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噩夢纏身

  「作為治病救人的大夫醫者仁心,若是沒有碰到你們,也許我真的就死在了那裡…」

  楚心到了今日還能回想起來那一刻的恐懼,是知道自己命不久矣的悲哀,亦或是當初的愚蠢造成了現在的後果。

  「阿芸,看著你這般嬌嬌可愛的樣子,便想著從前的一個故人,她也同你差不多大的年紀也和你一樣可愛,喜歡扯著我的衣袖喊我姐姐。」

  楚心伸手把阿芸扶起來坐在對面,其實現在想想芊芊到底是誰殺的,心裡頭已經有了答案。

  再想到那一天晚上的楚頤是那麼的平靜,尤其是她那諷刺的眼神,便知道這人一定是蕭止殺的,只不過是賊喊捉賊,讓眾人知道是宣王惱羞成怒殺人了。

  可當宣王真的將自己殺了的時候,蕭止會有什麼感想呢,會後悔嗎,會回想起曾經在楚宮時說的那些話嗎?

  「瞧著姐姐的眼睛,已經慢慢地紅了起來,便知道那不會是什麼開心的事,方才爹地說過了不想回答的問題,我就不問!」

  阿芸看得真真切切的,敏銳地感覺得到楚心從前發生的事情一定都沒有這麼簡單,也許是有著許多傷感的事?

  楚心笑了,只是忽然想到自己滿是傷疤的臉,這笑容很快便隱了下去,現在的她笑起來一定會很可怕吧?

  「姐姐其實不用擔心,這藥園裡的人可都是我和爹爹仔細挑選過的都很安分,不會多事,他們平日裡會幫爹爹整理一些藥材,閒暇時便在自己的屋子裡待著,更何況也見慣了各種傷口,對於姐姐臉上的傷都不算什麼的。」

  瞧得出楚心還是在意臉上的傷疤,阿芸趕緊安慰著,其實這些都不算什麼。

  他們可平日裡可都是見慣了各種各樣傷口,這小小的傷疤也不過如此。

  「姐姐現在身子還是很弱,便讓巧夏留在屋裡貼身照顧,她是個安分懂事的人,白日你我要跟著爹爹一起製藥,怕是不能時時刻刻留在姐姐身邊。」

  阿芸仔細想著,姐姐受了這樣的傷,本就心思脆弱,可得吩咐一個安分懂事的人照顧才行。

  「好,一切都聽你的。」

  楚心感激的笑,現在的自己只需要聽話就好,這條命可都是多虧了他們父女倆才能撿回來,要是沒有他們的話,可真的就死在了那裡。

  說完話後,阿芸便讓巧夏過來扶著楚心回了屋子裡,她則是要繼續去看醫書去了,即使臉上的傷疤不可以完全去除,也可以慢慢的淡化。

  「心兒姑娘。」

  正如阿芸所說,巧夏是個很安分懂事的人,扶著人坐到床邊便甜甜地笑,就當做是沒有看到對方臉上的傷疤一樣。

  「巧夏,這個名字可真好聽,」楚心笑著看著站在自己面前的丫頭,臉蛋圓圓的,好像這裡的人身上都有一股藥香味。

  「姑娘是覺得我身上有藥味?」巧夏抬起兩雙手,左邊聞一下右邊聞一下。

  「這院子裡放著的可都是藥材,我們在院子裡伺候的人每天可都要接觸藥材,所以身上都帶著藥物,正是因為這裡有許多珍貴的藥材,所以當初便可以把姑娘給救回來!」

  「原來如此,」楚心伸手輕輕地揉著太陽穴,總覺得還有那麼一點暈暈沉沉的感覺。

  「姑娘可否又是覺得頭暈了?」

  巧夏走過來,坐在床邊伸手將楚心的手放在自己手裡,輕輕地把著脈。

  「姑娘從那麼高的地方摔下來,傷得最重的便是左腿,半年以來大多時日都高燒不退,現在才好了些,這兩日再多喝上幾碗藥便也不會發燒。」

  巧夏邊說邊拿出手裡的手帕去擦著楚心額頭上的汗,就連她的手帕也帶著藥味。

  「沒關係,今日已經很好了記得從前迷迷糊糊醒來的時候覺得頭疼欲裂,現在沒有那麼疼,已經很好了。」

  楚心虛弱地笑著,正是因為在床上躺了那麼久才想出去走一走,那種暈暈沉沉眼睛都睜不開的感覺,真的好難受啊。

  「這裡是南梁王宮?」楚心好奇地問著,「阿芸說是她和宋太醫要去北齊山腳下踩那裡特有的草藥,所以才救下了我將我帶了回來,你可否與我講講這裡是什麼樣子的?」

  楚心能感覺得到此刻應該快要入夏了,只是感覺這裡還是溫暖如初,沒有在北齊時那股悶熱的感覺。

  「心兒姑娘,正是因為現在的陛下身子弱所以才有了這座藥園,所以這裡才會放滿了珍貴的藥材,宋太醫和阿芸小姐便專心在藥園裡製作陛下需要的藥,這位小姐便可安心的在這裡住下。」

  巧夏想了想,便將事情大概的說了一遍自然不該說的也不會說。

  「南梁陛下?」楚心仔細地想著,「你們陛下的名字可是叫元珩?」

  模糊之間忽然想到了小時候的事,那幅蘭花圖?

  身子弱好像也是能對得上的,只記得好像一年多以前在北齊的時候,便聽到曾經的南梁陛下駕崩,傳位給自己最疼愛的兒子。

  巧夏沒有說話,只是默默點點頭,其實直呼陛下的名諱是不敬的,但瞧著這位姑娘只是單純的疑惑,屋裡頭又只有她們兩個人,也就算了。

  「原來他身子還是不好嗎?都需要建一座藥園專門調理了?」

  楚心下意識地問著,又反應過來自己好像不該說這些的。

  「難道姑娘認識陛下?」巧夏皺著眉頭有些疑惑。

  楚心不知該要怎麼說,阿芸既然都靠他的衣物頭飾知道自己的身份非富即貴,那麼只要北齊發生的事稍微打聽一下應該就能猜到了?

  「此事以後再告訴你,容我再想一想。」

  楚心不想再說什麼謊話去應付,不喜歡騙人,也不喜歡被人欺騙。

  「也好,心兒姑娘只用把自己的身子養好就好。」

  巧夏隨意的笑笑,並沒有不依不饒地去追問,眼下此刻還是病人,哪有去一直逼問一個病人的道理?

  「爹爹,你說心兒姐姐什麼時候才願意將事情說清楚啊?難不成還是想瞞著我嗎?我可是她的救命恩人,這半年多以來都是我在照顧她的身子?怎麼對我還是這麼的不信任呢」

  阿芸無趣的拿著書坐在邊上無聊地翻來翻去,這本書早就背得滾瓜爛熟了,偏偏爹爹一定要讓她看一遍又一遍說,絕對不準出任何的差錯。

  「不要做為難人的事,這是我教了你多少遍的道理,若是想說自然會告訴你,更何況你只不過是在等她開口。」

  宋太醫正在配置藥方,需要哪些藥需要幾斤幾兩,心裡頭早就都有數了。

  「記得那一日將姐姐帶走的時候,聽到北齊有些風聲,瞧著她換下來的衣服和頭上戴的首飾都非富即貴,那時候爹爹便猜到她定然是襄王側妃了。」

  阿芸心疼道,記得半年前北極太子殿下登基,將宣王貶為數人終身囚禁,其中的一條罪名便是他泄憤殺人,殺的就是襄王側妃。

  所以那天的事情也對得上了,也怪不得楚心會從那麼高的地方摔下來,摔得血肉模糊。

  宋太醫沒有說話,只是專心的調製著藥方,這些藥材的分量可必須分文不差,差了一點點,效果也就不一樣了。

  「不是聽聞襄王側妃和襄王王妃都是大楚的公主嗎?怎麼這待遇好像一點都不一樣,現在的襄王可是北齊陛下最信任的弟弟,那襄王妃的身份也跟著水漲船高,多少名門夫人都巴結著呢!」

  阿芸皺著眉頭有些不滿,連帶著這本書都看不下去了,其中到底是有什麼緣故,為什麼這姐妹的待遇差別居然會這麼大?

  這半年多以來和楚心貼身相處,也多半了解對方的性子,那麼一個安靜美好的人,怎麼會有這樣的下場?

  「這件事情你就不要多管了,把人救回來就好,以後看看以後想去哪裡,若是想留在這裡便也留著吧!」

  宋太醫瞧了一眼女兒,看得出是真心挺喜歡楚心的,若是女兒喜歡的話,把人留在這裡也不算是什麼難事。

  「都說這後宮後宅的爭鬥最是嚇人看來果然如此,心兒姐姐性子那麼好,肯定沒多少心機鬥不過的!」

  阿芸憤憤不平,「還好咱們殿下後宮裡沒有多少妃子,要不然斗得天昏地暗,可真是嚇人呢!」

  阿芸靜靜地搖搖頭,還好自己只用跟著爹爹在藥園裡製作藥方就好,後宮裡的那些事還是別去摻和了!

  …

  「不要!不要!別過來!你別過來!」

  聽到裡頭的聲音,月香趕緊推門進去,果然便看到楚頤做噩夢了,渾身都是汗。

  「王妃是我!我在!」

  月香趕緊跪在地上抓著楚頤的手,好像這半年多以來王妃總是做噩夢,哪怕每日睡前都喝了安神湯,可好像都是沒有效果。

  「不要!」

  又夢到那張血肉模糊的臉,還有那滿地的鮮血,以及那刺鼻的血腥味兒,楚頤終於被嚇醒了,看到月香在自己身邊,總算才安心。

  「我又夢到她了,我又夢到她了!好可怕!真的是好可怕!」

  楚頤掙扎著坐起身來,捂著自己的心口,真的是好可怕。

  「王妃不用怕,只不過是一個死了的奴婢罷了,都過了這麼久,已經死得透透的,根本就沒有什麼可怕的!」

  月香心疼地安慰著,都說曾經側夫人身邊伺候的明玉死得很慘,都說那血流了滿地,可那又怎麼樣呢,再怎麼慘不過都已經死了!

  王妃根本就不用怕,那件事情都已經過去大半年了,以後的日子才剛剛開始,若是總是陷入到這些事情里去,那可怎麼辦?

  「我總覺得心裡慌慌的,明玉臨死前說的話真的是太可怕了,我總覺得心裡頭不安心。」

  楚頤閉著眼睛煩躁地搖搖頭,這種感覺真的很不好,總是記得那張血肉模糊的臉,還有那些惡毒的詛咒,真的是好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