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自習
同學們歇了玩鬧的心思，把全部精力放到預習課本上面。
顧錦年是跨國轉校生，中西教育理念截然相反，一時半會融不進新環境。
環視一圈，發現周圍學生都在低頭專注在新課本上勾勾寫寫，不理解他們在忙什麼。
他戳一下同桌的胳膊，用兩人才聽得到的聲音問：「兄弟，你在幹什麼？」
周驍頭也不抬地說：「學習。」
顧錦年：「老師什麼都沒教，有什麼可學的？」
周驍：「課前預習，課後複習。」
三中是南川區重點高中，每個學生都有一套適合自己的學習方法，不用老師說就知道自己該幹什麼。
而一臉茫然的顧錦年顯然不知道自己該幹什麼。
他像模像樣地翻開語文書，默讀其中的內容。
「你的眼睛看得見？」周驍突然問一句。
顧錦年一愣：「什麼？」
餘光不經意掃過桌面上的金絲邊框眼鏡。
「哦，忘了。」
他戴上眼鏡，鏡片在燈光下反射出謙順溫和的光，氣質跟普通青少年截然相反。
倒像個溫文爾雅的世家公子哥。
姜姝見狀默默低下頭，把想說的話寫在悄悄話專用本上傳給宋映寒。
姜姝：我感覺他有點像富二代體驗生活，手機是最新款蘋果，短袖是巴黎世家的。
宋映寒：沒看出來，這跟我在路邊攤20塊錢買的短袖有什麼區別？
姜姝：上面的LOGO，Balenciaga，我媽媽給我買過一件同款的短袖，我放衣櫃裡一直沒穿。
宋映寒：穿唄，你倆情侶裝，好甜，磕了。
姜姝：別亂說。
宋映寒：開個玩笑，知道你有喜歡的人，周末去十二中那邊玩嗎？
姜姝：好。
宋映寒把筆記本放進書包夾層里藏起來，繼續解數學題。
她特別喜歡數理化這三門學科，享受被難題翻來覆去狠虐一頓後S屬性大爆發的快感。
校霸身上還貼著一個年級前五的學霸標籤。
以至於大多數吃瓜同學默認宋映寒是因為做太多數理化學的題導致精神出現嚴重問題，必須通過不停打架來緩解時刻緊繃的大腦。
宋映寒本人表示純屬扯淡，自己的精神狀況好得不能再好。
只不過每晚睡前身上都會散發一股淡淡的死欲，想一拳干爆地球。
——
課間。
一個男生來找宋映寒，手裡還提著三杯奶茶。
男生長得很帥，跟宋映寒站在一起成了一道亮麗的風景線。
教室里的同學們嗅到一絲八卦的味道。
「那個男生不會是班長的男朋友吧？」
「俊男靚女也太般配了，這對CP我先磕為敬。」
「woc，辦公室就在旁邊，他們不怕被老師發現嗎？」
顧錦年聽到吃瓜群眾的聲音，好奇地張望，轉過身問姜姝：「那個男生是她男朋友？」
他又望一眼，發現對方胳膊戴著一個紅色袖章，上面有三個字。
學生會。
「不是。」姜姝介紹說：「他是學生會會長，鄭一鳴，高二一班的副班長。」
顧錦年：「哦，當官的。」
這個年紀早戀確實不太像話。
另一邊。
鄭一鳴把幫宋映寒買的奶茶給她，正要走，發現姜姝跟一個男生在說悄悄話。
他注意到男生說話時下意識看了自己一眼。
用腳指頭想就能猜到話題的中心是誰。
「那個是？」
鄭一鳴投去打量的目光，藏著一絲幾不可察的敵意。
他知道宋映寒同性異性緣都很好，跟初高中部大部分同學相處得十分融洽。
但親眼看到對方身邊出現其他男生心裡還是會冒出一點異樣的感覺。
宋映寒順著鄭一鳴的視線回頭掃一眼：
「人。」
那個是，人。
鄭一鳴不動聲色地鬆了口氣，雙手抱在胸前，背靠門框：
「聽說你下午跟一個戴眼鏡的男生在教室打架，就是他吧。」
宋映寒沒什麼表情，淡淡嗯了一聲：「我周末要去十二中那邊玩，你去嗎？」
鄭一鳴：「你去那邊做什麼，找姓陸的打架？」
陸瑜，十二中校霸。
宋映寒無語地癟了癟嘴：「我又不是只知道打架……朋友推薦那邊有一家麻辣燙很好吃，我跟姝姝去試試毒。」
她把南川所有中學的精神小伙全揍了個遍，卻不會主動去招惹十二中的人。
一來，陸瑜跟她是朋友。
二來，陸瑜是姜姝喜歡，確切來說是暗戀的人。
鄭一鳴：「我就不去了，周末要補課，你們玩得開心。」
「嗯。」宋映寒提起手裡的奶茶：「謝了，下次請你吃烤冷麵。」
「行。」鄭一鳴痛快答應，揮了揮手，進了隔壁辦公室。
宋映寒回到座位，把奶茶從包裝袋裡拿出來：「姝姝，三分糖多肉葡萄，周驍，這是你的全糖雙倍珍珠奶茶。」
姜姝雙手接過：「謝謝。」
周驍迫不及待地插上吸管，猛吸一大口，咽下奶茶後慢吞吞地咀嚼珍珠，時不時發出心滿意足的嗯嗯聲。
顧錦年一言難盡地看他喝奶茶：「全糖，不膩嗎？」
周驍不停嚼嚼嚼：「不膩。」
他喜歡甜食，甜牛奶，珍珠奶茶必須得全糖。
宋映寒拋出友誼的橄欖枝：「叫我一聲老大，給你帶奶茶。」
顧錦年：「富貴不能淫，貧賤不能移，威武不能屈，我絕不會向霸權主義屈服！」
宋映寒：「公主殿下會的詞還挺多。」
她放下手裡的芝士桃桃，在對方越發驚恐的目光中慢條斯理地摘了銀鐲。
周驍閃到一邊騰出位置看戲，雙手捧著心愛的珍珠奶茶，一邊嚼嚼嚼一邊喊：「老大加油！老大最棒！」
姜姝從宋映寒的表情看出對方只是鬧著玩，沒有阻止。
宋映寒站起來：「把你說的話重複一遍。」
在強悍的武力面前，不管多硬的腰板都得老老實實彎下去。
顧錦年秒慫，心甘情願地喊了一句：「老大。」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
他堅信自己遲早可以把宋映寒狠狠踩在腳下！
宋映寒唇邊重新綻放人畜無害的笑容，從書包里掏出一瓶AD鈣：
「請公主殿下喝牛奶。」
顧錦年：「我不……」
宋映寒表情驟冷。
顧錦年感覺後背一陣發涼，把到嘴邊的「喝」字咽回去，換成恭恭敬敬的：「謝謝老大。」
宋映寒：「真乖。」
姜姝無聲嘆了口氣。
可憐的校花被校霸玩弄於股掌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