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哥

  樓銘把榨好的西瓜汁送到正在狼吞虎咽的女孩手邊,轉身坐在了餐桌對面的椅子上。

  「你知不知道我剛剛差點被你害死,忽然那麼大一股煞氣冒出來。」陳魚喝了一口西瓜汁,也不擦嘴,說完低頭繼續吃鬆軟的三明治。

  嗯,這裡面放的什麼,好好吃。陳魚吃的開心,滿嘴的沙拉醬混著西瓜汁看起來滑稽極了。

  正面帶微笑看著小丫頭吃東西的樓銘,聽了對方的話忽的臉色就變了,他站起來有些倉促的走回客廳,把剛剛摘下來的玉扣重新帶回手上。整個人懊惱不已,他怎麼就大意了,忘記自己的特殊體質,摘了玉扣在那傻丫頭身邊晃了這麼久,也不知道她有沒有受到影響。

  不行,必須馬上送她離開。

  樓銘想著,重新走回餐廳,正要張口讓陳魚離開,卻見陳魚忽然轉過頭來,一臉嫌棄的說道:「你現在把煞氣收起來有什麼用,厲鬼早被我收了,又影響不到我。」

  「影響……不到你?」樓銘詫異道,「你是說我的煞氣對你不起作用?」

  「廢話。」本來軍訓就耗體力,剛剛又惡戰了一場,陳魚這會兒真餓了,連吃了三個三明治,又喝了一口西瓜汁,拍了拍胸口才繼續說道,「我堂堂一個驅鬼師,要是那麼容易被煞氣影響了我還抓什麼鬼。」

  樓銘一臉的驚奇,自他了解了自己體質的特殊性以來,他還從來沒有遇見過一個不懼他體內煞氣的人。就連毛大師,修為高深的玄學大師,也只是能夠在自己身邊待的比常人久一些罷了,時間長了對他的身體也會不好。

  「我上次不是跟你說了嗎,小心我收了你。」陳魚把最後一口三明治吞進肚子裡,抓過餐巾紙擦了擦手,瞅著樓銘說道,「要是連你身上的煞氣都扛不住,我還怎麼收你。」

  樓銘的表情慢慢變的複雜起來,他默默的把剛剛帶上的玉扣重新解了下來,隨手放在了餐桌上。

  陳魚看了一眼玉扣,雖然有些好奇,但並沒有伸手去拿,而是繼續用紙巾擦嘴。

  「你剛才說,你在這附近抓一隻厲鬼?」樓銘重新坐在陳魚對面。

  「沒錯!」說到這個陳魚那個氣啊,「我剛剛在後邊,就別墅後邊的樹林裡,我剛把那隻厲鬼制住,正要動手的時候,忽的一陣煞氣就飄過來了,你知道發生了什麼嗎?」

  樓銘默默的搖了搖頭。

  「那隻厲鬼吸收了煞氣,你釋放的煞氣。」陳魚指出重點,「本來奄奄一息的,忽的一下就又活蹦亂跳了起來,你看,你看我的手。」

  陳魚把自己受傷的胳膊展示給對方看:「看你幹的好事。」

  樓銘看到陳魚胳膊上的爪痕,眉頭一蹙,正要伸手過去查探對方的傷勢,就見陳魚又把胳膊收了回去,氣鼓鼓的質問道:「你要怎麼賠我?」

  「賠?」樓銘疑惑道。

  「沒錯!」

  「你想我怎麼賠?」樓銘挑了挑眉,感興趣的問道。

  「我還沒想好,等我想到了告訴你。」陳魚本就是隨口一說,你要真讓她當即說出怎麼賠來,她也沒想好。

  「好,等你想好了可以隨時來找我,但是……」樓銘看向陳魚,氣定神閒的說道,「我們現在先來界定一下責任。」

  「界定責任?」陳魚不解的眨了眨眼睛。

  「首先,」樓銘問陳魚,「一個本應該在軍營軍訓的學生,為什麼會半夜忽然出現在這裡?」

  「嗝!」陳魚沒忍住,緊張的打了一個嗝。

  「其次,我雖然不知道你為什麼會跑到這裡來驅鬼,但是,把小寒山周圍所有的陰煞之物驅除,我要求的是在今晚十二點之前。」樓銘指了指玉扣說道,「我摘下玉扣的時候,已經是十二點十分了。」

  「嗝!」陳魚捂著嘴,心虛的往後靠了靠。

  「最後,這是我家,我在自己家好好的待著,你忽然跑來興師問罪,你說這叫什麼?人在家中坐禍從天上落,你說是吧。」樓銘雙手抱胸,靠在椅子上微笑的看向餐桌對面已經心虛的眼神飄忽的小丫頭。

  陳魚心虛的眼珠亂轉,腦子裡一下懵了。

  完了,完了,早就應該想到的,三月飄雨說有個重要的人要過來住,小寒山附近就這麼一棟別墅,住在這裡的肯定就是眼前這個男人了。

  本來自己沒在十二點之前驅除厲鬼的事情誰也不能發現,可是自己腦抽,居然自動送上門來了。這要是被三月飄雨知道了,我那兩百二十萬尾款還拿不拿的到啊。

  樓銘見小丫頭被自己嚇的臉都白了,頓時有些不忍,說道:「算了,這次就不跟你計較了,我幫你處理一下傷口,一會兒讓人送你下山。」

  「你真……」陳魚正要問對方是不是真的不計較了,這時放在兜里的手機忽的響了,陳魚只好先接電話。

  「接完電話,到客廳來。」樓銘說完起身往客廳走去。

  等陳魚打完電話走到客廳的時候,樓銘已經把醫藥箱找出來放在了茶几上,見陳魚走了過來了就說道:「坐到這裡,把外套脫了。」

  「哦。」被人抓住了價值兩百二十萬的把柄,陳魚當即老實了很多。

  單薄的外套里,是一件白色的短袖T恤,女孩已經養的有些白皙的皮膚上,兩道黑漆漆的血痕特別扎眼。

  「怎麼是黑色的?」樓銘皺眉問道。

  「是怨氣,厲鬼嘛怨氣都比較重。」陳魚解釋道。

  「那要怎麼處理?」普通的傷口他倒是會處理,被怨氣所傷的傷口他不會。

  「沒事,我清理一下就好了。」陳魚說著,抬起右手掌附在傷口上方,一道淡淡的靈氣去驅散了傷口周圍的怨氣,不一會兒,剛剛還觸目驚心的黑色傷口,泛出了正常的血紅色。

  雖然一早就知道小丫頭有些本事,但是親眼看見這一幕的樓銘還是呆了一瞬才拿起棉球幫陳魚清理傷口。

  「那……那個……你剛剛說過會讓人送我回去的吧。」陳魚小聲的確認道。

  「嗯。」樓銘一面清理傷口一面輕輕的嗯了一聲。

  「那就好。」陳魚頓時鬆了一口氣,「剛剛接我的司機大叔打電話過來說山下的路忽然被封了,他上不來,就自己先回去了。要是你不送我的話,我就趕不上明天的軍訓了。」

  樓銘上藥的手一頓,皺眉道:「你還要趕回去參加明天的軍訓?」

  「嗯。」陳魚點頭。

  「你今天晚上是偷偷翻牆跑出來的吧?」樓銘問道。

  「你怎麼知道我翻牆出來的?」陳魚詫異道。

  因為你翻的第一面牆是我家院子。

  「明天找個藉口請假,不要去參加軍訓了。」樓銘清理完傷口,開始幫小丫頭包紮。

  「沒事,小傷而已啦。」陳魚滿不在乎的說道。

  「那我讓人幫你請。」樓銘發現這小丫頭似乎從回到帝都就沒安分過。

  讓人幫我請?什麼意思?是讓一會送我回去的人直接幫我請假嗎?那我半夜偷跑的事情不就被發現了?

  「不用,不用,我自己請假,自己請……」陳魚激動的直搖頭。

  「別動!」樓銘按住小丫頭亂動的胳膊,把紗布纏好,才鬆開手,「你自己請?」

  「嗯!」陳魚怕死了,逃了軍訓最多告老師,被人發現翻牆跑出軍營事可就大了。

  「他們不能上山,一會兒你自己先走下山,到路口有人會送你回去。」樓銘把醫藥箱收拾好,站起來放回一旁的抽屜里。

  陳魚動了動包紮好的胳膊,發現已經不怎麼疼了,她把外套重新穿上,想了想走到樓銘身後道謝道:「謝謝你啊!那個,我還不知打你叫什麼呢,你看我們這麼短的時間就見了兩次了,我們認識一下唄。」

  樓銘轉過身。

  「我先自我介紹一下,我叫陳魚,耳東陳,鯉魚的魚,你也可以叫我西施或者美人兒……」陳魚自我介紹道。

  「美人兒??」樓銘不可置信的重複了一遍。

  「嗯?」陳魚非常自覺的應了一聲。

  「咳……」樓銘實在沒忍住,轉過身撐著柜子笑彎了腰。

  「啊,不對,男的不能叫美人兒,你還是叫我西施吧,要不然聽起來像在耍流氓。」陳魚又補充道。

  樓銘撐著柜子的手已經笑的直打哆嗦了,好半天才緩過來。

  「那你叫什麼啊?」渾然不覺的陳魚見對方遲遲不理自己,忍不住主動問道。

  「樓銘。」樓銘好不容易平緩了爆笑的情緒,轉身看向只到他下巴的小丫頭,「你可以叫我三哥。」

  「樓銘,這名字好像有點耳熟。」陳魚思索了三秒鐘,忽的眼睛一亮,指著樓銘的手指激動的只發抖,結巴道,「啊,你是那個……那個院子,大院北面的院子。」

  樓銘好整以暇的看著小丫頭震驚不已的樣子。

  「還有,你送過我一個玩偶對不對,小熊的。」陳魚問道。

  樓銘笑著點點頭。

  「真的是你?」陳魚不可置信道。

  「是我。」樓銘再次點頭。

  「三哥!」陳魚一下撲了過去,抱住某人的胳膊不撒手了,兩隻眼睛眨巴的像小狗一般,忽閃忽閃的賣起萌來。

  樓三少詫異的挑了挑眉,卻矜持的沒有甩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