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5章 迦南養蠱場
這是一片並不貧瘠的土地。
迦南之地，也被描述為「流著奶與蜜的應許之地」，這裡本不貧瘠。
但當厄洛斯來到陸地上空時，眼前的景象卻是出乎意料的荒涼。
被火焰灼燒過的焦土，山林都只剩下了焦炭，灰燼的味道伴隨著生靈熟透的蛋白質焦味緩緩升起。
清涼鹹濕的海風從海上刮來，緩緩將這仿佛山火燃燒過的災難現場撫平。
建立在海邊的城市依舊還健在，只是死亡與痛苦同樣迴蕩在這座城市之中。
大災之後，必有瘟疫。
炙熱的山火肆虐過之後，帶來了數不盡的死亡，堆迭在城中的屍體無人收撿。
在屍體之上生出了腐爛的蛆蟲，在惡臭之中肆意爬行，將病厄帶給更多的人。
殘存的人們瘦骨嶙峋，面容焦黑，焦急與悲傷的絕望氛圍在城中四處傳播著。
即使神殿中的祭司們四處忙碌著試圖這些病人，驅逐病厄，生命也依舊在接連不斷的逝去著。
在這種情況之下，僅僅依靠人力已經無濟於事，他們只能祈求神明的賜福，施以援手。
可這場災難，不正是因為神明之間的戰鬥，偏轉而落在地面的一道雷火，所燃起的嗎？
無論如何，神殿裡的祭司們，只能一邊嘗試救人，一邊向著城邦的主神所禱告著。
但遲遲沒有得到回應，或許是他們沒有獻上足夠有誠意的祭品。
也許是，這座城邦的主神，已經在神戰之中擊敗，他們淪落為了沒有神庇佑的城。
縱然有著後者的可能，但為首的大祭司並不能接受這一點。
在又一次祭拜沒有得到回應之後，他做出了一個艱難的決定。
獻祭吧，將城中所剩的活人，挑選病重者獻祭十分之一。
這樣大規格的獻祭，若是再無法取得回應，那只能說明他們就要離開這片土地，成為遊蕩的難民了。
為了生存，有時候也不得不做出這樣艱難的抉擇。
就在大祭司準備下達命令時，一個他從未聽到過的聲音在他的頭頂響起。
「將那些屍體全部集中起來焚燒，然後再將沒有患病的人與患病的人隔離出來，這樣情況就會好很多。」
發出聲音的，是落在神像之上的一隻鳥兒，它的羽毛如黑夜一般漆黑，卻又有著兩個瞳孔。
這鳥兒模樣神異，眼神之中透著神聖的意味，卻又能夠口吐人言。
大祭司立刻惶恐不安的朝著厄洛斯變化成的鳥兒跪拜，渾身顫抖，卻又一言也不敢發。
他自然是知道，眼前的鳥兒並非是自己主神的化身，因為自己的主神從不會如此溫和的講話。
即使是賜福，也會以相當隨意的方式揮灑而下。
「好了，不用如此恐懼，我雖然不是你們的主神，但也並非是你們的敵人。」
有著內置大腦，厄洛斯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內心在想些什麼，開口說道。
這裡的神像已經沒有了神性的氣息，說明它所指向的目標已經消失了。
而他們的敵人，似乎也無意親自派遣自己的信徒來接收這個海邊的小小城邦。
在希臘，厄洛斯並未見到過這樣的情形，但他非常清楚這種情況的發生原因。
神只是粗暴以神力賜福養育這些人類城邦，而不是授以智慧和力量。 所以在神離開之後，這些人類便會化作無法自力更生的難民，流離失所。
在墨提斯的講述之中，厄洛斯已知曉迦南與希臘最大的區別，便是沒有一個穩定的秩序。
雖然有著至高無上的天神Enki，但這位神很少過問世間之事，坐看整個世界的紛爭與動亂。
這也就導致了整個迦南的動盪不安，眾神互相爭鬥，爭奪著世界的主導權。
像眼前這樣的情況，在迦南再正常不過了。
厄洛斯變化成了雙瞳鳥，低眉俯視著這座剛剛經歷過災厄的城市。
「我只不過是路過這裡的旅人而已，看到你們的狀況，有些不忍，所以告訴了你們一個辦法而已。」
「至於信與不信，做與不做，那就是你們自己的事情了。」
他有能力輕易的治癒這片土地上的人們，讓他們的生活富足，草木山林恢復原樣。
這樣可以輕易的獲得這些人們的崇拜與敬畏，厄洛斯可以輕而易舉的入主這座城市，成為新的主神。
但厄洛斯並不喜歡這麼做，他還是喜歡看人自己的熱情與努力。
在那站在神像頭上的雙瞳鳥慈悲中帶著漠然的眼神之下，大祭司將自己原本的話語吞了回去。
他虔誠而又尊敬的跪俯下身子，親吻著腳下的地板，便以著這樣匍匐的姿勢離去。
這個人還算識趣，並沒有開口說出什麼僭越的話。
畢竟厄洛斯並不打算做什麼城邦主神，更沒有幫扶他們的興趣。
只不過是路過，搜集信息的同時，順便提點一兩句而已。
作為遠道而來的旅人，他最多也就是順道散播一下愛與智慧，維護自己身為遠遊而來的智者人設。
「這個世界的爭鬥還真是激烈啊。」
待到無關人等都離開了之後，厄洛斯才跟腦海之中的墨提斯說道。
在方才，兩人已經將整個城市的情況收入眼底，知微見著，對於整個迦南的情況，也有了大概的認知。
「我也是沒有想到，這裡的爭鬥已經嚴峻到這種程度了。」
墨提斯之前雖然知曉迦南的情況，但畢竟沒有親自來實地考察過，也是需要一定的信息支持的。
果然，實際情況，往往只會比聽聞的信息更加嚴重。
「這麼多神明，不僅僅只是迦南的，甚至還有外來的神明，都在爭搶巴力這個名諱。」
「果然，Enki那傢伙，已經是分裂到自己腦子都壞掉了嗎？」
吐槽了一句迦南名義上的主神Enki，厄洛斯化身成的鳥兒振翅而飛。
巴力，意為「主人」，是整個迦南所有城邦主神通用的稱謂，而並非單指某一位神明。
而作為真正的世界之主，Enki不僅不管不顧，甚至拋出了一個代表神王之位的名諱，任由眾神搶奪。
這點操作實在是讓墨提斯忍不住細思，其中是否有什麼特殊的用意。
只不過，一切猜測都不如親自見證。
兩人一邊互相聊著，一邊飛向了遠方。
給之前出場過的巴力打個補丁，那個就當是enki神或者其他，後面再慢慢解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