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6章 死亡追跡,龍皇傳功

  察看戶體片刻後,宋楓得出第一個結論:「敵人出招很快,極可能是背後偷襲,一擊斃命。小鄭到死都沒發現對方。」

  「他們竟如此卑鄙!」

  「咱們一定要為小鄭報仇!」兩名獵手怒不可遏。

  宋楓面無表情,撕開小鄭的衣襟,很仔細地視察了一遍,然後將屍體翻過身,又看了一遍。

  他低聲道:「從頭到腳只有一處外傷,敵人的兵器是一柄很鋒利的劍,但這個傷口並不是很深,不足以致命。」

  「那究竟——」

  宋楓袖口一抖,指間多了一根銀針。他捏著銀針在傷口挑了挑,皺眉道:「

  傷口沒毒。」

  他身後兩名獵手面面相。

  宋楓的手指摸上屍體背部,從肩膀開始,一寸一寸地按壓,到心臟部位突然停住。

  兩名獵手見他動作一僵,忙問:「五哥,怎麼了?』

  宋楓不語,將屍體翻回來,手掌按在其胸口,臉色逐漸變得無比凝重。

  隔了許久,他才抽回手掌,喃喃道:「心臟爆裂-————-可能是隔空掌勁,也可能是中了迷幻法術,悸動而死———」

  他腦海浮現出一張俏麗女子的面容。

  要說能隔空一掌震碎心臟、外表卻看不出傷勢的高手,他第一個想到的就是蘇芸清。

  那位姑娘的用勁之精巧,他已經見識過了,蘇芸清完全能夠輕易做到這一點。

  問題是,從小鄭死亡的時間來看,蘇姑娘當時還在篝火中跳舞,她不可能分裂成兩個人,專門去截殺小鄭——·——

  另外,那處不致命的劍傷又是怎麼回事?

  莫非未屋中氣息微弱的那個人,其實是位頂尖高手?那人一劍刺傷小鄭,小鄭逃遁,那人追到這裡,一掌隔著骨頭將小鄭心臟震碎-———」

  但仍有不妥之處。

  宋楓搖搖頭。今天消耗的精力太多,他的腦袋有些混亂了。

  他朝另兩人道。「你們在這附近找找,看有沒有其它線索。」

  「是!」

  宋楓仍留在原地,看著小鄭年輕卻已失去生機的面龐,愜證出神。

  『蘇姑娘,是你做的嗎?

  叢林中行走的蘇芸清,突然打了個噴嚏。

  她揉了揉鼻子,罵罵咧咧地道:「哪個王八蛋在背後咒本公子?一定又是沈月陽那條色狗!」

  「就在這裡吧。」江晨也跟著停下來,打量了一下四周,「正好有塊空出來的草地,旁邊也沒什麼猛獸,不擔心被打擾。」

  蘇芸清張望了幾眼,點頭:「也好,來吧!」

  江晨定定地盯著她,眼中漸有火焰燃起。

  蘇芸清也眼神脈脈地瞧向江晨,輕啟朱唇:「記住,壓制你的力量,不能超過五階。」

  江晨只顧點頭,卻根本沒心思聽她話里的意思。他除下破爛的外套長衫,迫不及待地朝蘇芸清撲過去。

  蘇芸清微笑看他逼近,隨後右掌拍出,炙浪滔天,灼烈逼人。

  江晨額前一縷頭髮瞬間焦黃,貼在腦門上,化作黑色灰燼。

  他一愣之下停住腳步,蘇芸清卻已反客為主,一步跨前,抬膝朝他下盤狠狠頂來。

  江晨剎時驚出一身冷汗,慌忙退避,並招架住蘇芸清接而至的一拳。

  「你搞什麼名堂?」江晨怒吼。

  「還你的人情啊!」蘇芸清手腳不停,一招快過一招,周遭空氣被她雙拳灼焰炙烤,形成了扭曲的一團團雲煙。

  江晨猝不及防,手中無劍,只憑一雙肉掌,實在難以抵擋狠辣霸道的龍皇拳,一時間連連後退。

  「你——·-你就這麼還我的人情?」

  「那你還想怎樣?蘇家無上絕學「祭道龍皇拳」就擺在你面前,莫非你還不滿意?」

  「當然———快住手!」

  蘇芸清不再追擊,但架勢未收,雙拳橫在身前,翹著嘴角道:「怎麼,不敢學?」

  江晨喘一口氣,道:「你答應我的事情,就是指這個?」

  「那你以為是什麼?」蘇芸清似笑非笑地眼神在江晨臉上打量,然後視線下移,瞄了瞄,輕道,「兄長,你小子色膽包天,把主意都打到本公子身上來了啊!」

  「你他娘的要我!」

  「有嗎?我從頭到尾,都是約你子夜過來傳授武技,你以為是幹什麼?」蘇芸清露出恍悟的神色,拖長語調「哦」了一聲,「不會是那句『人約黃昏後」,

  你就想到歪處去了吧?人家約在黃昏,咱們是約在半夜,肯定不一樣啊!你這豬腦殼—...

  江晨啞口無言。

  黃昏和半夜當然不一樣。人家可能還先彈彈琴看看月亮,咱們就趕時間,直接辦正事嘛—··

  蘇芸清冷哼:「再用那種色迷迷的眼神往不該看的地方看,小心長針眼!」

  「你一一」江晨的面上閃過惱意,卻又無話反駁。

  當初蘇芸清約他時,句句話透出暖昧的暗示,但偏偏沒有明確說出來,如今她翻臉不認,江晨竟也找不到指責她的理由和證據。

  難道要明明白白地跟她說:老子以為今晚能跟你干那種事才來的,今天不管你認不認,反正我是認定了。

  雖然蘇芸清是這樣誤導的,江晨也是這麼想的,大家心照不宣,其實心裡都很明白,但江晨的臉皮畢竟不夠厚,很難當著女孩子的面說出這種話來。

  蘇芸清也略帶有一絲緊張之色觀察江晨。

  她還真怕江晨不管不顧地來一句:「不管你答不答應,反正我就沒打算空手回去!」

  她現在狀態並不完好,倘若江晨獸性大發的話,她恐怕也難以抵抗。

  江晨面色陰晴不定。

  蘇芸清雖不清楚他內心正作何種考慮,但從外表跡象來看,發覺他邪念漸消,便略鬆一口氣,微笑道:「我先教你龍皇拳第一訣的心法,你仔細聽好了!」

  江晨心中一動,脫口道:「你要教我龍皇心法?」

  當日立心魔之誓的時候,蘇芸清只說教他招式,不傳心法,以免違背家規。

  如今居然改了主意?

  「你不是個死腦筋的人,我當然也不是。」蘇芸清淡淡地道,「今天看在你沒犯渾的份上,為你破例一次。

  江晨眼神閃了閃,心裡又有些躁動。聽蘇芸清這意思,她其實已經做好了另一種比較壞的打算?

  也就是說,其實我可以選?

  「少胡思亂想,這是對你的考驗,如果你沒通過,只會什麼也得不到!」蘇芸清沉喝,「法不輕傳,你聽好了!」

  她口中接下來的言語,讓江晨慾念全消,心臟碎碎加快了跳動。

  蘇家無上絕學,從招式到心法,都毫無遮攔地呈現在江晨眼前。

  江晨十分明白絕學心法的可貴。

  昔日大哥江源所率領的晨曦,正深受沒有絕學心法的困擾,才遇到了最大的瓶頸。

  江源自領悟「大覺」之後,全倚仗神通對敵,武技體魄則漸漸跟不上他的神通境界,成為一塊短板。

  雖然他對神通的領悟和運用達到了神乎其技的地步,也登上了英傑榜首,成為世人矚目的絕世強者。但他也不止一次地嘆息,倘若有幸研習絕學武技,他的戰力定能更上一層樓,甚至身天下前三之列!

  晨曦曾動用大量人力物力,去搜羅世家宗門的各類秘籍,但神功絕學哪是那麼容易找到,找來的都是些二三流的心法,根本無法企及「武聖」。

  只有七大世家的核心嫡系成員,才有機會接觸到無上絕學深層次的奧秘。

  因此,眼前的蘇芸清,正為江晨推開了一扇全新的、甚至連兄長江源也沒機會見識到的大門。

  「祭道龍皇訣」!

  催動「龍皇拳」、「游龍步」,蘇芸清仗之以弱勝強的根本心法!

  蘇芸清背負雙手,來回步,一句一句,將無上心法道來。

  龍皇心法分八訣。

  第一訣,震江川。

  第二訣,破。

  第三訣,亂陰陽。

  第四訣,撼天地。

  第五訣,逆風雷。

  第六訣,暗日月。

  第七訣,吞乾坤。

  第八訣,開鴻蒙。

  前五訣相生相剋,分以制敵,沒有高下之分。

  後三訣則為家族絕密,蘇芸清憑著家主嫡女的身份,也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弄到第六訣。但她還沒有開始修煉,因為第六訣過於剛猛,暗藏隱患,只有將前五訣融會貫通之後才能抑制住隱患。

  第七訣僅有十一位長老方有資格修煉。

  最後一訣則存放在家主手中,作為家主的身份信物之一,世代相傳。

  江晨凝神屏息,聆聽蘇芸清念出第一訣的心法要點,眼晴都未眨一下,力圖將每一個字都深深印在腦中。

  「記住了嗎?」蘇芸清轉過臉問。

  江晨點頭。第一訣的總綱並不長,四字一句,共計八百言,他一字不漏地全記住了。

  「背一遍給我聽聽。」

  江晨卻道:「你傳我心法,是補全心魔之誓,還是算作你自己的報恩?」

  蘇芸清昂首對月,想了想,狡一笑:「隨便你想咯!』

  江晨默然了片刻,旋即臉上又浮現期盼之色:「那其他世家的絕學心法———.」

  「我不會傳你。」

  「為什麼?」

  「因為我也不會。」

  蘇芸清的答案大出江晨所料,他皺起眉頭,情不自禁地往前走了一步,質問「你怎麼可能不會?」

  他與蘇芸清交過好幾次手,也曾數回並肩作戰,對蘇芸清的武技已算十分了解。蘇芸清分明融會貫通了其他世家的絕學,所以氣勢時剛時柔、詭飄忽、捉摸不定。否則憑她區區七階玄罡體魄,又怎能與八九階的頂尖高手對陣周旋?

  她分明就是睜眼說瞎話!

  「我沒騙你!」蘇芸清解釋,「我只偷學了招數口訣,至於內功心法,全都是用「游龍心經」來模擬的!」

  「「游龍心經」?跟「龍皇訣」不一樣嗎?」

  「,其實也沒什麼不同————」蘇芸清眼神閃爍,言語支吾。

  「你不想說就算了。」江晨眼神灼灼地盯著她。

  蘇芸清心裡發虛,扯了扯胸前衣襟,輕咳一聲,道:「其實也沒啥大不了的,索性就告訴你吧!「游龍心經」跟「龍皇訣」的確是兩種不同的心法,「龍皇訣」剛猛霸道、威力巨大,「游龍心經」隨心所欲、自在變化、無形無跡、能演化諸般武學。在我們蘇家,大部分人都修煉一龍皇訣」,因為百年前的一場戰爭,「游龍心經」大半失傳,只剩殘篇,再也稱不上是絕學,所以沒幾個人還練它。我呢,也是沒事練著玩——」

  江晨若有所思,開口道:「你同時修煉這兩種心法,不衝突嗎?」

  「不衝突,畢竟出自同源嘛—————」

  蘇芸清乾笑,「你用這種眼神看我幹嘛?

  江晨目光炯然,緩緩道:「我有一個猜想,不知道對不對一』

  「別猜了,本公子不聽!」

  「其實你根本沒有修煉「龍皇訣」,都是用「游龍心經」在模擬「龍皇訣」

  的效果,對嗎?」

  蘇芸清長嘆一口氣,臉色反而平靜下來:「終究還是瞞不過你。這件事情,

  我連阿曦都沒告訴。」

  「我是第一個知道的人?」

  「第二個。第一個是傳我功法的那位前輩。」

  「武學之道,一旦入門,就很難改換路徑。你做出這種選擇,想必,你的「游龍心經」是完整的?」

  蘇芸清揉了揉眉心,嘆息:「有時候,我真的很懷疑,你到底是裝聰明,還是在裝糊塗·-·-說你聰明吧,老是干蠢事,說你糊塗呢,你又在不該聰明的地方太聰明----除了傳我心法的那位前輩,現在你是唯一一個知道這件事的人了。這個秘密,我不希望再有第三個人知道。」

  「包括林姑娘?」

  「任何人都不行!知道太多是會死人的!」

  「那我現在就該立下遺囑,如果我哪天突然暴斃,兇手八成就是你。」

  蘇芸清牽了牽嘴角,卻笑得很勉強。

  她嘆息一聲,說:「我在那位前輩面前立下重誓,不會將這套心法再傳下去。若違誓言,必將與阿曦生離死別!」

  「心魔之誓?」

  「差不多。」

  江晨別開視線,淡淡地道:「那就算了。」

  蘇芸清望著他側臉,面上神情變幻,遲疑了許久,才道:「對你來說,「游龍心經」其實比「龍皇訣」更適合---如果你答應我一個條件,我可以考慮教你。」

  「什麼條件?」

  「附耳過來。」蘇芸清招了招手。

  她在江晨耳邊輕聲說了幾句話。

  江晨的表情隨著她的言語不斷變化,眼眸中更是現出驚、疑惑、惱怒、羞恥等情緒。

  在初時的難以置信過後,他的意志也明顯開始動搖,待蘇芸清說完,他面上的表情已在劇烈掙扎,喃喃地道:「這種做法,實在是,實在是太荒唐,太卑鄙—..」

  「只要你點頭,我就把「游龍心經」教給你。」蘇芸清邊說邊小心翼翼地觀察他的反應。

  江晨恍然大悟:「原來你從接近我開始,就一直在打這個主意!」

  「廢話少說,你到底答不答應?」

  「這麼卑鄙無恥的事,你覺得我可能答應麼?而且,你的煉神境界還遠遠不夠!」

  「你可以仔細考慮考慮。在你做出決定之前,我先教你「龍皇訣」——」

  木屋。

  站在門口來回步的杜山,突然聽到內屋裡一聲悶響,氣流嘶鳴,將他的魂魄驚回。

  「怎麼啦?」杜山轉身就要過去瞧個明白,卻見杜鵑伸手將他攔住。

  杜鵑小聲說:「他在向謝大叔請教武技。」

  杜山立即從妹妹古怪的表情明白,她口中的「他」是誰。

  兄妹倆雖然經常吵嘴,畢竟同仇敵氣,杜山對於葉星魂的敵意也傳染給了杜鵑。

  杜山支起耳朵,便聽見裡面拳腳破空聲中夾雜的人聲。

  「謝前輩,這一招該如何躲?」

  「無需躲!」

  「不躲?」

  「遇敵先躲,就失了銳氣。等你練熟這套劍法,修成了一劍九式,自然能夠正面破解..」

  杜山待不住了。

  他在屋中轉了幾圈,面對著滿牆密密麻麻的文字和圖畫,有心鑽研,卻實在沉不下氣,看了幾眼,只覺眼花繚亂。

  他慢吞吞地挪到楊落身邊。

  「老楊,這一屋子的秘籍,你覺得怎樣?」

  「有些可取之處。」楊落的語氣是一貫的溫和。

  杜山湊得更近了:「那你看有沒有適合我學的,指點一下唄!」

  「怎麼才算適合?」

  「就是為我量身打造,兩三天就能讓我成為一個絕世高手,能跟血劍聖過幾招的那種。」

  「..—·恐怕沒有。」

  「能打兩三個玄罡也行。」

  「也沒有。」

  「那就只打一個玄罡,這總可以吧?」

  「杜兄,你應該明白,境界之間的差距,不是一兩本秘籍能夠彌補的。六階之下的武者,無論用什麼招數,都很難傷到玄罡分毫。」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說我到底應該怎麼辦?」杜山有些狂躁。

  楊落微微一笑:「杜兄,你要想傷到一個玄罡高手,幾乎沒什麼希望,但如果只想短時間內保持不敗,還是有可能的。這裡有一套功法,我把它改良了一下,或許會對你有些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