虧慘了

  陳魚在七個彪形大漢的護送之下,一路走到了小院門口。

  小院的大門是開著的,樓銘就站在門後,一臉擔心的看著陳魚。

  「三哥。」陳魚笑著朝前走了幾步,跨進了院門。

  樓銘仔細的打量著陳魚,馬尾辮散開了,頭髮亂糟糟的披在身後,衣服上沾了不少泥土和青草,臉上也有些髒,不過精神狀態似乎不錯,樓銘剛要鬆一口氣,目光卻驟的停在了陳魚的腳上。隨即眉頭一蹙,他大踏步走了過去,彎腰把陳魚打橫抱了起來。

  眾大漢一驚,然後各自望天,假裝什麼也沒看見。

  「……」驚魂未定的童朝極其無語的看著這一幕,這幫大漢是不是都腦子有問題,戲演的也太僵硬了。

  「三哥?」陳魚驟然被樓銘抱了起來,滿臉的驚愕。

  樓銘沒有理會陳魚,而是大踏步的抱著陳魚轉身往屋裡走去,等他把陳魚小心的擱在沙發里的時候,立刻就有人送了一個醫藥箱過來。

  「還有水和毛巾。」田飛朝旁邊的人小聲吩咐道。

  剛剛送來藥箱的哥們,立刻又去端了一盆水和毛巾過來。

  「你的鞋子呢?」樓銘蹙眉問道。

  陳魚勾了勾自己滿是沙土的小腳丫子解釋道:「我出來的太急了,沒來得及換鞋。」

  看著小丫頭無辜的表情,樓銘沒忍住嘆了一口氣,他把臉盤旁的干毛巾打濕,擰乾之後遞給陳魚說道:「先擦擦臉。」

  在地上打了好幾個滾,陳魚知道自己臉上肯定很髒,於是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接過毛巾胡亂的擦了一下。

  樓銘把毛巾涮了涮了,擰乾之後抬起了陳魚垂落在地上的腳丫子。

  陳魚一驚,嗖的一下把兩隻腳丫子都縮了回來,盤再屁股底下,一臉驚慌的說道:「我……我腳沒事。」

  樓銘抬頭看了看陳魚,發現小丫頭一臉的無措和窘迫,他沉默了片刻,把手裡的毛巾遞給陳魚說道:「你腳底受傷了,你自己先擦一擦,一會兒我幫你上藥。」

  陳魚這才鬆了一口氣,接過毛巾給自己擦腳丫子。

  「嘶……」不小心碰到了腳底的傷口,陳魚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

  樓銘眉頭一蹙,伸手把陳魚受傷的那隻腳丫子直接拽了過來,握在手心裡仔細查看著。傷口大概長兩三公分,出血雖然不多,但是傷口裡全是沙土。

  樓銘從醫藥箱裡拿出酒精棉球說道:「我幫你清理一下傷口,會有點疼。」

  「不用那麼麻煩啦,過兩天它自己就長好了,我以前在山裡的時候,腳被石頭劃破,都是讓它們自己長好的。」陳魚無所謂道。

  樓銘溫和的氣息驟的一冷,他沉默的看向陳魚。

  陳魚不知為何,忽的就慫了:「那個……清理了是不是會好的更快啊,呵呵呵……那清理吧,清理吧。」

  樓銘身上的氣息一緩,拿著棉球開始幫陳魚清理傷口,只是酒精棉球一碰到傷口陳魚就忍不住一抽,心頭暗自吐槽:怎麼這清理傷口,比受傷都疼。

  「陳魚小姐,吃點東西吧。」田飛不知什麼時候端了一大堆零食出來擺在陳魚面前的茶几上。

  陳魚頓時一喜,總算還有美食可以撫慰傷痛。

  「謝謝。」陳魚笑著道了謝。

  「不客氣。」收穫三少一枚讚許的眼神,田飛深藏功與名的退下了。

  「叮鈴鈴……」

  手機的鈴聲忽然從麻布袋裡傳出來,剛才打鬥的時候,陳魚隨手就把手機放了進去。

  她從裡面拿出手機,發現是童威的電話,於是立刻接通。

  「我到了,童朝還安全嗎?」不等陳魚說話童威就急急忙忙的問道。

  「他沒事,我快掛了。」想到自己損失的那一袋子符咒,陳魚心痛的都快要死了。

  樓銘清理傷口的動作一僵,抬頭看了一眼陳魚,確定她只是隨口抱怨之後,才重新低下頭繼續清理傷口。

  「沒事就好。」聽到侄子沒事,童威頓時鬆了一口氣。

  這人是不是選擇性耳聾,就光聽前面半句?

  交代完事情,陳魚掛了電話,朝正在給自己包紮傷口的樓銘乖巧的問道:「三哥,我要出去一下。」

  「出去幹嘛?」樓銘滿臉的不贊同。

  「童朝的叔叔……」陳魚這時才發現童朝似乎不在屋內,她詫異的左右看了看問道,「童朝去哪了?」

  樓銘思索了片刻,很快猜到了童朝的身份:「童朝是白天那隻男鬼?」

  「對。」陳魚說道,「那傢伙估計被擋在院子外頭了,我要帶著他去找他二叔結帳。費了我那麼多符咒,居然只收了他兩百萬,真是虧大了。」

  陳魚真是越說越心疼,滿臉的痛不欲生。

  「所以今天晚上的那東西是他招惹來的?」雖然樓銘看不到那團黑氣,但是不妨礙他猜測到。

  「沒錯,早知道他是這麼大一個麻煩,我就不帶他回來了。」陳魚越想越懊惱。不過兩百萬好歹可以止損,陳魚想著就要從沙發上下來。

  「別動。」樓銘按住陳魚,轉頭對田飛說道,「你去把人帶進來。」

  「三哥,還是我出去吧。」陳魚阻止道,「童朝的二叔也是個天師,你這裡的靈氣這麼濃郁,小心被人盯上了。」

  「除了你沒人敢盯上這裡。」樓銘淡淡的說道。

  「那怎麼能一樣呢,我只是想蹭個靈氣而已,又不會傷害你,別人就不一樣了。」陳魚煞有介事的說道。

  聽了陳魚的話,樓銘從剛才就一直沉著的臉,忽的露出一抹笑來,他抬手揉了揉陳魚的發頂笑道:「放心,就在院門口,不讓他進來。」

  「三哥,你還沒洗手呢。」陳魚嫌棄的往後躲了躲。

  樓銘一僵,隨即更用力的揉了兩把:「反正是你自己的腳。」

  田飛知道陳魚這是同意了,於是打算出去接人,走到門口的時候他忽然被陳魚叫住,然後就聽陳魚在後面嚷嚷著:「田助理,我的錢,別忘了我的錢,兩百萬,一定要讓他轉給我,要不然我今天真的虧慘了。」

  「陳魚小姐請放心,保證完成任務。」田飛朝陳魚敬了一個軍禮。這才轉身出去了。

  不一會,田飛就領著一輛黑色的轎車慢慢行駛了過來,車子停在小院門口的時候,童威老遠就看見了站在不遠處往院子裡不斷張望的童朝。頓時就一臉喜色的跑了過去,罵道:「臭小子,這些天你跑去哪裡了?」

  「二叔?」童朝終於見著自家二叔,那叫一個激動,衝過去就要來個擁抱,卻一下從二叔身上穿了過去了。

  「你是不是傻。」童二叔嫌棄的不行,飄了兩個禮拜了還沒有身為鬼魂的自覺。

  田飛見童威正對著一團空氣說話,雖說他看不見,但不妨礙他明白童威已經找著自己侄子的事實,於是他走過去開始幫陳魚要錢:「童先生。」

  「田助理。」童威立刻轉過身客氣的看向田飛。

  「既然您已經找到要找的……魂,那麼是不是可以結一下帳。」田飛活了這麼多年,第一次理直氣壯的跟人要錢,而且還是一大筆錢,不得不說,這感覺倍兒好。

  聽到結帳,童朝立刻想起陳魚來,於是他出聲說道:「二叔,你問一下陳魚怎麼樣了,就是之前給你打電話的天師,她剛才為了保護我好像受傷了。」

  童朝本來是想自己親自進去看的,但是不知道為何,他進不了眼前這座院子,就只好一直守在小院門口。

  童威一聽,立即朝田飛問道:「陳天師還好嗎?」

  田飛反應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對方指的是陳魚,不過這陳天師聽著真是莫名和陳魚小姐有些不符。

  「陳天師沒事,就是有些累了,所以委託我出來和您結帳。」田飛笑著回道。

  「好,我現在立刻就轉兩百萬給陳天師。」童二叔財大氣粗,這點小錢完全不看在眼裡。

  田飛眼前忽的閃過陳魚哀嚎著自己虧大了的畫面,眸光忽的一亮,他笑著說道:「童先生,今晚來的那東西出乎意料的厲害,為了護住令侄,我們陳天師使用了不少法寶,還受了傷。」

  童威一愣,有些沒反應過來。

  「二叔,你多轉一百萬過去,那丫頭為了保護我,確實吃了不少苦頭。」作為剛才那場惡戰的唯一旁觀者,童朝到現在仍心有餘悸。

  童威聽侄子這麼說,立刻理解的點了點頭,其實,剛開始知道那吞噬生魂的厲鬼來過這裡之後,童威都覺得自己估計是見不著自家侄子了。結果到這一看,自己侄子不但沒事,而且還健康的很,魂魄連一點虛弱的狀態都沒有,凝實的跟剛從身體裡被勾出來似的,這真是意外之喜啊。

  他剛才發愣不是因為錢,只是詫異於如此一位修為高超的同行,居然會如此直白的……咳……那啥。

  「真是承蒙陳天師照顧了,我這就再多轉一百萬過去。」童威說著,拿出手機又往陳魚早就給過他的帳號里轉了一百萬進去。

  田飛想不到自己輕飄飄的一句話就多了一百萬的收入,心裡嚇個半死,表面愣是繃住了。

  而此時正在屋裡吃東西補充體力的陳魚,聽到手機的提示音一想,立刻飛快的拿過手機查看。

  「兩百萬,一百萬,一共三百萬。」陳魚一臉的不可置信,「他們給我多打了一百萬呢。」

  「恨開心?」樓銘揶揄道。

  「嗯!其實我特別想找他們加價的,但是事先說好的價格我又不好意思加價嘛。不過他們自己願意多給我,我還是很高興的,呵呵呵……」陳魚抱著手機一頓傻笑。

  果然是個小財迷。

  已經確認侄子沒事的童二叔正要轉身和田飛告辭離開,就聽對方身上的對相機里忽的傳來一道聲音:「田哥,款項確認收到。」

  「知道了。」田飛回復完隊友,轉頭就對上了童二叔一臉複雜的表情,他笑呵呵的說道,「童先生,您可以帶著令侄離開了。」

  什麼意思?感情要是我沒轉錢,或者銀行延遲了,我還不能走了?如此「世俗又接地氣」的天師,童二叔表示自己活了幾十年,真的是頭一回遇見。

  田飛假裝看不懂對方的表情,一臉笑意的做了一個請的動作。

  童二叔再次表示,自從他做了天師後,還是頭一次是被人這樣「趕走的」。連院門都沒讓自己進去過,不,是連院門都沒開一下,莫名有些憋屈的童二叔轉身上了自家的車。童朝有些猶豫的看了看身後的院子,帶著一絲擔憂,跟在二叔身後上了車。

  屋子裡是忽然多了一百萬,陳魚開心的大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