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8章 公司易主

  「你……」宋婉如幾乎被這接二連三的消息砸的頭腦發蒙,她站在原地,不可置信的看著謝宴。

  「趙營方,你叫……他什麼?」

  她瞪大了眼睛看著謝宴,聲音都帶上急切的顫抖,「你他媽是不是在放屁,公司怎麼會落在他的手上呢?」

  「他一個沒人要的孤兒,怎麼可能接手公司呢?」

  趙營方和身後的幾個人對視了一眼,看著瘋瘋癲癲的宋婉如:「謝總是用正當的併購手段收購公司的,從法律意義上來講,他確實是公司的老闆。」

  「不……不,不可能,這個拖油瓶他就是個廢物,那個公司是我的……」

  宋婉如還是沒有辦法接受謝宴一朝奪走屬於她兒子的東西,她歇斯底里的衝上前去憤怒地指著謝宴,被旁邊的趙營方一行人手忙腳亂的攔著。

  「謝宴,你這個賤人生的孩子憑什麼,那都是我家俊兒的東西,早知道這樣你小時候我就應該弄死你……」

  「俊兒,那都是你的,公司也是你的,遺產也是你的……」

  宋婉如哭的肝腸寸斷,她看著謝宴恨不得生啖其肉。

  謝俊站在原地,愣愣地看著這個從來沒有被自己放在眼裡的廢物哥哥。

  人生仿佛一瞬間倒轉了,小時候他擁有謝家所有的東西,就連謝宴唯一的爸爸也只看得到他一個,所有人都愛他,謝宴只配躲在陰暗的角落裡面掙扎活著。

  可是現在他卻要在謝宴面前搖尾乞憐,利用父親的死去榨取更多的錢。

  不,這個世界該不會是這樣子的。

  謝宴站在角落,穿著簡單的T恤長褲,站在那些年齡足夠當他的叔叔的人背後,單手插袋,眉眼涼薄,尤其是那雙眸子冷漠的令人頭皮發麻。

  他若有所感的抬起頭,和看著自己的謝俊對視,望過去的那眼冰冷淡漠,幾乎讓謝俊下意識的發起抖來。

  這個併購案進行的這麼快,說明謝宴在幾年前就已經開始了併購準備,他根本就沒有想要讓自己繼承這個公司。

  又或者他本身就是要在父親還在公司的時候把公司奪過去,父親……父親就是……被他氣死的!

  想起自己現在狼狽要錢的窘境,他母親肝腸寸斷的哭聲,想起父親竟然把所有遺產都留給了謝宴,想起以後高高在上的人變成了謝宴,他下半生只能看著他的臉色過活……

  一股巨大的憤怒就衝上了謝俊的心頭,他快步走過去奪走了宋婉如手裡的合同,把合同朝著謝宴的臉用力地丟了過去,脖子上青筋都在不甘的鼓起。

  「謝宴,你永遠都是廢物,永遠別想勝過我……」

  「老闆!」

  趙營方抬起頭大喊一聲,他伸出手本來想要把那份合同截住,沒想到那合同擦過他的手背,朝著謝宴的臉上砸去。

  那合同用了文件夾固定,砸到人臉上也能砸一個大窟窿出來。

  謝宴站在那裡,看著飛過來的文件他表情淡然,只是伸出手把快要砸到自己臉上的文件拍到一邊。

  「啪」的一聲,文件重重落在地上,文件夾打開,裡面的合同紙張散落一地。

  謝宴看了一眼散落在地面上的紙張,低斂了眉眼,聲音古井無波,在這個吵鬧的環境下卻顯得格外清晰:「既然不要這三百萬的話……」

  他抬步朝外面走過去,白色的板鞋毫不留情地踩過地上那些複雜的合同條款,上面很快就落下一個黑色的腳印,污跡像是要融入到紙張中。

  「那一分錢我都不會再給你們。」

  ……

  謝宴的背影消失在走廊拐角,宋婉如像是如夢初醒一般尖叫起來,「謝宴你這個賤人,你怎麼不去死啊,老謝你看看你的兒子啊……」

  「媽,媽,醫生!醫生來啊!」

  「趙總,這怎麼辦?」

  身後小助理小聲問道,趙營方看了他一眼,聲音冷肅:「還能怎麼辦?按照謝總的指示辦,把老謝總送到殯儀館之後找個普通的公墓就行。」

  「那不應該夫妻合葬嗎?」

  「……屁,」趙營方被宋婉如他們兩個弄得一肚子火氣,「老謝總配嗎?拋妻棄子的玩意,謝總能給他收屍就不錯了!還合葬,別打擾了謝夫人的清淨。」

  「把那地上的文件收一下,記得一張都不要落下,然後拿出去燒了吧,別被有心之人重新撿回來。」

  他說著就去看謝俊,卻發現謝俊對自己怒目而視,趙營方早就反感這個沒有一點本事還在公司裡面呼風喚雨的「太子爺」了。

  他笑著走上前去,肩膀故意撞過謝俊的肩頭,吸引來謝俊憤怒的視線,「我知道小謝總肯定不在乎這麼點錢的是不是,只是怕有些人沒有錢把地上的文件撿回來重新簽名字。」

  他擠眉弄眼,拍了拍謝俊的肩膀。

  「太子爺不愧是太子爺,三百萬都不要,這種視金錢如糞土的魄力我們自愧不如啊。」

  不過任誰現在都能聽到他語氣裡面的嘲諷,謝宴不需要父親就能把公司改成自己的名字,謝俊卻還要仰仗著謝振明。

  明明是兄弟兩個,一個是真皇帝,一個是假太子。

  謝俊抱著已經暈過去的宋婉如從牙縫裡面擠出兩個字:「滾蛋。」

  ……

  謝宴走到醫院門口都沒有看到唐婉的身影,他一邊摸出手機一邊往外面走去,到了大門外面才發現外面已經下起了雨。

  秋季的雨向來不講道理,黑沉的天幕占據了整個頭頂,噼里啪啦的雨水落在地面上,在水窪里砸下大大小小的水坑,世間萬物都籠罩在遮天蔽日的黑暗中,只有路燈散發著慘澹的白光。

  謝宴皺起眉頭,唐婉剛剛下樓的時候沒有帶傘,她該不會被困在哪裡了吧?

  他拿出手機找到了唐婉的名字,手上有刺痛傳來,他低頭一邊聽電話的嘟嘟聲一邊去看自己發紅的左手掌心。

  是剛剛自己用手打文件的後果,謝宴看了兩眼,裝作自然握緊了手,忽視手心裡傳來的炙熱疼痛感。

  唐婉沒有接電話,謝宴擰起眉毛,就要衝出去找人。

  不遠處傳來細微的踩水聲,謝宴抬起頭,眼皮撩起,眼睛卻被那個人完全吸引了。

  醫院大門的燈光下,唐婉一手撐著傘,一手提著飯,裙子的下擺被雨水完全打濕。她卻一點都不在意,只是認真地看著地面,竭力繞過那些有水的地面。

  完全沒有注意到謝宴的目光。

  雨水奔流而下,從傘上彈跳而下落入腳下的水流中,從謝宴的角度只能看到唐婉的側臉。

  這雨也太誇張了,說下就下,還下的這麼大。幸好她趁剛剛雨小買了一把雨傘,謝宴那邊不知道弄完了沒有?

  她抬起頭就看見謝宴站在兩步之外的醫院門口,那雙黝黑如深澗的眼睛在黑暗的雨夜看起來更加沉不見底。

  她卻笑著快走了兩步,像是一隻快樂的小鳥往謝宴的方向飛去。

  「謝宴,你在這裡等著,是不是餓了呀?我給你帶了你想吃的……」

  唐婉帶著一身的雨意跑到自己的面前,明明整個人都被大雨搞得狼狽不堪,但是笑容美好可愛卻讓謝宴心口發軟。

  他看著她,只想喊她的名字。

  「婉婉……」

  「嗯,怎麼了?」

  唐婉笑著回答他,語氣溫柔。

  他低頭看她,聲音喑啞滯澀,唐婉看到他眼角有淡淡的水意一閃而過。

  唐婉感覺自己的袖口一沉,她低下頭,看見謝宴抓住自己的袖口,掌心的紅色痕跡一閃而過,他像是小孩子一樣低下頭抓住了唐婉的袖口,像是抓住最後的救命稻草。

  「我想回家了。」

  「好。」

  唐婉眨了眨眼睛,低下頭握住謝宴的手,用力抓緊。

  「宴宴,我們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