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高塔
機械族的情況陳明之前其實就大致有過了解。
不過以前他並沒有太多的門路可以隨意地下載這些對機械族調查的研究報告，這些東西可都是要錢的。
當時相比於去花錢買這些報告，陳明還不如把錢用在自己和自己的飛船上。
一直到現在這段時間，他才能徹底不受限制地來瀏覽這些現在他用得到的東西。
很快，陳明就基本確定了屈光曾經發現的那個城市的作用。
只能說通過圖像分析出結果的時候他一時間有點沒繃住。
根據幾份研究報告寫的內容。
屈光發現的城市是製造機械族的那個文明利用機械族用來占據這片貧瘠星域的據點，相當於就是一個在邊境的哨站。
不對，連哨站都算不上，他們就是往這裡插了面旗子，表示這裡他們來過了。
帝國現在所處的位置就是個在人鼎盛時期根本看不上的地方，所以才會有這麼些機械族遺留在這裡。
至於旁邊那些正在和餘輝和帝國交戰的機械族，是那個文明毀滅之後遺留下來的機械族再次發展並蔓延過來的。
陳明手頭上的這些與機械族有關的研究報告都避不開那個已毀滅的文明。
所以陳明現在，對於機械族和另一個已毀滅文明的情況也有了一個基礎的了解。
該知道的都差不多知道了，哪怕是不想浪費太多精力學的，至少也有了些基礎的了解。
不過帝國目前對那個文明的研究並不深入。
不是不研究，而是這個文明在毀滅前的生產力可以說是發達到了極致。
他們的鼎盛時期是現在的人類根本沒辦法摸到邊的程度。
想研究，研究了半天，才發現研究出來的結果僅僅只是一點皮毛。
所以現在，哪怕陳明知道這個城市只是一面用來標記的旗幟，他也必須得去看看，這上面還有一定的可能性存在另一個文明的遺蹟。
確認好了這些情況之後。
陳明指揮著三艘巡洋艦就此出發。
躍遷開始。
轉眼之間陳明就來到了預定位置的上，機械族存在的那個星球所處的星系的邊緣。
安全起見，陳明沒有繼續大搖大擺地開著三艘巡洋艦往裡面走。
而是直接原地停下，讓至高點關閉了所有沒必要的多餘的裝置。
讓整艘船的幾乎所有能源都用來全功率供應位於至高點前部的大型星系級掃描核心與長程高精度傳感器組成的星系掃描陣列。
通過調整特定的探測頻率，可以把掃描的對象鎖定在金屬和機械造物上。
特別是白雲鋼這種機械族特別多的材料，只要能鎖定，探測返回的結果一定會更加清晰。
在大功率的掃描持續了大概十分鐘後。
星系掃描陣列關閉。
掃描的結果出現在了陳明的手中。
掃描的結果報告上有很多陳明看不懂的詳細數據，但這些不重要，他目前已經在通過至高點的設計者留下的一份指南在學了。
到目前為止也已經算是學會了一部分，至少對於他剛剛進行的針對性掃描的結果他還是能看得懂的。
整個星系的內部沒什麼問題，基本上和屈光之前粗略調查的差不多。
只有那顆之前就已經發現了機械族的星球上才有機械族的存在。
它們只在那個星球上，並沒有擴張的跡象。
其他的星球上雖然有礦產也有金屬，但也就只有這些東西了，沒什麼特別有價值的東西。
而那顆機械族存在的星球，根據剛剛至高點實際掃描的結果可以看出。
上面的機械族也不是分布在整個星球上，而是全部都集中在位於赤道偏北三十度左右的一個機械族的城市之中。
由於這顆宜居星球自身沒有偏轉角度，並且它所處的宜居帶的位置也相對地球來說更加靠近那顆跟太陽相比更大一些的恆星。
所以整個星球的氣候會相對而言比較偏熱，並且基本上不會有變化，機械族的城市所處的環境應該會有些類似於熱帶雨林。
上次屈光到這來的時候就看到了密布的綠色植被的叢林。
還有幾乎深陷於叢林之中的機械族城市。
結合剛剛至高點掃描到的，這個城市裡暴露在自然環境之中，能夠被掃描儀掃描到的區域很少有在活動的機械族這一點。
陳明感覺這裡的機械族可能處於休眠之中，似乎停滯了發展，可能幾百或者上千年都沒有動過了。
不過至高點進行的畢竟是隔著老遠的大範圍掃描，結果可能會不太精確。
還是得再靠過去確定一下。
但至少有一點是可以確定的，就是陳明沒有檢測到星球上有任何東西在大規模活動的信號。
這一點應該已經可以說明很多事情了。
陳明略微調整了一下三艘飛船的位置。
讓火力和機動性最強的輝煌級在前，至高點和捍衛者在後，成三角形的相對位置逐漸靠近了機械族的星球。
雖說至高點剛剛沒有掃描到太空中有機械族戰艦的存在，但該有的防備肯定不能少。
在飛船逐漸靠近的過程中，陳明的腦子裡此時還在重複回憶著剛剛看到過的那些研究機械族的內容。
根據帝國內部的一些研究所的研究調查。
機械族的個體和乍一看有些類似的餘輝之間的區別很大。
最明顯的一點就在於，餘輝是和人類一樣的單獨的個體，而機械族更加近似於蜂群思維。
所有的機械體都是子個體，只有基礎的意識，它們更多的還是身為集體的一部分。
當然，陳明曾經接觸過的那幾台機械族很明顯獨立在外，大概率已經和集體斷開了連接。
而它現在要去接觸的這個機械族的城市，很有可能是個獨立在外的機械族的群體。
不過對於所有的機械族而言，它們幾乎可以說是刻在邏輯底層的對人類的仇恨這一點是改不了的。
所以陳明不指望和他們正面接觸。
如果真的發生了接觸，那一定是在戰鬥之中。
三艘巡洋艦很快就靠近到了一個相對來說還算安全的距離，隨後就直接停了下來，並沒有直接進入這個星球的環星軌道。
主要是陳明擔心環星軌道上可能會有機械族的警戒或是防禦衛星。
所以最好先讓至高點掃描一下。
這樣的距離已經能夠在保證足夠的安全距離下讓至高點進行一次大功率的掃描了。
艦船停穩之後，陳明直接再次啟動了至高點的星系掃描陣列。
沒過多久。
一個在被叢林包圍，並且和叢林融為一體的鋼鐵城市出現在了他的眼前。
屈光上次過來貼近星球的時候只是看到了有機械族在外活動，簡單記錄了一下城市的特徵就直接撤離了，並沒有過多調查。
這一次陳明親自過來，也算是徹底看清楚了城市的模樣。
同時也徹底明白了，什麼叫做文明的消亡。
只有實際看到了這鏽跡斑斑隨時可能傾頹的城市，野蠻生長將無數建築頂的支離破碎的植被，還有那些隨處癱瘓的機械族。
陳明才知道清楚了文明消亡這四個字的意義。
城市的畫面陳明沒有多看，因為待會兒還得下去。
陳明現在更多的，得關注一下環星軌道上的東西。
掃描陣列剛剛在軌道上掃描到了一顆衛星的存在，不過可以確定這顆衛星已經停止了工作，並且整體也已經是破敗不堪。
同時周圍也沒有什麼武器或是警戒用的設備存在。
於是陳明就直接讓捍衛者過去，很輕鬆地就將衛星回收當了倉庫內。
衛星的模樣通過捍衛者內部的監控清晰地出現在了陳明面前。
外部白雲鋼材料製成的外殼在太空之中沒什麼變化，但它內部的線路早就已經徹底老化，無法再次運行。
衛星存在於太空的時間因為實在是太過久遠導致根本無法確定，只知道一定已經過去了很久。
並且因為線路老化的原因，信號接收功能和放出功能已經徹底破損，內部留存的記錄也已經無法查看。
哪怕陳明有維修能力也最多只是把信號收放功能給修好，內部存儲的記錄可沒辦法恢復。
這個衛星現在貌似就是個只能回收材料的廢鐵。
或者，陳明還可以稍微研究一下這裡面的通信設備的製造工藝。
技術什麼的就不用學了，陳明知道帝國的超光速通信技術就是從這些文明的遺產上學來的。
只不過衛星已經破爛成這樣，他也不指望能研究出來什麼就是了。
總之，陳明現在可以確認這個星球的外層完全沒有設下任何的防備。
直接下去就好。
當然陳明不是親自下去，也不是讓巡洋艦下去。
他自己下去太過危險，巡洋艦進入大氣層消耗太大，而且也太過顯眼。
所以陳明直接就通過捍衛者上的登陸艇，投放了一台安裝有伽馬核心的小型機器人，進入了星球的大氣層中。
登陸艇在與大氣層摩擦時會產生的火光或許會吸引機械族，所以陳明特意讓登陸艇降落在了比較遠的地方。
並且在這個過程中，繼續讓軌道上的至高點保持著對城市的精細觀察。
不過陳明的刻意防備似乎沒什麼意義。
機械族只要不是瞎子就肯定能看到從太空中墜落的火光，但是它們根本沒有在意，也沒有來追查。
掃描陣列能看到的零星的還在活動的機械族根本沒有一台在意陳明的登陸艇。
這一幕反倒是讓本來打算預防機械族突襲的陳明花了點時間才重新讓登陸艇靠近到了機械族的城市附近，放下了小型機器人。
小型機器人行動敏捷地潛伏著靠近了那座植被橫生的城市，抵達了城市的邊緣，停留在了與城市邊緣的安保裝置保持著一定距離的地方。
還沒徹底進入城市，陳明就再一次明確地感覺到了這是一個死寂的地方。
除了偶爾會有的機械部件的響動外什麼聲音都沒有。
這可是一個宜居星球，還是一個偏熱帶的宜居星球。
植被茂密，生物種類豐富，但偏偏就是在機械族城市周圍，卻顯得無比安靜。
連蟲子的叫聲都聽不到，最多只能聽到風吹過植被，樹葉摩擦發出的動靜。
城市內部恐怕也是一樣的情況。
這一幕讓剛剛從還算有人氣的海盜空間站離開沒多久的陳明感覺到了生理上的不適。
好在他不需要親自進去。
小型機器人在觀察了一會後，很輕鬆地穿過了城市邊緣已經癱瘓的安保裝置。
並且通過陳明安裝在它身上的掃描設備，確認了城市內部絕大部分基礎安保監控的位置。
到了這裡，陳明也算是明白了帝國為什麼在開拓時期會有那麼多的技術增長了。
很顯然就是從另一個文明的遺蹟里學來的。
這些和陳明常見的監控類似的監控，就是證據。
小型機器人確認了那些損壞了許多的監控死角，順利地進入了城市之內。
而在進入城市之後。
陳明越發確定這是一個死寂的地方。
不光是肉眼可見之處的幾乎所有機械族已經失去了作為一個機械生命存在的表現，僵硬地在原地休眠。
並且在數據網絡的層面上，整個城市裡也只有少量的電子信號在傳播。
這裡的電子信號密度，甚至可能連曾經陳明工作的採礦空間站都比不過。
當然陳明指的是還在運作中的採礦空間站。
一個直徑不過兩三公里的空間站，從規模上跟這個城市那可是完全沒辦法比的。
但在信號的密集程度上都反超了，那城市裡的情況無疑是非常糟糕的。
而此時，陳明的機器人掃描到的波動最為頻繁的一個信號。
則是位於城市中央的一座高塔頂端，在不斷地向著太空中的衛星發送信息的裝置散發出來的。
只不過軌道上和城市對應的那顆衛星已經破損，並且現在就在陳明的捍衛者上，持續不斷發送信號的行為不會有任何的回應。
陳明嘗試著捕獲了信號的內容。
但很可惜，這些內容陳明完全沒辦法破譯，只能將信息本身記錄了下來。
接著讓機器人繼續行動。
城市裡這一片衰敗，不對，應該是已經衰亡的景象並沒有什麼好看的。
還是得讓機器人順著無數坍塌的建築之間隱蔽的角落，準備前往城市的核心。
那座高塔。
那座高塔除了在持續向衛星發送信號以外，它本身的作用似乎是一座能源塔。
依靠微波供能，為整個城市提供運轉下去的電力。
要麼這座塔是城市的核心，要麼塔周圍的建築是城市的核心。
總之陳明肯定得過去一趟。
靠近城市中心的過程中，陳明終於看到了一台沒有休眠而是還在活動的機械族。
和陳明曾經見過的維修機械族一樣，它擁有好幾條機械臂，一看就是進行輔助工作類型的機械族。
它此時正在不斷地清理覆蓋在各種建築物甚至是行走道路上的植被。
但顯然只有它一台機械族在清理，效率相對於整個城市來說可以說是幾乎等於沒有。
但這台機械族像是不知道一樣，繼續在徒勞地工作。
陳明看了幾眼就繼續讓機器人往前走了。
在不能確定這裡的機械族有沒有和他曾經見過的那些一樣有攻擊性之前，他還是不能主動去和機械族接觸。
在繼續靠近城市中心的路上，在很多植被密布的建築之間的縫隙之中，陳明還發現了很多倒下的機械族。
第一眼看過去就和外面的路上隨處可見倒下的機械族一樣。
不過陳明仔細看了幾眼才發現，這台倒下的機械族和另外那些機械族不一樣。
這台坍塌的建築之間的縫隙之中倒下的機械族身上沒有任何電信號活動的跡象。
和旁邊那台還在工作，勉強還在維持著城市運轉的機械族完全不同。
甚至和城市外圍那些休眠的機械族都不同。
它不是在休眠，而是已經死亡了。
失去了子個體的意識，失去了其自身的存在。
那麼……
陳明控制著小型機器人拆下了安裝在內部的伽馬核心。
連接上了這台陳明和曾經見過的戰鬥型機械族一樣型號的機械族身體內部的線路。
它的體態修長，整體類似於螳螂，但是又擁有大致人形。
左臂是仿人類手臂構造的機械臂，而它們的右臂則被一門陳明熟悉的電磁標槍所替代。
當初陳明還是直接用鐵礦號，靠著飛船的重量強行壓殺了那幾台機械族。
但現在的他已經不需要用這種手段了。
很快，伽馬核心就成功地連接進了這台機械族的內部，並且成功地控制了它的……屍體。
而它的名字也出現在了陳明的眼前。
【機械族標準型機械體·靜螳（已損壞）】
在下拉的更加詳細的面板上，陳明還可以看到更多的詳細的數據，例如這台機械族的身上有的不同部件的狀態。
像是它的機械臂和武器的情況都詳細地展示在了面板上。
不過這些並不重要，只有有幾行特殊的內容讓他特意多留意了幾眼。
其中一行是【個體意識：死亡】。
另一行是在面板最下方的【可執行操作：修復/改造/拆解】
而讓陳明最在意的一行，則是機械族身上的，和飛船面板上的【重要設備】類似的一欄里的三個組件的內容。
【標準級核心晶片（損壞）】【標準級次生核心（損壞）】【納米級維護機械體（3%）】
還是和陳明曾經接觸過的所有損壞的機械設備一樣，這些都系也都只要有材料就能修復。
但修復一個機械體，會不會導致它已經死去的個體復活呢？又會不會在復活之後導致周圍的那些還沒有注意到潛伏進來的小型機器人的機械族突然圍過來？
陳明腦子裡剛有了這個問題就馬上否認了。
先不說復活一個機械生命光靠修復它的部件靠不靠譜。
就說他的靈能就能讓被他控制的機械體這輩子都處在他的控制之下，直接修復就完事了。
陳明啟動了靈能，隨著精神力的細微消耗和材料的少量減少。
整台靜螳被修復成功。
但陳明的靈能修復的僅僅只有它外部磨損的裝甲，內部老化的線路，以及晶片和次生核心。
它的【納米級維護機械體（3%）】這一欄並沒有變化。
它就和燃料一樣，必須陳明自己想辦法製造出來然後才能補充。
但燃料的製造和納米級機器人的製造，這難度根本不在一個次元。
所以陳明選擇暫時無視了它。
看向了靜螳面板上意識的那一行。
和他想的一眼。
機械族的意識任然處於死亡之中，並沒有因為晶片和次生核心的修復而恢復。
陳明知道餘輝個體的意識是存在於核心之中的一段數據，但機械族的意識他就不知道是怎麼樣的存在了。
想要復活一個機械生命這種事情，他也沒什麼辦法。
陳明微微搖了搖頭，依靠著他對靜螳的控制，嘗試著讀取它的晶片之中的內容。
但是結果，算是失敗了。
陳明雖然成功地提取出來了內部的數據，但是他完全理解不了裡面的內容。
就和他之前嘗試著讀取其他的機械族晶片一樣，也和整個帝國目前還沒能破譯機械族的語言還有數據的情況一樣。
機械族作為另一個文明的遺物，果然還是十分特殊的。
陳明考慮了一下，乾脆直接對已經安裝在了至高點上的超凡問道：「你們餘輝對機械族的研究怎麼樣了？」
「我不負責機械族的研究，我一般負責艦船的設計和製造，你之前把我從巨型船塢帶出來，應該清楚吧？」
「清楚是清楚，但我就是想問問，研究方面的事情我現在也就只能問你了。」
「好吧，我知道的不多，我只清楚我們對機械族的研究非常難以深入。」
「機械族對我們也和對伱們一樣擁有極端的仇恨，無法交流，只能通過俘虜來進行研究，但至今還沒有突破性的進展。」
「我們只能把多餘的晶片分配出去，用來提取晶片內部的運算數據流，提高我們提升的速度。」
陳明點了點頭，示意他清楚了。
只能說有點可惜，沒了解到什麼有價值的信息。
而且這台機械體身上沒什麼有價值的東西。
最多就是靜螳本身機械體的設計可以記錄一下，下次陳明缺戰鬥型機械體了，就直接套這個模板來用。
其實以前陳明在拆解他幹掉的那幾台機械族的時候有錄過錄像。
但他時候陳明還沒有經歷過半年的學習，那粗糙的拆解技術現在的陳明看了都直搖頭，只能說錄像看看就得了。
還是現在拿到了靜螳的實物，陳明才有去學習和復刻的意義。
當然現在不行。
現場陳明還是讓這台已經被他控制的機械族屍體留在原地，以防被發現。
同時讓小型機器人收回了伽馬核心，繼續深入。
在大概一個小時後，機器人穿過了越往內部就越發衰敗的城市。
終於抵達了城市中央的高塔之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