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第一槍

  陳明很快就想出了這個問題的答案。

  目前會探查他的存在的勢力一共也就那麼幾家。

  政府那邊是有一點可能，但可能性並不大，畢竟他們在這次行動中只是負責後勤方面的工作。

  那麼剩下的也就有十四軍團了。

  就是不知道是白泉，還是說那個二代背後戰區的人。

  陳明向來不吝嗇於把事情往最壞的方面想。

  所以他現在寧可相信是後者。

  不過陳明已經做好了面對不同情況的準備，哪怕出現了這樣的局面他也不會有什麼喪氣的想法。

  他想要做的事情他一定會做到，出現了預料之外的變化無非就是實現目標的困難與否，而不是能不能實現。

  戰區的人哪怕知道了他還活著，哪怕有再深的戒備。

  只要陳明的靈能在使用的時候仍然不會有靈能波動傳出。

  那麼陳明對他們而言就是最為致命的，無法被抵消的關鍵性的危險因素。

  在如今這樣的時代，誰會想被人限制著，這輩子都不能接觸飛船呢？

  更何況陳明實際能控制的並不只有飛船，各種機械設備也是能控制的對象。

  哪怕控制的僅僅是個終端，陳明都能直接靠著激發終端電池引起爆炸。

  一輩子不接觸飛船還是勉強可以做到的事情，但一輩子不接觸機械設備，那除非出去當野人。

  所以陳明還活著這件事如果傳到了他們那裡，那麼陳明必然會成為他們的心腹大患。

  就是不知道那邊在知道了這件事情的具體情況後會做什麼了。

  是派出什麼有超遠距離攻擊能力的靈能者？還是說有什麼更加實際的做法？

  陳明先排除了前面的想法，這種能力的靈能者應該不至於有。

  就算有了，這能力對於帝國整體而言可比陳明的能力危險無數倍，擁有這樣能力的靈能者肯定會死的很快。

  但至於實際上他們到底會做什麼，陳明是真的有些不確定。

  畢竟他並不清楚戰區里到底有什麼，他們能調用的資源也只有一個大致的預估。

  想到這，陳明的腦子裡突然有了一個奇怪的想法。

  他開始嘗試用自身的靈能波動去還原之前伴隨著那種窺視感出現的時候一同出現的靈能波動。

  這要是能反向追蹤過去說不定可以找到些什麼線索。

  但他嘗試了一會兒，似乎是因為每個人的靈能波動不同的問題，他找不到那股靈能波動了。

  如果之前窺視的感覺還在，那股靈能波動還在，他說不定真的可以追蹤回去。

  但現在陳明只能嘆一聲可惜，同時心頭也略微多出了一些陰霾。

  如果他再被戰區的人噁心一次，那對他之後要做的事一定會產生很大的負面影響。

  因為他為了自保可能會迫不得已暴露一些情況。

  所以現在，陳明完全沒帶猶豫的，直接電話又給老闆打了回去，想要詢問一些意見。

  通信一接通，老闆就直接說道：「小明來得正好，剛剛白泉給我來了個電話，問我你還活著沒。」

  「我是說我不知道，但似乎他不是很信的樣子。你這突然電話又打過來，我盲猜猜，和白泉有關？」

  「我不確定，但確實有可能。」

  陳明這麼說了句，給老闆說起了剛剛的情況。

  正當陳明和老闆複述發生的情況的同時。

  白泉正是頭疼欲裂的時候。

  他在前幾天知道唐時做的所有事情後腦子都差點直接炸了，整個人都跟裂開了一樣。

  他完全想不到有人居然能蠢到這個地步。

  明明只要突襲把人救走，把餘輝注意力吸引過來。

  再仗著餘輝必須分心去面對同樣對餘輝另外的星系發動了突襲的辛達公司艦隊的時機，強行清空星系的防禦，派遣陸戰隊帶走人很難嗎？

  然後只要表現出任務完成撤退的模樣，在餘輝沒反應過來之前躍遷到附近的克萊特卡那邊。

  靠著速子科技提供的武器擊破行星護盾發生器擊毀克萊特卡這流程不是很簡單嗎？

  哪怕有環節失敗了，艦隊的實力也絕對足夠拖延到躍遷引擎冷卻完畢，在極少戰損下撤退。

  結果他布置好的計劃有人來趁機摘桃子。

  要真的只是摘桃子也就算了。

  摘桃子的人偏偏桃子樹上發育的最好的桃子不要，明明只要帶回來放一段時間就能吃的最好的桃子直接主動砸了。

  然後一定要貪心，去摘那長在樹頂上的最大的桃子。

  不僅導致最後桃子一個沒撈到，還從樹上掉下來被人打了一頓。

  好好的完善的計劃硬是能被弄成這副樣子。

  而且更關鍵的是，居然還是被一個完全沒能力的二代給毀掉的。

  白泉之前從來沒關注過唐時這個人，只是有一些基礎的了解，就比如是個廢物二代，背景里有點戰區的關係。

  擺在他面前他都懶得看兩眼。

  而在之前的事情發生後，他特意去查了一下唐時的資料。

  然後就發現了戰區那邊和陳明過去發生的種種事情。

  這下他明白了，計劃出現問題不只是唐時貪，還有仇恨和愚蠢。

  但知道這件事這並不影響白泉繼續頭疼和內心的抓狂。

  因為陳明死了不光是一個人死了，程星河可還在陳明手上，這跟一屍兩命沒區別啊。

  不過白泉始終不相信陳明就這麼隨隨便便死了。

  於是他選擇強行羈押了唐時，嘗試著去尋找陳明還活著的可能性。

  從他關押唐時的第二天起，除了十四軍團位於帝國另一邊的總部外，有各方都在對他持續施加壓力。

  一周時間還不放人，各種投訴的文件已經堆積滿了辦公桌。

  逼迫著他馬上做出決定。

  但白泉知道他必須要綜合考慮各方面的因素，才能分辨得出什麼樣的做法才是他真正值得去做的。

  於是他選擇相信了自己。

  他在今天找來了一個具有探查能力的靈能者。

  然後，他就發現靈能者對陳明的探查直接被掐斷了，而不是沒能探查到。

  這意味什麼他非常清楚。

  要麼是陳明主動掐斷，要麼是有人幫陳明掐斷。

  而這兩者的意思是相同的。

  陳明還活著。

  而此時白泉對唐時的羈押已經到極限了，但好在他成功拖延到了他發現陳明沒死的那一刻。

  於是他直接聯繫上了老闆。

  他需要和陳明對話。

  他需要通過陳明的態度，陳明的情況，來決定他對唐時最後的處理。

  而陳明這邊，既然他已經確定他活著這件事情暴露出去了，那乾脆也不裝死了。

  他直接控制他給老闆的那個終端，連接上了老闆平常用的那個終端，來和白泉通信。

  而在通信接通後，陳明直接上來就非常不給面子地說道：「我給你三句話的時間，我聽不到我想聽的，我就直接走。」

  白泉並沒有因為陳明的態度而憤怒，反倒因為陳明還願意和他交流而略微鬆了口氣。

  他考慮了片刻，說道：「我在任務執行前出了意外昏迷，這起意外是人為的。」

  「因為這次任務導致的伱的損失，我可以全部為你補償。」

  「還有，我現在不代表十四軍團，我只代表我自己。」

  「只有這些？」

  陳明沒有直接掛斷通信讓白泉心中的那股因為不確定而出現的略微的焦慮平復了下來，他問道：「你還需要什麼？」

  「代價。」

  「距離那次任務已經過去一個星期了，整件事情的經過我想你應該也已經清楚了。」

  「我遵守著之前我和你定下的條例，如約發出了定位信號，同時在你們提前過來的時候嘗試著聯繫。」

  「在聯繫不上的時候，我當時並不指望你們那邊能做什麼事情，只要把握自己安排的撤退手段，一艘餘輝巡洋艦，放過來，我自己也能走。」

  陳明刻意拖長了說話的間隔，好讓白泉能夠聽完並且思考一下他說的內容。

  「至於結果，我不知道你們那邊到底是沒收到我的消息還是怎麼的，總之，那艘巡洋艦被你們幹掉了。」

  「那是是我唯一救命的可能，你們先是有兩艘巡洋艦把它逼退出了連攜護盾的保護範圍。」

  「最後由攻勢級的熱脈衝雷射，摧毀了它。」

  「他們想要殺了我，那麼……你能把這些人全殺了替我償命嗎？」

  白泉滿是猶豫地說道：「這是否有點……」

  陳明當然知道他剛剛在扯淡，但談判不就是這樣？

  白泉既然要和陳明聊，那作為受害者的陳明總得有所表示。

  反正他只是隨便扯扯，他也知道那些士兵永遠都只是在接受命令，執行命令。

  真讓這三艘飛船上數萬人替他償命他自己心理都有可能出問題。

  但表面上陳明樣子肯定還是得裝的。

  「你是覺得我很極端？還是強人所難？」

  「帝國法律怎麼判的讓我想想，故意殺人，是死刑的吧？」

  「但……」

  「但什麼？但我沒死？」

  陳明最後幾句話已經有點強詞奪理了，但他現在不需要表現的有理智。

  甚至主動丟掉一些理智的發言才是更加符合他現在利益的做法。

  反正這說到頭來理虧的又不是他，他自然有資格這麼做。

  「白泉，這不是我們之間的矛盾，是我，與十四軍團的矛盾。」

  「你不能否認一件事，是你們自己內部導致的指揮官的問題，而不是我。」

  「因為這個問題而導致我差點被殺這件事的責任不可能由我這個受害者來承擔。」

  「陳明先生……」

  陳明再次不耐煩地打斷道：「你們自己內部的鬥爭應該有人為你付出代價了對吧？」

  「你一個少將受重傷，那麼至少所有直接參與的進來的人都得受到該有的懲罰，從坐牢到死刑，沒錯吧？」

  白泉猶豫了很久才說道：「對。」

  「那麼我呢？」

  白泉沉默了。

  而陳明繼續說道：「我就問你一個問題，總指揮有沒有受到該有的懲罰？」

  「主動攻擊救援任務的目標，最終導致任務失敗，至少三分之一艦隊的損失和巨量的人員傷亡，他應該受到什麼樣的懲罰？」

  「他受到了嗎？」

  白泉保持著的沉默讓陳明知道了他的問的問題的答案。

  「所以，有人必須付出代價。」

  「不要阻攔我，你也沒辦法阻攔我，你永遠不知道你身邊的哪艘飛船上的哪個零件是被我碰過的。」

  「這件事情與你無關的話，你最好把自己撇清乾淨。」

  白泉突然間長長地吐了一口氣，他從發現陳明還活著那一刻就已經想清楚了。

  這件事確實是十四軍團做錯事在先，他不可能否認。

  而作為十四軍團在伽洛星域的分布的現任最高總指揮，他願意承擔這份做錯事的責任。

  他不僅想要陳明活著，還想要程星河安全回去。

  所以在面對陳明的時候，他願意放低姿態。

  給一個擁有顛覆餘輝能力的靈能者放低姿態，並不是什麼丟人的事情。

  所以，在陳明說出了這些話之後，白泉主動說道：「那個指揮官現在仍然被我強行控制著，我……可以讓他受到應有的懲罰。」

  「除了你因為十四軍團導致的損失外，我還會給你額外的補償。」

  陳明非常意外白泉能說出這樣的話。

  因為這話在服軟，在迎合他的要求，不像是十四軍團的人會說出來的話。

  並且他這麼做還會因此而導致得罪許多人，白泉真的敢嗎？

  陳明不確定，但他也不會去質疑，因為再多的話都比不過事實的發生。

  「那就讓我看到。」

  如果白泉是真心說出的這些話，並且陳明也看到了他所做的事情。

  那他和白泉這個人，而不是十四軍團和解，又有什麼問題呢？

  一直在旁邊默默地聽著的老闆突然說道：「我這邊收到了一個快遞通知。」

  陳明疑惑地問道：「快遞？」

  「白泉的快遞，快遞員應該在外面等了半天了，讓我看看。」

  「一張不記名的卡，卡里有……二十個億，應該是給你的。」

  陳明想了一下，一艘最便宜的驅逐艦通常價格一億出頭，而好一點的驅逐艦四五億也很正常。

  巡洋艦的話價格至少得在驅逐艦的基礎上翻個十倍往上，七八十，近百億也很正常。

  主力艦那就是規格外的東西了。

  這二十億的購買力，只能說勉勉強強。

  至少肯定是比不過陳明損失的那艘餘輝巡洋艦的。

  而白泉也知道這一點，所以馬上就又說道：「這些只是最基礎的補償，算是你自己平時開的那艘船的補償，還有別的。」

  「我可以直接賠給你一艘巡洋艦和一個阿爾法級餘輝核心，具體型號你來定。」

  「我知道你前段時間還在空間站的時候一直有在查詢各種飛船技術論文。」

  「十四軍團有自己的飛船工程師，我可以給你一個系列的飛船部件技術。」

  「到時候我也會親自給你賠禮道歉。」

  白泉已經做足了姿態，不過他還是沒有要停下的打算，繼續說道：「另外還有一樣我自己給你的額外的補償。」

  「一把靈能武器。」

  老闆突然意外說道：「哦？大出血啊。」

  他這句話表面上是對白泉說的，但實際上是在提醒陳明，白泉說的靈能武器的價值很高。

  而白泉作為主動提起靈能武器的人，當然知道靈能武器的價值，但是和陳明和程星河比起來那根本不算什麼。

  他介紹道：「靈能武器是種只要手持就可以增幅靈能者心靈能力的武器。」

  「它在作為武器方面只有象徵的意義，實際上就相當於一個增幅器。」

  「你需要什麼外形的，我可以定做。」

  老闆這時候又插了句嘴說道：「外形無所謂，小明又不可能真的親自拿刀上去砍人，靈能武器作為槍械也和普通的槍械沒有任何戰鬥功能上的區別，隨便選個自己喜歡的就行。」

  「那就左輪手槍好了。」

  「小明挺有品味的啊，也喜歡復古風是吧。」

  「嗯。」

  陳明隨口應了一聲。

  說實話他現在感覺就白泉剛剛說的這些作為補償已經差不多了。

  一共有這四樣東西當做賠禮，如果再要多的話陳明自己都有些過意不去。

  「那就這樣吧。」

  「不過比起這些，我更加想看到一些事情的發生。」

  白泉立刻回應道：「會的，剩下的東西馬上也會送到伍先生那裡去。」

  「而十四軍團的歉意，在之後也一樣會擺到你的面前。」

  「希望如此。」

  「還有一件事陳明先生，我有一個想法。」

  「我希望能和你再合作一次，不是以十四軍團的身份，而是以我自己的身份。」

  「我知道你現在肯定不想聽，所以請稍等一兩天，到時候我再和你聯繫。」

  白泉也沒多廢話，掛斷了通信。

  他其實還很想提一嘴程星河的事情，不過他也知道現在同樣不是個適合提起程星河的時間。

  所以，他必須先去做一些事情。

  一個二代，一個戰區背景的二代。

  和一個靈能者，一個擁有顛覆餘輝能力的靈能者。

  選誰，白泉心裡已經有了答案。

  白泉打開了身前的抽屜，裡面有一個禮盒。

  禮盒裡放著一把復古式的雕刻著華美花紋的精緻左輪手槍。

  這是他在曾經於餘輝戰場上作為一小支奇襲艦隊的指揮，立下了足以影響大戰場的功績，晉升少將的時候。

  一位大人物送給他的禮物，一位身份很特殊的大人物。

  白泉將禮盒裡放著的同樣也雕刻著細微的花紋，對實際使用完全不會產生影響的六枚子彈裝填進了彈倉內部。

  他握緊左輪手槍，轉了一下彈倉，起身離開了辦公室。

  特權，就要用特權來應對。

  一天後。

  老闆那邊已經接收到了一部分後續的補償，比如儲存了陳明需要的十四軍團艦船那極其厚重的裝甲的一系列技術藍圖和指導專業書的儲存卡。

  和陳明的靈能武器設計的藍圖，這份藍圖陳明可以自己提點要求。

  老闆把這兩樣東西通過陳明的那個終端給了陳明後，還告訴了陳明十四軍團內部在出現了動亂的消息。

  只不過老闆就大致說了一下情況，並且當老闆把這個消息告訴他這件事的時候，十四軍團的局勢已經穩定了下來。

  而白泉也再次和陳明聯繫上了。

  雖然看不到白泉的臉，不過光聽聲音陳明也能聽得出來白泉的聲音裡帶著一絲疲憊。

  所以他也沒多廢話，直接對白泉問道：「你昨天做了什麼？」

  白泉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對老闆說道：「伍先生，請麻煩你幫我說一下吧，我說出來可能沒有說服力。」

  「行，昨天白泉直接把那個二代親手斃了。」

  陳明等了一會兒，沒等到老闆的第二句話。

  「這就沒了？」

  老闆像是為了凸顯前後的反差一樣刻意慢了好幾排才說道：「還有。」

  「他排除了各方面的干擾，強行壓下了整個軍團內部反對的聲音，抓了好幾個有意見的高層，獨攬大權。」

  「並且還在事後拿著十四軍團的內部軍事條例對著人的屍體一條一條把他犯過的都念了一遍，把整個場面公示給了整個軍團的所有人。」

  陳明聽到這已經相信白泉的誠意了。

  不過這個做法是不是有點太誇張了。

  陳明忍不住問道：「這對十四軍團不會有影響嗎？」

  白泉否認道：「不會，這反而是個給十四軍團其他人的定心丸。」

  「如果說在因為指揮官而原因而導致了一場戰鬥發生了重大損失，而指揮官拍拍屁股跑了屁事沒有，那才是對士氣和軍心極大的打擊。」

  「不過相應的，我雖然獲取到了底層士兵的支持，但是一部分高層，也就是唐時身後的那些人跟瘋了沒什麼區別。」

  「所以這才導致了軍團內部突然出現了大量反對我的聲音，但都被我鎮壓了。」

  「我只能暫時壓住一時，而戰區的人還在推波助瀾，我還有很多事情要做。」

  「現在只能勉強抽出一些時間來和你說話。」

  既然如此，那陳明也很乾脆地說道：「那你說吧，我覺得你現在可以和我說說你昨天沒說的那件事情了。」

  「我需要和你合作，做出一份足夠的功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