甦醒(抓蟲)

  時間又過了一個星期,元宵節都過了,住院許久的陳陽已經和醫生敲定了出院的日期,帝都大學明天就要開學了,但是睡了半個多月的樓銘依舊沒有醒過來。

  「快了,估計就這兩天吧。」因為樓銘遲遲不醒,這幾日吳老每天都會過來查看一下。

  那就是馬上就要醒了?毛大師和樓部長聞言頓時放下心來。

  「吳大師,我讓人尋摸的法器,已經送過來了,您看看能不能用。」樓部長讓人搜羅了大半個月的法器,昨天晚上剛剛送了過來。

  「嗯。」吳老點了點頭,跟著樓部長和毛大師一起離開房間去了一樓。

  他們一走,房間裡就只剩下陳魚一個人了。樓銘昏迷的這段時間裡,陳魚每天都會過來看望樓銘,有時只能待一會兒,有時待上一個小時。

  這幾天因為樓銘可能隨時會醒過來,陳魚就全天都待在這裡,想要讓樓銘一睜眼就看到她。

  陳魚雙手撐著下巴,細細的打量著昏迷的樓銘,只覺得自家三哥,真是越看越好看,比她見過的所有男孩子都要好看,真是不愧是自己看上的人。

  三哥不但好看,而且非常的聰明,家裡處處都放著書籍。陳魚的目光掃過樓銘床頭放著的幾本書,想來應該是樓銘睡前的讀物。陳魚有些好奇的拿過一本,翻了翻,發現是一本現代詩集,想著這是樓銘喜歡的書,竟然也津津有味的讀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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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樓的客廳里依次擺放了六件法器,其中有四件是攻擊型的青銅劍和桃木劍,第五件是一個羅盤,第六件則是一枚玉佩。

  吳老嫌棄的掃過這六件法器,目光停在玉佩上說道:「也就這件勉強可以用。」

  「只有一件可以用?」這六件法器都是樓部長搜羅了全國,花了大價錢買回來的,想不到竟然只有一件能用。

  「我之前就說過,樓銘體內的煞氣非同一般,需要品階非常高的法器,這件玉佩也不是頂頂好的,只是勉強可用而已。」吳老解釋道,「至於其餘六件,要是強行用來儲存煞氣,估計會當場碎裂。」

  「那……夠用嗎?」樓部長問出這句話的時候,自己的底氣都是不足的。

  「不夠!」吳老果然搖了搖頭說道,「雖然我不知道樓銘靈魂內的煞氣可以分離多少出來,但是你準備的法器多一些,總好過到時候分離出的煞氣,沒有法器承載的情況要好。」

  樓部長蹙了蹙眉說道:「好,我知道了,我會讓底下的人再去找。」

  「樓部長你也別太心急,法器本就難尋。」毛大師說道,「昨天玄學商城剛剛上了幾件品階還不錯的法器,我已經打過招呼了,讓他們把東西直接給我送過來,估計明天就能到,而且品質都比這件玉佩要好。」

  「太好了。」樓部長聽到這樣一個好消息,頓時喜形於色。

  吳老聞言也點了點頭,轉而看向一旁的助理何七問道:「髮簪呢?」

  吳老把髮簪帶回去研究了一天,之後發現髮簪的靈氣缺失,第二日就又讓陳魚帶回了樓家小院。

  「陳魚小姐說髮簪需要充足的靈氣,我們就給放在陣眼了,我這就去取過來。」何七說著,轉身就往客廳外走去。樓家小院聚靈陣的陣眼就在客廳外的假山邊上。

  不一會兒何七就拿著一個紅色的檀木盒子走了進來,恭恭敬敬的把東西遞給了吳老。

  吳老抬手接過,打開盒子露出裡面漆黑的髮簪。髮簪的樣式非常簡單,只有末端墜著一顆珍珠。漆黑的簪體不知道是什麼材質製成的,但是簪子末端的仿佛珍珠一樣的東西,因為被靈氣滋養之後,已經變的流光溢彩起來。想來那一日的七彩靈光,大約就是這珍珠里照射出來的。

  「這件靈器也可以用來分離樓銘的煞氣。」毛大師看見髮簪忽的說道。

  「這件靈器自然可以,但是……」吳老說道,「這也是唯一一件可以淨化樓銘煞氣的東西,你確定要用它來分離煞氣?」

  被吳老這麼一提醒,毛大師當即就搖了搖頭,靈器自然可以用來分離樓銘的煞氣,但是分離煞氣只是減少了樓銘體內的煞氣罷了,並不能徹底解決。留著這件靈器,在樓銘煞氣暴動的時候用來淨化煞氣,會比用它來分離煞氣,要更有價值。

  吳老確定髮簪內的靈氣恢復了不少之後,把髮簪重新放回盒子裡遞給何七說道:「繼續放回去吧。分離煞氣的時候用的上。」

  「?」毛大師疑惑的看向吳老,您剛才的意思不是說最好不要用它來承載煞氣嗎?

  「防止意外出現。」吳老解釋道。

  聽見意外兩個字,在場的另外三人臉色都是一變。在吳老第一次對他們提出可以分離煞氣的時候,吳老就說過了成功率不是百分之百可能會有意外出現,但是他們都選擇性的忽略了這個可能。

  何七神色沉重的接過木盒,把髮簪放回了陣眼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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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銘的臥房朝南,方位非常好,清晨的時候陽光會透過窗戶直接照射到床上,不過此時已經臨近午時了,陽光早已經退到了牆角,眼瞅著馬上就要從房間裡退出去,但是窗簾拉開的臥房即使沒有陽光的直射,依舊顯然的過於明亮。

  特別是對於一個昏睡了半個月的人來說,眼睛只是微微的張開一條縫隙,就又被陽光刺激的重新閉上了眼睛。

  樓銘本能的側過身,讓身體背著陽光,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看到的是自己放在床頭的詩集,以及詩集淡藍的封面上白嫩的指尖。

  是施施,她沒事了!

  只是一瞬間,樓銘就安下心來,嘴角不自覺的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樓銘側過身的動作很輕,但是陳魚依然察覺到了,她移開擋住視線的書本,目光立刻就落入了樓銘漆黑深邃的瞳孔里,隨即驚喜的叫道:「三哥你醒了?」

  「醒了!」樓銘張了張嘴,聲音有些嘶啞。

  「三哥,你是不是渴了?我去給你倒水,不對,我去給你叫醫生。」陳魚說著,扔下手裡的書本,急急忙忙的就跑出了臥房。

  看著陳魚激動的樣子,樓銘忍不住有些失笑,心情無端的明媚起來,也不知道是因為知道陳魚被自己救了回來,還是因為一睜眼就看見了她。

  也許都有吧。

  很快,毛大師,樓部長,吳老,醫療團隊一窩蜂的擁進了樓銘的房間,一番檢查之後,在確定樓銘的身體沒有大礙之後,又依次離開了,只有陳魚依舊留在房間裡,陪著樓銘喝粥。

  「這個粥一點味道都沒有。」陳魚喝了兩口就嫌棄了。

  「那你別喝了,我讓何七給你準備別的東西吃。」樓銘說道。

  「不要。」陳魚搖了搖頭。

  「你不是不喜歡吃?」

  「可是別的東西你又不能吃。」陳魚說道。

  「……」樓銘一愣,「你不用和我吃一樣的東西。」

  「可是……要是我吃的東西太香了你饞了怎麼辦。」陳魚理所當然的說道,「所以你要快點好起來,然後我們就可以一起吃別的。」

  樓銘很想說自己不會饞,但是看著小丫頭一臉認真的樣子,樓銘只能點頭答應道:「好,那我快點好起來。」

  陳魚滿意的一笑,低頭大口大口的喝著粥。樓銘用勺子舀了一口粥,鬆軟的米粒在柔軟的口腔里流動,舌尖泛著一股甜甜的清香,其實……並不是一點味道都沒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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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過午飯,陳魚扶著樓銘在院子裡逛了一會兒,然後兩人一起坐在藤椅上曬太陽。陳魚趁機給樓銘講了講除夕那一夜的驚險場面。

  「三哥,以後碰見殭屍你可千萬不能再出手了。」樓銘只要一碰殭屍煞氣就暴動,經歷過兩次之後,陳魚都有些害怕了。

  「好。」樓銘點頭答應道。

  「那天我爺爺明明就在啊,我之前和你講過的,我爺爺抓殭屍很厲害的,有他在你根本不用出手。」陳魚說道,「要是當時是我爺爺出手的話,你就不會昏迷這麼久了。」

  「以後不會了。」樓銘笑著答應道。

  「雖然三哥你的煞氣用來抓鬼啊,抓殭屍什麼的很厲害,但是這些事情還是讓我們這些天師來做比較好,你以後千萬別再亂來了啊。」陳魚說了半天,絮絮叨叨的來回都是一個中心思想。

  「好,以後不會了。」其實這些道理,樓銘不是不懂,只是當時,他已經來不及思考了。

  「三哥,你不知道那天可危險了,天雷差點就劈下來了,要是天雷劈下來了,那……」

  「你也喜歡現代詩?」樓銘怕陳魚今天一下午都要念叨這件事情,忍不住轉移了話題。

  「什麼?」陳魚一下沒反應過來。

  「我醒過來的時候,看見你在讀現代詩。」樓銘提醒道。

  「哦,那本啊……是挺好看的。」陳魚點頭道。

  「你喜歡哪首?」樓銘隨意的問道。

  「我喜歡……三哥,你等一下啊。」被樓銘這麼一問,陳魚真的想到了一首自己上午的時候看見就一直很喜歡的詩。

  陳魚在樓銘詫異的視線中忽的跑了開去,不過兩分鐘的功夫就又跑了回來,手裡還拿著那本剛才他們正在討論的詩集。

  「三哥,我最喜歡這首了。」陳魚坐回椅子上,拿著詩集湊到樓銘的身邊,翻到自己想要的那一頁。

  樓銘好奇的看過去,接著表情微頓:「你喜歡這首?」

  「嗯,我喜歡這首。」陳魚重重的點著頭。

  《我願意是急流》,這是一首非常著名的愛情詩,施施喜歡這一首,難道小丫頭開竅了?她喜歡誰?一抹暗色染上了樓銘的眼眸。

  「三哥,你念給我聽行不行?」陳魚臉紅紅的說道,聲音里透著期待。

  「什麼?」樓銘錯愕的抬起頭。

  陳魚的臉騰的一下更紅了,她知道自己這個要求有些奇怪,你又不是不認字,幹嘛讓別人念給你聽,真是的……

  「我……我們學校不是快開學了嗎?」陳魚急中生智的胡謅道,「前兩天我們班長給我發消息,說開學之後班級里要組織一個朗誦比賽,每個人都必須準備一個作品。我想要朗誦這首詩,但是我總覺得自己讀的不好,所以……三哥……你讀一遍給我聽聽唄。」

  陳魚說到最後,心虛的聲音越來越小。

  樓銘定定的看著陳魚,看著小丫頭越來越紅的臉,忽的一聲就笑了,眼眸重新明亮起來:「好,我讀給你聽。」

  陳魚立刻狗腿的把書遞到樓銘手裡。

  樓銘瞅了一眼陳魚,在小丫頭灼灼的眼神下,輕聲的讀了出來:

  「我願意是急流,

  山裡的小河,

  在崎嶇的路上,

  岩石上經過.....

  只要我的愛人

  是一條小魚……」

  讀到這裡,樓銘忍不住一頓,他用餘光睨了一眼身旁的陳魚,忽然覺得這句話,像是某種隱晦的告白。

  聽到了,聽到了,就是這句,我的愛人是小魚,我是小魚,嘻嘻嘻……陳魚努力的繃住自己的表情,不讓內心的想法表露在臉上,但是一雙大大的眼睛裡卻出賣了她的內心。

  「在我的浪花中

  快樂的游來游去.

  我願意是荒林,

  在河流的兩岸……」

  樓銘微微一笑,聲音輕柔而深情的繼續吟誦著,直到一整首詩句完結。

  「三哥,你讀的真是太好了。」陳魚得寸進尺的拿出手機,再次要求道,「你能不能再讀一遍,我錄下來回去照著念,回頭比賽的時候肯定能拿第一。」

  樓銘瞅了一眼被陳魚緊緊拽在手裡的手機,還要再念一遍,要錄下來慢慢學?

  「好!」樓銘也不拆穿,等陳魚開了錄音之後,重新又把這首詩念了一遍。

  看著小丫頭仿佛偷了腥的貓咪似的神情,樓銘本就勾起的嘴角,幅度更大了。看來不是自己的錯覺,小丫頭應該是喜歡自己的,想起除夕夜的那個吻,樓銘再也忍不住低低的笑出了聲。

  「三哥?」陳魚疑惑的抬起頭。

  「施施,等吳老幫我分離完煞氣,我有事情要告訴你。」樓銘看著陳魚認真的說道。

  「什麼事?」陳魚好奇道。

  「現在不能說?」樓銘搖了搖頭。

  「哦。」陳魚雖然好奇,不過也沒有追問,想了想也說道,「那……到時候我也有事要告訴你。」

  「好,到時候讓你先說。」樓銘說道。

  「嗯。」陳魚喜滋滋的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