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少帥之疑,沙盜攻城

  江晨走到街角,停了下來,

  街道的另一頭站著一個錦袍黑甲的威風凜凜的武將,仰頭望著天空,呈露沉思的神情。

  那人背後就是艷陽高照的天空,在那燦爛的光線照耀下,彷佛天神一般,威嚴不可逼視。

  江晨止住腳步,雖然雙方都沒有開口,那人也沒有轉頭看他一眼,但他知道這個人一定是在這裡等他。

  「羅將軍。」江晨喚了一聲,「有何指教?」」

  錦袍武將側頭看了江晨一眼,目光如電,不掩敵意。

  「青墨帶隊的五位黃昏騎士都沒拿下你,看來那五十萬兩銀子的賞金,果然有點扎手。」」

  江晨微笑道:「羅將軍莫非想給黃昏騎士撐腰?」」

  「我是末日軍團的少帥,青墨是黃昏軍團的大都統,雙方井水不犯河水,他們失手了,我只會看笑話。」

  錦袍武將一邊說著,一邊轉過身往街旁的一個小巷子裡走去。

  江晨亦不多問,跟著走在後面。

  兩人一前一後進入巷子,後面立即有一隊騎兵湧上來,將巷口堵得嚴嚴實實。

  江晨感知擴散,將附近的範圍籠罩,於是還察覺到,在巷子深處的各個隱秘的角落裡,都分布著深淺不一的氣息,應該是錦袍武將手下的軍土。

  江晨暗生警惕:這姓羅的莫非想把我堵在這裡,帶兵圍毆我,拿那五十萬兩銀子的賞金?

  不應該吧!黑劍聖跟浮屠教勢同水火,姓羅的既然是末日軍團的少帥,應該不敢去拿浮屠教的花紅。

  江晨盯著前方錦袍武將平穩不變的腳步,心中浮起另一個念頭:如果我現在突然出手,從背後咔一劍,能否讓這臭屁的傢伙腦袋分家?

  但江晨隨即打消了這個想法。

  他仔細分辨,錦袍武將雖然敵意很濃,殺氣也厚重,卻並非全部針對自己所發。

  而且,這斯安排在暗處的士兵,一個個殺氣森然,毫不掩飾,不太像是要做埋伏殺人的勾當。

  那麽他這番謹慎的布置,是真的因為有話要跟我單獨談談?

  思索間,錦袍武將停了下來,轉身開口道:「柳依依是誰殺的?』」

  柳依依就是柳居士的俗名,江晨知道答案,卻沒有直接回答,反問道:「這個問題,你為何不去問張道長?」

  錦袍武將搖搖頭,無聲地嘆了口氣:「我問什麽她都不肯說。我想,她應該受了很大的刺激。我想幫她,又無從著手。如果你知道什麽內幕,請務必要告訴我!

  江晨沉吟了一下,道:「這烏風鎮是你的地盤,鎮上有哪些高手,你肯定比我熟悉。就算不問我,你心裡也早就有了答案吧?』」

  「我趕過去的時候,雨亭已經把屋子收拾乾淨了,所以我沒看到完整的現場。」錦袍武將露出沉思的神情,「但那屋子裡留下來的殺戮氣息,十分邪惡,

  十分詭異,絕對不屬於這鎮上的任何一人!那家夥的形跡,完全瞞過了我的崗哨,是個十分可怕的殺手!就算是我,如果被那家夥偷襲,恐怕也未必能全身而退。所以我很擔心,雨亭一個人對付他的話,會十分危險——」」

  「那個人叫白鬼愁,是風雨樓的少樓主。」江晨道。

  錦袍武將動容道:「原來是他!」

  「看來羅兄跟他打過交道。」

  「嗯。」錦袍武將抬起視線,用他那對棕藍色的眼睛凝重地注視江晨,沉聲道,「江少俠,我想拜託你一件事情。」

  「請講。」

  「我想請你保護雨亭,寸步不離她左右,直到我揪出那幫陰溝里的老鼠為止江晨愜了愜,失笑道:「羅兄,你在開玩笑吧?叫我這麽英俊瀟灑的一個少俠去保護張道長,就不怕我跟她發生什麽乾柴烈火的香艷故事?」」

  錦袍武將盯著江晨的眼睛,緩緩地說:「你不會,雨亭更不會。」

  江晨搖搖頭,伸手拂去衣袖上的一片灰塵,笑道:「多謝羅兄信得過我,可惜這個要求,請恕我不能答應。」

  錦袍武將冷冷一笑:「別急著拒絕,我當然不會讓你白幫忙。你不是想見黑劍聖嗎?作為交換條件,我可以

  這時,忽然從遠處傳來一陣尖銳的警哨聲。

  錦袍武將臉色微變,給江晨丟下一句:「在這等我。」便率著親衛匆匆離開江晨當然也不可能留在原地等他。

  午後的陽光格外沉悶。

  張雨亭從閣樓里走出來,抬眼看了一眼日頭,那昏黃的光暈驅散不了她心頭陰霾。

  她抬起手臂揮了一下,驅開了迎面拂來燥熱的風,垂下眼臉,隨意選了一個方向,沿街道緩緩步。

  行人稀少,鳥聲沉寂。

  她漫無目的地走了一會兒,忽然聽見一陣急促的馬蹄從前方響起,打破了午後的寧靜。

  街道盡頭,一位英姿颯爽的獨眼女騎士騎在一匹火紅色的駿馬上,鞭子在空中甩出響亮的哨響,驅馬疾馳而來,一路高喊著:「沙盜來了!沙盜來了!大家快準備迎敵!」」

  另兩名騎士和十餘個渾身浴血的武者手持長刀跟在後面,緊隨他們的是一輛裝潢破爛的馬車,隆隆的顛簸聲像是隨時要散架。

  馬車周圍被獵手們團團護住,他們個個帶傷,任由鮮血淌下,也沒有空閒去包紮。

  看他們匆匆的行色,像是經歷了一場慘烈的廝殺,然後倉惶逃出來的。

  「沙盜————」張雨亭覺得疑惑。

  大漠裡的確有沙盜出沒,但那幫沙盜向來欺軟怕硬,不成氣候,今天怎麽吃了熊心豹子膽,連緋紅妖姬的主意都敢打?

  更不可思議的是,他們竟然還有勇氣追到烏風鎮上來一一烏風鎮作為暗紅沙丘的東南門戶,常年有重兵把守,連玄罡高手都不敢直櫻其鋒,那群烏合之眾又是哪裡來的膽量,敢來找末日軍團的晦氣?

  張雨亭覺得眼下這種場面,處處透著詭異。

  這時前方突然響起一聲尖叫,將她的思緒拉回現實。

  是一個小女孩,呆愣愣地站在街心,在車隊迎面衝來時,她嚇得一動也不敢動,嘴裡發出驚恐的叫聲。

  張雨亭來不及多想,身影電閃而出,踏雲般竄到街中,然而就在她想要伸出手去抱住那孩子的時候,心裡忽地打了個突,硬生生剎住動作。

  這個孩子————·不對勁!

  緋紅妖姬口中咒罵一聲,及時拉住韁繩。

  那馬兒人立而起,高高踢起前蹄,但前沖的慣性卻不易止住,眼看著就要踩在小女孩頭上。

  張雨亭這時候已經完全清醒過來,她冷靜地望著馬蹄下小女孩嬌弱的身影,

  不但沒有再上前,反而往後退了幾步。

  「砰!」小女孩單薄的身軀被撞飛起來,翻滾著落到街邊台階前,鮮血灑了—地。

  緋紅妖姬好不容易穩住馬匹,望著街邊動也不動的小女孩,面色難看地吐出—句:「晦氣!」

  她瞅了張雨亭一眼,心想這道姑怎麽回事,救人到一半怎麽不救了?

  但她沒有說出口,右手一揮,示意隊伍繼續往前。

  張雨亭神色淡漠,目光在那小孩染血的戶體上略作停留。

  車隊駛過街道,一大群獵手隔開了張雨亭的視線,她毫不留戀,轉身便走。

  而匆匆逃亡至此的獵人們,早已見慣了鮮血和死亡,並沒興趣往一具屍體身上多看幾眼。

  所以就在張雨亭扭頭之際,誰也沒注意到,那具已經不聞聲息的「戶體」突然動彈了一下,然後像陽光下的積雪一般,慢慢消融在台階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