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蕭鐸開著車,路邊的路燈一排排的掃過了他的臉,而車旁隨意隔著的是一份已經有了年代的舊報紙。
報紙已經泛黃了,上面清楚的寫著當年綁架案的所有過程。
可蕭鐸卻沉著臉,不見一絲的笑意。
等到車開到了一個海邊,蕭鐸才停下了車,他拿著手中的舊報紙,走到了海邊,他拿出了打火機,輕易的便點燃了報紙。
報紙緩緩燃燒著,火光映著蕭鐸的半張臉。
直至報紙徹底燃燒殆盡,蕭鐸才將最後那一點點灰燼丟在了沙灘上。
霍公館內。
沈曼躺在床上,不知不覺的睡著了。
夢裡,她好像夢見一些似曾見過的場景。
輪船、火光、一個狹窄的空間。
咸腥的海水幾乎要沒過自己的整張臉。
那黏膩潮濕的空氣,幾乎讓她喘不過氣來。
她拼命地想要從海水中爬出來,可是卻如同即將溺水之人,用盡了所有的力氣,卻最後只能深深沉入海底。
「哥哥!救我!」
一個小女孩撕心裂肺的叫喊聲,讓沈曼從噩夢中瞬間驚醒。
夢裡,好像有一張看不清臉的少年,在拼命地奔向她。
可是她很快就被那群人塞在了滿是臭味的車裡。
她不記得那張臉,卻覺得好熟悉。
一種從沒有過的心慌席捲了沈曼的全身,沈曼幾乎是顫抖著從床上爬起來。
她有想要印證的事情。
她想要快點知道答案。
一時間她的腦海中好像多了很多的聲音。
『曼曼,你背上的傷疤從哪兒來的?』
『這不像是摔的吧……』
『不知道眼前這位沈小姐,可還記得七八歲前的事情?』
……
那些聲音在腦海中變得十分嘈雜。
最後的最後,所有的一句話都匯聚成了唐淮川說的:「就是三樓上面的閣樓,不過……上著鎖。」
理智告訴她,那是唐淮川,是背後之人故意給她留下的破綻。
她不能去。
去了可能會中背後之人的計策。
可是另外一個聲音又告訴她。
她必須要知道。
那段記憶,對她來說很重要。
沈曼順手拿起了房間內安全錘,她推開了臥室的房門,朝著三樓的閣樓跌跌撞撞的走去。
噩夢依舊在她的腦海中揮之不去。
沈曼想知道一個答案,當看到閣樓盡頭的那扇門時,沈曼覺得頭疼欲裂,連呼吸也變得急促,心臟仿佛也要跟著呼之體外。
可她還是強撐著朝著前面走。
一步,兩步,三步……
『砰——!』
『砰——!』
沈曼掄起了手中的錘子,重重的敲擊在了那扇帶鎖的門上。
樓下,原本在睡夢中的霍雲漣突然睜開了眼睛,他猛地起身,只覺得心口一陣莫名的心悸。
霍雲漣捂著心口,那張蒼白的臉上不見血色,他劇烈的咳嗽了起來,幾乎是從床上滾了下去。
不……不能!
霍雲漣狼狽的朝著門口爬去。
閣樓門前沉重的敲擊聲不斷。
沈曼的每一錘都像是要用盡了自己的力氣。
『砰——!!』
隨著一聲沉重的聲音。
閣樓的門被砸開了。
灰塵在沈曼的面前緩緩消散。
只見裡面是一個溫馨的粉嫩公主房,一張小小的軟床,床上擺著一個大.大的棕色玩偶熊,一旁的桌案上擺著兩本童話書。
房間裡有粉紅色的毛絨地毯,漂亮的小木馬,地上擺著的還有未搭好的積木。
城堡、娃娃、精緻的小餐具。
這一幕一幕,仿佛在衝擊著沈曼的神經。
腦海中似乎有什麼東西要想起來。
眼前的景象天旋地轉,沈曼強忍著頭疼,向前又走了一步。
就在此時,沈曼的視線落在了角落堆積的報紙上。
那些報紙已經泛黃了,它們堆滿了閣樓的一角。
沈曼想要上前查看報紙上的內容,可她每走一步,就好像有什麼畫面衝擊著腦海。
快想起來了……
就快想起來了……
她好像看見有人坐在床邊溫柔的讀著童話書。
她好像在問:「哥哥,童話里的王子和公主為什麼互相見彼此第一眼就喜歡上對方了呢?」
然後他說:「因為,這是命中注定的。」
「你那公主就不能喜歡王子以外的人嗎?」
他的聲音變得更加溫柔了:「公主的身邊或許會有很多的騎士,但是最適合公主的,只有王子。」
「那以後,我也要嫁給王子!」
……
沈曼感覺有什麼溫熱的東西從眼眶中流了下來。
很快,她的脖頸處傳來了一陣劇痛。
沈曼閉上了眼睛,直直的向身後倒去。
可她沒有摔倒,記憶里那個溫暖的懷抱瞬間將她包裹。
沈曼很快失去了所有的意識。
霍雲漣低著頭,看不清眉眼神色,他托著沈曼的身體,呼吸微喘,額間的汗珠讓那張本就蒼白的臉顯得更加的蒼白。
最後,霍雲漣無力的抱著沈曼跪在地上。
霍雲漣的嘴角噙著一絲苦笑,聲音低沉而又沙啞:「你怎麼……就是不聽話呢。」
夜色深沉,三樓的走廊昏暗不明。
厲雲霆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兩個人的身後。
霍雲漣低垂著頭,儘量平復著他的呼吸。
他緩緩地說:「勞煩厲總,幫我抱她回去。」
「你知道我在?」
厲雲霆皺眉。
他一直以為,霍雲漣是個殘廢。
可是霍雲漣不僅能夠下地,而且城府比自己想的還要深。
見霍雲漣沒打算回答自己的問題,厲雲霆的視線便落在了霍雲漣手中緊握著的針管上,他冷聲問:「你給她注射了什麼?」
「只是鎮定劑。」
霍雲漣托著沈曼,勉強起身。
厲雲霆見霍雲漣幾次幾乎沒有起來,卻將懷裡的沈曼抱的好好的。
他上前,穩住了沈曼。
霍雲漣鬆開了抱著沈曼的手,將沈曼交給了厲雲霆,他單手撐著牆壁,那蒼白的臉上不見血色,周身的氣場卻讓人不禁生畏:「我把她交給你,送她回去,不該說的話,一句也不要多說。」
「真不愧是霍家的掌權人,自己都狼狽成這樣了,還能命令別人。」
厲雲霆不過輕易的便將沈曼背在了身上:「放心吧,人在我這裡,不該說的話,我一句也不會說。」