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清朗中午吃完飯回到辦公室休息了一會兒後,看時間差不多了,就要起身往外走,忽然他想到了什麼後停下了腳步,迴轉過來後把制服換了下來,穿上了自己的一身便服,順便還帶上了自己的那台老照相機。
「從春,走了。」顧清朗出了辦公室來到公安們的集體辦公室就看到他們正圍坐在一起插科打諢,顧清朗敲了敲門。
聽到敲門聲,裡面的公安一轉頭看到門口的人竟然是顧隊長,連忙閉上了嘴巴,拿文件的拿文件,寫東西的寫東西,都努力做出自己一副「我很忙,不要打擾我」的樣子。
李從春也在和他們有一句沒一句的聊天,不過因為心裡惦記著事情,所以有些心不在焉,突然屋裡安靜下來,他抬頭一看,竟然是隊長來找自己了,於是連忙收拾了一下東西,快步跟了上去。
顧清朗上下打量著李從春的一身公安制服,說道:「去換衣服。」
李從春看了看隊長的穿著,又看了看自己的衣服,瞬間羞紅了臉,他一個公安竟然一時大意忘了換衣服這事了。
等到李從春回去換好衣服後,二人一塊來到了自行車車棚,顧清朗騎上自己的自行車後,指著另一輛局裡給配的自行車,說道:「你騎那一輛。」
「是,隊長。」李從春高興地騎上那輛嶄新的自行車,這輛自行車還是總局配給公安們查案時使用的呢,他們愛惜的很,使用起來都小心翼翼的,生怕磕了碰了。
顧清朗騎上自行車後說了一句:「前面帶路。」
「是。」
因為天氣炎熱,等到二人騎自行車即將到達目的地的時候,顧清朗已經出了滿身大汗了,後背的衣服都汗濕了。
顧清朗擦了擦臉上的汗水,說道:「從春啊,到了沒?這個地方可不是你說的不遠,差點就超出了咱們的轄區範圍了。」都快到了兩個區的邊界線了。
「馬上就到了,就是這附近了,等到往左面再騎兩分鐘就到了。」李從春打量了一下附近的景色,肯定的說道。
顧清朗看著附近有些熟悉的街區,默默思考了一番,看到附近那個眼熟的橋,突然恍然大悟,這個地方不就是自己大學老師的住處附近嘛。
「馬上、馬上。」李從春撓了撓頭,嘿嘿傻笑。
顧清朗看到他這個樣子,也沒多說,畢竟來都來了,如果沒事那就當看個稀罕吧,於是他問道:「在哪呢,咱們先去看看。」隨後他又補充一句:「悄悄的過去,不要打草驚蛇。」
「是,隊長。」李從春連忙小聲說道:「那咱們得先把車停到這邊藏起來,然後再步行過去。」
顧清朗點了點頭,同意了他的建議,於是二人把自行車停到一個小巷子裡鎖好,然後步行來到了弄堂外面。
二人遮遮掩掩朝馬桂花的家中走去,附近的大人可能是去上工了,也可能是嫌棄天氣太熱,不願出來,所以弄堂里就只有少數的幾個小孩子在那裡跑著玩。
等到二人拐進了一個狹窄的弄堂後,李從春指了指裡面的一棟破敗的房子說道:「那就是馬桂花的家,這棟房子是他們的建國前就買下的,再加上他家的人口比較多,所以這一棟房子只有他們一家人居住。」
顧清朗打量了一下這個地方,仁美里,名字不錯。
李從春看著顧清朗小聲說道:「馬桂花沒有工作,平時就從街道處領一些糊紙盒的工作來做,補貼家用,不過她從去年冬天開始就沒有再去領紙盒了。」
「那她現在在做什麼?」難道是找到了新的工作?
「什麼都沒做。」李從春搖了搖頭說道:「我打聽過了,據認識她的人描述,她現在像變了一個人似的,而且我聽馬叔提起過,他妹妹之前很勤快的,結果現在不知道怎麼的,變得又懶又饞,也和她哥哥一家斷了聯繫。」
這也是李從春選擇相信馬叔的話的原因之一,畢竟他覺得一個人突然變了這麼多,其中一定有貓膩。
顧清朗點了點頭說道:「她家現在還有什麼人?」
「平時只有馬桂花一人在家,他的丈夫李五去工廠上工,馬桂花的婆婆領著了紙盒去老姐妹家裡,和她們聚在一塊邊聊邊做,而李家的幾個孩子這個時間應該都去上學了。」
顧清朗突然想到什麼後問道:「你和馬桂花的丈夫一個姓氏?」
李從春被問得一愣,想到自己竟然忘了和顧隊說這一層關係,連忙補充道:「我家和李五家、馬叔是一個老家的,後來因為討生活我家和李五家都來了這邊,不過我家和李五家以前並不相識,我也是通過馬叔才知曉我們兩家竟然還有這層關係。」
李五一家在解放戰爭前就離開家鄉來到了到滬市,他家是在建國前兩年武館沒落後,一家人才到了滬市。
李五一一家來到滬市就是為了掙錢,而他家來到滬市的原因則比較複雜。
顧清朗點了點頭,小聲說道:「原來如此。」他說怎麼馬桂花會嫁到滬市,原來是結婚後和丈夫一同來到的滬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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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說來,這個李五倒是個有膽量的人物,畢竟這個年代可不像現代,動不動來個京漂、滬漂,這個年代講究的是一個人離鄉賤。
李從春又小聲說道:「一會馬桂花就要出來了,她經常出來閒逛,要不是這樣,她又懶又饞的名聲也不會傳出來。」
顧清朗點了點頭,說道:「那找你們就先在這等一會兒吧。」畢竟馬桂花不出來,他們也不好明目張胆的去李五家查看。
過了大概半個多小時的時間,從李家推門走出來一個微胖的女人,顧清朗暗自嘖舌,這三年自然災害年間,能把自己吃成這樣的可不多見。而且馬桂花可不是浮腫,而是正八經的健壯。
李從春小聲說道:「就是她,她就是馬桂花,隊長你看看,她是不是和照片上不太一樣。」
顧清朗看著這個女人,心中狐疑,他聽到李從春的話,點了點頭說道:「看起來是不太一樣。」
隨後他舉起手中的相機給馬桂花拍了一張照片後,小聲說道:「回去對比一下,多問幾個人。」
「對對對,要是所有人都說不像,那馬叔的夢就有可能是真的。」李從春看到顧清朗手中的相機,高興地說道,他怎麼就沒想到這麼好的主意呢。
等到馬桂花出幾十米之後,顧清朗小聲說道:「你跟著馬桂花看她去了哪裡,做了什麼?」
「隊長,那你呢?」李從春小聲問道。
顧清朗指了指李家的房子,說道:「我進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