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班的公共區域挨著垃圾池,經過烈日蒸烤後就會散發堪稱生化危機的迷人芬芳,讓人望而生畏。
顧錦年剛吃飽飯,聞到垃圾的酸臭味就想吐,掃五分鐘的地,打了七次乾噦。
組員開玩笑說:「校花,你不會是懷了吧?」
另一個男生附和:「瞧著肚子應該是龍鳳胎啊,班長做夢都要笑醒。」
顧錦年被自己的口水嗆到,咳了幾聲才緩過來:「關她什麼事?」
組員:「哎呀,校花你就別害羞了,三中誰不知道校花和校霸的姦情?衝冠一怒為紅顏,哇塞,這CP糧也太香了,我直接庫庫猛炫八大碗。」
男生:「你們女生也太無聊了,一天到晚就知道磕CP,有沒有群,把我拉進去。」
組員:「有,星期五拿到手機再拉你進去,我還有校花後援群,恭喜你成為牛糞中的一員。」
男生:「好耶!」
姜姝聽到他們三人的對話,笑得不行,趕緊掃完地去湊熱鬧。
顧錦年知道他們在開玩笑,順著話接下去:「亂磕CP會食物中毒,清醒一點。」
組員:「雜食黨無所畏懼,我不止磕校花校霸還磕班長跟體育生、音樂生、美術生、學生會會長、還有去年保送北大的學長和考上公大的學長……」
她一口氣說了十多個在校或已經高中畢業的男生,正想歇口氣繼續說班長跟女生的CP組合,耳邊傳來一道急切又期待的聲音。
「怎麼沒有我?」
幾人轉頭看去,是一個穿著黑色校服的女生,左肩戴著袖章。
組員聲線變軟:「徐姐姐!」
徐琉:「嗨,小寶貝。」
組員歡喜地跺腳,注意到對方手裡拿著記錄扣分情況的本子:
「徐姐姐,你不是檢查教室嗎?怎麼來公共區域了?」
徐琉無奈地翻了個白眼:「鄭一鳴那傢伙早上把檢查公共區域的人擠了,中午又讓我跟他換,會長大人的吩咐我怎敢不聽?」
一般檢查衛生的時間都在上課前幾分鐘,但徐琉想偷個懶,早點回去睡午覺,所以提前來公共區域逛一圈走個形式。
組員意味深長地哦一聲,尾調拖得很長,像是從對方話里發現什麼不同尋常的東西。
男生瘋狂吃瓜:「然後呢?」
徐琉故作神秘地豎起食指抵在唇邊:「學生會內部機密,不能告訴你。」
男生想要吃瓜的念頭達到頂峰:「聽說學生會下個周開始招人,我要是跟你一樣戴紅袖章就不算內部機密了吧。」
徐琉:「你叫什麼名字?」
男生:「張陽耀。」
徐琉看到宋映寒跟周驍提著垃圾桶走過來,注意力被吸引過去,不小心將這三個字聽岔:「蟑螂藥?」
張陽耀:「差不多吧,是這個意思。」
徐琉:「行,我記住你了。」
張陽耀激動得瞪大眼睛:「哇塞,第一回走後門,感覺棒棒噠。」
徐琉拍了拍他的肩膀:「傻孩子,你想多了,競選得靠實力,我記住你的名字只是為了儘量把你分到衛生部,跟我一起聞垃圾桶的迷人芬芳。」
張陽耀勇敢發言:「我可以直接競選學生會會長嗎?」
「不可以,鄭一鳴會把你打死。」徐琉眼看著宋映寒越走越近,拋下張陽耀飛撲過去:
「寶貝兒,快要嘴一個,一日不見如隔三秋,我想你想得一天只吃得下三頓飯,身上的肉都少了三斤。」
宋映寒放下垃圾桶,閃到旁邊穩穩接住徐琉。
一米六的她被將近一米八的徐琉抱在懷裡,顯得格外小鳥依人。
周驍對此見怪不怪,獨自一人把垃圾倒進垃圾池裡,擰開水管的開關清洗垃圾桶內外壁,然後接過姜姝的掃把幫她掃地。
顧錦年看著他,試探性說:「幫我也掃了唄。」
周驍:「好。」
顧錦年仿佛看到對方頭頂冒著淳樸友善的聖光,反襯自己的內心無比邪惡陰暗。
我竟然欺負一個老實人!
顧錦年的良心被這一個好字踩在腳下瘋狂摩擦:「不了,開玩笑的,我自己掃。」
周驍一本正經:「我要守護全世界最好看的校花。」
顧錦年:「……」
這傻孩子沒救了。
他拿起掃把跟周驍一起掃地,眼睛時不時往宋映寒那邊瞟。
另一邊。
徐琉一改對外的拽姐形象,纏著宋映寒要親親要抱抱,用力嘬兩口臉蛋才勉強安靜下來。
她跟個二流子一樣,屈指挑起宋映寒的下巴,用山寨渣男氣泡音說:
「哦,我的寶貝,有沒有想我?」
宋映寒還沒開口,一邊的組員倒是哇哇尖叫起來:
「啊啊啊啊,我磕的CP發糧了,媽媽!咱家過年了!」
張陽耀拉住她:「勁仔,冷靜點,你踩我腳了。」
金小魚往旁邊挪兩步,繼續歡歡喜喜地亂蹦,不小心又踩中張陽耀的腳,一時重心不穩向側方倒去。
張陽耀強忍劇痛伸出雙臂接住金小魚,卻被對方拽了一把,導致兩人一起平躺在剛掃完的樹葉堆上仰望天空。
「這個天可真藍,這個雲可真白,這個樹可真綠。」
「樹葉長得真像樹葉,求教程。」
「我有點困了,就躺在這裡睡會午覺,你們回教室吧,不用管我。」
人類如果做了什麼尷尬的事情就會假裝自己很忙。
宋映寒一把將金小魚拉起來,把她身上沾的灰拍乾淨,聲音很溫柔:
「地上髒,快點把公共區域打掃完回去睡午覺吧。」
金小魚感動得一塌糊塗:「班長,我要當你的毒唯。」
宋映寒:「好。」
張陽耀默默爬起來:「沒人管我嗎?我是什麼很賤的人嗎?」
另一個男生衝過來抱住張陽耀,深情對視:「蟑螂,你還有倫家。」
張陽耀:「哦,傑克。」
男生:「哦,露絲。」
兩人擺出華爾茲的姿勢,亂跳亂舞並高聲唱:
「讓我們紅塵作伴活得瀟瀟灑灑,策馬奔騰共享人世繁華 ,對酒當歌唱出心中喜悅,轟轟烈烈把握青春年華……」
徐琉:「……不行,這必須得加大藥量。」
宋映寒:「致死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