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爺爺奶奶又吵架了

  「衛東哥，明天還上山練槍？」兩人剛回到屯子，石頭便追問道。

  「不練了，咱們明天一早，去老峪溝看看吧！聽屯子人說，隔壁屯的周大疤前兩天在哪兒打到了一頭小野豬，現在大雪封山，野豬也要找吃的，保不准來了野豬群。」

  陳衛東想了想，便緩緩對著石頭說道。

  「那好，衛東哥我明天一早就來找你，就咱們倆？喊兵子和勝利大哥嗎？」

  「你小子是不是傻，兵子他剛結婚喊他幹嘛，勝利大哥這兩天家裡也有事，那地方不遠，就咱倆去！」

  陳衛東笑罵道。

  「嗯吶！我聽衛東哥的。」

  石頭憨厚的摸了了摸頭。

  「對了，明天走的時候，把家裡的夾子也都帶上。」陳衛東交代道：「咱們去打獵的時候，也順帶放放夾子。」

  「好嘞衛東哥！那我先回去了。」石頭說了一聲，牽著大黃狗往家裡走。

  ～

  「爸爸！」

  「爸爸，爺爺和奶奶又吵架了！」

  回到家陳衛東剛把槍放下，就見三妮邁著小短腿跑過來奶聲奶氣的告狀道。

  「你爺爺奶奶吵架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我都習慣了，你們還沒習慣啊？」

  陳衛東笑著摸了摸小丫頭的腦袋瓜。

  「可是，爺爺奶奶吵的好兇呀！」

  「好兇，好兇！」

  「嗯嗯，奶奶好兇……」

  「爺爺好可憐！」

  「……」

  其他幾個小丫頭也都跑過來，點著小腦袋瓜。

  「衛東，爸媽吵架，你還是去一看吧！」柳雪婷這時候走過來不放心道。

  「行，我等下去看一下，看看啥事又吵了起來。」

  陳衛東點了點頭，不過心裡並不是太急，在他印象中爸媽吵架不是一次兩次了，只要別打起來就沒啥大事，而且大哥大嫂還住在隔壁呢！

  「你們幾個要不要跟著一起去！」隨後陳衛東又看向六個小丫頭笑著道。

  「奶奶爺爺在吵架，我們不敢去！」

  「我們去了，等下奶奶更不開心，怎麼辦？」

  「就是！就是！」

  除了跑過來抱住他大腿爬的六妮，其他五個小丫頭們，腦袋瓜搖的跟撥浪鼓一樣。

  雖然現在吳秀芹不怎麼說小丫頭們了，小丫頭們平時也敢去玩了，但是對奶奶也不親，更別提現在是吵架狀態下。

  吳秀芹兇悍的樣子在她們心裡深刻，小傢伙們可不傻，跑過去挨罵！別說是她們，就是大哥也是一樣！

  「看來，只有我們倆敢去了！」陳衛東抱起腳下的六妮。

  「爸爸！」

  小丫頭奶聲奶氣的喊道。

  「真嫩！」

  陳衛東親了親，小奶糰子的小臉蛋，抱著孩子出門了。

  ……

  陳廣田和吳秀芹吵架鬥嘴，那是家常便飯了，不過今天兩個人吵嘴的聲音都比以前大聲一些了。

  陳衛東還沒到門口，就聽他們兩個又在鬥嘴，門口連個看熱鬧的人都沒有，可見吳秀芹多麼平時多彪悍！畢竟整個九曲屯吵架沒幾個人是她對手。

  以前陳廣田和吳秀芹鬥嘴吵架，陳廣田水很少反擊，實在是忍不住了才會懟一兩句，

  而現在，他似乎句句都在懟，就好像以前都是在壓抑著自己，不想跟吳秀芹一般見識，而現在則不想壓抑了。

  吳秀芹平時那麼彪悍一個人，能服？

  於是，兩人越斗越凶。

  「爸，媽，你們這又是在爭吵啥呀？」

  陳衛東抱著六妮走了進去：「是不是今天閒得慌？」

  陳廣田道：「這剛忙完兵子婚事，你媽今天確實閒的慌，一天天的，屁大點事，也要說個不停！」

  吳秀芹冷笑道：「就你事多！」」隨後，她對陳衛東道，「我讓你爹去鄉里幫我買點線回來，縫補衣服要用，他卻推來推去，你說，我該不該說他？」

  陳廣田反駁道：「我不是跟你說了嗎，下一個集，我就去買。」

  吳秀芹：「下一個大集，你都說了幾個大集了！」

  陳廣田道：「我這陣子不是在忙兵子的婚事嗎？你要是嫌我慢，那就你自己去！你又不是不知道錢在哪兒！」

  吳秀芹：「你明知道我不會買，你還讓我自己去鄉里，你這不是故意給我找麻煩嗎？」

  眼見陳廣田還要回嘴，陳衛東連忙阻攔道：「行了，我算是聽明白了，你們確實是太閒了，為了點雞毛蒜皮的事情也能吵半天。」

  「媽，你要是太閒了就幫我帶孩子！我把六個孩子都先放你家養著！」

  陳衛東把抱著小六抱著來到吳秀芹面前。

  「爸爸，爸爸，」

  小六拼命蹬著小腿，哇哇哇大叫，看來她也怕吳秀芹。

  剛被吳秀芹抱到懷裡，六妮就哇哇哇大哭！

  吳秀芹哄不好，也抱不住，剛放在地上，小丫頭也不找陳衛東，而是拔腿就往外跑！

  小傢伙小短腿那逃跑的速度，給陳衛東看樂了！

  「還是算了！」

  吳秀芹尷尬道。

  「兵子剛結婚，你們今天我在這兒吵，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對人家結婚有什麼意見呢！你們愛吵就吵吧！別等會三嬸過來！你們三人一起吵！」

  陳衛東沒好氣的說道。

  老爹老媽，吵了幾十年了，陳衛東也司空見慣，大部分都是陳廣田躲著，少部分就是這種情況……

  不過對於陳廣田和吳秀芹吵架，只要不打起來，陳衛東也不太好插手，老兩口不讓他們吵架，就不舒服，吵過之後自己也就消停了，如果偏心幫了誰，那……

  這也是大哥大嫂在對門為啥不來，和孝順沒啥關係，

  接著陳衛東拿兵子結婚說事，各打五十大板，然後不等兩人說話，便走了！不過陳衛東走後兩人也消停了。

  「爸爸，爺爺奶奶怎麼樣了？」

  還沒到家，就見五個小丫頭都在等著自己。

  「不吵了！」

  「嗚嗚嗚！」

  小傢伙們高興的叫著，就像陳衛東打了一個大勝仗一樣。「小六怎麼哭了？」

  柳雪婷這時候抱著六妮過來。

  「爸爸，壞！」

  小六這會小腦袋瓜趴在柳雪婷的懷裡，正奶聲奶氣告狀呢！

  陳衛東笑了笑道：「還能有什麼？我看爸媽吵架完全是太閒了，一點小事就吵了起來，我就讓媽帶這小傢伙們！」

  「爸爸，我不要奶奶帶我們，我就要媽媽！」

  「不要！」

  「爸爸！」

  陳衛東這話，小傢伙們聞言，頓時如同晴天霹靂，連忙奶叫道。

  「為什麼不要奶奶？」

  「奶奶好兇！」

  「好了飯好了，快洗洗手吃飯吧，你爸嚇唬你們的！」

  柳雪婷笑了笑。

  「真的嗎？」

  「真的！」

  「嗚嗚～爸爸大壞蛋！」

  「大壞蛋！」

  「大壞蛋！」

  小六又學的一個詞，而且等陳衛東想抱她時候，她趕緊把頭扭過去，趴在柳雪婷懷裡。

  「洗手，吃飯嘍！」

  接著小傢伙們爭先恐後的向廚房跑去，吃完飯後，家裡的饅頭也沒了。

  於是陳衛東取了兩盆麵粉，揉成麵團，加了老面，又把家裡僅剩的一些蜂蜜加到其中一盆上去，加了蜂蜜做的饅頭，自從陳衛東嘗試往麵團子裡加蜂蜜，吃起來十分香甜小傢伙都喜歡吃。

  不過家裡的蜂蜜也沒有了，一直沒遇到蜜巢，僅剩的這些，還是柳雪婷為了做饅頭沒給小傢伙們喝，不然六個小丫頭，早就把蜂蜜喝完了！

  第二天早上，柳雪婷和陳衛東地起來，蒸了些饅頭。

  早飯，柳雪婷和陳衛東簡單的下了個麵條，荷包了兩個雞蛋，吃著饅頭，就著小鹹菜。

  「衛東哥！」

  陳衛東剛吃完，石頭牽著大黃就來了。

  「石頭來了！飯吃了沒，沒吃在嫂子家吃。」柳雪婷笑著招呼道。

  「嫂子不用了，我吃過了。」

  「那拿兩個饅頭，進山路上吃。」

  「謝謝嫂子！」

  柳雪婷拿了饅頭過來，石頭這次沒客氣。

  陳衛東這會把綁腿綁好，背上漢陽造，手槍，帶上木板夾子，背上背包，來到院子。

  接著打開狗圈，走進去用狗繩把黑虎白虎兩條狗拴好，又給兩狗餵了半飽。

  出了屯子口，兩人朝老峪溝出發。

  「衛東哥，你家這饅頭可真好吃！」石頭一邊吃著饅頭，一邊咧著嘴笑道。

  「能不好吃嗎？白面饅頭加蜂蜜！」

  兩人一邊趕往老峪溝，路上，就算沒到老峪溝，遇到合適的位置陳衛東兩人也會放夾子。

  到了老峪溝兩人帶的十幾個夾子，已經放的差不多了，還剩下最後兩個夾子，接著二人又轉了一會找合適的位置，

  突然然看到一條山道旁的樺樹上，樹皮被砍了一塊，還有捲起的樺樹皮，陳衛東拉住了石頭：「咱們別往這邊去了！」

  「咋了，衛東哥！」

  石頭好奇的問道，這地咱們以前不也來過嗎？

  「前面有人！」

  陳衛東笑著道，那邊那是邊山道旁的一棵樺樹，樹皮被人用刀砍過剝下一塊，捲成一卷，是新鮮痕跡，位置也很顯眼。

  這是上山獵人打圍留下的標記，在東北又叫打樹皮。

  被陳衛東這一提醒石頭，也注意到了：「有人在這打圍？」

  「嗯！」

  陳衛東點了點頭，以前很多老獵人進山打圍，進山第一件事不是去捕獵動物，而是要先打樹皮，這打樹皮可不簡單，它有著極其重要的意義！

  這是獵人們形成的一個規矩，也是一種提醒警示。

  要知道獵人靠山吃飯，同一片山里，你來這裡，我也來這裡，大家一起搶獵物，

  如果沒有細緻的規劃，那很容易就會出現同時打一隻獵物的情況，這種情況很容易使獵人之間結仇，再加上獵人手中都有武器，嚴重的衝突甚至會危脅到生命，

  為了避免出現不必要的衝突，獵人們發明了劃分獵場的方案，

  在獵人們要進山捕獵時，隊伍中經驗老道的獵人們聚集在一起，圈出一塊區域來，使用的方法就叫做「打樹皮」。

  獵人之間按照進山的先後順序，來進行地盤劃分。

  每個獵隊進山後，一旦確定了自己的狩獵範圍，老獵人們就開始「打樹皮」，

  何為打樹皮呢？其實就是將大樹上的樹皮砍下來，大概要達到二尺的長度，

  然後將其捲成一個捲兒，卡在往林子裡走的道旁的樹上，

  後續趕來的隊伍，一望到有樹皮的存在，就知道這裡已是他人的「地盤兒」，要保持靜默，繼續前行。

  當然「打樹皮」，在其他季節一些獵人們還將自己的暗語融入其中，使之成為了信息量豐富的「引路標」。

  老獵人在卷樹皮時，有時候也會在樹皮上插野花，野花的種類自然是繁雜的，他們在意的也不是其品種，畢竟也不是為了觀賞作用，但插野花的方向卻很有講究。

  如果說卡在樹上的樹皮是指示牌，那麼插在樹皮上的野花就是方向標。

  野花在樹皮上的位置，暗含著三個不同的「暗語」。

  如果野花插在樹皮捲兒的裡頭，那就說明獵人們在從里往外的『趕仗』；

  如果野花插在外頭，則是示意他人，獵隊在從外往裡『趕仗』；

  如果野花插在樹皮捲兒的中間，則是暗示正在以此為基準，進行雙邊『趕仗』。

  這也是很久以前就留下的留下的規矩，不過這年頭，槍太多了，

  是個人扛把槍都能上山打獵，因此這種規矩就慢慢淡了，通常只有一些老獵手在使用。

  對方既然打了樹皮，除了不想讓人進去，也有可能會在路上布置一些捕獸夾，

  而且貿然進入，要是被埋伏的人，當成獵物誤傷，那真是有苦說不出。

  這也是陳衛東叫住石頭的的原因。

  要不然打不到獵物不說，錯誤的進入其他人的地盤，被其他獵隊誤傷，甚至和亂撞的野獸遭遇的話，還有可能丟掉性命。

  「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

  「不會是滿倉大爺吧！」陳衛東不禁想到，陳衛東知道他打打圍的時候，喜歡打樹皮！

  陳衛東前世收山貨，常和獵人們接觸，他知道這標誌的意思。

  「衛東哥，那現在咱們去哪兒？」

  石頭問道。

  「走吧！咱們往南邊看一看！」陳衛東轉身就走，他可沒有絲毫進入這片打了樹皮的獵場的想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