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姑父和姑姑 1

  沒過幾天,陶志華給顧清朗帶來了姑父蘇祖梁和姑姑的信件,隨著信件來的還有一家六口的照片。

  信件是姑父寫的,信上寫著姑父已經向部隊提出轉業申請,部隊也已經批覆了,等這封信到的時候,自己一家估計已經坐上了回鄉的火車了。

  姑父和姑姑顧韻這次回家只帶著自己最小的女兒蘇知童一起回來,三個兒子因為當兵,時間上安排不過來,只能等到下次他們休假的時候再介紹幾人認識了。

  姑父的弟弟妹妹因為已經在粵省娶妻生子、成家立業了,這次就決定不回來了。

  而姑姑一家回來除了要祭奠蘇家歷代先祖,估計還要去顧父的墳前看望自己過世的哥哥。

  顧清朗計算了下時間,決定將家裡閒置的臥房打掃乾淨,順便將家裡敏感的東西都收進臥房的地窖里。

  不管到時候姑姑一家會不會住下,歡迎的態度是要擺出來的,畢竟自己也是姑姑的娘家,不能丟了姑姑的臉面。

  果然,姑父的信到了大約半個月的時間之後,姑父一家就到了。

  姑父到的時候,顧清朗正好下班到家,當天的天氣不太好,下著毛毛細雨,姑父一家的衣服、頭髮都被打濕了,不過比較幸運的是,行李用油布包裹著,並沒有大礙。

  顧清朗看著走來的一家三口,認出來後,趕緊迎上去。

  姑父是個相貌俊朗的北方漢子,只是遺憾的是左邊衣袖空空蕩蕩,只是雖然身有殘缺,但是眼神銳利,氣勢卓絕,一看就是剛從戰場下來的軍人,舉手投足間帶著雷厲風行的味道。

  姑姑相貌清秀,與顧父有幾分相似,大概是生活過得還不錯,氣質溫婉,臉上沒有沾染過多生活的氣息,雖然年齡已經四十多歲了,但是看起來還像三十多歲一樣。

  姑姑一看到顧清朗就抱著他哭道:「像,真像,和你爹長得一模一樣。」

  「姑姑、姑父,先進屋,進屋擦一擦,氣溫低,有點冷,別感冒了。」顧清朗有些受不了這感性的氛圍,連忙說道。

  和多多一起將姑父姑姑迎進屋裡,倒了些熱水,讓他們擦擦,隨後一人倒了杯熱水,暖暖身子。

  進屋後,錢多多給幾人打了聲招呼,就去做晚飯了,還好,顧清朗估計著時間差不多,已經把食材都處理好了,只等做熟就行了。

  顧清朗將他們帶來的行李放到空置的屋裡,說道:「晚上就住在家裡吧。」

  「不用,人家給安排了招待所。」姑父蘇祖梁說道。

  「姑父,都是一家人,家裡有住的地方,幹什麼非要去住招待所呢,是吧?」顧清朗勸道。

  縣裡的招待所就是一間民房,常年住不了幾個人,所以一直沒有修整過,看起來破破爛爛的。

  隨後顧清朗就向姑姑勸道:「姑姑,住在家裡吧。」

  顧清朗和這個從未謀面的姑姑相處起來感覺並沒有陌生人的感覺,大概這就是血脈關係的吸引力吧。

  顧韻看到侄子可憐巴巴的眼神,雖然也知道他是裝出來的,但是也附和道:「祖梁,我們就住下吧。」

  蘇祖梁拗不過妻子就答應了,他看著修建規整的房子,默默在心中感嘆道,雖說之前打聽到的消息就是說這個內侄還不錯,但是眼見為實,確實還可以。

  顧清朗說話時低頭一掃,就看見一個小姑娘朝他好奇的張望。

  小姑娘大約十一二歲的年齡,扎著兩個麻花辮,清秀可愛,正睜著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張望。

  「妹妹今年幾歲了?叫什麼名字?」顧清朗問道。

  「十歲了,我叫蘇知童,你叫我童童就好。」小姑娘大約也是個活潑的性子,一點也不認生,聲音清脆的回答道。

  顧清朗驚訝:「十歲就這麼高啦。」

  「可不是,顧家和蘇家都沒有矮個子,童童自小個子就別別人高一點。」蘇祖梁自豪地說道。

  他可不是那重男輕女的性子,他對自己這個活潑可愛的小女兒寵愛得不行,而且小姑娘就是比臭小子討喜。

  「家裡還有你兩個哥哥,一個弟弟,老大叫蘇知墨,今年二十五歲,老二叫蘇知硯,今年二十二,老三蘇知書,今年十八歲。」姑姑介紹道,隨後嘆了口氣接著說道:「臭小子都沒結婚呢。」

  顧清朗也介紹自己的情況:「我去年結的婚,妻子名字叫錢多多,她爹娘也是縣城裡的人。」

  顧清朗想將父母的情況也介紹一下,只是不知該不該在這個時候說,只是顧清朗知道,相較於自己的情況,姑姑應該更想知道關於自己親哥哥的事情。

  果然,顧韻追問道:「你爺爺奶奶和爹娘呢?什麼時候沒得?」

  距離上次見到爹娘哥嫂已經二十七年了,自己十七歲出嫁,本來就是遠嫁,出嫁後因為接連發生的各種事情更是從來沒回過娘家,顧韻恍惚想到,已經這麼多年沒見過自己的娘家人了麼?

  顧清朗組織了一下語言說道:「老家1934年的時候發生了旱災,一開始只以為是普通的旱災,誰知整整一年只下了一點點雨,連地皮都沒有濕過來,所以當時整個村子顆粒無收,爺爺減免了佃戶的租子。

  本來家裡糧倉里的糧食都是新收的,並不需要多擔心,誰知大旱之後必有大澇,村子裡的人紛紛出逃。

  可能是飢餓壯大了他們的膽子,他們趁著夜色,搶了家裡的糧庫和值錢的東西。

  我爹說,當時還好爺爺機智,一看事情要糟糕,提前將家裡的房契地契都藏了起來。

  等到那群人被僕人趕走了之後,爺爺將家裡的房契地契和城裡的鋪子都低價換成錢,解散了家裡的僕人,剩下的錢交給了爹。

  爹說,當時爺爺一直自責,說早知道就留在城裡,以為鄉下民風淳樸,誰知卻害了家裡人。」

  顧清朗緩了緩說道:「當時我爹覺得爺爺將所有家底都交給他這件事情不對勁,連忙跑回家,果然,爺爺和奶奶已經喝毒藥去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