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付家2

  「廠長,我把付貴一家人帶過來了。」廠長秘書在辦公室門外敲了敲門說道。

  顧清朗連忙起身道:「麻煩沈廠長給我安排一個空置的房間吧?我問幾個問題。」因為裡面涉及到付家女兒的事情,所以顧清朗就想找一個空地方單獨詢問。

  「你帶著顧隊長他們去二樓南邊的那個小會議室。」沈廠長對推門進入的秘書說道。

  「好的,顧隊長,這邊請。」秘書一板一眼的說道,他的這副樣子引得小王連連側目。

  顧清朗一行人來到會議室後,秘書便極有眼力勁的轉身告辭了。

  這次付家的審訊工作還是由吳壽民主持,顧清朗只是好奇來看看而已。

  於是吳壽民在顧清朗的示意下,對付家眾人說道:「付貴留下,你們先在外面的長椅坐一會。」為了避免引起騷亂,所以吳壽民選用分開審訊的方法來詢問付家一行人。

  「付貴,你認識張振嗎?」吳壽民上來就開門見山直接問道。

  付貴是一個六十多歲的老人,穿著一身補丁摞補丁的衣服,可能是專門在上工的時候穿的,顧清朗五感靈敏,都能聞到從付貴身上飄過來的老人味和汗臭味。

  因為是在鍋爐房上工,所以付貴手上的紋路裡面全是炭灰,即使是剛洗過手,紋路里的黑灰也是清晰可見,可能是因為公安的到來,這個男人不知所措,不停的無意識的重複扣手的動作。

  聽到吳壽民的問話,付貴身子猛的一顫,頭低的更低了,聲音訥訥的回答道:「不,不認識。」

  「張振死了,是被人殺死了,全身上下一共被捅了十九刀。」吳壽民生怕擔心嚇不到付貴的樣子,直接給付貴扔了個地雷。

  吳壽民的話嚇得付貴連連擺手,語無倫次的說道:「不,我不認識張振,我和他沒關係,一點關係都沒有,他死了不關我的事。」

  「張振是前天晚上九點到十一點遇害的,那個時間段你在哪裡?」吳壽民絲毫不顧付貴的辯解,用一副「別裝了,我知道是你乾的」的眼神看著他。

  付貴和王盼娣、孟蘭蘭這種未入社會的小姑娘不一樣,她們用語言稍加引導,就能知道大部分的信息,剩下的就得靠自己去查證了。

  而付貴,別看只是個小人物,可是自古以來,小人物的智慧是從來都不缺的,不逼一把,他們永遠都會有所保留。

  「我,我在家啊,這個點我能在哪啊?長官,你不能冤枉我啊。」付貴眼看著這個公安的意思就是要說是自己做的,但是他冤枉啊,要不是今天公安找自己,他都不知道張振已經死了,不過,死得好!

  小王聽到付貴對吳壽民的稱呼,連忙制止,沒好氣的說道:「什麼長官,叫公安同志。」長官聽著就像是舊社會的國黨軍官似的。

  「是是是,公安同志,對不起,是我嘴笨,說錯了話。」付貴連忙道歉。

  吳壽民伸手制止後說道:「說吧,你是怎麼殺了張振的?作案手法是什麼?作案工具在哪裡?」

  「不是不是,長官,不是,公安同志,張振真的不是我殺的,那個時候我在家呢,我家裡人都能作證,我下工回到家以後就再沒出過門。」付貴語無倫次的說道,語氣倒是因為著急辯解所以不復剛開始時的磕磕巴巴。

  「家人是不能給你作證的。」顧清朗悠悠的說了一句。

  「啊?」付貴傻眼了,隨後垂頭喪氣的說道:「我怎麼可能會殺張振呢。」

  「說吧,張振和你們家有什麼關係,你要是不說明白了,這個殺人兇手的罪名你可就躲不過去了。」隨後,吳壽民補充道:「別說謊,我們公安掌握的證據遠比你想像得要多得多。」

  付貴捂著臉沉默半晌說道:「張振就是個沒人性的畜生!」

  顧清朗幾人只是看著付貴的樣子,沉默著,等著付貴自己說。

  付貴肩膀微微抖動著,半晌後,抹了一把臉說道:「我家以前是做運煤炭的,乾的是力氣活,雖然掙得不多,但也算衣食無憂。

  我家幾個兒子腦子笨,念書不開竅,我就想不開竅就不開竅吧,跟著我運煤也能活。

  但是我家姑娘腦子靈光,讀書那是數一數二的好,我就想著供吧,只要我姑娘想讀,就是上大學,我也得供。」

  說起自家女兒的時候,付貴眼眸中閃爍著自豪的光芒,他的女兒是他將近六十年的生命中最大的驕傲。

  顧清朗在心中輕輕嘆氣,就這樣一個受家人寵愛的姑娘,毀了,真是可惜啊。

  「前幾年,公私合營,我的那個運煤的生意做不下去了,我就想找個進廠的工作,可是難啊。」在滬市,即使是一個燒鍋爐、扛大包的工作,都有的是人家搶。

  「家裡因為兒子接連結婚,所以用錢比較緊張,我家姑娘吵著說讀書跟不上了,不想上學了,我打了她一巴掌,罵了她一頓。我知道姑娘學習好,她就是心疼我,才說的這話。」

  「我以為這件事就這麼結束了,誰知道我姑娘偷偷給同學補習掙錢,就因為這個,她才招惹了張振這個畜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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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後悔啊,早知道,他那段時間就多關心關心女兒,也不至於讓女兒落到如此地步。

  「再後來就是我姑娘的老師來我家,說我姑娘因為什麼學習壓力太大,學習退步的厲害,而且還總是頭疼,讓我領著她去醫院看看,我去看了,人家醫生也說不出來什麼,就是讓我姑娘回家多休息。」

  「你家女兒當時是什麼症狀?」顧清朗好奇的問道。

  「就是總是哭,經常哭,動不動就掉淚,還不喜歡出門,也瘦了好多,而且她還總是一愣一愣的,叫她名字,和她說話,她也反應不過來。」付貴嘆氣道:「一開始還好點,後來還自殺了幾次,我們也沒辦法,就把她關到屋子裡鎖起來了。」

  顧清朗瞭然的點點頭,這些症狀聽著好像是抑鬱症的傾向啊。

  吳壽民見此便繼續問道:「你們的工作是不是張家給安排的?」

  付貴沉默半晌,無奈的說道:「是,其實我們一開始也不知道我家姑娘變成這樣是因為張振,去年的時候,有一個妹子來到我家,告訴了我這件事,我去找張家要說法,他們一開始不理睬我們,後來我說要去政府告他們,他們才和我們坐下來談了。」

  其中的艱辛就不必多說了,說多了都是苦痛。

  小王驚訝的說道:「你們接受了張家的賠償?」既然張家的事沒有爆出來,那麼其中的原因就可想而知了,付家接受了張家提出來的賠償條件。

  付貴深深的嘆了口氣說道:「不同意能怎麼辦 ?我家姑娘已經毀了,但是她的名聲不能壞,我們提出來要錢和工作,張家也都應下了,這件事就這麼了了。」隨後他又無奈的說了一句:「公安同志,我需要這筆錢,我得給我家姑娘看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