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6章 強搶民女,成聖前路

  抱著這樣的心態,除了鮮少幾次的誘敵挑畔,苗虎根本不屑於上擂台參與排名比斗,因為他自認為學的不是武術,而是殺人技!什麼叫殺人技?出手要見血,生死一瞬間,就算老子躺下了,也要斷你一手一足。這就是「南疆猛虎」的戰鬥之法。

  苗虎走近時,氣勢急速攀升,瘋狂暴戾至極點。

  江晨眼眉微微一揚,似乎聞到了空氣中飄過的一陣血腥之氣。

  他不由對眼前之人刮目相看,這傢伙手上沾染的人命好像不少!

  「苗虎,我有話問你!」江晨沉聲道。

  苗虎咧嘴,額角青筋爆綻:「老子只用刀說話!」

  「也罷,既然你執意如此———」

  江晨的話才說到一半,就見那苗虎面露獰笑,驟然間鬚髮怒張,殺氣漫溢,揮動鋼刀斜劈而下。

  「天地蕭殺」!

  此門神通一旦鋪展開來,就連江晨也覺得後脊一涼,像是被某種野獸盯上了。

  幸好江晨已渡過心劫,否則也會有些手忙腳亂。要知道苗虎倚仗這門神通,在星院無往而不利。

  另幾人也不甘落後,持著各式兵刃,如狼似虎地包抄過來。

  這群人的武技深淺姑且不論,但一個個是真不怕死,上來就是同歸於盡的招數,個個都如窮途末路的瘋虎一般,寧願自損一千,傷敵五百,全都是一副拼了命也要在你身上捅個窟窿的架勢。

  就像高配版的街頭小混混,就是憑著一股狠勁,以勢壓人,誰要是被嚇住了誰就輸了。也瞅准了一般高手不願意用自身受傷的代價換取他們性命,打法堪稱無賴,

  江晨撓了撓頭,心想這些人還真不怕死,也真是異想天開,敢跟上三境以命換命。以江晨此時的體魄,就算站著不動讓他們砍,也未必會受傷,不過衣服被扯壞了或者弄髒了總歸是不美的。

  對於江晨來說,如果對付這麼一幫街頭混混還被弄髒衣服,那就算敗了。

  如果狠下心來下重手,當然也能迅速解決戰鬥,不過收尾卻是個麻煩事,說不定還得求人一求他們別死。

  江晨輕嘆一口氣,身形往後飄退。

  對面的苗虎吼叫連連,配合著身旁幾人窮追不捨,一時好像大占上風。

  幾息之後,江晨退到路邊一座石墩旁,起腳一踢,那百來斤重的石墩已化為超大型暗器,帶著獵獵風聲,撞入緊追而至的苗虎的陣營中。

  苗虎在撲面而至的凌厲風聲前沒有猶豫,腳下一蹬,躍起少許,恰恰避開石墩,再重重一踏,

  補上一腳,將那石墩踩落下去。

  只聽轟然一響,塵煙四溢,幾顆碎石進濺,砸中了附近幾人,帶起幾聲悶聲。

  那些人雖然不把這點小傷放在心上,但畢竟遭受撞擊,動作遲滯了一拍,而這時只見頭頂一暗,江晨已經反客為主,奔襲過來。

  苗虎此時堪堪轉身,見江晨從空中掠過,避開自己,衝進了後面幾位兄弟之中,不由暗叫不妙,搶刀趕去時,就見兩名兄弟被江晨擊中,像斷了線的風箏似的飛出老遠。

  一名持鐵棍的壯漢正要舉起鐵棍照准江晨背心砸下,江晨猝然旋身,飛腿一腳踢出,正中那壯漢的太陽穴。那人哼也沒哼就倒了移下去。

  又聞呼的一聲,一名壯漢灑出一支帶長鏈的飛爪。另一人身子一矮,趁著江晨躲閃飛爪之際,

  鬼頭刀帶起森森寒光,如旋風般斬向江晨下盤。

  苗虎也在這時沖了過來,徑直就往江晨氣勢最鋒銳的一點撞去。

  江晨眼神一凜,兩肩微沉,在苗虎刀鋒快到時,身軀一閃,已經以匪夷所思的角度,閃到苗虎的左側,緊接著,才是鋪天蓋地的兇猛攻勢。

  「砰砰砰!」

  三聲連響。

  使飛爪的、握鬼頭刀的、以及最後的苗虎,紛紛萎頓仆倒在地。

  不遠處的女子發出一聲驚呼。

  江晨聞聲回頭,只見那貌似小櫻的少女花容失色,右手捂住自己的嘴,楚楚可憐地朝望著這邊。

  江晨走過去,問:「你是不是叫小櫻?」

  少女一愣之後,連連點頭。

  「很好,跟我走吧。」江晨說著,又轉頭看了咬牙竭力想要爬起來的苗虎一眼,「苗虎,念在你是初犯,暫且饒你一回。以後若再敢強搶民女,本少俠就要替天行道了!」

  苗虎臉上橫肉抽搐,沒有說話。

  他的幾名兄弟則以怪異的眼神望著江晨一一這位少俠,你現在正在做的事情,難道不就是強搶民女嗎?

  江晨轉過臉,溫聲對小櫻道:「你放心,有我在,以後他們再也不敢來糾纏你了。」

  小櫻面露尷尬之色,眼角餘光瞟了瞟苗虎,抿著唇輕輕「嗯」了一聲。

  兩人一前一後,在苗虎憤恨的注視下,漸行漸遠。

  脫離了苗虎等人的視線後,小櫻的神色逐漸恢復了自然,也開始觀察旁邊這位武技強橫絕倫的高手。

  走過兩條街,見江晨一直未說話,小櫻忍不住開口道:「少俠,咱們這是要去哪?」

  「去了你就知道了。」

  小櫻聽出江晨的口吻頗為冷淡,有些委屈地想,你把人家搶過來了卻又不理人家,究竟是什麼意思嘛。

  她向來對自己的姿色有自信,又見了江晨與苗虎等人驚險萬分的交手,心中暗想,莫非,這位少俠以往只知練武,沒怎麼跟女子相處過,所以在搶到手之後反而拉不下臉來,不知道該怎麼說話?

  罷了,看在此人武功高強、長得也算過得去的份上,還是讓本姑娘來開導開導他吧!

  「宮少俠,我以前聽說過你。」

  「哦?」

  「你雖然來聖城不久,但已經是很出名的高手,凡是有幸見識過你身手的人,都對你讚不絕口呢!」

  「很多人嗎?」

  「當然!尤其上午你打敗樊杏兒的那一戰,早就傳開了呢!有幾位高手已經公開評論,說你的武技不在沈月陽之下,甚至對上北豐秦也能一戰。」小櫻托著腮露出崇拜的表情,一雙妙目蕩漾著盈盈波光,仿佛有縷縷情絲溢出來,「北豐秦已經寂寞了很久,現在終於等到一個對手了—」

  「哈哈哈,他以後不會寂寞了。反而是我一直很寂寞。」

  江晨雖然搭了腔,卻連眼皮都沒抬一下,這讓小櫻不由生出一種媚眼拋給瞎子看的挫敗感。

  小櫻並不氣餒,想了想,又道:「宮少俠,我聽說你與蕭姑娘是青梅竹馬的娃娃親,這是真的麼?」

  江晨點頭也不是,搖頭也不是,乾脆閉口不答。

  小櫻心裡卻暗暗一喜。這宮寒與蕭凌夢果然不是傳言中那麼和睦,否則也不會找上我了。

  小櫻眼眸里蕩漾出笑意,柔聲道:「情侶之間偶有爭吵,這很正常,宮少俠千萬不要因為一時的氣話,就忘記了當初的熱情———.」

  江晨心想你這說的是哪跟哪,讓人都不知道該怎麼接口。

  他含糊地嗯了一聲,就見小櫻嘻嘻一笑,分外嬌俏迷人,輕輕道:「宮少俠放心,你這麼好的男人,蕭姑娘一定會珍惜的。」

  江晨道:「你對蕭姑娘很了解嘛。」

  「其實我一直想和蕭姑娘交朋友呢,她的化妝技術那麼好,我就差遠了,一直想向她請教來著—.··

  江晨道:「是可以切磋切磋。」

  他心想,蕭凌夢的化妝技術其實也一般,有時候甚至懶得化妝,無奈底子太好,所以才任性。

  你跟她恐怕學不到什麼東西。

  「唉,我從小就笨手笨腳的,也不會說話,希望蕭姑娘不要嫌棄我·——.」

  江晨心道姑娘你不必謙虛,本少俠一看你就知是見多識廣的過來人,光那一記似嗔似喜、似有說不出的情的柔媚眼神,就不是等閒女子使得出來的,何必藏拙呢。

  小櫻扭頭湊近幾分,吐氣如蘭,低聲道:「宮少俠,多謝你把我從苗虎手中救出來,我告訴你一個秘密吧!」

  「請講。」

  「這個秘密,等你聽過了之後,千萬不要再讓第三個人知道。」小櫻頓了一下,本來還想賣個關子,見江晨不太樂意搭腔,只好繼續道,「其實苗虎是魚龍會的人————」

  「魚龍會?」

  「嗯,這個勢力一直隱藏在地下,觸角卻伸得很長,據說連皇宮大內都有他們的人。宮少俠得罪了他們,千萬要小心——..」

  江晨瞟見小櫻湊得愈發近了的嬌艷面龐,無奈地想,之前懷疑小孟的帽子上沾了某種青翠顏色,原來不是我的錯覺..···

  他突然乾咳一聲,打斷小櫻的話頭,正容道:

  !「小櫻姑娘,你等的人來了!

  小櫻一愜,我哪有什麼要等的人。她抬頭朝江晨示意的方向望去,瞧見了一個激動得渾身顫抖的年輕人,面上閃過一抹迷茫之色,片刻之後,眼中疑雲才逐漸消散,嫣然的笑容重新出現在她臉上。

  「小櫻!」孟天縱高叫一聲,大步奔來。

  小櫻心虛地悄悄警了江晨一眼,待孟天縱跑到近處,才款款挪步迎上去。

  「天縱,真的是你?」嗓音中那一抹帶著哭腔的顫音,渾然天成,可謂圓滿。

  「小櫻,怪我沒用,讓你受委屈了!」

  「不不,是我不好———」」

  久別重逢的兩人,喜極而泣,手拉著手好一陣寒暄,全然忘了旁邊還有第三人在場。

  直到江晨實在等得不耐,輕咳幾聲之後,那兩人才不好意思地分開。孟天縱一改往日頹喪氣象,向江晨一抱拳,大聲道:「以後宮少俠若有什麼吩咐,只需帶一句話,赴湯蹈火,孟某絕不皺一下眉頭!」

  江晨遠沒有他那麼激動,只問:「書呢?」

  「哦,書在這裡!」孟天縱趕緊打開包袱,裡面一疊書冊映入眼帘,都是幾大著名門派的武學精要。即便那些江湖門派只能在世家的夾縫間求生存,但能延續傳承上百年的,都有其可取之處,

  至少值回了江晨一次出手的票價。

  江晨收起書點點頭,面上終於露出笑容。

  他現在已是九階,上三境中的「無懈」頂峰,再往上一步,便是眾生之巔的武聖。到了這個境地,純粹的力量上已經很難再有大的進展,重點也不在這裡,想要尋求突破,就必須踏出一條真正屬於自己的道路來,並且一步踏出,再無回頭餘地。在那之前,江晨需要好好想想,哪一條道路才是真正適合自己的。

  而孟天縱拿過來的這些書,雖難以在短時間內提升他的戰力,至少可以讓他在踏出那一步的時候,少走些彎路。

  數遍雲夢天下,除去那些隱居不出、刻意遮瞞、新近死去的,有名有姓的十階仙佛強者一共十八位,真正渡過身劫、憑肉體力量登頂的武聖,滿打滿算只居其中之七,其他的都是以「神」證道,地藏尊者就是典型例子。當然,以「心」證道的江晨又是另一個異類,甚至能不能算入仙佛之列也說不準。不過,若真想擁有與那十八人正面匹敵的資本,身劫或者神劫,必過其一。

  江晨感覺得到,自己的空間神通固然犀利難擋,其實也是占了稀罕的便宜,純以境界而論,約莫才九階「無漏」邊緣的水準,離渡神劫還差得遠。倒是在體魄方面,他已隱隱有了一絲邁入圓滿的氣象。

  雖然只有隱約一點氣象,離真正跨出那一步還有段時日,但這種事情總不能臨陣磨槍,必須要開始修橋鋪路了。

  當世那七位肉身成聖的武聖宗師,或以十年磨一劍的工夫蓄養鋒芒,精修劍意;或淬鍊肉身,

  以力證道;或歸於三教之一,成就聖人功業;或另闢蹊徑,鑽研那曾被謂之不入流的外道手段,在術之一途達到極致;還有那披黑甲持焚鞭的蓋世猛將,以百萬枯骨生生堆出一條血腥之路。

  對於江晨來說,那七人的道路都很難重複,何況百年來天地間似乎有一條不成文的潛規則,每一條道路上都沒有多餘的位置,走一個才能補上一個。當世七大武學宗師,想要走與其中某人同樣的道路,唯有等那人死後,候補者才有望登頂,

  江晨得蘇芸清傳授《祭道龍皇訣》,她並未藏私,雖然只傳授了前五篇,也已經是足以突破武聖、直指元真的法門,但因為蘇家已有了一位肉身成聖的大宗師,占據了那條路,所以江晨註定無法憑此功法超凡入聖。

  是故,江晨第一時間就熄了向活人拜師的心思,轉而將目光轉向百十年前的江湖,從那些風流已被雨打風吹去的宗師豪俠中,或許能尋到適合自己的隔代傳承。

  沒再管旁邊那對你儂我儂的情侶,江晨找了個僻靜角落,將一下午的時光都投入到對於未來道路的探尋中。

  孟天縱借來的六本書都被江晨翻了一遍,精彩是精彩,其中每一本書丟到江湖中去,都可能被小門派倚為鎮派之寶,但對於江晨來說,只讓他意識到了「此路不通」。

  每一本書,都是一套完整的武學,或偏重招式,或教導呼吸吐納,循序漸進,層次明顯,不過每次說到最後幾重境界的時候,都是虛筆較多,實踐偏少。畢竟每一套武學都號稱修煉到最後就能成為冠絕當世的大宗師,但真正能達到宗師境界的少之又少。即使是功法的創立者,對於後面的幾層境界也以猜想居多,描寫得雲深霧罩,不知所云,而這卻是江晨迫切想要知道的部分。六本書,

  皆如此。

  江晨冥思良久,睜眼抬頭,發覺天色已近黃昏,不由掩卷嘆息。

  背後傳來蕭凌夢的聲音:「為什麼你每次看書都要躲到一個鳥不拉屎的地方,害我找的好苦!」

  江晨收起書冊,問:「你來多久了?」

  「有一會兒了。我見你在看書,就沒叫你,閒著無聊還給你畫了幅畫像。」

  「給我瞅瞅!」江晨低頭瞧向蕭凌夢手中沒有完全攤開的那幅畫卷,心想這丫頭怎麼如此偏執於給我畫像呢,若那幅畫中又把我偷看星院秘籍的事情暴露,難道我還要再撕一次?

  蕭凌夢顯然對他上次撕畫的事還心存芥蒂,往後連退三步,道:「你別動,就站在那兒看。」

  她警惕地盯著江晨的雙手,慢慢將畫卷攤開。

  江晨的目光第一時間落在畫中少年捧著的書冊上,見這次沒有寫秘籍名稱,暗暗鬆了一口氣,

  總算不必再撕一次了。

  他掃了幾眼,贊道:「不錯,畫出了本少俠五分風骨。」

  雖然他主要是吹噓自己,但蕭凌夢聽著也頗為受用,面上露出盈盈笑意。

  江晨漫不經心地瞄著那幅畫,總覺得哪裡有點不妥,但又找不到根源。

  他視線突然一凝,停在畫中少年的臉上,脫口道:「你畫的是惜花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