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
楚頤出了轎子,進了王宮,一看到太后便也忍不住哭了出來。
這一路她等待的實在是太久了,楚國和北齊相隔的實在是太遠,這一路足足走了快有兩個多月,回家的路真的是好漫長。
好不容易才能回來一次,母女二人自然有著要說不完的話,楚王和王后倒是倒也是先退到一邊。
大殿之內,楚頤已經忍不住哭了出來,這一路真的好漫長,足足都已經走了近兩個多月,一日一日,歸心似箭。
她真的好想自己的母親,好想著自己的親人,好想著自己長大的家鄉。
「頤兒,從前我勸過你這麼多回,可是哪一回你聽過我的了呢?仔細說來,也是我的錯,是我把你養得這麼嬌縱任性。
讓你不顧後果代價的一定要去做自己想要做的事,可是這世間的事總歸是要付出代價,你現在可明白我當時為何不贊同你出嫁了嗎?」
太后這些年已經蒼老了許多,雖說已經是太后,不用再像從前一樣有這麼多的憂愁。
可是女兒不在身邊,總是日日思念,覺得整個人的精氣神全都沒了。
現在終於能夠看到女兒,握著她的手,總是有著說不完的話。
「母后,我好不容易才能回來一次,母后還要這樣地教訓我嗎?說再多次也沒有辦法改變,此刻我只想好好地和母后說說話!」
楚頤都哭得已經泣不成聲,本來這一路就極不容易,沒想到回來還要面對母親的這些教訓,可真是委屈的不得了。
「母后,妹妹好不容易才能回來一次,您就別說她了。」
楚王心疼地看著和自己一母同胞的妹妹,已經有好些年未見,現在看著倒也是長大了不少。
「皇兄皇嫂,頤兒真的是好想念你們,每一天每一刻都想念著這裡的親人!」
楚頤擦擦眼淚,看著楚恆和楚王后,滿臉都是思念,這可是和自己一母同胞的親生哥哥,還有皇嫂。
他們才是真正的一家人啊,回到了這裡,便是覺得整個人都輕鬆了,這裡不像北齊,沒有人會責怪自己,沒有人總是會審判自己。
楚頤又和楚王楚王后寒暄了幾句,但是更多的,她還是想多多和母親說說話,所以他們便先出去了。
「母后,我知道你只是心疼我,只是女兒選擇的路終究是要走下去的,但是很感謝母后讓月香陪在我身邊,月香真的幫了我許多忙。」
楚頤擦擦眼淚,其實月香真的也像是自己的半個親人了,在北齊那麼一個陌生的地方,那裡的所有人都不待見自己,就連自己的夫君也是如此。
漫漫長夜,許多時候多也只有月香陪在身邊,也只有她會向著自己說話。
而月香也是忍不住淚流滿面,楚國不同樣也是自己的故鄉嗎?現在也能回來見見自己曾經的主子,怎麼能夠不感慨呢?
「我知道月香是個靠譜能辦事的人,所以便讓他跟著你去北齊,那個地方山高水遠,你若是受了什麼委屈,我與你皇兄也不能第一時間知道,只希望能夠讓月香陪一陪你。」
太后緊緊的握著楚頤的手,手都是在微微發抖,因為真的實在是太過思念女兒了。
本來就是最寵愛這個女兒,可現在嫁去了那麼遠的地方,這一輩子不知道還能夠再見上幾回。
「母后,放心吧,月香她會陪著我的,有她陪在身邊,我真的會覺得好受多了。」
楚頤輕聲安慰,其實在母親面前,又哪裡捨得說那麼多自己過得不好的話呢?
太后順勢也看了一眼月香,只是目光卻被另一個人所吸引。
「頤兒,她們都是你身邊的宮女嗎?她是誰?她到底是誰?」
太后的情緒忽然變得格外的激動,她指著楚心就開始問了起來。
楚心深吸一口氣,便知道該來的總歸是來。
自己雖然和夢玲夢晚一樣都穿著宮女的衣服,可太后對自己的這張臉應該是格外的熟悉,所以又怎麼可能是認不出來呢?
既然認出來了,那就承認吧。
她上前行了一個禮,但是沒有說話,至於該要怎麼說,那是楚頤自己的事情。
「母后,您先別激動,待會兒我會原原本本的告訴您的。」
楚頤趕緊先安撫著太后,然後又給了月香一個眼色,讓他先把夢裡夢晚都帶下去,只讓楚心留下。
太后看著楚心的眼神很是冷漠,顯然對她從來都沒有過什麼好印象。
「現在沒想到你又回到了這裡,記得當初你在北齊不是出了什麼事嗎?
你的死訊傳來的時候,靜太妃哭得要死要活,當晚便也就去了,只是你現在怎麼又好端端的站在我面前來了?
太后眉頭一挑,又是那一副熟悉的刻薄的模樣,楚心仿佛又回到了很多年以前在這楚國艱難生存的時候。
那個時候,她和母親才剛剛出了冷宮,都得在太后的手底下兢兢業業地活著。
現在太后也有了白髮,自己也不是當年那個無助的孩子,沒想到繞了這麼一大圈,現在又重新回到了原點。
只是聽到母親是如何死的時候,覺得心裡好痛好痛,那個時候自己生死未卜,沒有想到這世上最疼愛自己的女人也已經沒了。
「母后,您說話也不用這般的刻薄,她好歹也算是我的姐姐,這一路上也是我將他的命救了回來,我想把人帶回來,畢竟這裡也是她的家。」
楚頤輕輕拍拍太后的手,小聲地勸著,知道母親不喜歡楚心,但是該過去的也都過去了,還計較著從前的事,也沒有什麼意義。
「頤兒,你這是做什麼?我不知道你們之間發生了什麼,但是我絕對不接受她回來!」
太后顯然不好糊弄,還是抓著這件事不放,在她看來這個不是簡單的小事。
「你當初不是死在了北齊嗎?那麼現在你算是自由身了,你不用回北齊,也不用留在楚國,你愛去哪裡就去哪裡!」
太后語氣冰冷,看著楚心,滿臉厭惡。看到這個人,仿佛又回到了當年年輕時一樣。
「靜太妃早已離世,你留在楚國也沒有任何意義,天下之大,總有你的容身之處,又何必一定要賴在這裡呢?」
按照太后這意思,仿佛這話說得楚心是一定要賴在楚頤身邊,是一定要回到楚國一樣,可是這事實不是恰恰相反嗎?
「太后,此事您還是問問王后就好,對於不了解的事情,還是不要亂說了。」
楚心不是很想解釋,因為她對這些人實在是沒有多少好感,現在只是突然看到多了幾分的感慨。
還記得幼時見到的太后是那般的美麗動人,和楚頤一樣都是高高的仰起頭,是那麼的高傲,沒想到到了現在居然也多了白髮,臉上有了皺紋。
時光是對任何人都是那麼的公平啊,再怎麼身份高貴,再怎麼美麗漂亮,到了年紀,該老終究是會老的啊。
「好了,母后,有些事情您等我慢慢跟你說!」楚頤有些急了,趕緊小聲的解釋。
「頤兒我不管她是在哪裡,我也不管她遭遇了什麼,你把她帶回來做什麼呢?我不願意見到她,你後宮的姐妹多的是,一定要認她做你的姐姐嗎?」
太后有些急了,實在是有些恨鐵不成鋼,怎麼覺得自己的女兒是越來越不懂事了?
「母后,我只不過是瞧著她可憐,所以才叫人救了回來,楚國也是她的家呀,當年的事情都已經過去了,母后還要一直斤斤計較嗎?」
楚頤親拉著太后的手,她也是將事情稍微的解釋了一遍,很多細節恐怕也是不太清楚。
但是父皇都已經走了這麼多年了,母后實在是沒有必要記得當年的事情。
「再可憐,我可是不會忘了當年她和她的母親是怎麼算計過我的!」
太后語氣冰冷,仿佛又回到了當年一樣,這輩子最不願意回到的就是年輕時在後宮裡的那段時光,好像每天都要去和人爭鬥。
終於做了太后,終於算是可以享福了。
「太后,當年是不是您一直要對著我和母親趕盡殺絕,我又何故如此?更何況,父皇不都是偏愛您和王后的嗎?」
楚心聽到這,實在是忍不住想要反駁,本來就因為聽到母親離世而覺得痛楚,可現在聽著太后說的話,仿佛自己和母親才是罪人一樣,實在是不免有些委屈。
「姐姐,現在這種時候,你就是不要爭這一口氣了,現在這裡是楚國,若是讓母后不開心,你在楚國怕是過得也不會太好!」
楚頤瞥了一眼楚心,好心地勸著。
每個人都少說幾句吧,都到了這種時候了,吵來吵去又有什麼意思呢?
「既然是王后要把我帶回來的,那想來太后應該也沒有意見吧?
這一路上,我根本就不想回楚國,就像太后所說的,這裡已經沒有了我想要牽掛的人,留在這裡也沒有什麼用處。」
楚心淡淡說道,其實看著太后這般心疼楚頤的樣子,自己心中也是忍不住有幾分的羨慕。
若是自己的母親還在就好了,若是自己身邊也有親人就好了,好像楚頤不管怎麼樣過得都會比她好。
楚頤有高貴的身份地位,身邊有著疼愛他的親人,再怎麼樣也不會比自己差。
「姐姐,你說這裡沒有了你在乎的人,那楚姝呢?從前她可是和你最要好的姐妹,你不想見見她了嗎?她若是知道你還活著的話,一定會很開心的吧?」
楚頤微微笑道,小時候除了不喜歡楚心之外,也是不喜歡楚姝,誰讓她和楚心一樣總是和自己作對呢?
只是現在年紀大了,不再是從前十幾歲的孩子,從前的那些矛盾在現在看來根本就不算什麼。
聽到楚姝這個名字,楚心表情很是動容。
是啊,楚姝也是自己在楚國唯一要好的姐妹了,若是能夠再見她也挺好的。
太后到底是心疼自己的女兒,在楚頤的勸說之下,總算是願意接受楚心留在宮裡了。
只不過不能恢復身份,畢竟當初楚心之死的消息可是已經傳回了楚國,要留在宮裡行,不過只能以楚頤身邊宮女的身份。
楚心倒是根本不計較這些,這宮裡除了楚姝之外,她也沒有多少在乎的人,是什麼身份,根本就不重要。
「我會在楚國待上許久,你就留在我身邊,我依舊是喊你的名字,你就叫心兒。
我知道你身子還沒有好,所以你不用做任何的事情,還會讓夢晚夢玲好好的照顧你。」
楚頤帶著楚心回到了自己宮裡,一進去便感覺到了無比熟悉的感覺,這是自己從小到大居住的宮殿。
這麼多年了,又終於回來了。
「那我是不是還得感謝你呢?」
楚心慢悠悠的跟在身後,她身子沒有好全,本來腿就受了傷,所以步伐根本就跟不上楚頤。
「看得出太后是真的很想念你,把你居住的宮殿收拾得這般的乾淨,很多東西似乎都沒有動過,一走進來,感覺就像是回到了當年的時光一樣。」
楚心環顧著四周這裡的一切,真的是完全都沒有變過。
「你就跟我住在這裡,畢竟你現在是我身邊的宮女。」
楚頤微微點頭,眼裡面的笑意是那麼的深,顯然,回到楚國之後,她每一天都是在笑著的。
「月香姑姑,那個心兒姑娘究竟是什麼人啊?為什麼都回了楚國了,王后居然還這般的看重於她,居然還讓我和夢玲繼續服侍她?她現在不也是王后身邊的宮女嗎?」
月香將夢玲夢晚帶到了別的宮殿,只是夢晚還是忍不住好奇,想要去問一問。
「不該問的就別問,這都是王后的意思,王后怎麼說,你們怎麼做就好!」
月香的語氣有些不好,反正她是一開始都不喜歡楚心的。
不喜歡的人留在楚頤身邊,那自然是更加的不喜歡。
楚王后為了表達對楚頤的喜愛,也是為了做給太后看,便讓人準備了一些東西去看看楚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