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清朗拿著照片仔細端詳。
只見這張照片上面中間坐著一個老太太，一對中年夫妻分坐兩邊，再往兩邊是一男一女兩個站著的十幾歲的少年，老太太后面站著兩對男女，看站位應該是夫妻關係，還有五個小孩子蹲在最前面。
「陶大哥，全家福是從哪裡來的？」顧清朗問道。
陶志華猶豫片刻說道：「陶家。」
顧清朗的話在心裡轉了好幾圈，猶豫半晌，還是沒有說出來。
陶志華像是看出了他的疑問，說道：「以前陶家主家有一個姑娘嫁去了苗家，她回娘家探親的時候，不知什麼原因把這張照片帶回去後還落在了陶家，陶家還沒給她送回去呢，苗家就遭遇了不幸，這張照片成了她家人僅存的念想，就留了下來。」
陶志華指了指後面的兩對夫妻中靠左邊的那位女子說道：「這個就是陶家的姑娘，嫁給了苗家的老三，這張照片聽說是苗家老太太做壽的時候拍的。。」
隨後他又指了指老太太旁邊坐著的男人說道：「這個就是苗公泉，老太太另一側是苗公泉的妻子，站在兩邊的就是他的一雙兒女，後面站著的是苗家的老三老四，前面蹲著的就是他們的孩子。」
顧清朗看著照片上站在右側的少女，反覆確認後，問道：「這個是不是苗公泉的女兒？她的名字是不是苗文雅？」
「對，確定，不過她的名字我並不知道，怎麼這樣問？」
「你見過苗文雅嗎？那個代號『七姐』的苗文雅。」
「沒見過，那起案件的偵查不是我們組接手的，我也只是聽說過一些。」
仔細看起來，苗文雅與圖片上的女孩五官樣貌幾乎一樣，只是長開了一些，氣質也發生了很大的變化。
照片上的少女看起來像驕傲的小鬥雞一樣，昂著頭，而苗文雅沒暴露時就像一個普通婦人，毫不起眼，被揪出來後，氣質也是溫雅平和，如果不是仔細對比，很難將兩人聯繫在一起。
陶志華不待顧清朗發問就又繼續說道：「苗家老二夫婦不在上面，這張照片上面只有苗家嫡系，沒有庶出子女，而且拍這張照片的時候兩人就已經死了，留下一個年幼的孩子，養在苗公泉家裡，不過聽說那個孩子在苗家過得不太好，後來也不知道過得如何，沒了消息，生死不知。」
所以，陶家也不知道那個寫日記的孩子怎麼樣了。
「原來如此，那陶大哥和陶家……」顧清朗問道。
陶志華苦笑一聲說道：「說出來也不怕你笑話，我娘是陶家三房的二姨娘，我是陶家庶子，我想讓我娘離開陶家，她不願意，非說什麼出嫁從夫，夫為妻綱的屁話，這不還僵持著呢。」
顧清朗點點頭，苗家和陶家以前都算是縣城的大戶人家，只是陶家以商起家，而苗家日薄西山，要不是苗公泉的父親舉家之力讓他占了一個公派留學的名額，苗家就已經沒落了。
誰知他回來後竟然選擇投靠侵略者，狐假虎威，作威作福，TUI，人渣。
不過當時苗公泉手中的權柄要比單純的商戶陶家大得多，難怪陶家會選擇與苗家聯姻，畢竟資本家最擅長的不就是兩頭下注嘛。
而對於陶志華和陶家的事情，這些都是家事，他不予置評。
去年就已經頒布了《婚姻法》確定了「一夫一妻」制度，而對於解放之前已經形成的婚姻關係的解釋，等到明年才會頒布正式規定，在解放之前就已經形成的一夫多妻，如果妻子在《婚姻法》頒布之後，未提出離婚的，他們的婚姻關係應予以維繫。
而等到了改革開始後，就不僅僅只是離婚的問題了。
顧清朗拿到照片後就告辭回到了機械廠，將照片拿給老盧，把其餘三個隊長也叫過來一起看。
「這是誰家的？」老盧疑惑道。
顧清朗指著苗公泉說道：「苗家的，這個就是苗公泉，是個漢奸，不過據我分析，他可能在侵略者撤離後投靠了國黨。」
又指了指苗公泉的女兒，說道：「這個就是上次在我們廠抓住的間諜—苗文雅。」
其餘三個隊長也仔細觀察一番，確定，這個苗公泉的女兒就是苗文雅，確認無誤。
顧清朗指了指苗公泉的兒子，說道：「所以，我覺得這次的敵特裡面可能有他或者苗公泉在其中摻和了一份。」
幾人圍坐在一起就上次的案件和這次的線索相結合，假設推理一番，當然其中老盧做出假設，顧清朗通過現代看過的一些諜戰劇在其中補充一些腦洞，其餘幾位隊長提供一些戰術上的支持。
過了好一會兒，顧清朗看時間差不多了，叫上老盧兩人來到苗家側門，對在那裡蹲守的隊員詢問道：「有可疑的人過來嗎？」
「有幾個人路過，不過確認後沒有問題。」今天一天巡查隊的隊員也跟蹤了路過的幾個看著比較可疑的人，只是排查後確認都只是普通老百姓而已。
顧清朗和老盧挨個轉了一圈後，回到苗家附近找了個能看到苗家的餐館上了幾個小菜，邊吃邊等，順便給隊員們買了一些包子。
顧清朗邊吃邊低聲問道：「盧大哥你說，今天晚上能不能有收穫。」
「不知道，不過大概也就這幾天了，因為從蘇國運來的機器還有幾天就要到了，敵特也到了需要動一動的時候了。」
「盧大哥說的對。」顧清朗應和道。
雖說科長說的是讓老盧配合自己，但是用腳後跟想也知道，科長只是不想卸磨殺驢，擔個搶功的名頭而已，實際操作起來還是以老盧為主。
顧清朗心中暗想，從蘇國運來的機器，說實話並不是最先進的那一批，而島上的那批人對這樣的技術實際上是看不上的，一批一批的派敵特來搗亂，純粹就是損人不利己，見不得別人好過而已。
等到天色已經黑透了，付成幾人來換班，顧清朗和老盧也和隊員一起守在側門。
今天天氣不好，陰沉沉的，天黑得像鍋底，除了偶爾有一兩聲鳥鳴狗吠，萬籟寂靜，顧清朗的心頭像壓了一塊石頭一樣，總覺得此次行動，可能不會很順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