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把這個禍害殺了,還這樣留在身邊,誰知道以後又會發生什麼事呢?
只是現在看這樣子,王后是聽不進去自己的勸了,只能以後先走一步再看一步吧,看看日後事情還能如何解決。
「你說什麼?你不讓我留在你身邊的嗎?你讓我去伺候那位生病的七公主,可是我不認識她,我從未與她有過任何的交情,貿然讓我過去,我又如何能夠照顧得好她?」
一大早,楚心被叫了過去,本來以為又要面對好一番的折磨,可是沒想到得知那麼一個令人震驚的消息。
「不認識就不能去照顧她了嗎?你以為你現在還是公主還是王妃嗎?你現在只是我身邊的奴婢,我讓你做什麼,你都得去做什麼!」
楚頤剛起來,還帶著很濃厚的起床氣,正坐在梳妝檯前梳妝打扮。
楚心移開目光,不想再糾纏。
她還是這樣子,想到一回事就是一回事,莫名其妙地把自己送到那個七公主身邊是做什麼?
「現在這裡可沒有外人,七公主好歹也是你的姐妹,而且她已經病了,病的很嚴重,你去照顧照顧她不行嗎?
我與王后嫂嫂說過了,說你是我身邊手腳最伶俐的宮女,讓你去照顧她啊。」
楚頤煩躁的看著銅鏡,拿起幾根金簪子在髮髻上比劃著名,比來比去,都覺得不喜歡。
這些簪子,不是金銀,就是玉,就是琉璃,沒有一個喜歡看得上眼的。
「既然是王后的吩咐,那麼我也就只能聽從了!」
楚心無奈應下還真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啊,想來她是在元珩身邊過慣了好日子。
元珩嬌慣著自己,錦純又從不將她當奴婢看待,一個兩個地都對她這麼好,反倒回到楚國之後,真是覺得有些不習慣了。
看來人還是吃不了苦的,嘗過一丁點的甜之後,再吃了苦,只會覺得很難受。
楚心被帶過去的路上,還是覺得心裡有些好奇,這位七公主楚芸雖說的確也是自己的姐妹。
可是聽聞她身子不好,很少見到,現在是病得愈發的嚴重了。
果然,一進到內殿裡面去,便聞到一股特別濃厚的藥味兒,恍惚之間忽然想起了元珩,元珩的宮殿也常年帶著一股藥味兒。
進去之後便看到一位,非常瘦弱的女子正躺在床上,還有宮女正在給她餵著藥。
只是那女子的臉色非常的蒼白,甚至看起來比元珩還要蒼白,看那些病得更加的嚴重?
「奴婢心兒見過七公主,王后吩咐奴婢前來照顧公主,公主若是有什麼吩咐,奴婢一定會為其辦到!」
楚心進去之後便跪在地上行禮,「心兒姑娘,起來吧不用行禮,公主脾氣好,不會在乎這些的。」
那位餵藥的宮女將藥碗放下,還起身過來,親自將楚心扶了起來。
起來後,楚心便好奇的看了一眼楚芸。看起來真的是非常非常的病的嚴重。
見過楚芸後,楚心便被人帶了下去,看以後自己就要住在這裡了,只是聽到楚頤的意思,好像這楚芸是病得異常的嚴重,活不了多久了,所以才讓自己前來照顧。
可自己照顧這一小段時間又有什麼用呢?這究竟是想做什麼?
雖說是讓楚心來照顧楚芸,可是好像也根本就不需要做什麼,只需要陪陪她就好。
「王后讓你過來照顧我,頤公主當真,情願嗎?我還記得從前頤公主在宮裡的時候最是任性,性子最是高傲,現在她仿佛好像也被磨平了稜角一樣。」
這一日,楚芸似乎精神好了一些。正坐在床上,看著楚心修剪一盆花。
「七公主說笑了,她現在不是公主,而是北齊的王后,身份不一樣了,性子自然也是不一樣了。
在楚國的時候,太后和陛下都會寵著她,愛著她,去了北齊,那就是一個陌生的地方。
那裡除了他的夫君之外,其他人對於他來說都是非常陌生的,自然會慢慢的長大。」
楚心盯著這盆花左看右看,覺得修剪的很好了,然後抱著花走到楚芸身邊,讓她仔細看看。
「公主覺得這花修剪得可好看,如果是喜歡的話,公主可要多多喝藥,然後也要親自拿起剪刀就剪出自己喜歡的花。」
其實這幾日相處下來,她覺得楚芸是一個非常溫柔的姑娘,有許多想要做的事。
想要下床去走一走,想要寫字畫畫,想要修剪好看的花朵,只是很可惜,她病得真的實在是太重了,甚至連下床都不能。
她的病真的比元珩嚴重得多,甚至太醫都說都沒有多少時日了,若不是靠著這些珍貴的藥材續著命,怕是人早就沒了。
楚芸用力地扯著嘴角,想笑一笑,然後想伸手去摸摸那些花,只是她突然覺得身子特別的沉重,覺得自己的手好像根本就抬不起來。
楚心注意到了,便輕輕的握著他的手,然後去觸碰那些柔軟的花瓣。
只是看著楚芸這麼一副虛弱的樣子,也是忍不住心生憐憫,即使從前也未曾見過幾回,也沒有多少的感情。
可是啊,這幾日的相處下來確實會讓自己忍不住心生憐惜,人的生命真的是好脆弱。
即使是貴為公主,也要忍受這些病痛的折磨,也不一定能夠活的多久。
忽然又想到了元珩,不敢想像,若是元珩也有了這一日,心裡會有多麼的痛苦。
但是還是不理解楚頤為什麼要讓自己來這裡,楚芸的確是非常的可憐,可讓自己來照顧她究竟是為了什麼?
當天夜裡,楚頤梳洗完後,正往身上抹著香膏。
「她已經去了有好幾日了,也不知道楚芸還能夠撐上幾日,可千萬別死的這麼早啊。」
楚頤無趣的說道,只能說這人確實是挺福薄的,享受不了幾年公主的好,這麼快就得走了。
奴婢已經問過太醫了,七公主的命全靠這些藥給吊著。身子那個真的是差得不能再差。最多最多不過一月,7公主怕是就會撐不下去了。
月香想了又想,將那日從太醫那裡問到的答案如實稟告。一個月也夠了。那這一個月,你就讓楚心好好的去伺候他吧。等他死了,這七公主的身份可就歸楚心了。
楚頤拿了一塊糕點放在手裡仔細的看著,說到最後一句話的時候也是輕飄飄的,似乎是在決定這糕點還是好吃還是不好吃。
「王后難道是這種意思?是想等著等七公主病死過後,並讓楚心取代她的身份,讓她以七公主的身份繼續留在楚國?」
月香大驚失色,萬萬沒有想到,王后居然打的是這種的主意,那豈不是太便宜楚心了嗎?
「是啊,我還覺得這一回是老天爺幫我,給了我一個好時機呢,七皇妹是根本撐不住多久的。
太醫都說了,沒有藥材吊著她早就沒了,既然她沒了,那身份可以留下來。
日後就讓楚心以七公主的身份留在這裡,有何不可呢?母后和皇兄應當都會聽我的!」
楚頤無聊的放下糕點,她不喜歡這些甜甜的糕點,吃在嘴裡甜的發膩。
「王后現在對那楚心可真好,居然什麼都為她考慮到了,可是我看到楚心也是個不知感恩的!
平常對王后也並沒有半分恭敬的樣子,王后這樣對她好,真的是有些不值得啊!」
月香真是覺得心裡悶得慌,楚心何德何能,能夠得到王后這麼多的好呢?
以後居然還能以公主的身份留在楚國?她實在是應該對著王后磕頭謝恩啊!
「她對我感不感恩根本就不重要,因為我有了一個更加好的主意,一個更好的報復她的法子。」
楚頤將那糕點扔在桌子上,然後輕輕的碾壓碾碎,她忽然笑了,笑的真的很是漂亮,很是歡喜。
「王后,這究竟是什麼意思?奴婢怎麼越發的是聽不懂的呢?」
月香疑惑道,這又哪裡算是報復了?
給了她公主的身份,讓人留在楚國,對她分明就是天大的恩情,這哪裡像是報復呢?
「這是一個很漫長的過程,現在一時半會兒你是不懂的,不過等到那一日,你就會知道這對她會是一種什麼樣的報復。」
楚頤看著這些被碾碎的糕點,淡淡說道。
而楚心則是一直照顧著楚芸,其實也根本說不上是什麼照顧,只是靜靜的陪著他就好。
而楚芸呢,大半時間都在昏睡,即使醒了也總是一直在咳嗽,甚至有時候連藥都喝不下去。
每每看著楚芸這麼一副虛弱自持的樣子,楚心總會害怕,害怕看到元珩有一日也會這樣,好像病重的人都有幾分的相似,面色總是這麼的蒼白,渾身虛弱無力。
「你怎麼了?為什麼你看著我總是這麼一副害怕的樣子?是我病著的樣子很嚇人,嚇到你了嗎?」
楚芸躺在床上,睜開了眼睛。
她張開嘴,嘶啞著嗓子說道,光說完這幾句話,都覺得好累好累,好想再一次昏睡過去。
「沒有,公主的樣子不嚇人,我只是想到我的另一位好友,他也時常病著,我害怕他也病得像公主一樣的嚴重。
我知道人生起病來會很痛苦,他生起病來便總是覺得頭疼難耐,總是會昏睡過去,公主應該也會這樣的痛苦吧?」
楚心連忙過來,坐在床邊,輕輕的把楚芸扶起來,她真的很瘦很瘦,感覺身上沒有麗絲的肉,甚至握起胳膊的時候,摸到的都是骨頭。
「心兒,你的名字可真好聽,王后為什麼要讓你來我這裡呢?你是頤公主身邊的人?我猜你的身份一定不簡單吧,絕對不會只是一個普通的宮女。」
楚芸就這樣靠在楚心身上,眼睛微眯,語氣輕緩,說完之後,還得狠狠地喘著氣。
雖說現在身子已經變成了這個樣子,但她的意識卻還是很清醒的。
「公主,不要想這些了,公主可以想一想,我修剪的花怎麼樣,喜歡什麼花的花香,我馬上都去為你準備著,或許想吃什麼呢?是想吃甜味的糕點,還是不甜的?」
楚心溫柔的笑笑,現在人都變成這個樣子,何必要想這麼多呢?
太醫都說過了,沒有藥材吊著,這條命就沒了,現在也只想好好的照顧她,照顧她,人生這最後的一段時間。
「如若我沒有記錯的話,你應該姓楚吧?其實我曾經見過你,但是你不知道,我記得你的樣子。」
楚芸閉上了眼睛,她真的覺得好累好累,有時候想著就這樣,昏睡過去,再也不醒來了,好像也挺好的。
總比意識清醒的時候,感覺渾身都在疼一樣,每多說一句話,覺得自己的心口都在疼著。
「原來你已經猜到了我的身份,又或許是我自作聰明,不願意說出來,既然你已經知道了,那麼就更不用擔心了,血緣上我們可是親姐妹,那我一定是會好好的照顧你。」
楚心倒也沒多少的驚訝,因為這幾日的相處下來,便知道這楚芸是個很聰慧的姑娘,若是能擁有一副好的身子的話,肯定以後有著更多的福氣。
「我雖不知道你究竟是怎麼回事,但是我也沒有精力知道了,也許哪一天我就醒不過來了,也許哪一天我就走了。」
說完後,楚芸再一次昏睡了過去,楚心將它輕輕的放在床上,蓋好被子,看著她瘦骨嶙峋的身子,真是覺得心疼。
忽然無比慶幸自己擁有一副健康的身子,多災多難,好歹也是活到了現在,只是她卻是越發的害怕了。
害怕有一日元珩也成了這個樣子,害怕自己再次愛的人也會離開,不敢想像到時候他究竟會有多麼的絕望和崩潰。
什麼事情都可以由人來決定,可是這身子,這病痛折磨,又如何能夠決定呢?
即使身為公主宮中數之不盡的珍貴藥材,任其選用,可也只不過是這樣苟延殘喘,過得苦不堪言。
楚心出去的時候輕輕的關上門,沒想到一轉身便看到了夢玲,只是莫名看起來眼睛又紅又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