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仙人親賜的護身雷符,在俗世能賣到什麼價格?
具體有多值錢,恐怕只有生生挨了那一下的妙羅能夠深切體會。至少在短時間內,在場之人不必忍受她那難聽的笑聲了。
死裡逃生的雨因沒有太多時間慶幸,就趕忙給自己加持更多的防禦法術。
「剛才那是————-掌心雷?」卞城王歪頭看過來,笑容中多了幾分審視,「你不是個普通的小道士吧?」
雨因不知如何回答。他自認為只是個普通的小道士,但也有不少來坐忘山燒香的香客認為他神通廣大。所以這種問題,很難有個標準答案。
後方傳來轟然一響,楚公子施展法咒,擊塌了密道口,將剩下的人和毒蟲全部封在了裡面。在那之前,只有五六個幸運兒逃了出來。
劫後餘生的人們一個個坐倒在地,相互對望著,有的豪哭不止,有的哈哈大笑。
劉大膽也癱坐在地上,聽著旁邊一個不認識的江湖人士在噓感慨:「以後老子要在家裡供一個佛像,每天早晚燒香,磕頭念經。」
「要是能回得去,我也要供一個菩薩——」
劉大膽聽得心頭冷笑,這群人能活下來可不是靠菩薩保佑。這一晚上慘死蟲口的那麼多人裡面,逢年去廟裡燒頭一爛香的也不在少數。
另一人說話聲忽然哆嗦起來:「老趙!你的臉!」
後者驚問:「我的臉怎麼了?」
「陷進去了!」
那人一副飽受驚嚇的樣子,語調都變了形。劉大膽忍不住轉頭看了一眼,這一眼嚇得他立即連滾帶爬地逃到遠處那名江湖人士的一張臉已變成了紫黑色,並且正在干凹陷下去,像是放久了脫水的皺橘子,已經乾枯得像個八九十歲的老頭。
最為恐怖的是,那人自己反而一無所覺,也不相信其他人的話,厲聲道:「胡說八道什麼!老子好端端的,你想把老子咒死?」
他一開口,乾的牙床露出鱗咱的牙齒,黯淡暮色下詭異而恐怖。
另一人早已坐不住,忙不迭地往後跑去,邊跑邊道:「你自己摸摸就知道了!不信叫其他人看看!」
老趙一轉身,其他幾人陡然一見他那副模樣,也都嚇得不輕,有的驚叫不止,有的慌忙逃竄。
「龜兒子們,都來戲弄老子!」
老趙罵罵咧咧地伸手去摸自己的臉,才抬起手臂,他就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
那隻粗壯有力,長滿黑毛,肌肉如虱龍一般的手臂,現在乾瘦得像是一截枯枝,五根手指頭也如雞爪一般,跟他熟悉的那隻手沒有半點相似之處。
「這————這是誰的手?啊!是誰的手?」」
老趙抬起兩隻手掌,跟跟跪跪地後退幾步,忽然發瘋般朝原路跑去。「做夢!一定是做夢!」
跑出十來步後,他混身猛地一下抽搐,僵直地摔倒自己,兩隻手哆哆嗦地抓在胸口,艱難地叫道:「救—————」
他是想求救,但只說了一字,話便已無法接上。
只見他蜷縮在地,渾身顫抖著,整個人越縮越小,像是被抽乾了水分,一會兒就幹得只剩下臉盆大小的一團。
望見這一幕的人無不打心底里冒出寒氣。
另一人忽然又驚叫:「十三!你!」
那個名喚十三的青年一下跳起來,根本不敢看自己的手,嗚嗚怪叫著衝到雨因面前:「道長救我!道長救我!」
雨因看著他那張明顯已經變形的臉,艱澀地道:「貧道——---抱,無能為力十三一張扭曲的面孔愈發獰,惡狠狠地道:「你不救我,咱們就同歸於盡!」
說著,他伸出雞爪似的手掌,抓向雨因脖子。
雨因後退兩步躲開,嘆道:「貧道法力微淺,真的沒這個本事。」
「你這—一十三怒叫著,語聲一斷,身子條地一直!
他跌倒在地,也如老趙似的,身軀抽搐著蜷縮成一團。
劉大膽膽子再大,看到這一幕的時候,兩條腿也在打哆嗦。
他轉過頭,看了一眼雨因,又看了一眼旁邊的卡城王。
卞城王搖了搖頭,噴噴感嘆:「吸不到道士的血,就用這種劣質血食濫竿充數,你也是越活越回去了呢!」
忽聽噗通一響,劉大膽跪倒在她面前,叫道:「東家救我!」
「東家?」卞城王眼波一凝,「你就是北豐家的送信人?」
「是我是我!」劉大膽點頭如搗蒜,「俺們一行十三人,現在就剩我一個了,東家務必要救我性命啊!」
「原來還剩一個。」卞城王微笑起來,「我還以為來遲了一步,一個都不剩了呢!既然你活著,那就好辦了,把信給我吧!」
「信在老李身上,但他被蟲子吃了,我沒找到他的屍身—」
卞城王聽到這裡,秀氣的眉頭皺了起來:「你不是送信人!送信人都死了,
你活著有什麼用?」
眼見她眉眼中透出寒意,劉大膽慌忙磕頭大叫:「我偷聽他說夢話,記得三句口訣!」
口訣兩字一出,卞城王正緩緩張開的手掌又一下收緊了,歪著頭審視劉大膽,道:「你確定是三句?」
劉大膽道:「不多不少,四十九字,洒家熟記在胸!」
卞城王眯著眼晴瞧了他一會兒,微微笑起來:「原來如此,你好大的膽子!
想一個人獨吞這口訣!也不撒泡尿照照,這口訣是你這種人能吞下的嗎?」
劉大膽低頭不敢言語。
卞城王輕輕嘆息一聲:「你知不知道,你再晚說一步,這三句口訣就要永遠爛在你肚裡了。抬起頭來!」
劉大膽依言抬頭。
卞城王道:「你知道你的臉現在是什麼顏色麼?」
劉大膽露出恐懼之色:「是什麼顏色?」
「紫黑色,茄子一樣。」
劉大膽打了個哆嗦,忙俯身磕頭:「求東家救我性命!」
卡城王又嘆道:「你這人自以為聰明,現在叫你說出口訣,你一定是不肯的了。」
劉大膽道:「只要能救我性命,洒家一句也不敢對東家隱瞞。」
「就算你說出來,又有誰知道是真是假呢?」卞城王說著,忽然正容道,「妙羅姐姐,高抬貴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