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過晚膳過後楚心打算休息,卻見到明玉一臉歡喜地跑過來,說是蕭止來了。
楚心倒是忽然之間就愣住了,好像除了新婚那一夜,自己與蕭止已經許久未曾見過,這下子突然來了,一時之間也不知道是要該哭還是該笑死
她便在床上坐著等著,想著待會兒來了之後應該要說些什麼嗎,是要說著這些天是多麼的委屈,還是說著一直在等著他來嗎?
好像不知不覺她也和父王后宮裡的那些嬪妃們一樣了,這好像並不是一件好事…
「這些天你過得可還好?」
蕭止其實方才在外頭站了好一會,到了這裡卻突然有些不敢進去,還是鼓起勇氣進來。
「嗯。」
楚心只是看著地板,隨意的點點頭。
剛才她的心裡有些混亂,可是此刻聽到蕭止的聲音過後,卻是突然的平靜下來了。
蕭止進來之後就將門關上,此刻屋內只有他們二人,一時之間誰也沒再說話,氣氛變得有些沉默。
「棲霞院地處偏僻,若無事的話你便待在院子裡就好,我知道你與王妃必然是會有矛盾,但你們二人不過多的見面,矛盾也會少一些。」
蕭止倒是先開口,他走過來坐在床邊,柔聲說著,並不想讓楚心誤會更多。
「我明白。」
楚心仍然是默默地點頭,其實他也不介意這些,棲霞院倒也挺好的,離得遠確實也不會經常見面,矛盾也能減少。
隨後二人又是相顧無言,誰都沒說話。
「這些事我忽然覺得一切都變了,覺得自己就像變成了另外一個人,曾經我只覺得父王后宮裡的那些嬪妃怎麼那麼愛嫉妒,怎麼總是要掀起風波,現在倒是終於明白了她們的心情。」
楚心笑著自嘲道,這半個多月以來的日子是有多麼的難過,大概是每天都覺得渾渾噩噩的,一顆心一直在堵著一口氣一樣,怎麼都發泄不出來。
更別說總是不自覺的在等待著什麼,是在等著蕭止過來嗎,她真的成了父母后宮裡的那些嬪妃一樣了嗎,所有的一舉一動喜怒哀樂都寄托在男人身上了嗎?
「不,你不應該這樣說,你與她們並不一樣。」
蕭止心疼道,他想伸手去碰碰楚心,可是卻感受到對方對自己的抗拒,也沒在做什麼。
「有什麼不一樣的呢?」楚心苦笑著,「過了這些天,我才知道曾經我當公主的時候的日子是多麼的無憂無慮,原來曾經嫁人之後的日子是這個樣子的啊!」
「不!」
蕭止立刻抓住楚心的手,將她摟進自己懷裡。
「不是這樣子的!不是的!」
蕭止一直搖頭,可是真讓他說也說不出個什麼來,只能一直重複著說不是這樣子。
「蕭止,已經半個多月了我只見過你一回,難道以後我都要這樣過日子嗎?每天盼著你都能過來,十天半個月都見不到你幾次,難道我以後只能這樣嗎?」
楚心像是在問著蕭止,又像是在問著自己,曾經自己的勇氣到哪裡去了,是沒有想到居然會是這樣的情況嗎?
原來自己想像的和真正經歷的,居然會有如此大的不同,曾經自己以為能夠不在乎這些,可真正經歷了,才知道這些日子是有多麼的難熬。
這還是剛剛開始,以後還有幾十年要過,難道都要如此嗎?
「不會不會,因為我對你有真心,你絕對不是自己一個人,我的心始終在你這裡,你不一樣,你對於我來說始終都是不一樣的。」
蕭止愧疚的不得了,他不願意看到楚心這個樣子,明明在大楚的時候還是很開心,怎麼到自己身邊來了,卻是一日比一日枯萎下去了呢?
「你是我喜歡的人,你是我真正上心的人,這些天實在是宮裡有許多事,我回來的時候未曾顧及得上你,再者我不希望你與王妃的關係越來越惡劣,並不希望你會再受委屈。」
蕭止閉上眼睛,他真的覺得累得很,楚頤一直都是嬌縱任性,心思手段何其狠毒,他也不可能日日都盯著後院裡的事,多半許多時候都會讓楚心委屈了。
「你不可能對後院裡的事情時時刻刻都關注著,我知道這些事情都不能怪在你身上,只覺得有些委屈,你讓我自己想明白就好。」
楚心語氣有幾分哽咽,想到手指被燙傷的痛,是更覺得委屈,十指連心,怎麼可能不痛呢,最痛的時候連覺都睡不著。
「曾經我做公主的時候,覺得那些嬪妃們鬥來鬥去可真是無趣,現在才知道後院裡的那些彎彎繞,才知道會有這麼多的委屈。」
如真的楚心終於體會到了這種感覺,原來等待的滋味是這麼的難熬,原來會有這麼多的委屈,這麼多的怨氣。
忽然覺得母親真的很強大,她在冷宮受了八年的苦,便把所有的事情都想明白了,對父王沒有了任何的愛,沒有了任何的期待。
沒了期待,這顆心便不會受傷,就會覺得無比的淡然,就像是在看外人的事情一樣。
「對不起。」
蕭止只能說著對不起表達自己的歉意,聽到楚心說這些話,他覺得很心疼。
可是他也十分了解楚頤的性子,若是自己愈發的阻攔的話,對方怕是越來氣,做的事情也會愈發的狠毒。
「其實你不用向我道歉,我知道你已經做的很好了,你我都清楚楚頤的性子,怕是你做的越多她會越生氣。」
楚心搖搖頭,其實心裡也清楚蕭止也不好做,所以也不想全部都怪在他身上,只不過終究還是有那麼一點點的委屈罷了。
「其實自己經歷了這一切,才明白母親心裡是有多麼的強大,她真的能夠捨棄掉一切過好自己的日子,這是一件多麼難的事啊!」
楚心緊緊的縮在蕭止懷裡閉著眼睛,忽然想到母親了,想念在大楚的一切,忽然覺得在大楚的生活是那麼的開心。
「不,我不許你這樣想,你不一樣,我是喜歡你的,」蕭止有些慌亂無措,「你不應該這樣想。」
蕭止忽然又說不下去了,不應該這樣想那應該怎樣想呢,事情不就是這樣子的嗎?
他是這麼的卑劣虛偽,可是又不想讓人發覺,他就是這樣的人啊!
「你放心,我不會怪在你身上,」楚心雖然是沉浸在自己的情緒當中,「這些天實在是過得有些無趣,也許我應該給自己找些事情做,每天等著你來實在是很難。」
母親說過一定要過好自己的日子,選擇的路那邊要走下去,而且是要開開心心的走下去,其實她在這個院子裡過的也挺好的,和楚頤也沒有多少見面的機會。
身邊伺候的明玉和露珠,她也都挺喜歡的,只要給自己找些事情做就好,讓自己的注意力轉移了就好。
母親當初能夠想通,那自己也能夠想通。
「心兒,對不起。」
蕭止只能一句又一句愧疚的道歉,他說不出別的話,忽然不想再說那些欺騙人的話了,他很愧疚真的很愧疚。
「忙的時候過去了,這些天我都會在府里,有我看著,你不會再受委屈的了。」
都說男人不應該過多的關注後院裡的事,可是蕭止他不能不管,要是他真的不管的話,那楚頤會做得更多過分。
「好。」
楚心笑著點點頭,她實在是不應該再這麼渾渾噩噩下去,路都是自己走出來的,日子過得如何都是憑著自己的心。
「他真的去了棲霞院嗎?」
楚頤的臉色很不好看。
「是」
月香點頭。
「他居然真的就去了!」
楚頤忽然很不開心,自己的確是做好了夫君身邊會有別的女人的準備,可是真的知道他去了棲霞院那裡的時候,心裡頭還是覺得一陣不舒服。
「不是王妃說讓殿下去的嗎?」
月香小聲地問著,真的是越來越捉摸不透王妃的心思了,有時候覺得她在乎吧,可又不在乎,說不在乎吧,又很在乎。
「話自然是這樣說的,可我就是心裡不舒服,憑什麼說去就去了,怕是他早就想去,只不過是有了我的話,給了他一個名正言順的由頭!」
楚頤真是越想越氣,今晚恐怕就要留在棲霞院裡不出來了,真是白便宜的楚心!
「王妃不用生這麼大的氣,再怎麼樣身份都已經定了,她也掀不起什麼風浪來的,根本就不重要不值得您多費心思!」
月香小聲的勸著,倒是覺得王妃和從前的貴妃有些相似,好像看起來很大度,但是真發生了什麼事又變得很是暴躁。
「我與楚心本來就有了這麼多年的恩怨,就算不是因為這件事情而生氣,也有別的理由,我就是不喜歡她!就是看不慣她!」
楚頤只能為自己找理由,對,就是這樣子的,自己就是一個大度的人根本就不會去嫉妒。
她都已經做好了夫君身邊會有許多女人的準備,也都做好了會大度接受的準備,怎麼可能會因為這些事情而嫉妒?
只不過是她和楚心的恩怨太多了,她們兩個永遠都不可能和好,永遠都不可能和睦相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