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節過後。
眨眼就到了期末考試前兩天。
高一一班絲毫沒有緊張氣氛，反而整活的頻率越來越高。
王小虎花一節晚自習的時間用紙板照著張陽耀的臉做了一隻大蟑螂。
蟑螂足有一米長，長得有點抽象。
眼睛是兩個塗黑的桌球。
平面的紙板上面加兩個立體的圓形，就會產生極大的反差感。
蠢到爆。
王小虎還在翅膀上面左邊寫「蟑」右邊寫「螂」。
以此表明這個鬼迷日眼的東西是什麼物種。
他往蟑螂頭上栓了一根鞋帶，從教室遛到超市，從超市遛到操場。
原本瀟瀟灑灑，獲得全場最佳，不料轉頭遇到愛，被教導主任當場緝拿歸案。
主任碰都不想碰這坨丑東西，警告說：「再遛這個破蟑螂就滾去大街上遛。」
王小虎：「我正好想吃校門口的涼麵，小蟑蟑，我們走。」
主任：「……」
幾分鐘後。
王小虎哭著跑回教室：「老大，蟑螂被教導主任踩成狗屎了。」
張陽耀探頭：「？」
什麼狗屎？
宋映寒不怎麼走心地安慰：「再做一個。」
王小虎：「不，它回不來了，我這輩子只會愛它一隻蟑螂，誰都取代不了它在我心裡的位置。」
班上同學紛紛側目。
「王小虎愛蟑螂？」
「王小虎跟蟑螂親嘴？」
「王小虎跟張陽耀三年抱倆？」
「王小虎的白月光回國，張陽耀自願退出三角戀？」
張陽耀本人：「？」
這幾句謠言經過一節課時間發酵。
王小虎成了三心二意的渣男，張陽耀是堅韌不屈的小白花，蟑螂是愛而不得的白月光。
而教導主任就是那個用盡手段拆散男女主的惡毒男配。
林喬用最快的速度寫了一篇800字同人文，甜虐交織，讓每位讀者聲淚俱下，痛罵渣男和男配。
王小虎：「老大，我感覺不對勁，事情發展有點出乎意料了。」
宋映寒正在品讀《硃砂痣大戰白月光（劉備文學版）》，聞言抬起說：
「沒有啊，跟我以前看的狗血小說一模一樣，超對勁。」
王小虎委屈嚶嚶嚶：「老大，我再也不玩抽象了，他們真把我當傻逼。」
宋映寒：「老實了嗎？」
王小虎：「已老實，求放過。」
宋映寒：「晚了，你現在已經在一班身敗名裂，人人喊打。親愛的，你自己退學吧，主動申請退學比被迫退學更有尊嚴。」
王小虎：「NO！」
宋映寒懶得管他，繼續看劉備文學，直到上課才意猶未盡地合上書頁。
抬眼發現課桌上面多了一張對摺起來的紙條。
【我朋友說附近的xx漂流很好玩，暑假有時間一起去玩嗎？】
是端端正正的楷書。
她戳一下顧錦年的後背，把寫完字的紙條傳回去。
【我們仨暑假都要回老家幫長輩干農活，沒時間出去玩，下次再說。】
顧錦年把紙條夾到筆記本里，嘴角往下撇，滿臉寫著不高興。
算了。
也不是很想去。
漂流什麼的，一聽就很無聊。
——
顧小少爺帶著不怎麼愉快的心情考完試，坐上去燕京的飛機，跟自己二哥度過沒有朋友陪伴的暑假。
顧明野見到弟弟的第一句話就是：「你是吃過大蒜嗎？臉這麼臭。」
顧錦年自動屏蔽：「二哥，我餓了。」
顧明野：「一天到晚張嘴就是餓，閉嘴就是困，我哪來你這麼個嬌寶寶弟弟。」
顧錦年：「餓。」
顧明野翻了個嫌棄的白眼，嘴硬心卻很軟：「走，隔壁老楊過生日，哥帶你去蹭飯。」
楊總的生日宴在自家別墅舉行，在場大半賓客都是業界知名人士。
顧明野帶著弟弟走進大廳。
眾賓客爭先恐後地湧上前敬酒，都想把對方拉到自己那一桌，嘴巴接連吐出各種阿諛奉承的話。
雖說顧家的主戰場不在燕京，但顧家與燕京四大家族之一的左家交好，就連本地中上游家族、企業都得敬三分。
生日宴的主人公楊總先是敬酒然後邀請顧明野入席，注意到對方身後跟著的少年，打趣說：
「二少跟三少簡直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我差點以為酒喝多了看花眼，瞧出來個分身。」
顧錦年伸出手跟對方交握一下：「抱歉，出門太急忘了帶禮物，我明早就派人送過來。」
楊總哪能看不出對方壓根沒準備禮物，順著台階往下走，隨便聊兩句然後領著兩兄弟去主桌。
他伸手把哭鬧的孩子從自己太太懷中抱過來，動作很熟練，一看就是經常照顧孩子。
「一會沒見到媽媽就鬧脾氣，你這個小淘氣鬼。老婆，你先吃飯，我把婧婧抱回房間讓保姆照顧。」
楊總原有兩個兒子，年過四十又得了一個小女兒，寶貝得很，恨不得把天上的星星都摘下來送給小女兒。
顧錦年很喜歡小孩子，忍不住多看兩眼。
女嬰不過半歲，眼睛跟黑葡萄一樣，圓乎乎的小臉蛋看上去特別可愛。
就算癟著嘴巴哭泣也不會令人感到厭煩，反而心生憐愛。
顧錦年滿眼都是喜愛，目送楊總抱著孩子離開，眼珠子都快黏在對方身上，被顧明野拽了一把才收回視線。
顧明野覺得自己的老臉都快被弟弟丟完了：「你是沒見過孩子嗎？想要自己生去，別總盯著別人家孩子看。」
顧錦年心想我要是能生的話早生了。
就是不知道小傢伙喜歡什麼顏色的麻袋……
當然。
這句話他可不敢當著孩子母親的面說出口。
會被當成變態。
楊太太看出顧錦年是真心喜歡孩子，主動搭話：「我家寶寶叫婧婧，才半歲多一點。」
顧錦年：「婧這個字很適合她。」
楊太太揚起自豪的笑容：「是我女兒取的名字。」
說完，她把話題移到顧明野身上去，夸對方年輕有為，二十歲的年紀就能獨當一面。
顧明野從容應對，一頓商業互吹後結束話題。
他記得楊總跟這位太太是二婚，對方口中的另一個女兒是前夫的？
思至此。
轉頭發現自家弟弟眼裡只有對食物最純粹的渴望，絲毫沒察覺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嘖。」
一閉眼就能看到顧家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