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何搶我生意

  陳魚在飛馬公園門口下了車,揮別了紹輝和秦逸獨自一人往公園的小樹林走去。陳魚遠遠的就看見了樹林上空環繞的陰氣,想著一會兒得提醒向南,再挪地玄學界真的要派人來了。

  「陳天師。」向南帶著小康率先出現在陳魚面前,身後是期期艾艾的女色鬼。

  陳魚點了點頭,目光落在小康身上,發現小孩純淨的靈魂上果然多了一層淡淡的金光,這道金光就是功德之光。

  「你們要不要做個最後道別什麼的,如果不用,我就開鬼門了。」陳魚說道。

  向南看了一眼只有他大腿高的小鬼,摸了摸小康的頭說道:「開吧。」

  「等會兒,我……我還有遺言要說。」女色鬼忽然說道。

  「你死都死了,還有什麼遺言。」向南以為女色鬼又要出什麼么蛾子頓時青筋直跳。

  「不是對你說的,是對陳天師說的。」女色鬼這兩天把向南折騰的夠嗆,該說的不該說的都對向南說過了,所以此時也沒有什麼再對向南補充的了。

  「我?」陳魚滿臉的錯愕,她自認為自己和女色鬼還沒有熟悉到這種地步吧。

  「沒錯。」女色鬼走到陳魚面前表情嚴肅的點頭。

  「我覺得你還是別說了,就算你告訴我了,我也不會幫你做什麼的,你說了也白說。」陳魚非常誠懇的建議道。

  「不是要讓你為我做什麼。」女色鬼感慨道,「我只是有些感悟,不吐不快。」

  「??」陳魚懵逼的眨了眨眼睛。

  「我們到那邊去說。」女色鬼帶著陳魚走遠了一些,而後毫無形象的蹲在了地上。

  陳魚猶豫了一下,也毫無形象的蹲在了女色鬼旁邊,這一幕看的不遠處的向南眼角直抽,默默感嘆現在的女子真是毫無儀態可言。

  「說吧,為了等會兒超度你的時候怨念少一些,你有什麼不吐不快的感悟,趕緊吐。」陳魚說道。

  「陳天師啊,你今年多大了?」女色鬼忽然問道。

  「你不是要吐露感言嗎?幹嘛問我多大啊?」陳魚納悶道。

  「唉,你不說我也猜的到,你臉這麼嫩,又是大學生,估計也不會超過二十歲。」女色鬼一副過來人的樣子感嘆道,「不過你肯定還有沒有談過戀愛吧。」

  女色鬼說完回頭去看陳魚的反應,陳魚面無表情的回視過去,就差在臉上寫上「關你屁事」幾個字了。

  反正馬上就要投胎了,女色鬼現在無所畏懼,完全不管不顧,繼續直抒胸臆的說道:「大學啊,是女孩子生命中最適合戀愛的時期。陳天師,雖然你功力高強,但是在這件事情上我算是過來人了。」

  「我死後遲遲不願意投胎就是因為從來沒有談過一場戀愛,所以死後不甘心,想談一場戀愛,但是我又不知道自己到底喜歡什麼樣的人。我以前看電視小說,都說遇上喜歡的人,接吻的感覺會變的很神奇,它會讓你心跳加速,或者眼前仿佛有煙花綻放一般。所以我在大街上尋找符合自己審美的帥哥上去偷一個吻,我跟自己說,如果其中有一個人給我這種感覺,我就去投胎。可是我親過好多人,都沒有找到這種感覺。」

  所以你這是在跟我解釋你變成色鬼的過程?

  「後來我遇見了向南,他死活不肯讓我親。」女色鬼笑道,「不過最後我還是親到了。」

  「那一刻有煙花綻放嗎?」陳魚好奇的問道。

  「沒有。」

  「心跳加速?」陳魚再問。

  「也沒有。」

  「那你就是不喜歡向南了?」陳魚總結道。

  「誰說我不喜歡他。」女色鬼說道,「心跳加速和煙花綻放這種東西是要看時間和機遇的,當時生死攸關哪裡還有時間煙花綻放。」

  「既沒有心跳加速,也沒有煙花綻放,那你是怎麼確定自己喜歡上向南的?」陳魚好奇道。

  「因為,親了還想親。」女色鬼嘿嘿笑道。

  陳魚眨了眨眼睛表示不解。

  「我親過很多人,各式各樣的帥哥,但是每一個親過就算了。只有向南,他是唯一一個我親過還想親的人。」女色鬼說道,「所以陳天師,以後你要是遇見一個親了還想親,或者和他接吻你並不牴觸的人,那麼他可能就是你未來的男朋友啊。」

  親了還想親,親了不牴觸?

  三哥???

  陳魚驚訝的捂住了嘴巴,隨即瘋狂的搖頭否認,不可能,我那是為了救三哥,和女色鬼的這種目的不純的親吻是不一樣的。

  「我們女孩都有情感潔癖,不是自己喜歡的人親自己,我們就會覺得噁心。反過來說,如果你親了對方,發覺不討厭,那麼你就是喜歡他的。」女色鬼還在自顧自的說著。

  我不討厭三哥啊?可是我沒有親了還想親啊,可是……

  陳魚的腦海里瞬間回憶起,冬至前後那一晚,自己一整晚趴在三哥身上親了又親的畫面,瞬間整個人都凌亂了。

  「這些都是我經歷生死才悟出來的東西,也沒有機會傳遞給後人了,只能說給你聽,希望對你有幫助吧。」女色鬼感嘆道,「這樣也不枉我來人世走了一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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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女色鬼絮絮叨叨的講著自己的人生感悟,而陳魚迷惑於自己對三哥的親吻是純潔還是不純潔的時候,離飛馬公園不遠處的一個未開盤的小區廣場裡,無數黃紙白帆,香火燭台,桌案祭品擺滿了整個廣場。

  四個穿著道袍的道士,每人手持一把桃木劍正在小區的廣場上念念有詞。

  紹輝和秦逸站在人群後頭小聲的討論著。

  紹輝:「這些道士在幹嘛?」

  秦逸:「應該是在準備陣法,聽說這個厲鬼有六百年的道行,普通天師收服不了他,所以天火觀的道長就提前準備了一個陣法,據說可以把厲鬼困在裡頭。」

  紹輝驚訝道:「六百年?得虧這事沒讓施施插手,不然施施要是受傷了,我們沒法和陳陽哥交代啊。」

  秦逸深表贊同的點了點頭。

  這時張雯雯和楚瀟拿著兩張符咒走了過來,一人一張遞給兩人說道:「拿著這個符咒,一會兒就可以看見那個厲鬼了。」

  紹輝打量了一眼手裡的符咒問道:「你不怕被那厲鬼嚇著?」

  「不怕,我倒要看看是什麼厲鬼要害我哥。」張雯雯自認為自己已經被小鬼趴過肩頭了,隔著遠遠的看一隻厲鬼有什麼好怕的。

  「紹輝,秦逸,剛剛道長又囑咐了一遍,我們絕對不能跨過這條硃砂線。」楚瀟站在秦逸旁邊提醒道。

  「知道了謝謝。」兩人只是來開開眼界的,可沒有冒險的打算。

  「好像要開始了。」張雯雯忽然出聲說道。

  四人抬眼望去。

  只見柳修成正雙手捧著一把通體黝黑的古劍,緩步走到桌案之前,然後把古劍轉交給了邱道長:「道長,這是青冥劍,以及……」

  柳修成從口袋裡拿出一張年代久遠的燙金名帖遞了過去:「那惡鬼的生辰八字。」

  「有這些足以,柳先生可以先行退開了,剩下的交給貧道和師兄弟幾個即可,今日定然除了那惡鬼。」邱道長信誓旦旦的說道。

  「好,那就勞煩道長們了。」柳修成說完轉身退到了硃砂線外,站在了張局長身邊。

  「怎麼樣了?」張局長問道。

  「馬上就見分曉。」柳修成回道。

  廣場中心,邱道長拿著寫有惡鬼生辰八字的名帖站在桌案後,手中符咒一揮,黃紙瞬間自燃起來。

  陣法中心的其他三位道長,也即刻站到陣法外圍,成三角之勢站在陣法的三個方位。

  邱道長朝三位師兄弟一額首,口中喃喃念出咒語,空無一物的陣法中心忽然颳起一道旋風,在眾人還沒有反應過來的瞬間忽的沖天而起。

  「準備。」邱道長喝道。

  其餘三位道長立刻捏起法訣,靜待厲鬼到來。

  旋風沖天而起,不過眨眼的功夫就來到了小樹林的上空,向南察覺到不對,抬頭望天,下意識的就要把身邊的小康推出去,但是比他更快的是那道旋風。

  等陳魚和女色鬼察覺到不對回過頭來的時候,原地只剩下幾根被旋風帶起的枯枝,正稀稀拉拉的往下掉。

  「向南和小康呢?」女色鬼驚呼道。

  「招魂陣??」陳魚也是臉色一變。

  向南死後六百年了,估計也沒人能用他的八字來招魂,那麼這招魂陣招的肯定就是小康。但是一隻毫無怨氣的鬼魂,為何會用如此霸道的招魂陣。

  「陳天師,怎麼回事?」剛才那股旋風氣勢逼人,讓她現在還心有餘悸。

  「有人要搶我生意。」陳魚嚯的一下就站了起來,氣呼呼的往外跑去。

  尼瑪,我都已經收了小康爸媽五十萬了,要是沒把這小鬼送走,這不是砸我招牌嗎?

  而另一邊,旋風裹著向南和小康,又是一個眨眼的功夫,「轟」的一聲之後,落在了廣場中心的陣法上。

  嚴陣以待的三位道士不等旋風散去,就紛紛啟動了困靈陣,三道粗重的鎖魂鏈從三位道士的手掌中飛出,襲向旋風中間的厲鬼。

  向南感覺到危險,抱起小康想要閃身躲開,三道鎖魂鏈頃刻間飛到眼前,向南踢飛了一條,閃過了一條,最後為了保護小康被鎖住了右胳膊。

  旋風散去,廣場上的眾人終於看清了厲鬼的真面目。

  紹輝頓時驚訝道:「這是惡鬼?看起來不像啊,而且他手裡似乎還抱著一個小孩子。」

  秦逸也是眉頭一皺。

  張雯雯:「這叫人不可貌相,你看他周身陰氣那麼重,搞不好那個小鬼也是惡鬼。」

  向南掃視了一眼周遭,最後目光落在了廣場西面,柳修成所站立的位置,他沉聲問道:「你是柳家人?」

  柳修成被向南冰冷的眼神嚇的不自覺的往後退了一步。

  「想不到柳家人還能活到你這把年紀,找道士換過命了?」向南冷哼道,柳家人果然無恥。

  「邱道長,快殺了他。」柳修成急忙催促道。

  邱道長也不遲疑,拔出青冥劍朝陣法中心的向南刺過去,向南周身的陰氣忽然暴漲,巨大的氣浪把邱道長扇飛了出去。

  「困!」分立三個方位的三個道長,同時抽出桃木劍,劍尖向下,從地底引出三道靈氣,三道靈氣交匯之後化作一張巨網,劈頭蓋臉的朝向南罩下去。

  向南眼神一變,一手護著小康,一手抬起,和巨網抗衡。邱道長趁著這個機會,再次用青銅劍刺過來。

  向南眼神一厲,剛要抬手去擋,右手的鎖魂鏈忽然被人扯動了一下,向南失去平衡周身的陰氣一滯,眼瞅著青銅劍泛著靈光的劍尖就要刺過來。

  「當!」

  一個黑色的羅盤忽然從天外飛了進來,當的一聲撞偏了青銅劍。

  一個穿著鵝黃色羽絨服,帶著毛線帽的小女孩,氣喘吁吁的跑到廣場中心,氣呼呼的吼道:「老道長,為何搶我生意。」

  「施施?」

  「陳魚!」

  場外四人組瞬間傻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