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公司的事情你就不用操心了,一切有我。」
薄司言的聲音低沉,但薄司言越是這樣認真,薄老夫人卻越是聽得出這件事情的嚴重性。
薄老夫人渾身都在發抖:「薄氏可是你爺爺一手創辦出來的企業,如果到了你這一輩薄氏垮了,你讓我死後怎麼和你爺爺交代?你糊塗啊!」
薄司言的視線看向在一旁默不作聲喝茶的沈曼。
他淡淡的說道:「奶奶,薄氏垮不了,只是虧一些錢,沒有你想像中的那麼嚴重。」
聽到薄司言這麼說,沈曼只不過是心中笑了一下。
薄氏怕是創業這麼多年以來也從來都沒有虧過這麼多的錢,薄司言說得這麼輕描淡寫,也不過是仗著薄家的家底深厚。
薄老夫人聽到薄司言這樣的安撫,明顯平靜下來不少,她再回頭去看沈曼的時候也沒有了一開始的盛氣凌人,她平和下來,說道:「曼曼,既然你知道薄氏這些日子的情況不好,你就應該好好幫襯一下司言,這是一個妻子應盡的責任,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沈曼垂眸,說道:「老夫人,這些天我回到沈家,就是為了能夠幫司言,所以你放心吧,即便是我不回家,我的心也是在司言這裡的。」
薄老夫人滿意的點了點頭,說道:「好孩子,我果然沒有看錯你。」
沈曼沒有搭話。
薄老夫人說道:「看到那你們兩個現在這麼夫妻同心,我也想有個天倫之樂,所以我打算從今天開始就住在這裡,幫你們料理料理家裡的事情,司言,你覺得呢?」
薄司言皺眉:「奶奶……」
沒等薄司言說完,薄老夫人反過來看向沈曼,別有深意的問:「曼曼,你說呢?」
「老夫人如果想住下來,我當然歡迎,只是我和司言最近都不在家,怕是不能照顧老夫人。」
「沒關係,有傭人,你們這個家也太冷清了,平日裡就只有劉媽一個人忙前忙後,這一次我回來,帶上一個聰明伶俐的女傭,來照顧我的生活起居,你們去忙你們的,晚上回來我還能讓她做好飯菜。」
沈曼聽到這裡,算是明白了薄老夫人話里的深意。
薄老夫人這是看她這幾天因為工作,長久的不回薄家,所以才特地強調要在家裡留一個女傭,想要製造一點危機感。
不得不說,薄老夫人還是很懂女人的心思,如果是前世的她,聽到這裡一定會著急,但現在,她並不在意薄司言是否和別的女人有關係。
沈曼笑著,說:「老夫人既然都想好了,那就住進來好了。」
薄司言皺眉看向她,仿佛是沒想到她竟然會一口同意。
薄老夫人很是高興,說道:「那我這就讓劉媽去把我的東西都收拾過來,從今天開始,你們小兩口過你們的,我只要伺候的你們舒心,我這老太婆就高興了。」
沈曼沒說話,今晚薄老夫人就要住進來,她只能上了樓,但是這裡關於她的東西早就已經被她搬走了,只留了一些簡單的日用品放在家裡裝裝樣子。
薄司言跟著她上了樓,走到了原本他們兩個的臥室。
薄司言壓低了聲音,問:「為什麼同意?」
「老夫人堅持想要住進來,我能說什麼?」
沈曼只是不想要太麻煩,如果她拒絕,薄老夫人也會用其他的理由住進來,並且還會懷疑她和薄司言之間的關係。
為了避免多餘的麻煩,她只能夠佯裝不介意的同意下來。
薄司言沉默了片刻,說:「奶奶只是怕你不回家,在外面起了別的心思。」
「我當然知道老夫人心裡是怎麼想的,她都是為了你好,畢竟這陣子,薄氏和沈家的關係,可不能出什麼岔子。」
因為她和薄司言兩個人的關係,薄家現在和沈家有不少的合作,而且還都是主要合作,兩方都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如果這個時候沈家和薄家的關係出了點問題,那麼兩家都吃不到好處。
薄老夫人就是捏准了這一點,所以才相信她絕不會再這個節骨眼上鬧出什麼動靜。
薄司言盯著沈曼半天不知道說什麼好,最後也不過是淡淡的說一句:「我讓人明天就去把你的東西搬回來,奶奶回來,以後你也不好住在外面。」
「不用了,我住不久。」
沈曼只不過撂下這句話,她很累,現在只想休息。
薄司言下意識的伸手抓住了沈曼的手臂,問:「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薄司言,現在問這個還有意義嗎?你自己心裡清楚。」
「一定要這樣?」
沈曼冷冷的說道:「你說呢?」
薄司言沒說話。
沈曼說道:「雖然不是在指責你,但是婚內你和蘇淺淺打破了那條界限,這已經給足了我和你離婚的理由,即便是鬧上了法庭,我也有我的說辭,你也應該知道,一旦離婚,你將會賠付我多少吧?」
薄司言從前大概是沒想過她會有一天提出離婚,所以一開始婚後的財產他並沒有轉移,一旦兩個人離婚,男方又是犯錯的那一方,她就會獲得高額賠付。
「不管你信不信,那次是意外,那天之後我就已經和蘇淺淺斷了聯繫……」
「在唐氏的時候,你護著蘇淺淺,那次是我眼瞎了?」
薄司言想要解釋那天不過是要氣她,但話卻沒有說出口。
沈曼說道:「薄司言,算了吧,你對蘇淺淺的偏愛從來就沒有改變過,不管你現在想出什麼理由來說服我,我都會和你離婚。」
「給我三個月。」
「什麼?」
「給我三個月,我會向你證明,我的心裡從來就只有你一個。」
「薄司言,沒有必要。」
「如果三個月之後,我沒能做出證明,或者沒能打動你,薄家的一切我自願交給你。」
沈曼一怔。
薄司言緊張的按住了她的雙肩,低沉著聲音說道:「我願意賭上我的一切,只要這三個月,如果你還是不願意,我同意離婚,自願把薄家的家業和財產都讓給你。」
沈曼從沒在薄司言的眼中看到過這樣認真的神色。
他不是在開玩笑。
「薄司言,你瘋了。」
即便是三個月期限一到,她也絕對不會接受薄司言。
這一場賭局,薄司言必輸無疑。
「我知道從前是我做錯了事情,是我讓你產生誤會,你給我一個機會,我會努力做好一個好丈夫,我是真心愛你的。」
一瞬間,沈曼從薄司言的眼中看到了當年那個少年的模樣。
或許薄司言早就已經不記得了。
但她永遠記得,那個蹲下身子,牽起她的手,陪伴著她走過那條路的少年。
「好,我給你這個機會。」沈曼冷淡的說道:「可我告訴你,不管你做到什麼份上,最後你都一定會輸。」
薄司言似乎沒有聽到後半句,臉上都是欣喜。
沈曼撥開了薄司言的那雙手:「我很困了,你回去吧。」
「奶奶在這裡,你要我回到哪兒去?」
這段時間沈曼不在家,他早就已經搬到了這個臥室。
在這個臥室里,有很多沈曼生活過的痕跡,還有剛剛結婚時,沈曼曾經在這個臥房等著他回來,一次又一次。
薄司言看了一眼不遠處的雙人床,意思再明顯不過。
沈曼皺眉:「我沒有和你一起睡覺的習慣。」
「我不碰你,只是,瞞過奶奶的手段罷了。」
沈曼看了一眼床,又看了一眼沙發,皺眉道:「那你去睡沙發!」
聽到沈曼的話,薄司言的眼中一閃而過落寞,但卻還是聽話的將雙人床上的枕頭放在了沙發上,另外找了一張薄薄的毯子。
沈曼見薄司言很聽話,她回到了床上,說:「晚上我們劃清界限,三步之內你不要靠近我。」
「好。」
「除了在老夫人面前,其餘時間我們各過各的,不要過問對方在做什麼。」
「好。」
薄司言一一答應。
這是第一次,他和沈曼在一個屋子睡覺。
沈曼總覺得有些不自在,這一宿翻來覆去的沒有睡好,等到天亮,薄司言已經起來,他將枕頭放回了原處,替沈曼蓋好了被子。
就在他即將給沈曼蓋上被子的時候,沈曼卻突然伸手抓住了薄司言的那隻手。
薄司言的動作一頓。
沈曼眼中的警惕,一瞬間刺痛了他。
「我只是,給你蓋好被子。」
沈曼從原本的緊張之中抽離。
經過了前世,她對薄司言除了冷漠,還有恐懼。
因為薄司言曾經任由她死在手術台上,並且調走了當時醫院裡所有的A型血。
這和謀殺,已經沒有任何區別了。
「抱歉,我只是……」
沈曼正在想藉口,薄司言卻說道:「起來吧,奶奶已經做好了早飯。」
沈曼疑惑薄老夫人怎麼會做好早飯,這個時間劉媽應該還沒有過來才對。
這時,門口傳來了敲門聲。
沈曼說道:「進。」
只見門口站著一位長相十分清秀的女傭,看上去不過十八.九歲的年紀,容貌很是清新脫俗,讓人覺得單純乾淨。
沈曼心中瞭然。
原來,這就是薄老夫人給她找來的危機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