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沒有人想到過普普通通總是有點頹廢的扎古大叔有著這樣不可思議的過往。
如今這個世界的格局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他領導的一次冒險行動。
在戰火紛飛的年代膽大包天的冒險者在探索遺蹟的時候機緣巧合地獲得了威力無窮的古代兵器雄心勃勃地想要用手中的武器終結整個世界的戰爭和歧視建了讓人聞風喪膽的騎士團。藉助那些強大的古代兵器團橫掃全世界每一個國家本冒險團中的兩人卻對這種殺戮手段感到無法接受己的夥伴決裂並退隱在鄉下年過去憑著一腔熱血和不成熟的正義感而戰鬥不休的十三個冒險者已經成為統治世界的神聖騎士和神聖教皇這個團隊中決裂出去的兩人卻漸漸變成了邋遢頹廢的中年大叔和沉默寡言的家庭主婦（？）運的車輪再次滾動造這個世界的超級文明再度回歸之時裂的摯友再次重逢而坐盡三百年辛酸淚——我開始懷疑扎古其實才是主角了。
三百年的時光足夠改變很多東西是凡人的心珊多拉的感嘆和那個真名叫做魯達夫的神聖教皇的故事讓人感慨頗多女王陛下也不例外。平心而論的故事和珊多拉曾經歷過的宏大戰役比起來根本不值一提運這種東西動人的時候所依靠的絕不僅僅是宏大與否。
扔掉了那身人造皮膚的神聖教皇現在已經變成一個高速振動的明亮光球看上去他對自己這幅模樣渾然不在意知道是三百年的時光讓他熟悉了這個樣子生命形態的變化已經摧毀了他正常的人性。當這個小光球帶著我們走入教皇宮大廳的時候已經聚集了另外十二名同樣穿著密實的長衣、臉上帶著面具的教會人員就是蒼藍教會除教皇之外的最高統治者死之身和超人功績為整個世界所傳送的十二騎士。
用扎古的話說三百多年前和自己打群架最猛的十二個人——滄海桑田人非啊。
「教皇？！」
大廳中的閒雜人等已經被屏退十二騎士在等著我們都顯得心事重重的模樣到自己的教皇竟然用本來面目出現中有三四個人立刻不由自主地站了起來同聲地叫道。
「冷靜你們可以叫我魯達夫了。」尖銳的聲音從扎古身旁的小光球中發出前那個帶著低沉回聲的聲音比起來顯得多少有點滑稽誰也沒笑出來。前方的十二騎士面面相覷著還不太清楚情況。
「扔掉那副皮囊吧已經用不上它們。」教皇說道他的話語中聽不出什麼命令的意思騎士還是在互視一眼之後選擇服從。他們摘下面具體的空腔中飄出了一個個一模一樣的明亮光球。桌球大小中急速震動的「靈魂之光」在我們面前一字排開也想不到看上去脆弱無比的小小光芒竟然就是威名赫赫的十二騎士泡則看著那一排小光球喃喃自語：五個去採礦去纏樹的要不要都變月亮井……
教皇則沉默了一下道：「還是穿上衣服吧不出來你們了……」
我現在憋得很難受。
那些光球利索地回到了自己的皮囊里知道用了什麼手段只是一個小小的光球那麼複雜的一套外皮準確地膨脹成了正常人類的模樣擋上看著真跟活人似的。就是不戴面具的時候有點嚇人過來一個黑乎乎的空腔就一個燈泡閃閃發亮。
「從今天起教會對莫布拉多世界的統治抵達終點聖賢的旨意文明的統治權將交還給聯合政府以及各族領袖皇在大廳中央的圓桌旁懸停下來距離桌面的高度假如他還穿著自己的「皮」的話應該正好是平常臉的位置保證世界正常發展將親自監督種族進化。 大家退出歷史舞台吧。」
大廳中保持著不正常的寂靜以為這個重磅炸彈一般的消息將激發一陣風暴實上目前大廳裡面最大的動靜就是冰蒂斯跟肯瑟他們在詐金花騎士面對教皇這聳人聽聞的突然宣告只是對視了一眼默下來。
看來當其中一名騎士闖入教皇的房間那一屋子人和扎古大叔的時候就產生了即將發生大事件的預感更早一點賢的艦隊在霧神星上空點亮太空的時候騎士們就預感到了巨變即將到來唯一沒有預料到的事情的話也就是神權統治的突然終結吧。但看他們的表現對此沒什麼失落的樣子。
「這一天終於還是來了名衣服上印有紅色天平紋章的騎士聲音低沉地說道們統治這個世界的時間已經夠長的回歸看來是一個足夠讓我們交還權利的理由。但你要向我們證明旨意真的來自聖賢。」
其他騎士也紛紛點頭他們對結束統治一事真的沒什麼遺憾要確定的這是不是聖賢的意思而已。
於是我站起身來 嚴肅地點點頭：「嗯說的。」
然後十二騎士就驚悚地圍觀著這邊。
我悚然一驚冷汗想起一件事兒來：眼前這十二個光蛋還不知道這圈兒跟郊遊一樣在教皇宮裡閒逛的傢伙就是聖賢呢！
要不這時候再把艦隊拉下來表演一次聖賢回歸？他們倒是沒走遠怕莫布拉多的民眾們騷動起來估計挺難理解聖賢艦隊在天上宣布神諭之後又回來表演一遍是什麼意思種解釋是剛才有個別領導沒來得及發言候出現「我再補充兩句」種解釋是艦隊指揮官記差了這個星球已經廣播過……
我合計著這倆猜測不管哪一個流行開來拉多的神權社會就算走到頭了。
萬幸這時候還是知道該自己開口的他之口公開了我們的身份之後到自己瞬間被十二隻眼睛圍觀了——因為我不敢確定一個光球究竟算一隻眼睛還是兩隻。
教皇用他積累下來的威儀平息了十二騎士短時間的嘈雜討論將剛才發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訴了大家無所事事地看潘多拉和維斯卡在那畫世界地圖開始燃燒之後她們倆也跟著燃燒起來。最後們終於確認眼前這幫拖家帶口鬧鬧哄哄的傢伙就是神秘而強大的聖賢（其實我應該提前把冰蒂斯踢出去的）的感覺一定很微妙。
「蒼藍教會對莫布拉多實行的統治方式已經不再適宜帶來的和平對這個世界已經越來越傾向於一種枷鎖多拉用指節輕輕敲著桌子清冷嚴肅然世界會記住你們曾經做出的努力現在莫布拉多古文明女王的名義宣布世界的統治權交還給聯合政府。還有誰有疑問麼？」
這是個公式化的詢問智商在兩位數的這時候都不會表示疑問：十二騎士的智商顯然都超過了兩位數全員通過。
甚至還表現出了卸下重擔之後鬆一口氣的模樣。
其實我也發現了是十二騎士神聖教皇本人迫卸下權力之後也沒有表現出太多的失落有點衝擊感多的還是放鬆人挺好奇。
「其實這副重擔給人的感覺一點也不美好。」
一名騎士解答了我的疑惑成這幅樣子之後幾乎忘記了如何以人類的方式生活下去的生命和虛浮力量帶來的滿足感讓我感覺自己正逐漸變成人類之外的東西的很多決定都源於非常簡單的判斷邏輯是個人的喜惡經給這個世界帶來太多死亡了最終它們都被各種聖潔的說法所掩飾重的罪惡感從來沒有遠離自己。其他人恐怕也是一樣的感覺吧。」
原來如此——這是個讓我和珊多拉對他們稍微改觀的理由碼這說明他們的人性還沒有完全遠離其內心可能剩下的也不多了。
或許是在第一個發現霧神星上出現了聖賢戰艦之後就做好了各種各樣的打算騎士和神聖教皇在最初的驚訝之後很快就接受了我們為他們帶來的巨變某些事實已經無法更改開始專注於這個世界的命運。不管曾經做過什麼對莫布拉多歷史的影響仍然是無可比擬的時人恐怕也是對這個世界最關心的那批人。
「蒼藍教會並不會解散在各個世界都需要一批代行者多拉慢慢說道們仍然會有個類似於『使者』的身份否被稱作繼承者還要看你們自己的努力。神聖教皇的絕對權威必須終止：在你為這個世界帶來更多桎梏前解除你的權柄。莫布拉多文明的神權至上主義並不是阻礙文明發展的原因在你們將權力重新交給聯合政府之後教派仍然可以保留基本上還處於自己原本的位置過從決策者變成了執行者。這不是一個建議命令。」
珊多拉的意思很明確：希靈帝國隨時可以從莫布拉多民眾中選取出無數個代行者的力量能輕而易舉地提升出千千萬萬和他們十二騎士一樣強大的傢伙來對這個安排不要有什麼不滿情緒：你不干是人願意干。
當然和十二騎士對此應該也沒什麼可不滿的怎麼說在這條道上堅持了三百多年候也該歇歇了擔子心心地當個傳聲筒定是最好的選擇這樣給他們些事情做也算保證了他們的生存目標於出什麼岔子。
因此十二騎士和神聖教皇都十分痛快地接受了珊多拉的命令一名騎士自嘲了一下：「從今往後就都是傀儡了。」
「帝國的傀儡也不是一般人想當就能當的莉娜在一旁插了個嘴且之前你們不是自己成天說自己是執行聖賢旨意的僕人嗎？現在夢想成真了。」
這時候我微微斜眼看了旁邊沉默不語的扎古大叔一眼正警惕著這邊呢連連擺手：「別看我！我就是個普通人事情絕對不摻和！」
嘁大志的傢伙。
不過他的推 脫註定是沒用的教皇絕對要換人。現在這個是個徹頭徹尾的極端分子了三百年時間來全憑個人喜惡判定幾十億人的生死即使成了傀儡也是個不安定因素比之下擁有同樣的力量和對莫布拉多世界了解程度的扎古大叔看上去就合適多了當大叔連連擺手的時候我只是給了他一個飽含威脅的眼神：「準備接任這個世界的新教皇吧我們成天上你家吃飯去！」
這事兒就這麼定了叔一臉苦悶的樣子我還稍稍開導了幾句：「其實只是個相當於聯絡人的角色的決策來自帝國絕大部分情況下我們也不會幹涉一個世界的進程然愛幹啥幹啥時提交報告就行。」
這樣一說才總算踏實下來。
關於莫布拉多文明統治交接的問題當然不是這幾句話就能完成的事情下的就讓教會和這裡的聯合政府自己想辦法頭疼去吧珊多拉只負責下命令而已。將這件事情暫時放到一邊之後終於轉移到霧神星的那次戰鬥上。
這也是這裡所有人最關心的問題外面還有不知道多少民眾在等著答案這原教皇和十二騎士在過去的二十四小時裡始終沒有出面對民眾解釋任何事情不論後者是有點坐不住的。
「莫布拉多即將受到攻擊。」
珊多拉開門見山地說道帝國分裂成了數個力量一支軍隊已經反叛將莫布拉多視作第一目標星系就將受到他們的飽和打擊。」
除了一些機密珊多拉將事情的大致情況說明了一下是最後給民眾公開的那套莉莉娜聖經版本個版本的加工以及公布要交給蒼藍教會進行。
星系即將遭受另一支聖賢軍隊飽和攻擊的消息絕對是震撼性的原教皇在內的十三人都保持著絕對的安靜聽完了我們的講述扎古大叔抽著涼氣看了這邊一眼：「等等……你們一開始可沒說這個……」
「是一開始也沒想到這個啊無奈地聳了聳肩軍的出現完全是個意外最壞的情況是他們在最多六天之內就會完成集結們已經準備了一個誘導信號候叛軍的第一波攻擊將被偏轉到別的地方以給我們留下組織反擊的時間。現在你們的任務是配合聯合政府準備好普通民眾的安撫和疏導工作。我想我們有能力阻擋敵人的艦隊們需要有人防止民眾。」
這怎麼算呢算是蒼藍教會打從成立以來第一次真正接受聖賢的命令吧是過去三百年對自己的催眠太厲害了騎士（或許在教皇歸位之後又該重新叫做十三騎士了？）看上去情緒是格外高漲扎古大叔憂心忡忡地說道：「疏散、安撫什麼的們倒是很擅長場戰爭應該沒這麼簡單吧？」
珊多拉嘉許地看了扎古一眼平常總是個邋遢頹廢的中年大叔古那謹慎的性格也很有用。面對大叔的擔憂拉也沒有過多隱瞞：「假如以一個普通文明來看戰爭的毀滅性是無法想像的帝國的文明層次遠遠超出常規意義上的物種的戰爭規模比你們想像的要大很多。但不必擔心帝國的戰鬥應該會被控制在霧神星防線之外拉多文明只要不自己出岔子就會安然無恙。」
珊多拉的話可能是種安慰莉娜卻輕輕嗤笑了一聲。後者針對的當然不是珊多拉莫布拉多文明。
嗤笑的原因很簡單：這個文明根本不具備被珊多拉視作僕從軍的資格連保護自己家園的資格都沒有。
將戰線控制在霧神星防線之外聽上去是在保護恆星防禦圈內部的文明際上就是壓根沒把這個文明當成有反抗能力的存在。當初克普魯戰役和大星雲戰役的時候也在保護當地文明多的是允許他們並肩戰鬥在的莫布拉多文明毫無戰鬥力。
教皇可能已經意識到了這些光球在桌子上靜靜地懸停著尖銳的嘆息。
「因為我的過錯拉多已經是如此疲弱的種族了麼。」
「三百年的絕對和平導致莫布拉多平民幾乎不知道戰爭是什麼東西的種族從上到下都缺乏明確的鬥志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習慣了安逸的生活跡打交道的冒險團竟然成了世界上最勇敢的人為我們這些人摸過槍。而且除了作為頂端兵器的『斷罪之銃』之外軍和政府軍的武器已經整整兩百年沒有進步過。蒼藍教會最愚蠢的決定就是軍事發展古大叔聲音低沉地說道飄向教皇的光球了維持自己的統治吹聖賢遺產和斷罪之銃將永遠保護世界人的武器沒有發展必要在兩百年前摧毀了一個文明的戰鬥力災難真的來了種族竟然連站起來的資格都沒有。」
就在扎古大叔忙著教訓自己多年前的好基友一半人在旁邊忙著看戲的時候連接中突然傳來一個通訊：「陛下永恆級敵艦已經拆解完畢了。」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