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6章 想壞事還不容易？

  「大姐，你怎麼了？臉色這麼差？」

  貝露丹蒂看著表情突然間陰晴不定的大姐，不由上前關切詢問。

  女酒保烏璐，或者說過去之女神烏爾德回過神來，指著妹妹額頭上的火焰狀印記，懊惱開口道：

  「出大事了！」

  隨即，她將自己和某個人立約的過程與內容告訴給了妹妹，越說心情越是鬱悶。

  數百年前，小妹詩蔻蒂為了逃避責任，突然玩起了失蹤。二妹貝露丹蒂擔心父神醒來後，將會降罪於小妹詩蔻蒂，於是請求大姐烏爾德共同補寫【大樂章】。

  烏爾德見拗不過，就只好同意。

  結果，兩人的一番違規操作，導致整個北歐世界出現劇烈的變動，原本有序的【大樂章】逐漸面目全非。

  為了查找異變的源頭，將逐漸混亂的命運撥回正軌，大姐烏爾德和二妹貝露丹蒂一路追根溯源，來到了石南島上。

  在這之後的數百年裡，她們的確找到並接觸過一些擾動命運的【誘因】。

  比如，賢狼赫蘿、女術士葉奈法、辛特拉小公主希里。

  但除此此外，她們就再無收穫。

  為了能從根本上解決問題，烏爾德無奈之下只好化名為烏璐，成為了一名酒保，在石南島上守株待兔，希望有所發現。

  而漸漸地，她習慣了石南島的生活，喜歡上了這份調酒工作，變得越來越像人類。

  也就是在此期間，她和女術士葉奈法、賢狼赫蘿等幾個觀察對象越走越近，成為了某種意義上的朋友。

  小丫頭希里則因為體內流淌著具備【命運】屬性的【上古之血】，讓烏爾德這位命運女神倍感親切。

  因此烏爾德愛屋及烏，將希里當做小妹妹一般看待，偶爾在命運的岔路口為她點撥一二。

  可沒想到，今天心血來潮的一次插手，忙沒幫上多少，居然還把自己的親妹妹貝露丹蒂給賠了進去。

  更古怪的是，以她和妹妹貝露丹蒂所擁有的命運權能，居然也無法將那枚代表立約的神紋抹去，反而使其進一步與貝露丹蒂體內的命運神性融合。

  眼見無法強行毀約，烏爾德思索片刻，腦內靈光一現：

  「還有一個辦法！」

  「什麼？」貝露丹蒂茫然詢問。

  「讓那小子完不成委託！」烏爾德興奮開口道，「只要他無法調查出龍災的真相，解決掉龍災的源頭，我就不用支付報酬，也沒必要把你交出去！」

  「哦……」貝露丹蒂點頭應答，表情一如既往地平靜與溫和。

  烏爾德見狀，有些抓狂地快步衝上前，雙手按住妹妹貝露丹蒂的肩膀，來回搖晃：

  「那你愣著做什麼？還不快追上他們，想盡一切辦法阻止那小子調查出龍災的真相！」

  「這好像是作弊……」貝露丹蒂有些猶豫地開口道，「不太好吧。」

  烏爾德望著一臉認真的妹妹，頓時欲哭無淚：

  「都什麼時候了，你還在意這些？」

  「我們是命運女神，秩序的制定者，雖然無法做到真正的公平，但至少不能親自踐踏規則。」

  貝露丹蒂搖頭反駁，一臉誠懇地給出了自己的觀點，

  「凡事皆有代價。既然你們已經立約，那麼如果他能完成契約，我就是他應得的報酬。」

  聽到這話，烏爾德頓感一陣頭疼。

  三個姐妹之中，她成熟沉穩，小妹詩蔻蒂活潑叛逆，而老二貝露丹蒂性格真誠溫和。

  同時，貝露丹蒂也是最注重規則與秩序的那個。

  如果是平常的小事，烏爾德倒是不介意貝露丹蒂秉持著這種態度，踐行身為命運女神的職責。

  但這可是將她打包送給外人，訂下契約的還是她這個大姐，烏爾德如何會同意這種事發生？

  不過，考慮到妹妹貝露丹蒂的性格，烏爾德還是強忍住脾氣，耐心勸說道：

  「遵守秩序沒錯，但也要看事情的大小。如果他真的完成了契約，你成為了他的所有物，萬一他濫用命運權能怎麼辦？到時候世界因此變得一團糟，我們就是最大的罪人！」

  貝露丹蒂聞言，不由皺起了黛眉。

  這的確是個問題。

  「命運的權柄不應該被外人掌控。為了九大國度的平衡，以及【大樂章】的有序進行，我們身為命運女神必須要杜絕這種可能！」

  烏爾德一陣侃侃而談後，理直氣壯地開口，

  「所以，我們這麼做不是在破壞秩序，反而是在守護秩序！」

  看到長姐信誓旦旦的模樣，貝露丹蒂不自覺地被說服，最終點頭同意：

  「那接下來我該怎麼做？」

  「他們去了矮人國，你快跟過去，一定要阻止他們調查出真相，解決龍災！」

  烏爾德再次重申了自己賴帳的計策，隨後話鋒一轉，

  「對了，你之前進門的時候說找到小妹了？」

  「嗯。」

  「她在哪兒？」

  「前幾天她給我來了封信，說自己去了巨人國。」

  貝露丹蒂如實回答，並拿出了那封散發著絲絲霜寒氣息的信箋。

  烏爾德一把將信箋奪過，飛快瀏覽了一遍後，徑直朝著酒館門外走去。

  「大姐，你去哪兒？」貝露丹蒂茫然詢問。

  「去找詩蔻蒂！」烏爾德冷聲回答，嫵媚的臉上浮現出一絲陰森，「等我抓到那丫頭，看我不把她的屁股打開花！」

  貝露丹蒂本想說些什麼，勸住怒氣沖沖的姐姐。

  然而還沒等她開口，烏爾德就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門外。

  這下小妹有罪受了。

  貝露丹蒂無奈搖頭，隨即摸了摸額頭上浮現的那枚火焰狀神紋，不由陷入了沉思。

  該怎麼攪局好呢？

  ~~

  矮人國。

  群山連綿環繞，地勢如龍蛇般起伏。

  洛恩、羅絲、凱蘭崔爾、希里等接到任務的一行四人騎乘著戰馬，在崎嶇的山路上飛奔。

  由於龍災的侵襲，大量矮人逃離原本的村落，向著擁有魔法屏障的大城市聚集。

  沿途一片破敗，被焚毀的屋舍，人畜焦黑的殘骸比比皆是，讓人不忍直視。

  四人直走到傍晚，也沒找到合適的落腳點。

  人雖然仍舊精神，但戰馬卻已經筋疲力盡。

  「前面有個鎮子，我們到了那裡再休整。」

  洛恩翻開地圖，確定了大致的方位之後，向隊伍中的三人提議。

  三人紛紛點頭，並無異議。

  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她們或是懾於洛恩武力，或是被洛恩縝密的心思和擬人的品格所折服，漸漸將其當做了團隊中的領導者看待。

  然而，還沒等趕到目的地，遠處映染天空的火光，以及不斷盤旋嘶鳴的龍群，便吸引了他們的注意。

  聽到陣陣哀嚎和哭喊聲傳來，洛恩果斷揮手下令：

  「快幫忙！」

  早就有些按捺不住的希里和凱蘭崔爾當即策馬衝進小鎮，著手清剿來襲的龍群。

  羅絲則以保護法師為由，跟在洛恩身邊，磨起了洋工。

  鑑於這女人本就是個混亂惡的邪神，洛恩也沒強求她行善，轉而關注起希里和凱蘭崔爾的臨場表現。

  不得不說，實戰是提升對敵經驗的最好途徑。

  經歷了之前剷除霧妖的事件之後，希里逐漸擺脫了「獨狼」的風格，開始學著團隊配合。

  一柄銀劍劈斬揮刺，用魔力編織出密不透風的劍網，將一個個俯衝而來的龍種盪開，為身後的凱蘭崔爾提供有效的防護。

  而凱蘭崔爾也不負希里的所望，接連射出魔法箭矢，將肆虐的龍獸一個接一個擊落。

  所幸襲擊小鎮的只是群混血龍種，數量也不多，因此在希里和凱蘭崔爾的有力配合下，這些普通人難以對抗的威脅被很快解決。

  危機解除，劫後餘生的村民們戰戰兢兢鑽出廢墟，和失散的親人們相擁而泣。

  由於【商會】的貿易往來，九大國度的交流與融通逐漸頻繁，不同種族也不可避免地形成了雜居的態勢。

  因此，洛恩在這座小鎮中不僅看到了本土的矮人居民，還有來此行商的人類，以及四處巡遊的精靈。

  隨著混亂逐漸平息，一位疑似鎮長的年老矮人拄著手杖，走出人群，向洛恩四人道謝：

  「多謝幾位遠道而來的勇士為我們誅殺惡獸，如果不嫌棄的話，今晚就留下來過夜吧，我們一定會竭盡所能招待諸位。」

  本就打算在此休整的四人，欣然應允。

  但不知為何，周圍矮人們對待他們這些救命恩人並沒有表現出多大的熱情，看向他們的目光反而透著一絲冷漠和敵視，似乎並不歡迎他們留宿。

  洛恩皺了皺眉，婉言謝絕了年老矮人的款待，只是討要了一所無人居住的房屋，以及一些餵馬的草料，便帶著凱蘭崔爾三人進去休息。

  「這些矮人怎麼不識好歹？明明我們剛救了他們！」

  屋內，同樣看出些端倪的希里，不由抱怨。

  「或許有別的原因。」凱蘭崔爾的反應則更加理智。

  「可是，我好餓啊。」希里揉了揉咕咕作響的小腹，表情鬱悶。

  先是忙著趕路，之後又忙著誅殺入侵的龍獸，一路高強度的體力消耗讓還是凡人範疇的小公主難免飢腸轆轆。

  本以為做了好事之後，能因此大吃一頓，結果矮人們對他們的態度異常冷漠。

  此情此景之下，就算對方願意請客，長了點心眼的希里也不敢獨自應邀。

  「我這裡有些路上采的野果。」

  凱蘭崔爾打開包裹，拿出了一把紅彤彤的漿果。

  希里抓起幾顆品嘗，頓時被酸酸甜甜的味道，以及豐富的汁水征服。

  她不自覺地加快了抓取的速度，很快就將一把漿果吃完。

  但吃的越多，她的胃口越好，腹中的飢餓感越強。

  「還有什麼吃的沒？」

  希里可憐巴巴地看向凱蘭崔爾，一副望眼欲穿的模樣。

  凱蘭崔爾抖了抖包裹，露出了愛莫能助的表情。

  正當希里思考著要不要出門覓食之際，庭院裡傳來了一陣重物落地聲。

  兩人打開房門一看，赫然發現羅絲正將一隻個頭不小的雙足飛龍拖進院子。

  「愣著做什麼？生火！今晚我們吃龍肉大餐，聽說這玩意大補。」

  聽到羅絲的提醒，希里和凱蘭崔爾頓時來了興致，果斷搬出廚房的柴火和調料，準備品嘗一下傳說中的龍肉。

  然而，正當三人準備著手肢解食材之際，凱蘭崔爾卻愣愣看向雙足飛龍的一隻前爪：

  「這是什麼？」

  希里循聲望去，頓時借著火光看到了嵌在龍爪上的那枚金屬圓環，隨口回答道：

  「不就是戒指嗎？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

  「可是龍種怎麼會戴這種東西？」

  「……」

  希里一怔，砍向雙足飛龍關節的鋼劍停在了半空。

  「還吃不吃了？我快餓死了。」

  一旁的羅絲不耐煩地催促，想要快些品嘗到龍肉的味道，以填補這段時間沒能進食的飢餓感。

  「先等等，有些不對勁，我去問問洛恩！」

  凱蘭崔爾連忙叫停了這次的聚餐，敲響了洛恩的房門。

  眼見那位最強大的邪神被請了出來，羅絲只能啞火，蹲在一旁當個乖寶寶。

  而洛恩來到火堆前，仔細檢查了一番那頭死去的雙足飛龍，眉心逐漸擰緊。

  這頭龍種不僅前爪上佩戴著戒指，鱗片上也不少陳舊的傷疤，有些像是刀砍，有些像是火燒。

  緊接著，洛恩從雙足飛龍的鱗片縫隙中發現了些許掛在上面的絲線。

  檢查完畢之後，他幽幽勸告：

  「這東西，你們最好別吃。」

  凱蘭崔爾和希里不約而同地點頭，胃裡一陣翻江倒海。

  此時此刻，她們也隱約猜出來這些龍獸的真正面目，十分慶幸自己沒有急著下口。

  「看來，我們要和那位鎮長談談。」

  洛恩將雙足飛龍身上的布絲和戒環取下，起身帶著凱蘭崔爾三人來到了那位矮人長者的家門前。

  隨著他打開布包，亮出自己的發現，矮人長者長嘆一聲，面露悽苦：

  「你們猜的沒錯，這些龍獸都曾是矮人。」

  「怎麼會這樣？」

  「因為他們得了一種奇怪的病，名為【龍症】。」

  矮人長者無奈地道出了實情，隨即邀請洛恩四人進屋，向他們講述起了這場災變的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