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不必強求

  說話間,又給奶糰子夾了一條小羊排。

  又根據奶團的口味,為他淋了一層姜雨寧不許吃的調汁。

  「是嗎……」姜雨寧勉強露出幾分客套的笑意:「多謝戰王提醒,是我拙見了。」

  而後低著頭一眼不發,躲過了凌少卿看過來的目光。

  她始終保持著不尷不尬的客套態度,擺足了禮貌,卻拒絕更進一步的交流。

  而除了表面上隱隱的排斥之外,她看著正在關切照顧奶團的凌少卿,心中升起濃郁的危機感。

  現在凌少卿大概真的知道奶團的身世了。

  那接下來呢,他要做什麼,現在是關心,會不會接下來就要將奶團搶走。

  看著小小的奶團,姜雨寧立刻否定了這個猜測。

  奶團就是她的命,她必須帶著奶團遠走高飛,徹底遠離凌少卿這個威脅。

  一頓飯就這樣在凌少卿時不時與年團的交談聲結束。

  他借著吃飯時的關切,微微打消了幾分奶團對他的戒心與排斥。

  到了結束時,奶團雖然還是不樂意與他說話,卻還是不可避免的,已經被凌少卿有意無意收集到了許多有用的信息。

  包括年團的口味,喜歡吃什麼,姜雨寧不許他吃什麼……

  總之就是,在可以的範圍內,比姜雨寧更加寵溺奶團。

  他越是如此,姜雨寧只會越發牴觸他靠近奶團。

  於是用膳結束後,姜雨寧神色如常叫過侍女,吩咐道:「去帶奶團去太醫院再瞧瞧,看看好全了沒有。」

  二人走後,她站在門口與奶團遙遙揮手。

  身上照著暖烘烘的陽光,滿心滿眼只有遠處漸行漸遠的小奶團。

  就在年團消失在拐角的一剎那,她神色瞬間凝重下來,強打起精神露出一抹笑意,問道:

  「戰王今日過來是有何意?」

  聲音冷冷清清,眼中的光彩也盡數褪去。

  與方才向奶團揮手告別之人判若兩人,仿佛凌少卿不過是一個不請自來的客人。

  這肉眼可見的轉變,讓凌少卿也跟著沉下臉。

  他無聲自嘲一笑,頓了頓,想到昨夜宮中之事,藉口盤問道:

  「本督正在調查宮中遇刺一事,據我所知,少夫人昨夜曾經過刺客逃離的方向,你可見過什麼?」

  「沒有,我只是路過!」

  驟然聽到昨夜一事,姜雨寧還沒做好心理準備,導致一時間竟然失態。

  聲量便有些不受控,十分可疑地高了幾分。

  讓原本只是隨口一問的凌少卿,瞬間戒心四起,目光凌厲看向姜雨寧:

  「你確定。」

  對上他明顯懷疑的目光,姜雨寧暗自懊惱。

  太沉不住氣了,恐怕已經讓凌少卿察覺到什麼了。

  她躲開凌少卿無所遁形的視線,隨口敷衍過去:

  「臣妾就是一時太害怕了,皇宮中都如此不安全,實在是讓人意想不到,這才……這才失態驚擾了戰王。」

  姜雨寧心虛之下,只能手忙腳亂地收拾東西,卻不小心打翻了一盒針線,更加窘迫了起來。

  她覺得現在的自己。

  恐怕已經將心虛二字寫在臉上了。

  見姜雨寧如此異常,凌少卿短暫沉默一瞬,忽然冷笑一聲,聲音格外陰涼。

  「少夫人,你可知刺客犯下的是什麼罪行,又是否清楚,知情不報是什麼罪行?」

  「我……」

  她猶豫著看向凌少卿,心慌意亂。

  而凌少卿冰冷的聲音緊追不捨:「姜雨寧,你不是一個人,你還有孩子,不想連累他就最好說清楚。」

  奶團是姜雨寧最大的軟肋。

  她當初會被刺客威脅,正是對方說出了奶團。

  現在面對凌少卿的質問,姜雨寧同樣無力支撐。

  她心慌到手抖,只能強忍著鎮定,將自己昨晚不得已幫刺客掩護一事說了出來。

  然而有關自己主動救了中毒的刺客,以及對方留下的那把匕首,卻是一字未提。

  畢竟被迫與主動搭救,最後還身懷信物這件事,若說出去,恐怕夠自己死一萬次。

  隨著姜雨寧緩緩道來,凌少卿的臉色越發凝重。

  到了最後,已經是堪稱黑沉,渾身氣壓陰沉地能滴出水,過了半晌,才冷笑著嘲諷姜雨寧:

  「你可知你這一救,救的是什麼人?」

  不是一個普通的刺客嗎?

  姜雨寧目露疑惑,用眼神無聲回答。

  「呵。」

  他諷意更甚,目光悠悠看向宮外高牆,聲音沉肅:

  「這是名震四方的新任江湖門主,此人一向神出鬼沒、危險至極,朝廷對他都無可奈何,沒想到這次竟然被你所救……」

  說到這,他頓了頓,向姜雨寧露出幾分含著威脅的冷笑:

  「你讓朝廷錯失了一個能解決他的機會,姜雨寧,若是聖上知道他的仇人被你救了,你還能在宮中安然活著嗎?」

  ……

  姜雨寧愣怔許久,還是沒有從這番話中回過神。

  她茫然『啊』了一聲,藏在袖中的雙手已經滲出一層冷汗。

  江湖的新任門主……

  她不知道江湖的各方勢力都代表什麼,但多少也能明白門主意味著什麼。

  自己這一救,竟然救了門主。

  而被當作信物留下的匕首宛如一支利劍,就在身後不遠處,無形中刺得姜雨寧渾身僵硬,不敢回頭看。

  唯恐被凌少卿發現異常。

  凌少卿看出她的緊張,但不確定她是因為對方的身份,還是另有所隱瞞。

  於是他趁著姜雨寧心慌意亂,再次沉聲質問:

  「除此之外,你與他還有別的交集嗎?他可有說過什麼。」

  聲聲質問,刺激著姜雨寧本就繃到極致的心弦。

  她掐著潮濕的掌心強迫自己鎮定下來,起身送客:「沒有了,臣妾還要為皇后娘娘趕製衣衫,戰王還請回吧。」

  話音落地,凌少卿目光陰冷看著姜雨寧,視線猶如實質,刺得姜雨寧渾身僵硬無比。

  她強迫自己抬起頭,脊背挺得筆直,目光不卑不亢,禮數周到,但分外疏遠。

  「戰王好心送奶團來找我,臣妾不勝感激。」

  她微微躬身,讓開一條道,繼續道:「但還請趙王尊重奶團的想法,他與您不和,此事不必強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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