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路上,隊伍的行程被硬生生的拖慢了,不免的有些抱怨。
可是楚頤依舊是無所謂,這人是一定要救的,既然已經醒了,那麼將身上的傷養好再帶回去也不遲。
「你們王后是要回楚國嗎?此處是南梁邊境,再走上半個多月,便可到了楚國邊境,你們王后是想將我也帶回去嗎?」
又過了幾日,楚心每日清醒的時間總算是長一些了,身上的傷口基本上也都癒合了起來。
這回夢晚和夢玲正在給她擦拭著身子,楚心忍不住開口問著,語氣都在微微的顫抖。
回楚國,回幼時的那個家嗎?可是那裡基本上已經沒了自己想要在乎的人了,母親早已離世,唯一的好姐妹楚姝也已經嫁人,她會生活得很好。
「姑娘說得沒錯,這一路的確是要回楚國,王后吩咐過,要讓我們好好的照顧姑娘。」
夢晚輕輕的給楚心穿著衣服,身上還有著許多傷口,其實現在看著倒也都好了很多,總比當時血肉模糊看的好多了
「你們王后這是要回楚國?是想著將我也一起帶過去嗎?」
楚心輕輕的重複了一遍,這消息對於她來說還是有些驚訝的。
看這架勢,楚頤似乎是也要將自己帶著一同過去,她什麼時候變得有這麼好的心腸了?
「的確如此,王后吩咐過,這一路上姑娘也要一路前行,不過姑娘還是放心好了,我和夢玲是會好好的照顧你的。」
夢晚也不說別的,反正王后吩咐下來,只要她們好好的照顧這位姑娘,別的話可是一個字都不許多說亂說。
楚心也明白了什麼看這樣子,除了楚頤親自過來和自己說話之外,別人在自己面前多半是不會說出什麼有用的話的。
她又一人在床上躺了許久,總覺得頭很疼很疼。
隱隱約約之間,似乎覺得自己的眼睛有了一些模糊的重影,甚至伸出手來看著自己的手,都快有些看不清了。
楚心心裡一驚,使勁的揉了揉眼睛,然後才覺得好了一些。
也許剛才只是太累了,所以有些看不清楚,現在倒是好多了,看的很是清晰。
「沒想到你的命竟然如此大,一次又一次都能夠死裡逃生,這一回是王后救了你的命,王后可是不欠你什麼了!」
一聽這聲音,楚心便知道是誰,對自己如此的厭惡,也就只有月香了。
「王后在我面前親口說過,她與我是血濃於水的親姐妹,所以你對王后的姐姐便是這麼一副態度嗎?如此的不恭敬,好像是有些不好。」
楚心語氣有些冷淡,實在是接受不了月香總是對自己一副尖酸刻薄的樣子。
真正要說起來的話,分明是楚頤一直在欺負自己,所以月香又在布滿什麼呢?
是在不滿自己為何不繼續乖乖的低頭讓楚頤欺負嗎?
「從前的你可是不會說這些話的,沒想到這過了這麼些年,你的脾氣居然也漲起來了!」
月香是拿著藥過來的,只是他將藥往桌子上一丟,這藥自然都是上好的藥,就這樣用在了這樣一個人身上,真是覺得浪費。
「這是王后自己說的話,你若是覺得有什麼不滿,自己找王后說去,在我面前發什麼脾氣呢?」
楚心掙扎著坐了起來,其實現在身子基本上已經養好了,不再像當初醒來一樣,一醒便覺得身子一陣劇烈的疼痛。
「王后什麼時候才能把我送回去?難道她要將我一直都帶在身邊嗎?」
楚心喘著粗氣,有些虛弱地問著。
知道自己現在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可是自己和楚頤終究不是一路人。
從前的那些事情雖然能夠不計較,可不代表著沒有在心裡留下痕跡,要讓她們作為姐妹,那也是萬萬不可能的。
「回去,回哪裡去?回到南梁王宮裡做你的奴婢嗎?你可真是下賤的命,好端端的,公主不做,側妃不做,一定要跑到那裡去做奴婢,你可真是個奇怪的人!」
月香都忍不住笑了出來,她也真是沒見過這樣自甘下賤的人。
現在好不容易有了點運氣,能夠被王后所救,可沒想到居然還是想著要回去當奴婢,她真的是從未見過如此自甘下賤之人!
「我的事情不需要你來指手畫腳,你不是最不喜歡我的嗎?怎麼看著我留在王后身邊,你就這麼甘願嗎?
你當真若是甘願的話,為什麼到了現在都忍不住對我如此的刻薄?竟然只是連一時半會兒都忍不了的話,那以後若是長久的留在王后身邊,你豈不是要活活的氣死了?」
楚心冷笑,從前就是這個月香,最是會挑撥離間。
不知在楚頤面前說了多少難聽的話,也不知充當了多少回打手,現在看著他那副尖酸刻薄的樣子,真的是越看越覺得厭惡。
「好好好,你現在就是仗著王后把你當姐姐看待,也敢在我面前擺起架子來了,我倒是要看看你究竟能夠在王后身邊留多久!」
月香是氣極反笑,是,她現在是動不了楚心,不代表以後不能!
「王后,那姑娘時常做噩夢,嘴裡念叨著什麼奴婢也聽不清楚,不過她身上的傷確實是已經好多了,已經可以下來走動,只是王后真的決定這一路上都要帶著她?」
夢晚正小聲地稟告著。那姑娘的傷確實是挺重的,都快疼了半個多月了才好了起來。
得虧用的還都是最好的傷藥,要不然還真是不知道該要怎麼辦,也絕對不會好的這麼的快,她應該感謝自己碰到的是如此善良的王后。
「這人是我救下來的,她的命也就是我的,我想怎麼處置就怎麼處置,需要你來問嗎?」
楚頤冷冷一瞥,夢晚便再也不敢說話,只是還是難免有些疑惑,很是好奇這姑娘究竟是什麼人?王后看起來對她仿佛好像是很熟悉的樣子。
「這一路上,你和夢玲貼身留在他身邊伺候,她要什麼就給什麼,但是多餘的話就不要說了,必須得照顧好她就行。」
楚頤又再次吩咐道,這條命可是自己花了好大的力氣才救下來的,自然是要帶在身邊,至於以後怎麼樣,現在還沒有想好,等到以後再說吧。
所以在外人看來,楚頤也只不過是順手救了一個可憐的姑娘,而那姑娘無處可去,便也只能帶在身邊。
這一路上都由夢晚和夢玲照顧,只是都知道,楚頤對那姑娘似乎還很是喜歡,等到姑娘的傷好了之後,總是讓姑娘和她坐在一輛馬車之上。
此刻,楚頤掀開馬車的帘子,有些無助地看著車外。
現在已經開始慢慢的起程,也就是說離南梁已經越來越遠了,離楚國越來越近
「怎麼,你是捨不得離開這裡嗎?這裡是有你愛的人還是什麼?當真只想留下來做一個奴婢嗎?」
看到楚心這戀戀不捨的樣子,楚頤頗有些不屑,一個人的心為何能夠軟到這種程度呢?怪不得會遭受一次又一次的傷害。
「在一個地方呆久了,終歸是會有些感情的,你說話又何必這般的刻薄呢?」
楚心失落的放下帘子,收回目光,再怎麼看,那個地方已經漸漸地遠去了,那曾經熟悉的人都已經漸漸地遠去了。
「南梁這個地方的確是很好,四季溫暖如春,但這又不是你的假象,那裡的人終究和你沒有任何的關係。
我帶你回自己的家鄉楚國,你反倒卻是不樂意,倒弄得我像是個壞人一樣。」
楚頤覺得真是好笑,覺得怎麼幾年不見楚心真是越來越覺得可笑了。
「你知道嗎?小時候我就覺得你很討厭,覺得你為什麼總是要出現在我面前呢?你若是見到我,就乖乖的躲起來,或許我還不會這麼為難你。」
楚頤似乎是打開了話匣子一樣,說了很多的話。
「說到小時候的事情,我倒記得像是你先來招惹的我,是你遞給我那籃子炭火的,是你故意要用那炭火來懲罰我的,現在說來說去,怎麼倒是成了我的錯了?」
楚心皺著眉頭,仔細思索著當年的往事。
那時候自己還很小,還在冷宮當中,冬日實在是太冷了,害怕自己和母親都被凍死,所以才大著膽子想出去想要去要一點炭火取暖的。
「我還記得小時候第一眼看到的你,你打扮得就像個福娃娃一樣,那麼的精緻可愛,看著你遞給我的那男子炭火,我還真以為你是好心的想要幫我。
可後來呀,沒想到你卻是故意的想要去折騰我和母親。」
楚心無奈地垂下頭,這小時候的事情,現在說來說去,怎麼就那麼的好笑呢?
「這事情也不能怪我,誰讓你和你的母親不安分,想從冷宮裡出來的,所以呀,便想給你們一個教訓,只是好像很可惜,這教訓並沒有用,你們還是出來了!」
楚頤仔細想了想,好像發現也是這麼回事,她的怒氣一瞬間便也減下去了,說來說去,好像真的是自己的錯。
「對呀,一開始本來就是你先虧欠於我,後來的事情糾纏的實在是太多了,便也就分不清到底是誰對誰錯。
你曾經害我死過一回,可現在你又救了我,也算是抵消了。我不討厭你,但也不喜歡你。」
楚心看著楚頤,其實和小時候的她好像也很是相似。
準確的說是那種傲嬌的感覺,還真是沒有任何的變化。
「我才不需要你說這句話,曾經父皇后宮裡的子女眾多,我才不缺你這麼一個姐姐!」
楚頤強裝著說道,她才不願意承認是自己錯了,更不想得到楚心的原諒。
那這樣說來的話,豈不是自己曾經所做的一切都是錯的,都是沒有必要的?
「你回楚國,他不會陪著你嗎?看這一路上浩浩蕩蕩的架勢,感覺他倒也是挺關心你的。」
楚心也不再說這些,反倒是說是現在路上的話,這一路上她也觀察了很多回。
帶的人也夠多,感覺什麼東西都帶的挺充足的,起碼這王后的架勢是有了。
「你可真是想多了,他為什麼要陪著我回去,甚至我回去離開了王宮,他巴不得有多麼的開心!」
一說到這兒,楚頤似乎是用動了氣,語氣頗有些哀怨。
越是這樣,便代表著心中越是有期待,越是在意這些。
「其實你若是不在意這些的話,你就不會生這麼大的氣,剛剛你還好好的,現在說到他,你卻委屈這個樣子。你為了他受了一次又一次的委屈,這可真的不像你啊!」
楚心靜靜的看著楚頤,其實很是感慨,還好自己沒有再留在他身邊。
很相信若是自己再和他生活在一塊兒的話,估摸著也是會成為這個樣子,眼裡有著那麼多的哀怨。
「你還好意思說我嗎?你從前不是最愛他,最相信他的嗎?怎麼過了這麼些年,你喜歡上別人了嗎?你心裡是沒有從前的那些感情了嗎?」
楚頤眉頭一皺,很是好奇地反問著。
思來想去,估計也就只有這種可能了,要麼就是不愛了,要麼就是移情別戀了。
「人這一輩子不是只會喜歡一個人的,這不是一個多麼難以回答的問題,我有喜歡的人又怎麼樣呢?我還有自己喜歡的朋友,親情、友情都是同樣的重要。」
楚心沒有反駁,便代表著這就是默認了,起碼在她看來就是這個樣子。
喜歡錯了人回頭就好,喜歡值得的人不就好了嗎?更何況還有了自己最好的朋友,有朋友關心,那也是更好的。
可楚頤卻是越發的不開心了,沒有想到這楚心居然好像過得比自己想像當中的好那麼多。
「好像不管什麼事情,你都是看得開,這麼快就接受了,可是我偏偏就是接受不了,哪怕都過了好幾年了,我還是接受不了,你說這該怎麼辦呢?」
楚頤煩躁的垂下頭,這確實是現在自己心中最為煩躁的問題,很想去解決,可還是解決不了,因為事情就擺在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