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7章 『不合格』與『豐碑』

  第467章 『不合格』與『豐碑』

  解決了海妖塞壬,赫拉克勒斯將她的屍體安葬在那片礁石下,只把她的喉骨取走帶在身上。

  這並不是因爲他有什麼特殊的愛好,而是出於海妖自己的意願。

  在明知必死的情況下,塞壬留下了最後的遺言。

  「自稱公平的人類……你因我殺戮無辜的船員而殺死我,可那些造成了一切的罪魁禍首,你又真的敢於去懲罰嗎?」

  「如果你敢,那我就承認你的公正。」

  「可如果你不敢,那你也只是另一個欺軟怕硬,且自以爲正義的虛僞之人罷了。」

  對於塞壬的遺言,大英雄沒有做出迴應。

  他僅僅將海妖的喉骨取下,讓它見證自己日後的經歷。

  耳聽爲虛,眼見爲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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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已經從很多人那裡聽說了神的事蹟,但赫拉克勒斯自己卻一次都還沒有見過。

  這也正是他此行的目的之一,畢竟青銅時代的造物主,正是最接近人類的神明。

  ……

  很快,這段插曲略過。

  繼諾彌薩巨獅之皮,許德拉的毒牙之後,大英雄也獲得了自己的第三件藏品。

  海鯨舟再次在水下啓航,鍊金船體開始向著海眼的方向前進。

  畢竟風神至今沒有消息,赫拉克勒斯也就放下了擔憂,將精力放在了這場航行上面。

  海妖只是這場旅行中的一個小插曲,按照俄琉斯所說,大海上的危急遠遠比他想像的還要多的多。

  不過有著航行在海底鍊金巨船,他們足以規避其中的九成。

  「但還有一個無法避開的障礙,高加索神鷹。」

  默默唸出這個名字,也許是命中註定的聯繫,哪怕普羅米修斯沒有被關押在高加索山上,日夜受神鷹啄食肝臟。

  可在百年前的某一天,這流淌著提豐之血的妖魔還是跨過了山和海,把自己的巢穴建立在了東海之中。

  俄琉斯並不知道它的老巢具體在哪,但他告訴赫拉克勒斯,這頭神鷹常常盤旋在海眼的周圍。

  它繼承自萬妖之王的能力正是它舉世無雙的目力,無論星空還是大海,只要被它鎖定的獵物,就沒有能逃脫的。

  「海鯨舟能航行在水下,理論上神鷹也無法察覺到它不對勁的氣息。」

  「然而海眼周圍沒有任何活物存在,它們唯一的歸宿就是沉入無底的海淵。」

  「在這種情況下,哪怕看起來再正常,也難免會被發現。」

  「而這一次,這艘船沒有神靈氣息的庇護。」

  「無妨。」

  輕輕擺手,大英雄的聲音平淡。

  在這航行的船隻中,他的身形一如既往的讓人安心。

  「這不是什麼問題,我會解決的,這正是你跟我來的原因不是嗎?」

  「如果它敢來襲擊我們,那我就將它打下,作爲送給盜火者的禮物。」

  ······

  「叮——」

  「試卷已收取……」

  「……開始檢測中,請稍候……」

  擬人的聲音清晰標準,熟悉的『叮』聲也再次響起。

  銀月城外,仄費羅斯看著面前的青銅光球,鳥臉上滿是生無可戀。

  距離上次的『登記』已經過去幾天了,當赫拉克勒斯在大海上冒險的時候,在這大陸的東南,西風之神也同樣沒有閒著。

  只不過相比起大英雄的的旅程,屬於他的『冒險』就有些不同了。

  「叮——」

  「檢測完畢。」

  「本次測試應答二十四題,實答二十四題,滿分一百二十分。」

  「經本助手覈查,零零一號參試者得分十五,成績——不合格。」

  「請參試者繼續努力,爭取早日成爲智力合格的銀月城公民。」

  「以上。」

  啪——!

  翅膀拍打在地面上,仄費羅斯鳥目赤紅。

  該死的,他雖然早就知道自己大概過不了,但他預計自己怎麼也能對個七八道題吧。

  結果呢,三道,只有三道!

  作爲一個神,他已經受夠了這種羞辱!

  「等等!」

  「我有異議,這不合理,這絕對不合理,有人作弊!」

  早已經忘了自己是來做什麼的,經歷了數天的埋頭苦讀,已經第七次測試的西風之神死死的盯著面前的青銅色圓球。

  自打失敗一回以後,那個淡銀色的機械就被更換了。

  留在他這裡的,就只剩下了這個青銅色的。

  這是內幕吧,這絕對是內幕!

  他堂堂奧林匹斯十二主神之一,怎麼會連這麼簡單的東西都完成不了!

  「我抗議,你絕對是登記錯了,我怎麼又變成零零一號了?」

  「你是不是把我的卷子和別人交換了,我早就猜到了!」

  仄費羅斯義憤填膺,就好像真的是一個苦讀一週,最終依舊慘遭掛科的學生。

  然而在他的面前,青銅圓球紋絲不動,不緊不慢的解釋道:

  「這位鳥先生,雖然對一個在第一次考試就選擇作弊的人來說,抗議別人作弊是一件可笑的事情。」

  「但考慮到你有提出異議的權利,所以我會對你的疑問做出解答。」

  「具體原因是這樣的——根據銀月城的相關記載,我們給每一位前來登記測試的智慧生命發放了編號。」

  「並且根據測試失敗的次數,我們會在編號上添加易識別的特殊標記。」

  「但是在今天以前,銀月城複試次數最多的人也只進行了五次,我們也只准備了六個編號,所以……」

  話未說完,可仄費羅斯顯然明白了意思。

  儘管青銅圓球的聲音不大,但它的侮辱性顯然極強。

  光是一開始的『作弊』,就已經讓仄費羅斯有些後悔自己的冒失了,而接下來的內容,更是讓他有些無地自容。

  該死的,什麼垃圾測試,難怪銀月城的人都如此狂妄。

  從這些可恨的試題就能看出來,它們是多麼悖逆諸神!

  「尊敬的零零一號,其實如果您換個角度看,這是一件好事也說不定。」 圓球沒有理會西風之神的惱怒,它的聲音繼續播放著。

  「畢竟無論如何,您也算打破了銀月城千年來的一項記錄,並將因此永遠記載在銀月城的史書之上。」

  「哪怕只是聊聊一筆,也是常人終生都無法做到的了……」

  「等等,你說什麼?!」

  面色大變,仄費羅斯猛然擡頭。

  然而事情的發展從不因個人的意志而轉移,青銅圓球更不會照顧他的情緒。

  或者更確切都說,西風之神的反應,本身就是它收集的數據之一。

  「啊……怎麼,您是太激動了嗎?」

  「沒關係,我可以理解,不過還請放心。」

  「相關的內容已經上傳,由相關人員進行記載,哪怕是我也無法撤回,中間絕不會有任何問題。」

  「不出意外的話,您的事蹟很快就將名流千古,並從此成爲銀月城歷史上一座無法磨滅的豐碑……」

  砰——!

  腦袋一歪,也不知道是真暈還是假暈。

  總之沒有任何先兆,仄費羅斯化作的鳥就這樣倒在了地上。

  然而過去良久,始終沒有人想要將他扶起的意思。

  不知過了多久,西風之神才終於一副大夢初醒的樣子,從地上緩緩醒來。

  「零零一先生,您醒了?」

  聲音溫和,可不知道爲什麼,仄費羅斯總感覺自己聽到了某種笑意。

  不過大概是錯覺吧,畢竟類似這樣的鍊金工具大多並沒有情感,只會按照固定的方式運行。

  在赫菲斯托斯的熔火神殿裡,他就見過類似的東西。

  雖然一個是神造的,另一個是所謂鍊金的成品,但它們應該差不多……不過等回到神山之後,仄費羅斯還是打算和赫菲斯托斯好好了解一下類似的知識。

  「咳,不好意思,我最近精神不太好。」

  一本正經,西風之神假裝之前的事情沒人知道。

  反正只是一隻鳥的黑歷史,他發誓,自己以後再也不會變成鳥了。

  「沒關係,事實上,您已經昏迷了一天了。」

  「那麼請問,您是否要進行第八次測驗?」

  「……」

  默然無語,仄費羅斯眼角抽動。

  但凡有一絲成功的希望,他感覺自己也會努力一下。

  然而這種完全超乎他理解範圍的奇怪知識,如果沒有專人教導,他怎麼也不可能通過的。

  「嗯……我想問一下。」

  「除了這種測試以外,還有什麼其他方式能夠進入銀月城嗎?」

  遲疑著開口,西風之神本來已經不抱希望了。

  實在不行,他也只能去覲見神王……然而只要想到自己這幾天的經歷,已經宙斯一定會問他爲什麼行動受阻,他就依舊想要靠自己掙扎一下。

  「啊,請等我檢索一下……有了。」

  在仄費羅斯希冀的目光中,青銅圓球微微轉圈。

  少頃,讓他險些熱淚盈眶的答覆從圓球中傳來。

  終於……已經付出了這麼多,如果就這樣放棄,那也太虧了。

  不知道什麼是『沉沒成本』的西風之神鬆了口氣,他感覺自己看到了翻盤的希望。

  「那請問……」

  「很簡單。」

  青銅圓球微微晃動,隨即放出朦朧的微光。

  「是這樣的,既然智力方面的檢測不太合格,那隻好換一個方向,進行體質方面的檢測了。」

  「我們可能會檢測鳥先生的體液,構造,測試在各種環境下的反應。」

  「如果以上種種都達到預期,那您依舊可以獲得特批的入場券。」

  「那麼請問零零一號,您是否準備放棄筆試,進行體質方面的測試呢?」

  「當然!」

  咬牙切齒,仄費羅斯一口答應。

  該死的,怎麼不早告訴他還有這種捷徑。

  如果他早知道,又怎麼會作弊被抓?

  如果這東西傳出去,整個奧林匹斯諸神恐怕都會淪爲人間的笑柄……想到這,西風之神狠狠點頭。

  可惡,如果有機會,他早晚要推平銀月……嗯……

  ……還是算了吧。

  思索片刻,理智迴歸,仄費羅斯默默打消了這個念頭。

  畢竟是信仰原始神的教派,他西風之神一貫尊敬前輩,可不會做出此等不智之事。

  「哼,如果有機會,我早晚要把銀月城的資料偷出來銷燬!」

  默默發狠,仄費羅斯擡頭看向青銅球體。

  「前面帶路吧,區區體魄測驗,對我來說不過如此。」

  「希望等我通過了測試,不會再有什麼麻煩等著我。」

  「……好的,零零一號先生,請跟我來。」

  光芒閃爍,好像也被仄費羅斯的自信感染了。

  青銅光球聞言一陣變幻,隨即化作了一個指路的箭頭標記。

  它漂浮在西風之神面前,指引他不斷深入謎鎖的中心。

  「就在那邊,不遠就是。」

  「說實話,向您這樣主動配合的『測試者』……我們也很多年沒有見過了呢。」

  確實很多年沒有見了。

  準確的說,是從來就沒有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