示出來的文件的數量的時候，他的手下意識地顫了一下。
陳明立刻注意到了這一點，突然開口道：「不會賴帳吧？」
婁維臉色在不好看的基礎上更加難看了一點，但還是擠出來了兩個字：「不會。」
「你有錢賠嗎？」
「陳指導員，他如果沒錢的話我們也會盡力給你湊齊賠償的。」
陳明聽到宋少將對他的稱呼稍稍有點愣神，他自己都差點忘記了他的身份是十四軍團外聘的臨時戰術指導員。
宋少將這個誠懇的態度和因為稱呼的這一愣神讓陳明沒了繼續咄咄逼人的興趣，靠在了椅背上閉目養神。
當然說是閉目養神，實際上陳明是在關注本體那邊的情況。
因為第三個臨時據點也差不多該尋找起來了。
今天距離他跑到十四軍團這裡已經快一個月了，輝煌它們對第二個臨時據點周圍星系的探索也已經接近了尾聲。
雖然上一次第一個臨時據點周圍的調查花了兩個月左右的時間才將將完成。
但這畢竟當時的整件事情都是從頭開始，而且還完全沒有經驗就去了做的緣故。
在有了第一次的經驗之後，這一次的調查效率顯然高了一些。
並且陳明相信從第三個據點開始，這個效率還會更高。
因為邵楊那邊借走的陳明一直用著的那艘至高點也差不多該還回來了。
兩艘至高點，更多的物資，更多的經驗，更多的支持，大幅提高效率絕對不是問題。
而且等到第三個臨時據點建設起來，第一個臨時據點也差不多要拆了。
陳明雖然現在有了白泉在一些基礎物資上的幫忙，資金的缺口明顯少了很多。
而且隨著超空間躍遷引擎開始測試，能量結晶技術測試的推進，以及反物質技術的第二批專利費到手，陳明現在至少短時間內不會缺錢了。
但平白無故去支撐三個臨時據點還是沒什麼必要的。
主要是沒什麼意義，周圍四百光年探索完就已經差不多了，再往外成本過高，而且距離帝國邊境實在是太近。
確實也該拆了。
不過要拆除第一個臨時據點的話就有了一個問題。
蟲族的問題。
因為接下來大概半年或者一年之內，帝國和機械族就要開始打仗了。
而陳明一開始找到機械族城市和蟲後的那顆星球，距離機械族的領地並不算太遠。
真的開始打仗的話，有很大的被發現的風險。
所以隨著第一個臨時據點被拆除，蟲族也是時候該跑到別的地方去了。
但問題在於，那顆宜居星球整個星球的三分之一，都已經被蟲巢徹底覆蓋，甚至連星球上的氣候都已經因為蟲巢的覆蓋而發生了變化。
如此龐大的蟲巢，搬遷起來是一個巨大的工程。
並且搬遷的這個行為，也一定會對這個宜居星球的生態造成難以預料的破壞。
給這個星球留下一個難以處理的爛攤子。
雖然爛攤子可以直接丟了不管，但爛攤子上面的機械族城市陳明得想辦法完整地遷走。
這個城市可是陳明現在最重要的生產新的機械族個體的重要地點。
所以這些機械族最好是和蟲族搬遷到附近的星球上。
方便成為將來陳明留在帝國附近的一個橋頭堡，用於物資的運輸，不至於他還得一直用靈能把能量結晶送回帝國這邊來。
蟲族的話，那就得跑遠點了。
如果可以的話那肯定最好是去將來陳明殖民地最後坐落的位置，但現在距離這個目標還有點遙遠，他還是得先跟著輝煌他們慢慢走。
而在宇宙環境下的大規模，長距離的移動，要麼用星門，要麼就開著飛船慢慢飛，沒有其他的選擇。
星門技術陳明完全沒掌握，甚至連接觸都沒接觸過，所以只能選擇後者。
後者，那就只能讓蟲後控制著蟲族製造大量的生物飛船。
而在這種方面，驅逐艦和巡洋艦的差距將會被放大無數倍。
所以陳明現在還在等。
等蟲後把餵給它的捍衛者級給吃了，進化成巡洋艦的那一天。
也算是在推進吧。
正好也可以在慢慢地推進的過程中改變蟲巢的基本結構，適應那些蟲後弄出來的勉強有了功效的生物建築參與進蟲族單位的孵化過程的情況。
就在陳明閉目思考本體那邊最近要做的事情的時候。
在假體這邊，他突然聽到宋少將的聲音。
「不知道陳指導員最近在做什麼？自從上次的會議之後基本上就沒看到過你了。」
陳明再度睜開了眼睛。
宋少將的這個態度讓他感覺宋少將似乎是有什麼想法。
他扭頭看了眼白泉，見白泉微微點頭，似乎同樣也對宋少將有想法。
雖然陳明不太理解為什麼白泉對一個半截入土的少將有想法，但白泉有想法就有想法唄，陳明和宋少將就之前見過一面，沒有根本矛盾，那就無所謂了。
所以陳明也就正常地回應道：「花點時間搞搞研究什麼的，你也看到了，就晶片裡的那些東西。」
宋少將老臉上的皺紋稍微放鬆了些，確認了白泉的態度之後也就沒有繼續多說些什麼。
很快他就確認完了數據的真實性，並將數據晶片收納進了一個特殊的盒子之中。
並且交給了星區軍方的人，由他們將這份數據晶片轉交給實驗室的人去確認價值。
宋少將從會議桌前站了起來，主動對白泉伸手說道：「辛苦了，接下來就是殖民地那邊的事情了。」
白泉先拉了把旁邊閉著眼睛一副已經睡著了樣子的陳明，隨後同樣也伸出手和宋少將握了一下，聊了一下殖民地的事情就結束了這一次的會面。
剩下的事情就等到了殖民地那邊再說了。
在重回星塵級的路上，白泉突然將一份文件發送給了陳明。
陳明打開文件看了看，發現是婁維那邊準備拿來給他進行測試的兩個殖民地的樣例。
這兩個殖民地位於同一個星系之內，其中一個是宜居星球上的輕工業殖民地，另一個則是一顆非宜居星球上的重工業殖民地。
看到這個宜居星球上的工業殖民地的時候陳明還是比較意外的，畢竟宜居星球本身就有其價值。
但是當往後繼續看下去，殖民地的航拍照片和衛星圖的時候，他瞬間又覺得不意外了。
因為這兩個殖民地哪怕光從外表看上去都無比的衰敗。
即便有著各種龐大的工業生產設施布置在殖民地內，但光看上去就給人一種落後的荒涼小鎮的感覺。
而且根據白泉發過來的這份資料顯示，早在十幾年前開始，這兩個殖民地的發展勢頭就已經開始倒退了。
在如今更是絕大部分工業設施都處於停擺和廢棄的狀態，如果不是軍團一直在偶爾提供一些資金維持，恐怕整個殖民地的工業設施早就被拆了拿去賣廢鐵。
顯然婁維他們是刻意給陳明找了兩個廢棄落後的殖民地，還是兩個連在一起的，也不知道廢了他們多少心思。
「真寒酸啊。」
白泉聽到陳明的這句話，大概也知道陳明看到文件上的哪裡了。
於是他給陳明介紹起了這個殖民地的過去：「這個殖民地原來是它所屬星區的軍方麾下的殖民地，在一次交易里交易給了我們十四軍團，我們內部又分給了婁維他們派系。」
「他們派系的東西為什麼不管管？好歹是兩個這麼近的工業殖民地。」
「別急，伱看下去就知道了。」
陳明繼續在終端上看了下去。
不過報告上的後面也只是大概地講了講這兩個殖民地從十幾年前衰敗的開始，就是因為一次位於那顆宜居星球工業殖民地上的意外事故。
但這意外事故的具體情況寫的模糊不清，不像是白泉平常給的那份報告的質量。
估摸著這份報告估計是婁維那邊發過來的，白泉就轉給他了。
陳明也懶得自己去查，直接就對大概率已經看過並且做過殖民地背景調查的白泉問道：「所以具體事故到底是什麼？就一次事故為什麼會導致整個殖民地都不行了？甚至還波及了旁邊的殖民地？」
「你想想殖民地有什麼，再想想殖民地哪些東西的重要程度是能導致整個殖民地出問題的就知道了。」
正好他們現在走在回星塵的路上沒什麼事，白泉也就賣了個關子。
「工業殖民地有什麼東西……」
陳明下意識地回憶起了之前在模擬里那些他去過的工業殖民地的情況。
那些倉庫、那些工廠、那些流水線、那些機器人、那些簽下了高額賠償協議的工人和負責維護工業設施的工程師。
以及……那座幾乎每個工業殖民地都會有的，地心熔爐供能塔。
「地心熔爐供能塔？」
陳明這麼快猜出來白泉也不覺得意外，確認道：「沒錯，就是地心熔爐供能塔。」
「可就算是這個東西故障了，那修不就完事了？為什麼旁邊的那個殖民地也會出問題？」
「因為那座地心熔爐供能塔不只是出了故障。」
白泉說著將又一份文件發給了陳明。
這份文件的內容就清晰多了，是白泉讓人去調查來的屬於那兩個殖民地真正的歷史。
而陳明也終於確定了殖民地衰敗真正的罪魁禍首，左徑。
「在那個時候，左徑曾經執行過一次針對那座地心熔爐供能塔的破壞計劃，他們成功了。」
「供能塔不僅在運作上停擺，並且前前後後還連續發生了數起爆炸事故，連帶著外面的工廠都出現了問題，死了很多人。」
「後面婁維他們花了一年多的時間勉強修好了供能塔，但這段沒辦法生產的時間裡客戶早就已經全跑了。」
「而且因為是左徑成功破壞了供能塔的緣故，很多左徑分子都被鼓舞，他們就在這個殖民地上紮根，難以剿滅。」
「就算殺了一批，過兩天就又是一批人開始信那逼左徑。」
「後續也沒什麼人敢在這樣一個左徑搞過事情的地方投資和簽生產合同，只有一些圖便宜的小公司才願意到這裡生產東西，殖民地就從那時候開始衰敗。」
「自動化系統最先被廢棄，一個是為了節省成本，另一個，也是為了收攏那些殖民地上的閒散人員。」
「自動化系統占據了太多人的勞動崗位，本來殖民地在前期全面運轉的時候每個人都是有事情做，但後面生產線路慢慢停下來的了，需要人的地方就少了，只能必靠這種手段把人弄回來。」
「不然放任大量的人員在外面沒事情做的話，會給左徑的傳播創造太多機會，也算是穩定社會環境的方式。」
「但效果並不理想，後續還是接連發生了更多的左徑事件，根本沒辦法徹底地解決左徑。」
「以至於後面婁維他們那邊也放棄了，甚至都開始把一些勞改犯被分配到了這裡。」
「整個環境都是一片烏煙瘴氣，一直到了今天。」
陳明聽著白泉的講述，看完了兩份文件的全部內容，心底對左徑的認知再次明確了不少。
也就四個字，死不足惜。
他抬起頭看向了白泉：「其實我比較意外一件事，就是既然這兩個殖民地都這樣了，那他們居然還有在運作的工業設施，這是在產出什麼東西？」
「主要都是些自給自足用的生活用品。」
「至於還在運作的原因，左徑雖然是瘋子但不是傻子，他們高層絕對是有聰明人的。」
「如果他們徹底破壞了整個殖民地所有還在運作中的工業設施，那這個地方肯定會徹底停工，所有人都得遷走。」
「他們反而會失去這樣一個已經稱得上據點的地方。」
「但如果就保持著這種半死不活的樣子，左徑甚至能讓帝國養著他們。」
「而且剛剛我也說了，婁維他們和一些監獄達成了合作，把這裡就當做勞改犯的工作地和半個監獄在用。」
「把一大批左徑鎖死在這個星球上，出入都要經過審核，就算審核可能會有漏洞，也好過讓左徑出去亂跑。」
「而且這個殖民地也不是所有人都信左徑的，總不能一棒子把所有人全部打死。」
陳明點了點頭，也算是徹底了解了輕工業殖民地的衰敗史。
另一個重工業殖民地的歷史也和輕工業殖民地差不多。
在輕工業殖民地上左徑分子逐漸紮根後，距離最近的這個重工業殖民地上也莫名開始出現了大量的左徑分子。
左徑一出現，後面的情況就差不多了，這裡也一樣開始頻繁出現各種工業生產上的意外事故，逐漸失去了訂單，失去了活力。
陳明現在也看出來了，在把這裡的左徑徹底剿滅之前，這兩個殖民地已經沒有希望了。
「也就是說，是兩灘死水，婁維他們真好意思拿出來啊。」
白泉語氣有些無奈地說道：「再差的殖民地也是殖民地，而且這兩個殖民地應該是距離你那邊最近的體量和模擬里的殖民地差不多的殖民地，至少殖民地的選址上確實挑不出問題。」
「而且就他們現在這狀態，你想追究也沒得追究了。」
「行吧，其實問題也不大，這種惡劣的條件我反而能更加放心地直接動點大手筆。」
「大手筆？」
白泉突然想到了什麼，對陳明說道：「等一下，有件事情得和你交代一下，就是帝國境內的殖民地是不能隨便搞的。」
陳明突然有了不好的預感，問道：「什麼意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