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水仙接觸到江晨的目光,內心一下被恐懼填滿,嬌軀劇烈顫抖起來,口中發出如同野獸被鞭打一般的哀鳴聲,哆哆嗦嗦地道:「別殺我,求你別殺我,不關我的事,我什麽都不知道—————.」
她如此說著,股間一股熱流湧出。
「殺了這麽多人,還是沒感覺到身體暖和起來。」江晨雙手抱臂,做出一個「很冷」的姿勢,「水仙姑娘,你既然願意收留依依姑娘,跟她的關係應該很不錯吧?現在她死在我手上,你會不會找機會替她報仇?」」
「不報仇!不報仇!我只是看她可憐才收留她,我沒想到她會跟景峰勾結,
我完全不知情,不關我的事啊!」林水仙拼命搖擺著腦袋,鼻涕眼淚一起湧出來,哀聲道,「我向天發誓,這輩子都不會給她報仇,求求你放過我吧!」
江晨嘆了口氣:「我該怎麽相信你呢?」
他的表情十分為難,但林水仙愈發驚恐欲絕一一她親眼看見,剛才江晨殺宋依依的時候,臉上也是這副無奈的表情。
林水仙兩腿一軟,癱倒在地上,順勢趴下來如小雞啄米般磕頭:「別殺我!
別殺我!我可以做牛做馬!你讓我做什麽都行,我一定把你伺候得舒舒服服的江晨搖了搖頭:「這麽說就顯得我很俗氣了。」
林曦輕咳一聲,插嘴道:「我本來不想打擾你的興致,可我身邊一共就兩個伺候的人,你把她們都殺完了,誰來伺候我?難道要我自己干粗活兒?還是留著她吧!」
江晨沉吟:「要不然你從今天開始學習獨立————」」
「給我一點面子,好不好?」林曦用哀求的語氣說道,「我真的不想自己鋪床、搭帳篷、洗衣服。就算一定要殺她,也等到回去之後再動手,好不好?」
雲素道:「讓她給我拿行李也不錯。」
「也罷,看在她還有點用處的份上,暫且留她一條狗命吧。她既然願意做牛做馬,以後大家的髒活累活,都交給她一個人干!」
聽江晨說出這個宣判,林水仙如蒙大赦,匍匐在地上,豪陶大哭。
身後傳來翠衣少女的笑聲:「晨哥哥,不如就從今晚開始,讓她侍寢吧!」
「改曰吧,今天太累了————」
草草清理了狼藉的場面,夜晚剛過了三更,還可以睡兩三個時辰,眾人回去繼續休息。
只是每個人的心情都大不一樣了,很多人將徹夜難眠。
江晨頂替了景峰,留在外面守夜。
景峰死後,江晨的心情大為放鬆,滿足之餘又覺得有些茫然空虛,想起與赤陽相交的一幕幕,坐在篝火旁發起呆來,
許久之後,身後突然傳來一聲輕笑,將他從恍中驚醒。
「晨哥哥,你的精神太松解了吧,我在你身後站了這麽久,你卻一點感覺都沒有!」
江晨回過頭,看見雲素正立在身後,笑意盈盈地注視著自己。
雲素沒等他出聲,就挨著他身邊坐下來,說道:「你想不想知道,我為什麽會大半夜地出來找你?』」
江晨懶散地道:「願聞其詳。」」
「你好像丟了一樣東西,難道自己還沒發現麽?」
「東西?」江晨在衣衫里摸索了一遍,猛然驚醒,「我的玉佩!』」
玉佩應該是與景峰激戰的時候弄丟的。江晨轉過頭瞪著雲素道,「你拿走了?快還給我!」」
雲素嘻嘻笑了起來:「剛才人多眼雜,大家都在場,你憑什麽說玉佩是我拿的?」
江晨不想陪她繞圈子,簡短地道:「直接說吧,你想怎樣?」」
「很簡單,答應我一件事情。」」
「幫你接近林姑娘?」」
「不,比那個更簡單,我只要你離開林曦,馬上回西遼城去。』』
雲素說完,兩眼一眨不眨地盯著江晨,露出期許的神色。
江晨疑惑地問:「為什麽?」」
「因為你臉上的黑氣,越來越重了。再往西走的話,你會死的!」雲素的語氣神秘又陰森,配合周圍暗沉的夜色,有一種說鬼故事的邪詭感覺。
江晨隨口道:「原來你也會看相。」
見他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雲素的臉色愈發嚴肅:「不是看相,是望氣!你的氣數快盡了!」
「你怎麽像何半仙一樣神神叨叨的?」江晨有些不以為然。
景峰已死,本少俠又身懷五階神通,尋常妖獸根本近不了身,而常人畏之如虎的「空間裂縫」,也瞞不過本少俠的感知。這幽冥森林裡還有什麽東西,能對本少俠造成威脅?
「你是不是以為,只要景峰一死,你就高枕無憂了?」雲素豎起一隻玉白手掌,輕輕搖了搖,「那你就大錯特錯了!盯上你的那尊邪神,可比景峰那種三腳貓恐怖一百倍!原本今晚就要找上你,但何道土給你的玉清神符幫你延緩了一陣,讓你多活了一個晚上。跟那尊邪神比起來,景峰布置的陷阱就像是小孩子的遊戲,邪神捏死你們幾個就跟捏死螞蟻一樣簡單!只有回到人類世界,藉助西遼城的護城法陣,才有機會阻擋的腳步!」
「哦,原來邪神這麽厲害嗎?我好害怕呀!」江晨拍了拍胸口,臉上卻是一副漫不經心的表情,「多謝你告訴我這麽重要的訊息,連退路都幫我想好了。我何德何能,值得你這麽費心?」
「你不信?」看著江晨一臉無所謂的模樣,雲素為之氣結,連音調都提高了幾分。
「呵呵,我信。」」
江晨心想,你不就是想把我哄回西遼城,助你混進城主府刺殺柴天鵬嗎?有一個玄罡高手在前面吸引火力,的確要比你一個人方便很多。
他語氣一轉:「不過就算現在往回走,也至少要三五天才能回到西遼城,怎麽都來不及了吧?」」
「來得及!」雲素湊近幾分,盯著江晨的眼睛,沉聲道,「我們兩個一起動身,不帶任何包袱,日夜兼程,最多兩天就能趕回去。如果那尊邪神來了,我再幫你拖延一陣子,應該能堅持到西遼城。」
「你的意思是,丟下林姑娘他們,只我們兩個走?」江晨微微變了臉色。
他文一次想到了赤陽,正是因為被景峰拋棄,才戰死在神廟。
如果自己背信棄義,拋下林曦,跟景峰那種人又有什麽區別?
而且,不光是為了委託,江晨自己也很想去神廟看一看,看看神廟更深處有什麽,那裡是否真的隱藏著上一個紀元世界毀滅的秘密,也許還能找到自己穿越的線索一一我的玉佩不就是出自那座神廟嗎?
難道只因為一個不知有幾分真實的邪神恐嚇,我就畏縮不前,背信棄義,半途而廢?
這樣的我,就算平安回去了,也定會道心受損,一輩子抬不起頭去面對大哥他們吧?
如果真的有那個邪神,就讓來吧!就算我死在手裡,也好過留下一輩子的恥辱!
雲素悠然道:「怎麽,都死到臨頭了,你還捨不得她?」
江晨深吸了一口氣,淡淡道:「多謝你的好意,可我已經走了這麽遠,不想半途而廢。那座神廟我是一定要去看一看的,那裡面很可能隱藏著我穿越—----我身世的秘密。何況我答應了林姑娘,要護送她到神廟,不能言而無信。你換一個條件吧!」
「你的身世還有秘密?」
「當然,我一直想知道我是誰,從哪裡來,到哪裡去。這些秘密,都得到神廟中去尋找。」
江晨忽然想起前幾天阿莫托來的那個噩夢,神情一肅。
阿莫的託夢提醒,莫非也是因為雲素口中的「邪神」?
那就更不能回頭了!
江晨凝重地道:「而且還有一位親友告訴我,要小心浮屠教,一路向西,不能回頭!」
「一路向西————-的確不失為一條路。」雲素沉吟,「但我不喜歡那條路。我始終覺得,回頭才是一條活路。怎麽樣?要跟我走嗎?賭一把?」
「抱歉,那家夥是我的親人,我更相信他一些。」
「好吧,就知道你不肯聽話。」雲素的笑容略微一黯,不過很快恢復了正常,她垂下眼臉,隱去眼中失望之色,「老實說,你的答案讓我很生氣,我真想把你的玉佩捏成碎片,不過-——-算了,那你陪我一晚上吧!」
聽她說要捏碎玉佩的時候,江晨要時緊張起來。後來見她並無行動的意思,
江晨也不敢松解,盯著她美麗無瑕的側臉道:「陪你做什麽?」
雲素抬頭望向天邊殘月,曼聲低吟:「今晚月色這麽明媚,林間的霧靄又是這麽煽情,我們兩個孤男寡女,還能做什麽呢?」
「啊?你是說——..」江晨腦中要時浮想聯翩,心臟也不由加快了跳動。
她難道要不顧世俗的禮法,對我做那種事?
本少俠兩世清白之身,終於保不住了嗎?
這樣的人生大事,來得這麽突然,我還一點心理準備也沒有呢-
我是要假意反抗幾下呢,還是順水推舟一口答應呢?
江晨腦中諸念紛雜,正混亂時,只聽雲素徐徐說道:「月下對飲,靜候邪神,日後傳揚出去,也是一樁千古佳話吧?」
「月下對飲-—-只是喝酒嗎?」江晨露出失望的神色。
「怎麽,你好像有些失望?」雲素似笑非笑地瞟來一眼。
江晨連忙乾咳幾聲,掩飾自己的失態:「不是,你說話算話嗎?』;
「嗯,只要你陪我喝酒,我就把玉佩還給你。放心,我說到做到。』」
雲素回視他的眼神,俏臉帶著淡淡的微笑,手中變戲法似的多出了一小壇酒,又取出兩個白玉小杯,給兩人各自倒上酒,也沒說祝酒的話,靜靜地端起來,揚起手一飲而盡。
「該你了。」她放下酒杯說。
江晨看著白玉杯中琥珀一般的液體,道:「喝酒之前,有一個問題我不得不問—」
「哦?」」
「酒里不會有毒吧?」」
雲素呵呵一笑:「我比你先喝。」
「那也可能是你先服下了解藥--哈,我開個玩笑。」江晨見雲素的表情明顯有些不悅,連忙改口,端起杯子來瞅了瞅,輕輕嘗了一口。
「甜的!」他皺起眉頭,「酒味很淡啊·———」」
「喝完!」雲素催促道。
江晨仰脖一口喝完,放下杯子,咂著嘴道:「這是什麽酒,怎麽甜絲絲的—————-不過倒很適合你這樣的女孩子。」」
這時他才發現雲素一臉嚴肅地盯著他,目光在他臉上緩緩移動,怪異的眼神瞧得他有些發毛,忍不住問道:「怎麽了?」
「你有沒有感覺到身體有什麽異樣?』」
「異樣?」江晨擰緊眉頭,細細體會身體的變化,「沒有啊·———」」
雲素卻正容道:「你剛才喝下的是一種特製的慢性毒藥,無色無味,中毒者往往沒有任何察覺,但一旦發作起來,就會叫人生不如死!」
她瞧著江晨臉上錯愣的表情,滿意地一笑:「不過不用擔心,只要你乖乖聽我的話,儘早跟我回去,我就會把解藥給你。」
江晨一證之後瞪直眼晴罵道:「你這卑鄙無恥、人面獸心、言而無信的小
雲素搖了搖頭:「晨哥哥,你罵的好沒氣勢。俗話說,擒賊先擒王,罵人先罵娘。罵人不帶媽,猶如彈棉花。像你這種罵法,連撓痒痒都算不上。」
江晨氣急:「我塗你娘!塗你祖宗十八代!」」
「這就對了!」雲素欣慰地點頭,「我娘也很漂亮的,她可是萬妖之主,高雅又尊貴,改天介紹你倆認識。」」
她低下頭倒上了一杯,還將江晨放下來的杯子也倒滿了:「反正已經中毒了,不如再喝點?」」
江晨惱道:「不喝了!」
雲素柔聲勸道:「反正喝一杯是死,喝兩杯也是死,不如陪我再喝一杯麻!」
「喝一杯死得慢,喝兩杯死得快。」江晨繃著臉道。
「真不喝了?」雲素眯著眼睛,星眸中透出幾許迷離之色,醉顏微,淺笑的面頰泛出些微的媚意,「明天邪神就會上門,這可能是你在陽間的最後一個晚上。若不喝個痛快,以後就難得再有這樣的機會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