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麻辣燙，四人一起騎車去學校。
顧錦年已經學會騎電動車，雖說有時候遇到轉彎時大腦短路不知道該擰剎車還是油門，但起碼不會再發生一次撞人事故。
宋映寒中途把車停在路邊躲樹蔭下接電話，不管對方說什麼都用嗯和好來回答。
整個通話長達十幾分鐘。
顧錦年發現對方向來冷靜無波的表情出現一絲裂痕，轉瞬又恢復如常。
宋映寒掛斷電話，看著手機屏幕上的備註名長長舒一口氣。
——爸。
姜姝看她臉色不怎麼好，關切問：「寒寒，怎麼了？」
「沒什麼。」宋映寒淡淡勾了下唇：「我爸讓我好好學習不要整天玩遊戲，還說為什麼別人的英語能考滿分，我只能考135，希望下次月考能看到我的排名和分數往前更進一步。」
姜姝安慰說：「135已經很高了，校花在國外讀過書，基礎都不一樣。」
周驍：「老大，你是最厲害的！」
宋映寒笑容透出一絲苦澀，轉述自己爸爸說的話：
「九中的年級第一能考七百多分，不也是靠自己的努力嗎？」
顧錦年沒聽出對方是在諷刺，不小心會錯意：「宋映寒，你對自己的要求太苛刻了。」
宋映寒 ：「……有嗎？」
顧錦年整個人沐浴在陽光下，漂亮的眼睛像是在閃爍碎光：
「這個世界不是一場必須成為年級第一才能活著的生死遊戲。」
周驍豎起大拇指，語氣欽佩：「真理。」
宋映寒盯著顧錦年看了好一會：「你說得對。」
姜姝：「對呀，不要給自己太大壓力，家長都喜歡這麼說這些話，不用放在心上。我爸爸還不是經常把別人家那個誰誰誰掛嘴上，聽得我耳朵都快長繭子了。」
宋映寒坐回小黃車上，聲線如往常一般淡然：「被說幾句而已，我還不至於半夜躲被子裡emo，走了，大太陽曬著快要熱死了，趕緊去學校吹空調。」
顧錦年深深看她一眼，試圖尋找偽裝的痕跡。
宋映寒：「你看我做什麼？嗯？暗戀我？」
顧錦年忙不迭移開視線。
宋映寒輕笑一聲：「走咯。」
——
四人一進教室就被王小虎攔下來。
他嘟著嘴，兩隻手握拳放在臉頰處裝大眼萌妹：
「老大，你可愛的小老虎有幾道數學題不會做，可以教教小老虎嗎？」
顧錦年渾身雞皮疙瘩掉一地：「求你別這麼說話，太瘮人了。」
什么小老虎，這明明是小沙雕。
王小虎扭成麻花，翹著嬌羞的蘭花指：「哎呀，討厭捏。」
宋映寒後撤一步：「幾道題？」
王小虎：「人家全部都不會捏。」
宋映寒：「周驍，你教他，我頭髮分叉教不了。」
周驍：「好。」
王小虎：「也可以直接給我看答案捏，我不介意捏。」
國慶節一共七天，每一科都會發兩三張卷子當作業，到最後的驚人數量能壓垮每一位高中生。
王小虎最開始計劃得很好，每天什麼時間段做作業，什麼時間段預習複習，什麼時間段運動鍛鍊身體。
直到身體陷進家裡柔軟又溫暖的床鋪，那一瞬間，腦子一片空白，所有計劃消失不見。
兩眼一睜就是手機，兩眼一閉就是睡覺。
放假前幾天光顧著吃喝拉撒睡，導致放假最後一天還有五張試卷沒寫。
這麼早來學校就是為了找同學借試卷複製粘貼答案。
宋映寒從門後拿出掃把，當著王小虎的面揮了揮：
「你再說一個捏字，我就讓你知道花兒為什麼這樣紅。」
王小虎躲到姜姝背後捂住嘴巴，不停眨巴眼睛，表示自己不會再說一個捏字。
當著老大的面犯賤心裡會有一種不知道能不能活到明天的驚險刺激感。
很爽，樂此不疲。
下次還敢。
王小虎收了玩笑的心思，認真聽周驍講題。
到底是重點高中里的重點班，可以偶爾偷懶，但不能養成習慣，對自己的未來沒有任何好處。
午後正是最容易犯困的時候。
宋映寒跟姜姝短暫睡了一個小時午覺，然後一起鑽研新買的教輔，遇到不會的英語題就請教前面那位一心撲在遊戲上的校花。
校花有一項非常令人羨慕的技能。
他能將學過的知識能牢牢記住並自動演化成各種解題方式，但凡認真一點，拿下年級第一、全市第一、全國第一都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但校花對學習提不起太大興趣。
或者說是他不在意學習，更注重「活得開心」四個字。
學歷對於別人來說是敲門磚，對於他來說只算得上是錦上添花。
沒有這朵花，錦依舊是錦。
——
下午五點
學生陸陸續續回校，各教室時不時傳出祈求上天讓時光倒流的聲音。
顧錦年看自己這一組的組員基本上到齊，招呼他們一起去打掃公共區域。
張陽耀摸魚時發現一棵很特別的樹。
其中一個樹杈彎成絕佳的上吊位置，高度正好，稍微墊腳就能自掛東南枝。
他雙手抓住樹杈，興致勃勃地掛上去前後搖晃並有模有樣地喊：
「霸王，別走，虞姬這就來陪你！」
顧錦年已經習慣班上同學時不時發個瘋，對此見怪不怪，繼續掃地。
金小魚：「虞姬不是拔劍自刎嗎？誰去捅他一刀？」
組員站她旁邊一起欣賞人類作死：「別，怕他舔刀還舔手。」
金小魚：「有道理。」
話音一頓。
她又說：「我覺得隨地大小吊不太禮貌。」
組員：「那你覺得掛哪裡比較合適？」
金小魚：「吊校長辦公室吧，順便威脅校長再給我們放七天假。」
組員舉手：「贊同。」
沒人在意掛樹上放飛自我的張陽耀。
組員把一隻藍牙耳機給她：「聽歌嗎？」
金小魚戴上耳機：「水星記？你失戀了？」
組員：「網戀對象是個摳腳大漢，臉比磨盤還大，開視頻的時候給我嚇一跳，然後就分手了。失戀談不上，有點失心瘋。」
金小魚：「你放心，我一定會告訴別人的。」
組員：「謝謝。」
等等……
好像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