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5 章

  第 45 章

  林晚剎那間無比確信,以前每回她精挑細選搭配的口紅色號,在周衍川那兒全變成了過眼雲煙。記住本站域名

  或許這就是直男吧。

  她暗自嘀咕一句,默默走過去,把她眼中顏色相差甚大的各種口紅收進化妝包里,最後還是按捺不住心中的疑惑提問:「你老實交待,每次看見我的時候,是不是都沒發現口紅的顏色不一樣?」

  「我不是色盲。」

  周衍川靠著門框,抬起眼皮從鏡子裡看她,「顏色有時候深點兒,有時候淺點兒,多少能看出來。」

  林晚意外地挑挑眉,不知該不該誇他一句孺子可教。

  緊接著,周衍川下一句話便把她的期待值打入谷底:「只不過總歸都是紅色,有必要?」

  林晚這回沒客氣,賞了一個白眼給他:「怎麼沒必要。

  你的無人機飛那麼高根本看不清楚,不也每款都要換個外殼嗎?」

  「……」

  林晚這招還是跟鍾佳寧學的。

  鍾佳寧在外貿公司上班,見客戶最基本的要求就是從頭髮絲精緻到腳趾甲,長此以往就被迫成了半個美妝達人。

  有回她男朋友看不順眼,抱怨她買那麼多支塗不完純屬浪費,鍾佳寧直接回懟一句「你的限量版球鞋堆成山,也沒見你打進NBA啊」。

  後來鍾佳寧跟林晚提起這事,表現得忿忿不平:「現在網絡總說女人愛亂消費,其實他們男人好得到哪裡去。」

  林晚對此頗為認同,今天下意識回完後,才意識到她出現了一個原則性錯誤——周衍川不是狂熱的無人機消費者,跟那些排隊買球鞋的男人根本不一樣。

  她心想不好,無論如何必須快點找個理由,完美地懟回去。

  誰知周衍川若有所思地靜了幾秒,後似乎認可了她的歪理邪說,忽然問:「最喜歡哪支?」

  林晚從化妝包里翻出一支來:「當然是它啊,顏色紅得特別正,晚上出去玩的時候最適合了。

  上回在派出所塗的就是……」

  周衍川眸色一沉,她猛的截住話頭。

  跟中學生打進派出所的那天,她之所以會塗這支口紅,不是為了去酒吧見江決嗎?

  眼看剛才還侃侃而談的女朋友突然不出聲了,周衍川反而笑了一下。

  他走過來,從她手中抽走那支黑管的口紅,慢條斯理地擰開蓋子,垂眸看著她:「張嘴。」

  林晚睫毛顫了幾下,嘴唇微張,像是預料到會發生什麼,還配合地揚起了臉。

  一張明艷又乾淨的臉,在燈光下流露出期待的神色。

  之前抹上的口紅顏色早就淡了,花瓣般嬌艷的嘴唇露出它原本自然的模樣。

  周衍川輕輕捏住她的下巴,仿佛桃花眼裡只盛得下她一人的身影般,小心翼翼地為她輪廓精緻的唇瓣染了層新的顏色。

  然後低下頭來,將她擁入懷中細細地親吻。

  他吻得溫柔又纏綿。

  林晚心裡卻一陣陣地發癢,最後索性踮起腳尖,抱緊他高大勻稱的身體,大膽而熱情地回應著他。

  牆上的鏡子成為最忠實的見證者,映出滿室綻放的旖旎風光。

  最後的那個吻,林晚選擇讓它停留在周衍川的喉結上。

  她含住那塊突出的骨頭遲遲不願鬆開,聽著周衍川壓抑的呼吸聲,一下又一下地吮吸著,直到一個吻痕烙印在他脖頸中間,才心滿意足地退開兩步,欣賞自己的成果。

  周衍川無奈地看向她,問:「喜歡親這兒?」

  「喜歡啊,知不知道你現在有多性感?」

  林晚彎起眼笑,眼神直勾勾地盯著他。

  忘了周衍川的襯衫紐扣是本來就沒扣完,還是在廝磨中被她扯散開來,衣襟松松垮垮地敞開一些,透出線條清晰的鎖骨與些許結實的胸膛。

  視線再往上,修長白淨的脖頸中央,就是那抹曖昧的暗紅色印記,看得人愈發心癢難耐。

  周衍川低笑一聲,轉過身面對鏡子,慢慢地把扣子扣到了頂,不給她看了。

  林晚:「……」

  嘖,小氣。

  不過再怎麼遮,林晚留下的吻痕還是遮不住。

  等他們收拾完行李下樓退房時,酒店前台嬌羞的目光,總是不受控制地住男人那邊飄過去。

  周衍川一臉冷淡地站在那裡,衣衫整齊,氣質禁慾。

  但形狀鋒利的喉結處,卻又明晃晃地彰顯出色氣。

  這種好像在房間裡發生過什麼的模樣,讓前台辦理退房手續時,不止一遍地在心裡羨慕林晚。

  大家都是年輕貌美的女孩子,她怎麼就那麼好運,能結識如此勾人的極品?

  平時幾分鐘就能搞定的手續,硬生生被拖了將近十分鐘。

  林晚也懶得催促對方,事實上要不是客觀情況不允許,她簡直恨不得讓全世界的人都知道,她擁有一個超級英俊的寶貝。

  周衍川把她神色中那點小得意盡收眼底,等坐上回家的車後,才低聲問:「炫耀得還滿意?」

  林晚糾正他:「這不叫炫耀,這叫宣誓主權。

  之前進酒店的時候,前台那幾個女孩的眼睛就一直粘在你身上呢,你還無動於衷站在那裡任她們看。」

  她理直氣壯地清清嗓子,繼續說,「寶貝,別忘了我也會吃醋哦。」

  周衍川微微一怔,片刻後勾唇笑了起來。

  ——

  臨近傍晚,周末的燕都交通格外擁堵。

  等他們終於抵達燕北胡同,車窗外早已暮色四合。

  黃昏在天空織出一張大網,將大地籠罩其中的同時,亦將白日的暑熱消散了些許。

  此時正是家家戶戶吃晚飯的時候,戶外沒幾個人,古舊的胡同靜靜瀰漫著寧靜安詳的氛圍。

  林晚跟隨在周衍川身側,不時好奇地打量那些陌生的景致。

  明明下車的時候,周遭還是一座城市最為繁華的地段。

  可一旦鑽進胡同深處,那些浮躁的喧囂就好似銷聲匿跡了一般,只餘留下一片鬧中取靜的愜意。

  每座城市似乎都有這樣大隱於市的地段。

  這裡很像林晚居住的東山路,里里外外卻又透露出比東山路更為金貴的氣派。

  直到周衍川在一扇大門前停下,林晚看了眼大門左右兩邊的圍牆,終於得以確認——她的男朋友的確就是位家世顯赫的少爺。

  可這處四合院相比來時路上看過的那些,又顯得過分寂寥。

  像一個鬚髮花白的老人,靜靜等候在這裡,等待那些永遠不會回來的人。

  周衍川拿鑰匙開了門,把她的行李箱提進去:「往裡面走吧,外邊沒怎麼收拾。」

  「你叫人來打掃過?」

  「嗯,時間有點兒趕,訂完機票才通知他們過來。

  反正就住兩晚,稍微湊合下。」

  林晚走馬觀花地參觀了一圈,心想如果這隻算湊合,那她在酒店住了整整五天,基本可以投訴是主辦方虐待他們了。

  後院整理了兩個房間出來,林晚住的那間還有個能通往屋頂的樓梯,她爬到上面看了看,遺憾於城市的光污染終究比較嚴重,只能依稀看見幾顆最亮的星星。

  周衍川站在樓梯下,說:「別指望能看星空。

  哪怕是我小時候,一年裡也難得有幾天能看得清楚。」

  林晚趴在屋頂的欄杆上,散開的長髮與她的聲音一同在空氣中飄動:「不如哪天一起去觀鳥啊。

  我知道南江周邊哪裡能看見星星,到時候我們可以搭帳篷住一晚,天氣好的話還能看見銀河。」

  「行,改天抽空去。」

  林晚認為他這句回答太敷衍,認真強調道:「不能說改天,現在就把時間定下來。

  我知道你工作很忙,所以才更應該提前計劃。」

  周衍川拿她沒辦法,只能笑著說:「現在真定不了,我的行程都是助理在安排。」

  這次能趕來燕都陪她玩,已經算是意外空閒的一個周末。

  「……好吧,記得回頭要問他。」

  屋頂沒有星星可看,林晚待了會兒就覺得沒意思了,噔噔瞪地從樓梯上跑下來,「你的房間在哪裡?」

  周衍川住的還是他小時候那間房。

  他從小到大的審美還挺統一,幾歲的時候就不喜歡那種顏色鮮艷的兒童家具,因此房中的擺設放到現在來看,也不會顯得有多麼幼稚。

  林晚一步踏進去,不自覺地放慢了呼吸。

  這裡就是周衍川搬到南江以前住過的地方,他在這裡度過了童年的時光,或許也是他一生中最圓滿快樂的時光。

  思及於此,她連腳步都慢了下來。

  唯恐自己動靜大了,就會破壞他封存在這裡的回憶。

  結果反倒是周衍川不習慣了,他拉開椅子隨意地坐下:「這兒不是博物館,可以大聲喧譁,也可以追逐打鬧。」

  「我跟誰打鬧,跟你麼?」

  林晚瞥見沿牆擺放的大床,腦子裡忽然浮現出某些不能描述的「打鬧」場景,下意識抿抿唇角,輕聲問,「你現在還經常回來嗎?」

  周衍川側過臉,半邊輪廓沐浴在霞光之中,靜默少頃後,搖了搖頭。

  林晚怔然了一瞬,很快明白了過來。

  她走到他面前站定,想了想又攀住他的肩膀,跨坐到他的腿上。

  這是一個容易引人遐想的親密姿勢,但她的目光太過澄澈,反而容不下太多心猿意馬的念頭。

  周衍川深深地看著她:「嗯?

  怎麼?」

  「是不想回來,」她問,「還是不敢回來?」

  「……不敢。」

  周衍川將手搭在她的腰側,與她近距離地對視著彼此的眼睛,承認道,「每次回來都會想,那年夏天離開的時候是三個人,最後回來的卻只剩我一個。」

  林晚皺了皺眉,想出聲安慰他,又覺得所有的安慰在現實面前都是惘然。

  周衍川卻在此時,釋然地笑了笑,反過來哄她似的低聲呢喃:「可今天你來了,所以我想,應該會變得不再一樣。

  歡迎你,林晚。」

  我和我今後的人生,歡迎你的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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